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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上房內,身著明黃綢衫的長孫雲英坐在椅上,嬌軀半倚,玉手托著尖尖下頜,嘟著小嘴,蓮足虛空亂踢,「悶死了,悶死了!」
另一邊,一襲白衣的長孫雲彪悠閒的放下茶盞,轉頭看著她,笑道:「小英,還在怪大哥?」
長孫雲英氣鼓鼓的道:「當然怪你,咱們到這裡也有十多天了,可除當天晚上看了場小熱鬧外,便整日裡這麼無所事事的呆著,定陽城又這麼小,也沒甚麼好玩的,都快把人家給悶死了,好不容易今天有場熱鬧看,且別人還前來請你去,可你倒好,自己不去也就罷了,還偏不讓我去,害得人家只有在這裡乾坐著,不怪你怪誰?哼,看人家以後不告訴爹爹你欺負英兒!」
她似是越說越覺委屈,到得最後,眼圈發紅,小嘴一扁一扁的,竟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長孫雲彪見狀,登時慌了手腳,悠閒之態瞬間消失無蹤,忙柔聲哄道:「好英兒,莫哭,都是我的錯,都怪大哥,好不好?千萬莫哭!」
長孫雲英卻不理他,小巧的鼻翼翕動,美眸中更是淚光隱現。
長孫雲彪大感無奈,眼珠轉了轉,又陪笑道:「好英兒,這樣吧,你不是想看海麼,待此間事了,大哥便立即帶你去潭州看海,距此處不過兩日行程,到時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好不好?」
眸中閃過一抹狡黠之色,長孫雲英終轉過螓首,懷疑道:「真的?」
「還好知道你這點小心思,否則怕是要大大頭疼一番了!」長孫雲彪暗噓了口氣,拍胸道:「大哥何時騙過你?放心,若因耽擱了時日爹爹責問,自有大哥擔著,絕不會讓英兒受半點委屈!」
「這還差不多!」長孫雲英皺了皺俏鼻,粉面上漾起得意之色來,美眸中泛起的淚光倏忽間便已不見,宛如從未出現過一般。
對她這般變臉的速度,長孫雲彪雖早已見怪不怪,但心裡仍不由湧起幾分佩服與無奈來。
見心願已遂,長孫雲英這才問道:「大哥,你今日為何不去醉仙樓?」
「你這丫頭,非要先擺大哥一道才問及其中原因,借題發揮的本事倒是不弱。」長孫雲彪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大哥做事總是有分寸的,我若是先問了,哪裡還能讓你答應人家想玩多久就玩多久!」長孫雲英嘻嘻嬌笑,先不著痕跡的送上一頂大帽,旋又一蹦一跳的來至長孫雲彪身後,抬起小手為其捏著肩膀,撒嬌道:「大哥,快說,快說嘛,人家也很好奇呢。」
「好,我說,你再多用點力。」長孫雲彪登時大為受用,微瞇著眼睛,解釋道:「之所以不去那醉仙樓,只是不想惹麻煩而已。」
「惹麻煩?」長孫雲英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疑惑道:「我知道那顏無瑕沒安好心,是想讓我們幫他對付陳文志,不過咱們去了不出手不就是了,在一旁看看熱鬧而已,能惹甚麼麻煩?況且咱們長孫世家又怕過誰來?」
長孫雲彪笑道:「咱們長孫世家雖是不懼,但也無必要替別人招惹麻煩。今日早些時候傳來的消息你也知道,皇甫飛鶴單槍匹馬進了龍威鏢局,擺明了要找陳文志,為皇甫飛雲報仇,不料轉眼間兩人卻相偕出門,把臂言歡,儼然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而後又一同大鬧王府,與公孫兄弟打了一場後揚長而去,到醉仙樓吃酒。由此可知,他們之間的關係怕是非同一般。因此,我們若去了醉仙樓,無形中便壯了嘯月宗的聲勢,且既便不出手,亦會令陳文志動手時心生顧忌,如此一來則難免會遭皇甫飛鶴記恨。」
「記恨又如何?」長孫雲英嬌哼道:「只要我們不出手,到時既便陳文志被殺,他皇甫飛鶴也找不到我們頭上。」
「英兒說的是!」長孫雲彪哈哈一笑,又道:「不過,記恨之下說不定他會暗中耍些手段,你莫忘了陳文志身後尚有一個武功極高的師父,皇甫飛鶴只需在此人面前稍加調撥,只怕在場所有人均會受到其瘋狂報復。以此人身手,若再不擇手段,我們雖是不懼,怕也會有些麻煩的。」
長孫雲英美眸眨動,不解道:「這一點難道其他幾人不明白麼?他們為何要與嘯月宗一道與醉仙樓?」
「他們均非易與之輩,豈會不明白?」長孫雲彪搖頭笑道:「不過,我方才乃臆測之言,真實情形究竟如何尚未可知,且想要陳文志的命,總要冒些風險的。但若我所料不差,在心有顧忌下,盛一凡與莫平兩人此去應該不會真個對陳文志出手,至多在一旁牽制而已,如此一來,無論皇甫飛鶴抑或陳文志的師父,若要報復也定會先找上下手之人,而非他們。至於公孫兄弟,怕是因前番一戰吃了些虧,這才與嘯月宗一拍即合,毫無顧忌便答應出手相助。」
長孫雲英又嘟起小嘴,玉手陡的加重力道,嬌嗔道:「既然別人都不怕,那你又何必因可能會有的麻煩而不去湊這場熱鬧?在一旁牽制也好啊,難道你就不想要陳文志的命麼?他可是要與你搶我未來的嫂子哦!」
「哎,你輕點,我肩膀都要被捏碎了!」長孫雲彪直痛得呲牙咧嘴,待其力道輕了些後才苦笑道:「英兒,大哥不是告訴過你麼,嫂子甚麼的可莫要亂叫,若是傳了出去,沒得讓人笑話。另外,要搶她的人多了,盛一凡,,莫平,皇甫飛鶴,公孫玉麟,甚至還有那公孫玉麒皆有此意,難不成我要將他們都殺了?」
「那怎相同?」長孫雲英辯道:「顏無瑕臨行前可是說過,近水樓台先得月,這陳文志的機會要比你們大得多,否則盛一凡等人豈會隨她同去醉仙樓?」
臉上閃過些許陰霾,長孫雲彪沉默了片刻,方強笑道:「顏無瑕雖有意調撥,但仍是引起了我對陳文志的殺心,不過,有他們幾個高手在,既便皇甫飛鶴出手阻攔,陳文志此次也是在劫難逃,我去不去倒是並無關係。」說至此處,歎了口氣,又道:「實話跟你說吧,那點麻煩其實我全未放在心上,之所以不去,是因為公孫兄弟去了。」
玉手一頓,長孫雲英訝道:「這與他們有何關係?」
眼中掠過一抹複雜之色,長孫雲彪沉吟片刻,緩緩道:「皇甫飛鶴若真心拿陳文志當朋友,那他對公孫兄弟此番出手,定會懷恨在心,且他不知為何已與公孫兄弟打過一架,因此,無論此次陳文志是否被殺,他日後怕均不會放過公孫兄弟,很有可能會暗下殺手。你知道,他乃是皇甫世家家主愛子,而公孫兄弟則是公孫世家家主嫡孫,在各自家族中均可謂地位顯赫,若他們起了衝突,甚或哪一方出了意外,定會波及兩大世家。而到時我長孫世家便可坐山觀虎鬥,甚至可從中煽風點火,繼而大享漁翁之利。這便是今日我為何不去醉仙樓之因。既能免遭皇甫飛鶴記恨,從而置身事外,免卻不必要的麻煩,又能借他們之手除掉陳文志,還能使咱們長孫世家坐收漁翁之利,可謂一舉三得。」
「啊!」長孫雲英嬌軀一震,震驚道:「你是在算計那兩大世家?」
長孫雲彪平靜道:「談不上算計,只是因勢利導而已。」
長孫雲英兀自有些難以置信,「可,可我們三大世家不是一向交好的麼?你為何要這麼做?」
長孫雲彪冷笑道:「交好?都是做給人看的罷了!若然交好,皇甫飛鶴怎會夥同外人找公孫兄弟打架?若然交好,那公孫玉麟怎麼因你一聲譏笑而生出殺機?」說著仰頭看了看長孫雲英有些發白的俏臉,抬手拍著其柔荑,柔聲道:「你從未出過家門,有很多事尚不知曉,這些東西大哥本不應該說與你聽的,不過,此次父親既允你出門,自是有心讓你見見世面,因此我也就不再瞞你。唉,三大世家遲早會有一戰,到時可能會有很多人死去,會有很多你不願見到的事發生,因此你應早有些心裡準備才好。」
長孫雲英嬌軀一顫,惶聲道:「既然如此,那為何還要打?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挺好麼?」
「婦人之見!」長孫雲彪忽臉色一變,冷哼道:「現在有甚麼好?甚麼江湖三大世家,處處被人相提並論,想做些甚麼事,另兩大世家抑或官府都會跳出來橫加干預,甚至一些江湖門派也敢駁我長孫世家的顏面,像那冷月宗,爹爹親自提親是高看他林天鴻,沒想到這老匹夫竟敢提甚麼條件來搪塞,真是可惡之極!我們長孫世家豈能再如此下去?」
他似是被觸動心事,愈說愈激奮,到得最後,臉上竟現出一抹狂熱,眼中更是湧起前所未有的精芒,沉聲道:「我們長孫世家要掃滅一切敢於作對的勢力,一統江湖,進而問鼎九五之尊,號令天下!到得那時,凡我所令,便是金口玉言,莫敢不從!」
長孫雲英不由退了幾步,俏臉上一下再無半點血色,顫抖著聲音道:「你,你想……謀反?」
謀反乃是誅滅九族的大罪,事關整個長孫世家,她焉能不花容失色?
長孫雲彪卻毫不動容,大手一揮,厲聲道:「如今皇帝昏庸,致使朝綱廢弛,百姓不寧,我長孫世家為何不能取而代之?」
長孫雲英只覺耳中轟鳴,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呆呆的望著長孫雲彪,心裡竟奇異的泛起一抹陌生的感覺來。
正在這時,門外倏地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
長孫雲彪身形一震,情緒頓時平復下來,轉頭望著花容失色、呆若木雞的長孫雲英,眼中閃過一抹痛惜之色,知方纔所言令她難以接受,不由暗責自己一時情急口快,但事已至此,悔也無用,只得待以後慢慢開導於她。
心中念頭轉動,待腳步聲至門口停下時,他便回過頭去,沉聲道:「進來!」
門開,行進一個精瘦漢子,趨前兩步,單膝跪地,稟報道:「少爺,醉仙樓一戰,陳文志受傷而逃。」
「竟然逃掉了?」長孫雲彪不由一驚,旋又冷哼道:「倒確有幾分本事,不過只是跳樑小丑而已,休要管他,那皇甫飛鶴與公孫兄弟如何?」
精瘦漢子忙應道:「皇甫飛鶴亦隨後脫身而走,不過他揚言絕不會善罷甘休,而公孫玉麒則受了些傷。」
「好,倒是正合我意。」長孫雲彪嘴角勾起一抹陰沉笑意,擺手道:「若無他事,就退下吧。」
精瘦漢子起身一禮,逕直離去。
長孫雲彪目光閃動,沉吟了片刻後方轉過身來,眼中泛起一抹溫柔之色,走向兀自未曾回神的長孫雲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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