法東提手挽袖,將羽毛筆尖湊到鼻端嗅了嗅;香草與石墨混合的味道有一股令人心醉的氣息,彷彿思緒已經飛到厚厚的紙草籍之中,探尋纖美文字行行之間私匿著的知識與智慧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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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欣賞寫作的樂趣,筆尖下編織的好像是歷史的長河靜靜流淌:生靈從刀耕火種的蒙昧中走出,從森林中走出,來到荒野之,用草木獸皮搭建房屋,烹製熟食,經歷一個又一個時代,從黑暗之中尋找到光明,並將它小心呵護起來,茁壯成長。
過去的時代,父與母的神還庇佑著大地,他們這些孩在閃光的原野奔鬧追逐,沒有後來那種隔閡,那個世界的每一天都像金一樣美麗發光。
但時間終究是流失了,法東很悲傷,他失去了很多熟悉的名字;那些曾經認識的臉孔好像昨天還在眼前,然後他們揮揮手,就永遠地離開了,再也不回來。
「你在寫,但卻看不到,法東。」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老人的嗓音,但是精神矍鑠。
聽到這個聲音,法東掀起灰色的眉毛,這位老人賭氣似地將筆一拋,筆立刻化為漫天金沙;金沙落下,滿屋的籍憑空消失。他捲起袖,轉身就走。
「你在逃,卻逃不掉。」
「夠了,奧斯托,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
「你安靜了許多個年月了,但是這個世界依舊沒有一點改變。」
「我不想要改變它。」
「不,你想。你想關那盒,讓時間倒流,但艾格雷是不會讓你如願——」
「對,是我害了母親。」
「不,這一切都是必然,法東。是母親借你的手行這事-
老人沉默了。
「我不懂,我只是想要安靜一下。」
「已經開始了。你逃不掉。」
空間中只餘下回音,老人在一片白光中消失不見——
一張寬大的床,潔白的,猶如羽絮堆積成一片柔軟的雲;女孩欣長的身形安靜沉睡在之中,胸口微微起伏,似乎空間之中都洋溢著一種恬靜而美好的氣氛。
雲娜只穿了一件絲質睡衣,微薄的布料輕輕覆下曲線玲瓏的身段,就是沉睡之中地魔女,寧靜神秘、卻又性感得叫人血脈賁張。
少女動了一下。眼皮微微一顫,然後纖細的手向腦後支去,再從額頭、後腦以及手臂幾處扯下神經感應器;她睜開眼睛。睫毛輕輕顫動,下面出現了一雙紅光流轉的血色雙眸。
這瑪瑙一樣美麗的血色瞳孔之中,起先從一片空寂的茫然、軟弱,轉入若有所思的神色,再從深黑幽隧之中浮一絲複雜的情緒,最後定格在平靜與冷靜。
她向左側了一下頭,彷彿要糾正脖的姿勢;神色也是憊懶而又有一些倦怠的。就像一個想要賴床地小女孩一樣,叫人想要好好呵護起來。
她側頭看到了躺在身邊的雪——正面沉睡在那兒的少女,輕輕呼吸著,安詳寧靜彷彿一位長眠地公主、盛開在幽暗之中的百合:在等待一位只屬於她的騎士來喚醒。
然而雪微微動了一下。
雲娜用一隻手支著腦袋,看這個遊戲中一向溫柔的女孩輕而細的動作——她的靜是一種安寧詳和的靜:象秋日午後細緻地陽光,無聲垂下,靜謐而溫暖;又是冬天默然的雪花。悄然之中就已銀霜覆滿大地。
「醒了?」
「啊——」女孩明顯怔了一下,她好奇地睜開眼睛,看到雲娜才露出一個恬靜地微笑。
「你也醒了。」雪取下一長串神經傳感器——這些東西與生理艙唯一的區別就是它們要穿戴去是一件異常麻煩的事。並且價格也不比後者便宜一點;它們的產生事實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方便一些常年在外地工作的人群。
她看了雲娜一眼,有些疑惑那雙紅寶石一樣晶瑩、清澈而平靜地眸好像總富有一種侵略性,又喜歡將目光停留在自己臉,有一些叫她吃不消。
「遊戲裡出問題了……雲娜,你在看什麼……。」
「我在想某人真有福氣,」雲娜微微一笑,挺秀的鼻輕輕吸了一下:「少女體香,真好……」
雪雖然一心一意將心扉向蕭焚敞開,但畢竟是一個傳統而靦腆的女孩。那裡受得了她這麼胡說取笑。「你……別亂說。」她臉一下紅了,張了張嘴反駁:「雲娜你膽太大了。什麼都能說……」
女法師咯咯笑起來,然後換了一個話題,問:「是不是南方聯盟出問題了?」
雪一點也不驚訝於對方能一眼看穿自己下線地目的:雖然雲娜的每一個心思好像誰也猜不透,但這個智力超人的女孩好像總能看穿別人的秘密,沒有什麼能瞞過她的眼睛。
她只是點點頭。
「有多嚴重?」
雪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很亂,南方聯盟一部分元老起先發起了一個投票,要求工會高層內部換血;所幸焚曾經提醒過這一點,所以他們準備做得很完備,絕望之手第一步試探就失敗了。」
「然後這一部分被絕望之手滲透的元老轉而尋求暴力途徑來解決問題,真理之盾與奧伯修斯之內、甚至周邊地區戰火四起,預言學會與真理之衛騎士團不得不充當救火隊的角色——對麼?」
雲娜接口道:「這倒是正中下懷。」
「有什麼問題嗎?」雪問。
「不,必須這麼選擇,沒有後方的戰爭是不會取得勝利地。不過對手相當有眼光,一眼就找出一個龐然大物地至弱之處,並且堅定不移地區實行這個計劃……」女法師微微一笑:「果斷也可以說成是剛愎自用,機謀也可以說成是狡詐;但不愧是活了無數個年代的大們,僅憑這洞察就足以值得稱道。」
「血腥屠戮者內部還要商量一下,不過也已經與黑暗之葉互相聯繫了。」
「知道了。」雲娜點點頭,這在她預料之中:但凡是大型工會。凡事不會那麼簡單。
「你呢。」
「我聯繫不到蕭焚了,下來看看他是不是下線了。」雲娜仔細看著床陷入雪白被之中地少女:「要一起去看看嗎?」
雪猶豫了一下,隨之輕笑:「不了,我才不是一時半刻也離不了他的人呢。」
「言不由衷。」
雪臉紅了紅:「說真的呢……其實是不太放心小丫頭。」
「對了。午餐想吃什麼,大美人?」
「你下廚?」
「才懶得,當然是隊長大人——他最近不是在學嗎?」雲娜眼珠一轉:「總之,想吃什麼?」
「無論我說什麼,你都會把自己喜歡的添去……」雪無可奈何地一笑:「我就不給他增加負擔了……」
「真聰明——」雲娜起身時一下偷襲了雪柔軟地雙唇,蜻蜓點水一樣沾了一下。笑道:「很美味。不過一直這麼軟弱的話可不好,一定會被某人欺負的。」
「啊——」雪咬牙切齒地看著這個可惡的女人,「你……」
「一個玩笑而已。」雲娜卻一臉厚顏無恥,先嬌笑閃開雪的報復;然後還用手指點點自己的唇沿,一副意猶未盡樣:「好了,我走了。」
「等等,」雪卻叫住她:「雲娜,我問你一個問題。」
「怎麼?」
「是不是也喜歡他?」
雲娜挑了一下眉:「誰?」
「你知道我說誰。」
「什麼?」雲娜雙手環抱,將目光移向一邊:「那樣的笨蛋。只有你才會喜歡……我才看不起。」
「你在想什麼啊,笨蛋雲娜。」這次輪到雪楞了,「我說的是你妹妹,柯雨。」
「咳,」雲娜用手掩住嘴,耳根稍有一些微紅:「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好了,我得走了。珂兒還在棘堡等我。」
雪用一種異樣地眼神目送雲娜輕輕關門走出去,皺了一下眉,彷彿想到了什麼。
蕭焚覺得自己今天有夠倒霉的。先是在遊戲裡帶三個拖油瓶進行什麼跟什麼的大冒險;然後一下線,剛才出門就與雲娜撞了一個滿懷,雖然香艷是香艷不錯了,不過這女人今天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竟然一反常態地狠狠將他給教訓了一頓——彷彿他真地就是一個色狼一樣。
難道是每個月的那幾天來了?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一頓數落之後舔嘴唇的女法師,也是迷茫得很:不過手感倒是不錯,要說雲娜也算是一個標準的大美人,身材在他認識的幾個當中也算是一等一的,相當有料。
「是不是覺得。感覺還不錯?」雲娜表情忽然緩和下來。微微一笑:「想不想再來一次?」
我真不是故意的——蕭焚心中有苦難言,不過還是馬搖頭。開玩笑。這女人挑起地眉尖就代表著一個危險的徵兆。
雲娜輕輕哼了一聲,問道:「你怎麼下線了,遊戲裡從昨天開始就聯繫不到你了,隊長大人。」
「怎麼了?」
「好像有一點問題。」女孩馬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蕭焚深深蹙起眉頭:「看來比我們預計的早了一點,和我們的預計也略有一些不同;絕望之手的目標是冬青堡的第十二軍團,我以為他們會先拿血腥屠戮者動手……」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當務之急是棘堡,隊長大人。」雲娜補充道:「只要這一翼不失陷,絕望之手的第一波攻擊就會受挫——對了,你現在究竟在那裡?」
「我在地下,好像發現了一些東西,短時間內估計回不去。」蕭焚描述了一下自己地遭遇,花了一點時間。然後他抬頭看了看。寬敞的客廳內空無一人:「雪呢?」
「她與索菲婭會合去了,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隊長大人?」
「只是問一下,我知道了,棘堡就拜託你了。」蕭焚向她點下頭:「我過會就,擔心那個精靈小姐還沒下。」
說完他轉身想走,但卻被雲娜抓個正著:「那個……還有別地事。」女法師少有地扭捏。
「嗯?」
「雪說,午餐她想吃這些東西——」雲娜飛快地報出一串菜名,然後用狡黠的目光盯著法師。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麼……這道菜我記得是你最愛吃的?喔,還有這道也是——」看到女法師逐漸變得幽怨的眼神。蕭焚終於舉手投降:「好,我知道了,盡量!你看。我也是才學而已。」
「說起來,這也是因為某人地錯!天天招待室兼隊吃麵和流質食物……這樣隊長大人也真好意思嗎?」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話說回來,小說裡主角一個個遇到的不應該都是家政全能嗎……」蕭焚小聲嘀咕了一句,不過這話馬被殺人的目光給盯了會去。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你快去!棘堡應該沒有問題,不過你最好還是想辦法取得韋斯伯爵的信任。我從地下出來就會聯繫你們——」他歎了口氣:「那些地精劫掠者。給我一種不太好地預感,好像戰爭又進一步升級了。」
「這我知道,如果棘堡如你所說有龍騎士存在,那麼一定不會有什麼問題。」
「嗯?雲娜也會有依靠別人地想法嗎?」
女孩側頭微微一笑,深深地看了蕭焚一眼:「怎麼這麼說,我也只是一個女孩啊。」
說完,留下蕭焚一個人呆呆在那裡。半天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
西南中國區域,某地地下-
光怪陸離的儀器堆滿了整個房間,各種各樣管與手臂粗地導線像蜘蛛網一樣遍佈四處。地、牆壁、天花板;觸眼之處儘是各種規格地精密機械,至少十四個玻璃投影屏幕描繪出一副副關於人體的掃瞄圖,面密密麻麻的資料、數據卻如同瀑布倒垂,數字與複雜地符號一行行傾瀉而下。
在房間中間,一個通體透明的球形生理艙靜靜地矗立在那裡——人造水晶的表面,合金框架結構,淺綠色,內裡注滿了暗紅色的液體——一個人形物體漂浮在其中,腦後與脊柱、四肢都連接著粗大的導管。
或許靠近一些。你可以看到這個人的面容:一張充滿陰柔氣質的美麗容顏。只是看一眼就足以讓人深深地迷戀。但雙眸緊閉,纖眉微微皺起。挺秀鼻之下雙唇緊抿,顯示出它主人雖然外表柔弱,但卻是一個內心剛強而富有主見地人。
沉睡的公主好像在思考著什麼,只是不能言語。她靜靜地漂浮在那裡,垂到後背的黑髮在水中飄散,使得整個人充滿了一種妖異的美。
她個很高,就像一個身材高挑的模特;皮膚又像玉石一樣光滑、細膩而潔白,四肢修長纖秀,彷彿是一個纖細的精靈;不過胸前平平,全身下幾乎看不到明顯的性徵。
如果蕭焚在這裡,一定會認出這個令人感到眼熟地少女,但這顯然不現實。因此少女就在這兒,靜靜地漂浮暗紅色液體之中,在這靜謐的空間之中,彷彿將永遠沉睡下去。
不過這只是一個錯覺,過了一會,生理艙開始放水,其中的少女逐漸醒來。她先睜開眼睛——那是一雙漆黑地、令人心悸的雙眸——然後漠然地四周打量一眼,彷彿對這環境已經習以為常。
她向推開生理艙的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小姐,今天你的身體數據一切正常。」
一個機械合成的嗓音響起。
者微微點頭。
她弄了一條毛巾擦乾身,少女非常仔細,彷彿在擦拭一件珍貴的寶物。「帕夏特……」過了一會,她又喃喃自語:「我不知道……」
「小姐?」
少女放下毛巾,走了幾步,就這麼**著身體坐在一張金屬平台——冰冷的觸感讓她稍微皺了一下眉。「我從一出生開始就在尋找她……一直,一直,好像是為此而生……」
她述說道,少有地流露出軟弱的表情:「我卻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是,本來就該如此,我很迷茫……你知道嗎,帕夏特。」
「而且,我真的能找到她嗎……艾瑞絲,還有……」
「我總是擔心,莫名其妙地有一種恐懼感……」
「我不知道為什麼。」少女托著下巴,「我記得好像有一個家,我甚至知道自己地名字……但那又不像是本該屬於我地……」
「帕夏特,你明白這種感覺嗎?」
「小姐,我不明白;但你是如此聰明,有一天一定會找到答案的。」
「恩……大概。」
少女怔怔地盯著前方,入了神。
:不要以為魔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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