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志 第二卷 嶄露頭角 第五十二章 因由
    推開房門,陳文志向轉頭望來的趙鐵山道:「大哥,傷勢無礙了吧?」

    趙鐵山忙迎上來,急切道:「我的傷已無礙,文志,你有未發現寒毒?」

    陳文志溫言道:「大哥只管放心,得你提醒,我昨晚運功徹查時果然發現體內有些許寒毒,不過如今已被我盡皆化去。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不想趙鐵山擔心,更不想透露自己修煉的是烈陽訣。從昨晚趙鐵山與陸天涯的反應便知,在肌膚相接之下,一般真氣怕是很難阻止寒毒入體,若他堅持稱自己沒中寒毒,只會引起趙鐵山懷疑,要麼懷疑他修煉的是何種內力竟不懼寒毒,要麼懷疑他運功查探的不徹底。而他知道趙鐵山是真心拿他當兄弟,因此無論是哪一種懷疑,只怕趙鐵山都會問個清楚才能真正放心,所以他只好這麼說以安趙鐵山的心,算來也是一番好意。

    趙鐵山舒了口氣,臉上泛起笑容,說道:「那就好,我就說嘛,你武功雖高,但如此年紀,內力應該尚未綿密至令一絲嘯月真氣都難以入體的程度,你這麼說我倒是真的放心了。」

    「果然如此,」陳文志心中暗暗慶幸,「若不那麼說,恐怕大哥定要看著我運功探查不可。」

    趙鐵山抬頭看了看日頭,摸著肚子道:「昨晚折騰的一宿沒睡,現在也差不多到晌午了,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左右無事,不如我們先祭祭五臟廟再說吧。」

    聽趙鐵山這麼一說,陳文志頓覺飢餓,忙點頭道:「也好。」

    趙鐵山喜道:「這次就咱們兄弟兩個,定要好好喝上一杯!你先去洗漱一下,我去吩咐人準備酒菜。」待陳文志答應一聲,便轉身走出小院,自去吩咐下人備飯。

    待陳文志洗漱完畢,趙鐵山恰好返回小院,手中尚拎著壺茶。

    陳文志忙迎上去接過茶壺,道:「我來,大哥,你去洗漱吧。」

    趙鐵山笑道:「文志,酒菜一會就好,你先喝口茶,登上片刻,我去洗漱一番。」轉身自去洗漱。

    待趙鐵山進到屋中,一杯茶尚未喝完時,下人便已端來酒菜,香味兒撲鼻。嗅著誘人的香味兒,兩人頓時胃口大開,也不客氣,抓起筷子,大嚼起來。

    如風捲殘雲般將酒菜一掃而光後,趙鐵山靠在椅背上,摸著肚子咂嘴道:「飯倒是夠了,可惜酒卻是太少了些。」歎了口氣,又道:「都是那什麼烈陽訣秘籍鬧的,現在又與嘯月宗結了仇,害的我酒都喝不爽快。」

    陳文志為兩人添上茶水,疑惑道:「大哥,昨晚那幾個年輕人來搶烈陽訣秘籍好像是為了昨晚那個白衣少女林雪雅,我看她武功甚高,不知要烈陽訣何用?難道她還能改練烈陽訣不成?」

    趙鐵山歎了口氣,道:「文志,你初入江湖,很多事情都不知道,這林雪雅出身冷月宗,是冷月宗宗主林天鴻之女,自幼修煉冷月宗絕學冷月訣,如今幾已大成,這冷月訣可是至陰至寒的內功心法,與烈陽訣正相反,因此,她要烈陽訣當然不是為了自己修煉,而是為了她的兄長林雪寒。」

    陳文志倏地想起孫國峰之言,忙問道:「林雪寒莫非就是孫大哥所說的那位走火入魔的冷月宗大公子?」

    趙鐵山點頭道:「不錯,林天鴻只得一子一女,林雪寒自然便是那位大公子,林雪雅要烈陽訣秘籍正是與林雪寒的傷勢有關。這林雪寒乃練武奇才,十六歲時便已將冷月訣練至第九層,在當時江湖中堪稱年輕一輩第一人。但他仍不滿足,一心想將冷月訣練至大成之境。但修煉內力要循序漸進,最忌急於求成。四年前林雪寒因求成心切,在衝擊冷月訣第十層時不慎走火入魔,真氣失去控制,在體內如無頭蒼蠅般到處亂竄。幸虧其父林天鴻及時發現,出手相救,保住了一條命,但全身內力卻已盡散於經脈之中。」

    陳文志驚道:「那豈不是功力盡失了嗎?」言下之意卻是頗替林雪寒惋惜,練武奇才,年輕之輩第一人,正是在江湖中大放異彩的時候,卻因一時練功心切,葬送了大好前程。

    趙鐵山卻搖頭道:「一般來說,內力散入經脈,便會順著全身毛孔溢出體外,那後果自是功力盡失,但林雪寒的情況卻是不同。冷月真氣奇寒無比,這一失控,散入經脈,登時將全身經脈盡皆凍住,正因為經脈被凍住,內力便被封存其中,根本無法溢出,卻是保住了一身功力,不過雖未失去,卻也無法調用,可謂與功力盡失無甚分別。若想恢復功力,只有將凍住的經脈完全打通。林天鴻對這唯一的兒子期望甚高,一直盼其接替自己宗主之位,因此自然不想林雪寒變成廢人,但他修煉的一樣是至寒的冷月訣,真氣若輸入林雪寒體內,只會加固封勢,若是強行打通,只會將林雪寒的經脈損壞,那可就真的功力盡失了。可歎林天鴻枉負一身深厚的內力,卻也只有束手無策的份兒。無奈之下他便請了江湖上的神醫『妙手還魂』包安前來醫治。」

    「妙手還魂?」陳文志訝道:「能有如此綽號,定是醫道非凡!」

    「嗯,包安此人醫道極其高明,據說只要病人還有一口氣在,他便能將之醫好,因此而得『妙手還魂』的美譽。」簡單介紹了一下包安,趙鐵山續道:「包安檢查過林雪寒的傷勢後告訴林天鴻,若想保住林雪寒的一身功力,只有以至剛至陽的真氣將其全身經脈打通才行。而江湖上至剛至陽的真氣只有三種,那就是烈陽訣,火龍勁與赤炎斬。」

    陳文志恍然道:「哦,原來林雪雅要烈陽訣秘籍是為了給她兄長療傷。」隨即又疑惑道:「林雪寒受傷至今已有四年之久,這期間林天鴻就沒有試過別的辦法嗎,不是還有火龍勁,赤炎斬嗎,為何到現在才來搶奪烈陽訣秘籍?」

    「文志不要著急,且聽我說下去便知道了。」趙鐵山笑著打趣了陳文志一句,續道:「烈陽訣是鐵家絕技,但七年前大元帥鐵傲被滿門抄斬,他自己也未能倖免,且當時並未聽聞有烈陽訣秘籍遺下,因此所有人皆認為烈陽訣就此失傳……」

    聽到趙鐵山提起師父鐵傲,陳文志心中一黯,「烈陽訣並未失傳,師父卻是傳給了我這麼一個非是鐵家之人的小子,可是我這個不成器的徒弟不知何時方能幫師父及鐵家討回公道!」心中雖悲,但臉上卻仍保持著淡然神色,靜靜聽趙鐵山說話。

    「……烈陽訣既已失傳,那林天鴻只有尋找修煉火龍勁與赤炎斬的人了。但赤炎斬卻並非晉元武學,而是突兀國國教赤焰教的鎮教之寶,只有核心弟子方可修習。突兀國與我晉元國雖不是連年征戰,卻也屢有戰事,林天鴻頗為正義,自不願向敵國之人求助,況且即使他願意開口,別人也未必會答應。赤炎斬既然也不行,剩下的只有火龍勁了。火龍勁是火龍谷莫家的家傳絕技,莫家家主莫驚龍為人頗為仗義,林天鴻前往火龍谷求助時,他一口答允,當即便親自隨同林天鴻前往冷月宗。但一試之下,林天鴻極為失望,因為莫驚龍的火龍勁雖能打通林雪寒的經脈,可那結果卻不是他想要的。據包安講,若想打通經脈又無損封於其中的內力,就必須在至剛至陽的真氣衝擊下使之豁然貫通,,因為凍住經脈的寒氣是靠封於其中的冷月真氣支撐的,若耗時一久,即使能打通經脈,但其內的冷月真氣怕也會消耗殆盡。」

    陳文志恍然道:「這種情況便如冰上穿孔,若是用一注滾燙之水澆下去,很快便能穿出一孔而冰卻不會融化多少,但若是用一注溫水澆下去,即使能穿出一孔,那塊冰也已融化的差不多了,要是只用剛力鑿下去,那塊冰只怕立時便會四分五裂了。」

    趙鐵山拍腿道:「你這個比方倒是貼切,火龍勁便是剛猛有餘而灼熱不足,其灼熱不足以一下將凍住的經脈衝開,其勢正如溫水化冰,較為緩慢,這樣一來,等打通經脈時,被封於其中的冷月真氣怕會被消耗殆盡,那結果仍是功力盡失,這自然非是林天鴻所願見到的。」

    陳文志疑惑道:「如此說來,當時豈不是已無任何希望了嗎?林天鴻自是不可能知道四年後會有烈陽訣秘籍出現,況且即使他能知道,那體內充斥寒氣而又無內力護體的林雪寒怕也撐不了這麼久才是。」

    趙鐵山歎道:「是啊,若不是有包安的百草護心丹護住心脈,林雪寒早就凍死了,若真是那樣,現在龍威鏢局也不會因這烈陽訣秘籍而陷入如此窘境。林天鴻自是不能未卜先知,但百草護心丹卻給他保留了最後一絲希望,以致林雪寒的傷勢能一直拖到現在。林天鴻認為江湖上或許還有其他至剛至陽的內功心法,只是名聲不顯而已,因此他一邊派人搜購藥材,以使包安能煉製更多的百草護心丹,一邊四處尋找其他至剛至陽的內功心法。不過找了兩年,雖也找到一些屬灼熱性質的內功心法,但比之火龍勁尚且遠遜,又怎能以之救人呢?當時神醫包安曾勸過林天鴻,說百草護心丹雖然藥效神奇,但並非長久之計,不如讓莫驚龍打通林雪寒的經脈,做一個普通人便是,總比一直活在寒氣的煎熬中要好。但林天鴻卻仍不死心,最終還是找上了江湖三大世家。」

    「江湖三大世家?」陳文志奇道:「難道它們便能有辦法救林雪寒嗎?聽大哥言下之意,好像林天鴻並不願向三大世家求助?」

    趙鐵山歎道:「江湖中事,錯綜複雜呀!」端起茶杯喝了兩口,正欲接著往下說,突聽屋外腳步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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