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志正在一條僻靜的巷子中疾速穿行,卻非回龍威鏢局,而是趕往孫國峰住處。wenxuemi。com
他是擔心嘯月宗為防萬一,會在龍威鏢局附近事先設下埋伏,等其自投羅網。已然受傷之下,他不得不愈發謹慎些,因此還是待療治好傷勢後再返回更為穩妥。
一邊飛掠,陳文志一邊默查傷勢,「還好,傷勢雖不輕,但遠不如上次樹林一戰來得嚴重,不過內力與心神均消耗甚巨,若欲完全恢復,至少也要調息幾個時辰,看來待會兒還要請孫大哥助我一臂之力才是,否則耽擱的久了,趙大哥又要為我擔心。」
這般想著,他不由甚覺鬱悶,「早上出門,中午便受傷而回,算來,短短數日間,這已是我第三次受傷而歸了,真是……」一時都不知該如何形容,唯有搖頭苦笑。
「不過,其中兩次均是拜嘯月宗所賜!」旋即他眼中便閃過一抹寒意,雙拳陡的握緊,「嘯月宗,三番兩次欲要置我於死地,真是欺人太甚,當真以為我便怕了你們不成?兔子急了尚且咬人,何況我陳文志!既然你們如此不依不饒,陰魂不散,那我便好好陪你們玩一玩!」
一念至此,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森然殺機,「既然麻煩已然上身,那不妨讓之再大一些好了,嘯月宗,雖然我暫時無力滅你山門,但至少可以讓你知道甚麼叫做芒刺在背!」
再度受傷,終將陳文志徹底激怒。對江湖六大勢力之一的嘯月宗這等龐然大物,以他目前的武功全然不足以與之抗衡,且他亦心裡清楚自己近來雖名聲鵲起,但在嘯月宗眼中仍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根本不值得重視。因此,他原本打算避而遠之,以免引來真正的強者追殺。
無奈顏無瑕卻逼得太緊,似乎已全然忘記了龍威鏢局,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他身上,根本不容其露面。甫露面便喊打喊殺,直視他如過街老鼠一般。這令陳文志斷難忍受。
小人物也有大脾氣,挨了打豈有不還手之理?何況又非一次兩次,若一味避讓,只會令其愈發肆無忌憚。因此他毅然決定拋卻種種顧忌,給嘯月宗一些教訓。惹來強者又如何?大不了逃命便是,他又非全無自保之力。既然左右都是逃,那何不逃得體面些?
他雖少年老成,生性謹慎,但依舊是一個方滿十八歲的年輕人,那股血性與衝勁絲毫不缺。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嘯月宗如何強大他僅是從他人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一些而已,並未切身體會,是以對其卻無多少畏懼之心。
「還有盛一凡、莫平二人,僅憑顏無瑕捕風捉影之言便對我起了殺機,若非顧忌鶴兄,今日怕會直接對我出手,還好我早已下定決心要娶林雪雅為妻,否則若這般死了豈不冤枉之極!這筆帳暫且記下,以後在慢慢找你們算。至於公孫兄弟……」陳文志眉頭微微一皺,「公孫玉麟且不去說,而那公孫玉麒,今日已知他與如意賭坊那些事有關,只不知他究竟是為了殺我抑或要對付大哥,甚或二者兼有,看來以後尚需想辦法弄明白才是。」
念頭轉動間,已至孫國峰所居院落之外。
「真是有些無顏面對大哥啊!」陳文志深吸了口氣,收起心思,微微搖了搖頭,身形不停,騰空掠起,越過高牆,消沒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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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鐵山坐於椅上,吧嗒吧嗒的抽著煙袋,顯得有些心緒不寧,老臉上儘是憂慮之色。待噴出一口濃煙後,忽轉頭問道:「文志的傷勢不會有大礙吧?」
「這已是第八遍了!」處在其希翼的目光下,皇甫飛鶴不由露出一抹苦笑,但其對陳文志這份關切之意亦令他頗為感動,是以並無絲毫不耐,安慰道:「趙老放心,陳兄的傷勢並無大礙,此際想必是在某個安全之地療傷,因此才會遲遲不歸。」
話雖如此,但他心裡亦有些發虛。陳文志傷勢究竟如何他其實全然不知,因為待他衝出醉仙樓之際,後者已蹤跡全無。當時他尚以為其已然回返,便急忙趕至龍威鏢局,未料仍不見後者蹤影,心裡頓時一沉,暗忖陳文志怕是受傷過重,已無力趕回,先行覓地療傷去了。
早上二人一道出門,卻僅有一人歸來,且是皇甫飛鶴而非陳文志,趙鐵山見狀自是連問究竟。
皇甫飛鶴並未多加隱瞞,將所發生之事大致述說一遍,末了為免趙鐵山擔心,卻說陳文志乃是擔心顏無瑕等人跟蹤追殺,是以未立即回返。
但此際午時早過,日漸西斜,卻是已過了一個多時辰,陳文志仍未返回,皇甫飛鶴只好改口說他應是因療傷而耽了工夫。
「唔。」趙鐵山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到了這般時候,他亦已猜到陳文志應是去孫國峰那裡療傷了,只是不知其傷勢輕重卻令他始終難以放下心來。另外,陳文志早上方回到鏢局,中午便出了事,亦使得他大為自責,深悔不該讓其隨皇甫飛鶴出門,然此刻卻不宜宣諸於口。
另一邊,林雪雅靜靜的坐著,秀眸低垂,不語不動,如在畫中。只是絕美的俏臉上卻噙著些許寒霜。
皇甫飛鶴雖說得隱晦,但她蕙質蘭心卻是聽得明白。陳文志此番雖非因他受傷,但盛一凡與莫平二人卻皆是因她方會於醉仙樓出現。這令她芳心甚怒,同時亦有些尷尬。畢竟陳文志受傷與盛莫二人或多或少還是有些關係的。是以此時此刻倒是不便開口,唯有靜坐不語。
靜兒坐在她身邊,見小姐神色不善,卻也不敢亂說話。
一時間,屋內只聞得趙鐵山抽煙袋發出的吧嗒之聲,氣氛頗為沉悶。
不知過了多久,忽見院門處白影一閃,已步入一人。
趙鐵山坐於大堂上首,位置正對院門,因此瞬間便看到此人,眼睛不由一亮,霍然起身,向外疾行,喜道:「文志,你可算回來了,傷勢無礙吧?」
皇甫飛鶴身形一震,忙轉頭望去,見果然是陳文志,不由長長舒了口氣。這會工夫,他簡直如坐針氈,唯恐趙鐵山再問第九遍、第十遍……他以前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竟會被一句話逼到膽戰心驚的地步。
不過陳文志歸來卻是將他救離苦海,喜出望外下,他亦急忙起身外迎。
林雪雅也盈盈起身,但出於女兒家的矜持,並未迎出。靜兒自是一切隨她。
見趙鐵山幾是飛奔而出,陳文志心中一熱,忙搶步迎上,歉然道:「大哥,小弟無礙,害你擔心了。」
奔至近前,趙鐵山抓著他手臂,上下打量一番,終放下心來,哈哈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皇甫飛鶴趨前打趣道:「陳兄,你若再不回來,小弟怕是要被逼得奪門而逃了。」
陳文志聞言,一時未能盡明其意,欲要相問時,趙鐵山卻老臉一紅,拉著他往裡便走,「休要聽他胡言亂語。」
說笑間,三人回到屋內。林雪雅蓮步輕移,美眸流轉,柔聲道:「陳公子,你……傷勢無礙吧?」
因有盛一凡與莫平二人參與,使得她對陳文志受傷心存歉意,是以方會出此關切之語。只是這般話語除自己的親人外,她尚從未對別個年輕男子說過,因此話方出口,俏臉上竟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
聞得玉人關心,陳文志不禁有一種飄然之感,第一次覺得受傷似乎也並非壞事。深深看了一眼面前亭立的佳人,輕聲道:「我沒事,多謝林姑娘關心。」
本是再普通不過的關心話語,被二人以這般姿態講來,卻別有一種異樣之感。
趙鐵山看得心中暗喜,老眼放光,「有門!」
而皇甫飛鶴臉色卻有些不自然,但僅是一閃即逝,並無人察覺。見林雪雅俏臉上紅暈隱有蔓延之勢,心裡湧過些許酸意,清咳一聲,強笑道:「既然陳兄已平安歸來,那飛鶴便不再多作打擾,就此告辭!」
陳文志聞言,登時回過神來,一時俊臉亦不由有些發熱,忙轉頭向外看了一眼,笑道:「此刻天色已然不早,鶴兄若無要緊之事,不如留下來用晚飯吧,午時我們酒興被擾,又逢我與大哥已數日未見,正可一起痛飲幾杯,如何?」
趙鐵山亦開懷道:「文志說的是,皇甫公子,既便有事也無需急於一時,不如賞光留下,人多了吃起酒來也熱鬧些。剛好老夫這裡還有一壇好不容易才弄到的『香薰醉』呢。」
見他二人如此盛情,皇甫飛鶴又偷偷瞄了林雪雅一眼,終答應下來,「盛情相邀,卻之不恭,那飛鶴便叨擾了!」
見他點頭,陳文志忽豪興大發道:「沒想到大哥這裡居然尚有香薰醉,既如此,那今晚文志便親自下廚,讓你們品鑒一下手藝如何!」
靜兒大眼睛不由瞪得溜圓,懷疑道:「你還會做菜?不會讓人難以下嚥吧?」
皇甫飛鶴眼神中亦露出些許懷疑之色,他自小到大可是從未下過廚房的。
趙鐵山卻喜道:「文志,莫非你連廚藝也學到手了麼?那大哥以後可是有口福了!」
陳文志未料到說了一句親自下廚竟引起這麼大反應,怔了一下方自信道:「放心,絕不會讓你們失望便是!」
他自小便會做飯,只是那時僅為果腹而已,手藝一般。但在跟隨孫國峰這段日子裡,他不但嘴巴養刁了,手藝亦是大有長進,較之一般酒樓的大廚怕尚要強上一分,畢竟孫國峰做飯的本事直可與其武功相媲美。
果然,在陳文志弄出滿滿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精美菜餚後,幾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而靜兒則咂著小嘴道出眾人心聲:「你不去做大廚真是可惜了!」
幾人大笑。連一向矜持的林雪雅亦有些忍俊不禁。
一餐飯,不禁有美酒佳餚,尚有秀色可餐的美人作陪,使得皇甫飛鶴終於醉了。
至於為何而醉,是盡興抑或觸景生情、借酒消愁,他卻是全然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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