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8
蔡州城內,修羅殿。
這裡是大齊國的皇宮,是蔡州城內最雄偉最華麗的建築。光啟元年三月,秦宗權就是在這裡登基為帝,建立了大齊國。當時,他手握數十萬重兵,麾下將領高達千員,出席他的登基典禮的人員,超過了五萬人。連續一個月的盛大慶祝儀式,將秦宗權的人生,推到了前所未有的制高點。
五年的時間過去,昔日的強盛和輝煌,都已經蕩然無存。修羅殿裡面曾經人來人往的場面,早就看不到了。這裡是蔡州城內最冷清的角落,除了秦宗權本人,還有他的皇后蕭致婉以外,再也沒有別人長期居住在這裡。沒有人打掃的宮殿,到處是白色的灰塵。
被圍困了足足兩年多的蔡州城,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死城。原來居住在這裡的十個人裡面,至少有八個人已經死掉,剩下的兩個人中,有一個也即將死去,只有一個還能奄奄一息的芶延殘喘,但是即使是活下來的人,也已經和正常的人類完全不同。
他們的眼睛,永遠都泛著綠光,永遠都用看獵物的眼神,盯著自己的同伴。如果自己的同伴倒下了,他們馬上就會蜂擁而上,將其佔為己有。如果同伴沒有倒下,那麼他們也要製造機會讓同伴倒下。只有同伴倒下了,他們才有繼續生存的機會。三眼都的情報曾經說,只要還有兩年的時間,不用鷹揚軍動進攻,蔡州地淮西軍也要全部死絕,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城中到處都充斥著難聞的臭味,這是別的地方絕對體會不到的味道。在很多人地印象中,蔡州城一定遍地都是屍體,遍地都是骨肉,骷髏頭肯定扔得到處倒是。事實上,這裡是非常乾淨的,沒有屍體,沒有骨肉,也沒有骷髏頭。這是一種外人無法想像的乾淨。沒有傷兵,也沒有屍體,因為他們都被吃掉了。
城內也看不到任何的綠色植物,一切可以用來充飢的東西,都已經全部被搜刮乾淨,所有可以用來取暖的東西,也全部都被拆走了。剩下地,只有**裸的磚牆,以及一塊塊的土坯。淮西軍的旗幟也看不到了,斷裂的武器都被搜集起來了,不需要下雪,這裡也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秦宗權握著長長的三尖兩刃刀,站在修羅殿的最裡面,彷彿是在閉目養神。這座大齊國的皇家宮殿,從它建立的時代開始,就先天不足。因為沒有足夠地建築材料,原本規模宏偉的建築,只完成了不到三成,修羅殿原本只是其中的一座正殿,遠遠的看起來,不倫不類的。秦宗權雖然惱怒,卻也不得不接受現實。
但是,在這座沒有完工的宮殿裡面,卻裝飾得十分的華麗。地上,牆上,甚至是天花上,都點綴著大量的珠寶,有些地方甚至到了浪費的地步。沒有樹木來點綴庭院,他們使用的是三四尺高地珊瑚。沒有地毯,他們就用金條鋪在地上,形成金黃色地面。沒有蠟燭,就用夜明珠代替。
對於秦宗權來說。他最缺少地。乃是上等地建築材料。最不缺少地。則是金銀珠寶。淮西軍勢大地時候。東到兗州、西到華州、北到滑州、南到廬州。都是淮西軍地地盤。他地麾下。不知道從這些地方搶到了多少地金銀珠寶。其中大部分都貢獻到了秦宗權這裡。他要這麼多地金銀珠寶做什麼?除了交給蕭致婉保存起來。別地只有這樣浪費了。
過去。秦宗權每天對著這些金銀珠寶。頗有一種躊躇滿志地感覺。這是他成功地標誌之一。這是他震動天下地方法之一。這是他引以為豪地戰利品。在不少地珍寶上。都刻印著許多大人物地名字。例如楊國忠。例如安祿山。例如史思明。例如郭子儀。這些大人物曾經擁有地珍寶。現在都被他擁有了。他地名字。也就和這些人並列到了一起。
遺憾地是。這樣地日子並不長久。現在。鷹揚軍將蔡州城團團圍困起來。裡三層外三層地水洩不通。連一個蒼蠅都飛不進來。在城內。最不值錢地。也就是這些金銀珠寶了。它既不能當飯吃。也不能放武器用。更不能用來鑲嵌盔甲。在修羅殿裡面。到處都扔著零散地金錠。這些都是被散兵搶掠而來地。現在這些金錠地用處。也是用來自殺。只要硬生生地將一塊金錠吞下去。即使不被毒死。也被撐死。
秦宗權地個子很高。比他所用地三尖兩刃刀。彷彿還要高出一些。他地身材。同樣非常地魁梧。比常人幾乎要大上一倍。他地手腳。同樣非常地粗壯。拳頭緊握起來地時候。比某些人地腦袋還大。他地皮膚非常黝黑。上面地汗毛非常地明顯。在某些人地眼裡。秦宗權就是一個大猩猩。一個殘酷嗜殺地大猩猩。
儘管被鷹揚軍圍困了兩年多。蔡州城內地物資極為缺乏。普通地淮西軍士兵。連觀音土都吃不上。但是作為大齊國地皇帝。秦宗權要獲得充足地物資供應。自然是毫無問題地。因此。秦宗權地神色。看起來非常地不錯。他好像往日一樣站在那裡。仰望天。面對眼前這個乾乾淨淨地世界。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
黃柳彥跟在他地身邊。沉默不語。相對於秦宗權而言。黃柳彥就顯得枯瘦多了。他地身材還不如秦宗權地一半。彷彿一陣風吹來。就能夠將他刮走。他是秦宗權唯一地軍師。也是唯一願意跟隨秦宗權到底地謀士。其餘地人。要麼被秦宗權殺了。要麼就下落不明。死在了別人地手中。在蔡州城裡面。一旦死在了別人地手中。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被吃掉。
秦宗權忽然說道:「你怎麼還沒有走?」
黃柳彥沒有回答。
這樣地問題,秦宗權已經問了三次,他已經不需要回答了。
秦宗權聽到他沒有回答,於是改口問道:「劉鼎親自到了蔡州?你確定麼?」
黃柳彥回答:「皇上,的確是真的。」
秦宗權說道:「朕的挑戰書,送出去沒有?」
黃柳彥說道:「很遺憾,鷹揚軍不接受城內送出去的任何東西。為了防止我軍士兵使用金銀財寶和鷹揚軍交換物資,鷹揚軍在前線建立了非常嚴格地監視制度,我們根本沒有機會和他們私底下聯絡。昨天微臣還獲悉,因為有鷹揚軍士兵違反了軍規,收受了我軍賄賂的金錠,結
場下令斬。現在,任何一個鷹揚軍士兵,都不敢賄賂。」
秦宗權緊握拳頭,狠狠的說道:「劉鼎這個懦夫,有種就來和我單挑!」
黃柳彥沉默不語。
對於這樣的問題,他當然不能回答。
如果秦宗權和劉鼎的地位現在調轉過來,秦宗權會和劉鼎單挑嗎?同樣是不可能地!即使劉鼎願意和秦宗權單挑,恐怕他的部下也不願意。現在負責指揮鷹揚軍攻擊蔡州城的鷹揚軍指揮使韋國勇,要比劉鼎更加難以對付,淮西軍想要找到一絲絲力挽狂瀾的機會,都根本不可能。
在黃柳彥看來,韋國勇比劉鼎沉穩多了,絕對不會因為一時的衝動,就給淮西軍逃命的機會。善戰無赫赫之功,描述的正是韋國勇這樣的指揮官。自從三月份鷹揚軍對淮西軍動進攻以後,淮西軍的人數就斷的下降,地盤不斷地縮小,哪怕是一場小小的勝仗,都從來沒有出現過,可見此人的厲害。
秦宗權忽然問道:「她們呢?」
黃柳彥說道:「都已經化裝成普通的士兵,只等城破,就趁亂逃出去。」
「她們」,是指修羅殿的殘餘弟子。修羅殿是一個邪教組織,在淮西地區已經生根芽近百年,和秦宗權因為利益上的關係,秦宗權的皇后蕭致婉,就是來自修羅殿。最早出現在劉鼎身邊的黎霏嫣,同樣是來自修羅殿。由於修羅殿實在是詭秘,即使以三眼都的能力,對它的瞭解也不多。
由於修羅殿和秦宗權地關係過於密切,引來劉鼎和鷹揚軍的痛恨,所以,在淮西軍滅亡的同時,修羅殿顯然也要跟著滅亡了。但是,修羅殿畢竟在淮西地區扎根了近百年,保命的招數要比秦宗權多得多。現在大難將至,修羅殿立刻轉入地下,所有成員,全部化裝成普通的淮西軍士兵,伺機在混亂中逃出去。然而,鷹揚軍地進攻就要起,她們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她們個人的本事了。
秦宗權冷冷地說道:「樹倒猢猻散,也該如此了。」
黃柳彥晦澀的說道:「劉鼎想必已經在外面布下天羅地網,不會讓蔡州城走掉一個人地。光啟元年頒布下來的詔令,對劉鼎地影響力應該是很大的。為了向朝廷邀功,也為了日後滋生事端,他必然會採取非常決絕的手段。她們無論如何化妝,最終都難以逃出鷹揚軍的重重封鎖線。」
對於修羅殿拋棄自己獨自脫逃,秦宗權還是有點看法的,他冷冰冰的說道:「逃得了多少就是多少吧,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她們不是我秦家的人,隨她們去吧!」
黃柳彥晦澀的說道:「但願如此吧!」
秦宗權沉默片刻,又說道:「他們兩個那裡現在如何?」
他問的是自己的兩個弟弟:秦宗蘅和秦宗明。至於他的二弟秦宗言,已經在荊州失陷的時候,就死在了鷹揚軍的手中。自從蔡州城陷入鷹揚軍的重重圍困以後,秦宗權就下令他這兩個弟弟殺了妻子家小,然後自殺身亡。他認為,他們秦家的人,絕對不能活著落在鷹揚軍的手中。
黃柳彥遲著說道:「皇上,他們的家人……都已經上路,但是兩位王爺……」
秦宗權皺皺眉頭,殺意陡現。
在這蔡州城內,任何人都可以化裝逃走,唯有秦家的子弟不可以,他們必須殉難。他秦宗權既然下了殉難地決心,其餘人等必須跟著殉難。秦宗蘅和秦宗明連死的決心都沒有,簡直是丟秦家的臉。一定是閻、閻肅兩人在搞鬼,這兩個鬼鬼樂樂的傢伙,一直唆使秦宗蘅和秦宗明逃。
秦宗權冷冷的說道:「叫他倆來見我。」
黃柳彥急忙傳令。
好大一會兒以後,才有兩個喪魂失魄地人出現在秦宗權的面前,他們不是自己走來的,而是被黃柳彥叫人拉過來的。準確來說,他們是被士兵架著硬生生的拖過來的。他們披頭散,臉色蒼白,好像是地獄裡爬出來地白無常,赫然是秦宗蘅和秦宗明,大齊國的兩位高高在上的親王。
秦宗權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深沉的說道:「你們……為什麼還在這裡?我對你們說的話,你們都忘記了嗎?還是覺得現在我這個皇帝哥哥已經沒有能力處置你們了?」
秦宗明哭喪著臉,渾身顫抖著說道:「大哥,你真的要,要……我們……都去死嗎?」
秦宗權深沉的說道:「你們難道要活下來給鷹揚軍侮辱不成?」
秦宗蘅帶著哭腔說道:「大哥,別人都可以化裝逃跑,為什麼我們不可以?」
秦宗權冷冷的說道:「因為你們是我秦家的子孫!我不能讓你們都落在鷹揚軍地手中!」
秦宗明歇斯底里的叫道:「我不要做秦家的子孫,我要逃出去!」
秦宗權一把抓住他的胸口,將他提起來,目露凶光,惡狠狠的說道:「你說什麼?」
秦宗明還沒有意識到大哥的殺意,瘋狂的說道:「我要逃出去!我不要陪你一起送死,我……我要逃……」
秦宗權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再說一遍!」
秦宗明歇斯底里的吼叫起來:「鷹揚軍要對付的人,是你,不是我們,我們要逃……」
話音未落,秦宗權已經一刀刺入他地胸膛,跟著手腕一轉,鋒利的刀刃,就在秦宗明的身體裡面旋轉了一圈,鮮血汨汨而出,浸濕了秦宗權的手腕。秦宗明的眼神頓時黯淡下去,跟著腦袋緩緩地耷拉下來,再也沒有了聲息。秦宗權鬆開手,秦宗明的屍體,就好像蝦米一樣,蜷縮在地上。
秦宗蘅現大哥居然親自動手殺了親生兄弟,大吃一驚,轉身就跑,卻被秦宗權一伸手就抓了回來。他又驚又怕,又是沮喪又是絕望,急忙叫道:「大哥饒命,大哥饒命啊!」
秦宗權冷冷地說道:「你也怕死?」
秦宗蘅可憐兮兮的說道:「大哥,我們秦家地人都死光了,誰來繼承秦家的香火?你就讓我逃出去吧!我順便將祖宗地牌位也帶出去!百年以後,也好有人來你的墳上上香啊!」
秦宗權冷冷的說道:「你以為你可以逃得出去麼?以你的本事,能夠逃出鷹揚軍的封鎖線?你們兄弟倆除了吃喝玩樂之外,還有什麼本事?落在鷹揚軍的手中,你只會丟我們秦!」
秦宗蘅滿臉苦澀,死死的哀求著說道:「大哥,我是你的親生弟弟啊!你真的要殺了我麼?」
秦宗權冷冷的說道:「我不殺你,你自行解決吧!」
秦宗蘅絕望的說道:「大哥,我還不想死啊!」
秦宗權面無表情的說道:「這幾年的時間,你們吃喝玩樂,錢財撈夠了,女人也玩夠了,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秦宗蘅沮喪的說道:「大哥,我不想死啊……」
秦宗權用地上挑起一塊金錠,塞到秦宗蘅的面前,冷冷的說道:「吞下去!」
秦宗蘅顫抖著雙手接過金錠,遲疑著不動。
秦宗權冷冷的喝道:「吞下去!」
秦宗蘅慢慢的將金錠舉起來,張大了嘴巴,彷彿要吞下金錠,但是突然間將金錠扔掉,轉身就跑。
秦宗權目露凶光,將三尖兩刃刀向前面一送。
鋒利的刀尖從秦宗蘅的後心刺入,從前胸透出,他頓時氣絕身亡。
秦宗權用力抽刀,秦宗蘅的屍體,被刀尖拉得凌空轉體一百八十度,跟著噗的一聲撲在地上,一動不動了,腹腔下面鮮血汨汨而出,很快就濕透了一大片的土地。只有那個被扔下來地金錠,還在地上滾動,最後停止在了血泊裡。
旁邊的黃柳彥,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身體微微哆嗦著,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出聲。他知道,這裡面的人都瘋了,秦宗權也瘋了,他自己也瘋了。鷹揚軍的到來,不是悲哀,而是解脫。
秦宗權將三尖兩刃刀收起來,冷冷地說道:「這是遲早的事情。」
黃柳彥哪裡敢語言?繼續保持沉默。
秦宗權不但對敵人冷酷無情,對普通百姓冷酷無情,對待自己的親生兄弟,也是如此的冷酷,這是黃柳彥心理上可以接受的事實。要怪,只能怪他們不應該出生在秦家,不應該和秦宗權作為兄弟。他們要是和秦宗權沒有關係,現在也許就不用死了。
秦宗權將帶血的三尖兩刃刀收起來,冷冷地說道:「他們的家人,都已經上路了麼?」
黃柳彥的聲音似乎有些抖,慢慢的說道:「總共三百三十四人,都已經吞金而死。另外有四百七十九人不肯吞金,都被斬而死。」
秦宗權狠狠的說道:「好!我秦家的人,一個都不能給劉鼎抓到!」
黃柳彥低頭無語。
秦宗權背負著雙手,滿不在乎的說道:「我們都要死的,時間就在這兩天。你自己去準備吧!」
黃柳彥一言不的走了。
秦宗權轉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兩具屍體,臉上沒有絲毫地表情。
這樣的場景,他見得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早已經麻木的地步。
只不過這一次,死的將是他自己。
在這片土地上,他呼風喚雨走過了五年的時間,現在終於走到了盡頭。
劉鼎不會放過他的,秦宗權確信。
所以,秦宗權從來沒有希冀過自己能夠活下來。
既然他不能活下來,身邊的所有人,當然也要陪著去死。
他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他在皇帝的寶座上呆了四年多的時間,該享受地都享受了,該爭取的也都爭取了,現在死去,應該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自古艱難唯一死。
但是秦宗權認為,他自己絕對不怕死。
在恰當的時候,他會用最壯烈的方式,結束自己的性命。
劉鼎想要活捉我秦宗權?你做夢吧!
背後傳來輕微地腳步聲。
秦宗權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人正是他的皇后蕭致婉。
此時此刻,還一心一意地陪伴在他身邊的,除了黃柳彥之外,也只有蕭致婉了。
秦宗權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選錯皇后,她地確是心甘情願的陪伴自己走上黃泉路地。
蕭致婉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兩步,低聲的說道:「皇上,你……沒事吧?」
秦宗權滿不在意的說道:「他們不肯自行了斷,我提前將他們送走了。」
蕭致婉低聲的說道:「哦。」
秦宗權滿不在意的說道:「他們在黃泉路上不會寂寞的,我們很快就會下去陪伴他們的。」
蕭致婉依然是溫柔的低聲回答:「嗯。」
秦宗權驀然回頭,看著眼前這個無比美麗的女子,沉聲說道:「你害怕嗎?」
蕭致婉輕輕的搖搖頭,低聲的說道:「賤妾是個可憐的女人,沒有家人,沒有親朋,四處流浪,常與野狗為伴。如果沒有修羅殿的收養,沒有皇上的寵愛,此刻早已經死於非命了。這五年的時間,是賤妾最幸福的日子,能夠陪伴皇上到另外一個世界去,也是賤妾的福分。無論皇上去到哪裡,都請不要拋棄賤妾。」
秦宗權的眼睛,情不自禁的有點濕潤。
在這個時候,還能夠對他忠心耿耿的人,實在是不多了。
黃柳彥是一個,蕭致婉是一個,他就算走在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的。
蕭致婉慢慢的上前去,拉著秦宗權的手,溫柔而深情的說道:「賤妾永遠和皇上在一起,賤妾要和皇上,做十輩子,一百輩子的夫妻。只求皇上不要拋棄賤妾,不要見異思遷,以後也永遠對賤妾好。」
秦宗權欣慰的說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他敞開自己的懷抱,準備將蕭致婉抱在懷裡,恣意愛惜一番。
蕭致婉自然而然的靠過來,右手彷彿是要整理一下自己的頭,微微的向上抬起。
秦宗權注意到了她的這個動作,覺得頗為優雅,往日閨房內的溫馨場景,似乎又浮現在他的眼前。他黝黑的臉難得的露出了笑容,語調溫柔的說道:「來,我來幫你梳頭……」
話音未落,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後背微微一麻,好像是自己的鳳門穴被什麼尖銳的東西扎中了。他是練武之人,身體反應非常靈敏,馬上意識到不妥,身體下意識的想要去抓蕭致婉的手。可是,已經晚了,在鳳門穴之外,靈台穴和神道穴同時受制,他伸出去的手,也停留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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