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禾在後面觀察戰況,感覺自己比前線的人還要緊張。他看了看身邊的劉鼎,發現劉鼎鎮定自若的看著前方,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這樣的相持階段,劉鼎已經見得多了,這時候對於雙方來說,都是最痛苦的,一旦有一方頂不住,馬上就是潰退的局面。這考驗的不是某個部隊,某個指揮官,又或者是某個戰士的意志力,它考驗的是整個軍隊的戰鬥作風,戰鬥意志,戰鬥精神,這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養成的。從這一點來說,淮西軍的失敗,鷹揚軍的勝利,是不可避免的。
當然,辛如明的一錘子買賣,還是有點氣魄的,他能將這麼多的淮西軍驅趕上來,並且敢跟鷹揚軍拚命,看來不枉白跟了秦宗權一場。秦宗權這個人,如果撇除殘暴無恥之外,這個人還是有點軍事才能的,血霸都和紫焰都的戰鬥力,都是有目共睹的。然而,淮西軍畢竟是淮西軍,他們從開始建軍的時候,就走到了人民的對立面,注定了是要滅亡。無論淮西軍現在怎麼努力,都不能改變他們滅亡的命運。辛如明現在的勇猛,不過是死亡前的迴光返照罷了。
「補上!」
蕭騫迪站在糝潭都的隊伍中間,冷酷的發出一個個的指令。隨著他的指令,一個個的糝潭都戰士,不斷的補到前面空缺的位置,繼續阻擋淮西軍的攻擊,直到自己戰死為止。糝潭都只要有人倒下,立刻有人上去彌補他們的位置,絕對不讓淮西軍前進半步。有部分的淮西軍軍官終於明白了,他們是根本不可能衝破鷹揚軍的防線的,除非是將糝潭都的七千重甲步兵全部沖毀。
淮西軍能做到這一點嗎?
不可能!
然而,即使明知不可能,他們也必須向前衝。
因為,留在壽州城內。他們會死的更加的悲慘。
被餓死,被凍死。被病死,又或者是被同伴活生生的吃掉,那是更痛苦地死法!
「上!」
辛如明同樣意識到了,鷹揚軍的糝潭都是難以突破地。依靠普通的淮西軍士兵,不可能突破這道鋼鐵的城牆,只有出動紫焰都士兵,才有活命的機會。不假思索地,辛如明瘋狂的吼叫起來,捏著金箍棒的手指骨已經完全發白。
六百多名的紫焰都士兵被集合起來,他們將是淮西軍最後的衝擊力量。他們的唯一任務,就是撕開前面糝潭都的防線。辛如明已經看清楚了。在糝潭都的背後,乃是罡字營地輕步兵。他們是無法阻擋淮西軍的突圍行動地。因此,他們想要活命的關鍵,一切都在於是否能夠撕開糝潭都的陌刀陣「我們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辛如明心情沉重的說道,隨即凶相畢露的吼叫起來。
「殺!」
紫焰都士兵是淮西軍中最凶悍的一群人,也是淮西軍中最罪孽深重的一群人,他們殺人最多,搶掠最瘋,淮西軍每次作戰,他們都是衝在最前線的。是攻破敵軍防線的主力。同時也是搶掠地最厲害地,每次作戰勝利以後。都帶著大量的財富和女人得意洋洋地歸來。他們殺死的敵人,殺死地百姓。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樣多。鷹揚軍不會放過他們,壽州的百姓也不會放過他們,他們只有死,才能徹底的解脫。
「殺啊!」
素來冷酷的紫焰都士兵,在這種絕望的關頭,發出了同樣絕望的怒吼。
他們好像是從高山上瀉下來的洪峰,凶悍的衝到了鷹揚軍糝潭都的面前,就如同是撞擊到了堅固的堤壩上,激盪起來的浪花,飛濺到了九霄雲外。他們試圖從堤壩的上面直接飛躍過去,又或者是將堤壩撕開一個口子。然而,鷹揚軍不給他們這個機會,無論他們多麼的凶悍,糝潭都都寸步不讓。
前面一整排的糝潭都戰士,片刻就全部撲倒在血泊中。紫焰都也倒下了上百人。浪花激盪,到處都是飛濺的鮮血。鷹揚軍的糝潭都是沉默的,淮西軍的紫焰都同樣是沉默的,他們都緊緊的抿著嘴唇,用冷酷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對方,然後用手中的武器,不管是陌刀、橫刀、彎刀,長矛、長槍、長戟,狼牙棒、鐵錘、銅錘、流星錘,都凶悍的往對方的身上招呼,直到將對方砍碎,又或者是被對方砍碎為止。
蕭騫迪忽然覺得自己的臉上有點冷冷的,好像是下雨了。他伸手摸了摸,發現原來是一顆凍結起來的血珠,打在了自己的臉上,帶來冰涼的感受。血珠不知道是從哪裡飛來的,或許是淮西軍的鮮血,或許是鷹揚軍自己的鮮血。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鮮血在空中就凝結了,說明他的主人已經同時凝結。
瘋狂的紫焰都,繼續踏著糝潭都戰士的屍體前進。
江沁翎和屈飛韜兩人,馬上命令後面的戰士向中間靠攏,加大密度,重點圍殺這群紫焰都士兵。
一名最驍悍的紫焰都士兵,驀然發現自己的面前,足足有三把陌刀向他砍下來。他的後面就是同伴,前面就是敵人,退無可退,避無可避,無奈之下,他只有向地上打滾,橫刀連續砍出,試圖剁碎鷹揚軍的腳掌。剛才的戰鬥,證明了這是最有效的對付糝潭都的辦法,糝潭都戰士小腿上的盔甲,還不足以阻擋橫刀的劈砍。然而,他才剛剛滾到地下,他就驀然發現,在自己的面前,又出現了三把陌刀,向他閃電般的刺來。
噗哧!
三道血箭飛濺起來,這個紫焰都士兵就此被永遠的固定在地上,橫刀也被挑到了一旁。在他的屍體上,有三個汩汩流血的大洞,那都是被鋒利的刀尖戳出來的。熱血很快被凝結,將傷口完全封閉起來,凌亂的雪花飄落,將他慢慢的籠罩起來,最終和其餘的紫焰都士兵屍體混雜在一起。再也分辨不出來了。
別地紫焰都士兵依然凶悍的闖上來,一番激戰過後。糝潭都地第二排士兵,也基本傷亡殆盡。紫焰都士兵的傷亡其實同樣大,但是為了殺出一條血路,他們必須支撐下去。隨著他們深入到糝潭都的中間地帶。他們遭受到了來自各個方向的陌刀攻擊,想要繼續前進,已經很難很難了。如林地刀光,完全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就算他們全部以一當十,也無法笑到最後。
劉鼎當即命令藏勒昭集中鬼雨都戰士,增援糝潭都。
嗖!
藏勒昭抬手就是一箭,將一枚箭鏃射入一個紫焰都士兵的胸口。但是那個紫焰都士兵的確強悍,居然帶箭繼續向前衝。直到被凶狠的陌刀當頭剖成了兩半。藏勒昭又連續射了好幾箭,箭鏃要麼是被混戰的刀劍撞開,要麼是被目標舉刀擋開,只有三個紫焰都士兵中箭,可是,由於他們的盔甲防護都很不錯,一箭並不足以致命,於是他們依然繼續向前進。
其實在這樣的高水平對戰中,弓箭手地作用的確不大,除非是白欽翎那樣地硬弓。否則。即使射中對方,也會被對方的盔甲卸掉大部分的能量。哪怕烏金弓也是如此。無論是淮西軍的紫焰都,還是鷹揚軍的糝潭都。都有最好的裝甲防護,只有陌刀又或者是大型長矛之類的武器,才能造成最強有力的殺傷。
當然,鷹揚軍也在考慮給部分的糝潭都戰士裝備狼牙棒又或者是銅錘。這些武器的殺傷力是不容置疑地,重量就是他們最大地優點,無論你身穿什麼樣的盔甲,一狼牙棒下去,又或者是一銅錘下去,都可以將對方整個人砸翻在地上,就算有最好地裝甲防護,那也是死路一條。有些紫焰都士兵使用狼牙棒,砸在糝潭都士兵的龍鱗甲上面,龍鱗甲基本完好無缺,但是裡面地人,已經被震碎了五臟六腑,自然無法繼續戰鬥了。
藏勒昭乾脆瞄準了紫焰都後面的辛如明,抬手就是一箭。但是,辛如明的反應很快,金箍棒在面前一橫,就將箭鏃打飛了。辛如明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於是躲在了其他紫焰都士兵的背後,同時吆喝更多的淮西軍士兵繼續往上衝。其實這時候已經有部分的淮西軍開始麻木,開始崩潰,開始不知所措。他們清晰的看到了前面的血戰,清晰的看到了淮西軍的每一波攻擊,都被鷹揚軍擋了回來。無論他們怎麼的強悍,鷹揚軍的防線,愣是紋絲不動。
淮西軍瘋了,鷹揚軍也基本瘋了。
火字營的投石機,連綿不斷的投射出震天雷,將淮西軍的中後方變成了片片的火海。劉鼎給予他們的主要任務,是盡可能的殺傷淮西軍的有生力量,因此,哪裡的敵人最多,哪裡就是他們打擊的目標。在震天雷落下的地方,白色的雪地先是變成了血紅色,然後變成了焦黑色,最終白雪都被凌亂的人員肢體、斷裂的武器、撕碎的旗幟,混雜在一起,變得十分的難看。
每一顆震天雷的落下,其實都要給淮西軍造成相當大的殺傷,然而,淮西軍不在乎。那些有幸衝過封鎖線的淮西軍,根本不理會後面的情況,拚死的向前突。鷹揚軍的震天雷,往往追隨著淮西軍最密集的人群。沒有什麼豪言壯語,整個火字營都彷彿麻木了,只知道將炸藥包不斷的放在拋射筐裡,然後點燃導火索,然後將其拋射出去。
這就是實實在在的戰爭。
站在人性的角度來講,戰爭是不應該被歌頌的,它剝奪了大量的財富和生命,但是,人類只要還有貪慾的存在,就永遠都無法離開戰爭。有壓迫,就有反抗,有反抗,當然就有戰爭。
沒有太陽,雲層壓得很低,風似乎大起來了,天地間鬼哭神嚎,到處都是廝殺的人群。鵝毛大雪還在紛紛飄落,試圖將這場鋪天蓋地的大廝殺掩蓋起來,但是,很遺憾的,它失敗了。紛紛落下的雪花,只能將地上的屍體和傷員凍結起來。只能將地上的血跡隱藏起來,卻無法影響到正在廝殺的雙方。
「我想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幕。」李怡禾自言自語的說道。
「以後還會有更慘烈地場面。」劉鼎冷峻的說道。
隨著時間地推移。火字營終於展現出戰場殺手的本色,他們極大的殺傷了淮西軍的有生力量。淮西軍地後續部隊無法繼續跟上,前面的淮西軍戰死的越多,攻擊力就越弱。鷹揚軍的反擊就越強。到了午後,這一點表現的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多地段的鷹揚軍,基本殲滅了當前的淮西軍,並且向西門和南門靠攏。其中最大的援軍乃是來自八公山地鷹揚軍,他們從斜刺裡殺出來,對淮西軍發起了反擊,極大的牽制了糝潭都正面地淮西軍。當然。在淮西軍完全崩潰之前,鷹揚軍還要繼續堅持。
糝潭都前面六道的防線。都被淮西軍的紫焰都士兵衝破了。這意味著,他們至少倒下了六百人,受傷的人或許更多,江沁翎和屈飛韜都因為負傷而被抬走。當然,倒下的淮西軍更多。在糝潭都的前面,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淮西軍屍體,由於他們的屍體太多,甚至堆積起來了,變成了一堵牆。在這樣的天氣中,鮮血無法流淌。不斷的落下地雪花。將血跡掩蓋起來,看起來並不覺得十分地慘烈。
然而。只有激戰的雙方,才知道在雪花地下面。到底埋藏了多少自己的同伴。那從雪花中透出來地一個個無奈的手指,一把把即將被雪花覆蓋的斷裂的兵刃,一根根和身體脫離了關係的四肢,又或者是散落的五臟六腑,都在悄悄的述說著,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而這樣的故事,還在繼續延續。
李怡禾覺得自己的手有點發抖,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這是無法抑制的緊張,一種從心底下湧起的緊張。鷹揚軍自從建立以來,今天的戰爭是最殘酷的,也是相持的最久的。從場面來講,完全要勝過之前的任何一場戰役。在這場戰鬥中,鷹揚軍投入了將近兩萬人,淮西軍投入了超過四萬人。
甚至比糝潭戰役還要殘酷。
大量的生命,就在時間的流逝中綿綿不斷的消失,誰也不知道,在那凌亂的積雪裡面,到底埋藏了多少淮西軍的屍體,又有多少鷹揚軍的將士犧牲。到了這個節骨眼,沒有人會在乎傷亡數字,也沒有人會關心誰誰誰已經戰死了、計謀和策略已經沒有作用,指揮官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他們依靠的只有普通官兵的意志和忍耐力。
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是勝利者。
無論是劉鼎,還是辛如明,都在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的部隊堅持下來。
劉鼎派出了多個鬼雨都戰士,到各個部隊瞭解情況,同時親自過問罡字營的反擊準備情況。在鷹揚軍的後方,罡字營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他們靜靜的等待著反擊的機會,等待著淮西軍即將崩潰的瞬間。李怡禾粗略的統計了一下,到目前為止,淮西軍的傷亡,肯定已經超過了三分之一,只需要繼續堅持一段時間,他們就要全面崩潰了。
辛如明則揮舞著金箍棒,將每一個可以行動的淮西軍,都送到了最前線。有些淮西軍為了躲避震天雷的轟炸,長期的趴在雪地裡不肯挪窩,辛如明上去就是一棍,直接將他打死在積雪中。其餘的淮西軍士兵只好無奈的爬起來,繼續向著鷹揚軍發起攻擊。然而,在鷹揚軍的整體防禦面前,他們很快就被擋住了。
終於,到下午申時,淮西軍的攻勢終於被遏制了,
在鷹揚軍的多重打擊下,他們已經消耗了太多的有生力量,再也沒有力量發動進攻。
辛如明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兩眼冒火的盯著前面的鷹揚軍,臉色漲得通紅。所有的紫焰都士兵,也傷亡殆盡了,在他的身邊,只有那些神情呆滯、恐懼、不知所措的淮西軍士兵。他們無法衝出去,只有轉身向後退。彷彿是同時感受到了戰場的巨大轉變,所有的淮西軍士兵,立刻轉身拔腿向後跑。辛如明揮舞金箍棒,當場打殺了十數人,卻不能阻止淮西軍的大崩潰。
「反擊!」
韋國勇冷靜的發出了命令。
糝潭都的戰士,立刻讓開了前進的道路。
後面地罡字營戰士。立刻從縫隙中殺出。
屠雷和王彥童等人再次沖在了最前面,鬼雨都的戰士也沖在了最前面。
只有糝潭都地戰士。因為穿著沉重的盔甲,無法投入追擊戰,只能在後面為同伴鼓勵加油。
鷹揚軍將士越過遍地的屍體,向壽州城直接挺進。
辛如明無奈之下。也只有且戰且退,沒想到,他又被王彥童纏上了。辛如明不敢戀戰,讓身邊的幾個衛兵上來阻攔王彥童,結果很快就被王彥童殺死在雪地上。王彥童手中地青銅陀牛槍,看起來非常的笨重,其實使用起來,卻異常的靈活。辛如明的幾個衛兵,走不到十招。就全部去見了閻王。
王彥童目光熠熠的盯著辛如明,頭腦冷靜,手中的青銅馱牛槍卻好像瘋狂一樣,連續有好幾個衛士都喪身於他的槍下。辛如明的衛士們,當然認得這把武器地厲害,想起申屠鯊已死,舒州城也即將攻破,他們繼續抵抗下去也沒有意義,大部分人都心灰意冷,無心戀戰。有些人乾脆悄悄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辛如明看見青銅馱牛槍。本來已經萬念俱灰,這時候察覺大勢已去。長歎一聲,就要揮刀自殺身亡。但是,他地彎刀還沒有舉起來,一桿銀白色的長槍已經刺入他的胸膛,槍尖從背後穿出去,帶來陣陣的涼意,鮮血一滴滴的灑落,好像斷線的珍珠。辛如明反而覺得解脫了,低頭深情地看著這桿銀白色的長槍,然後仰天大笑,倒地而亡。王彥童不明白辛如明為什麼要笑,輕輕的皺皺眉頭,然後將青銅馱牛槍拔了出來,繼續殺到前面去。
王彥童不知道,辛如明已經沒有別的去路,只有死亡。這位淮西軍的統帥,深深地知道,無論他作出什麼樣地讓步,劉鼎都不會放過他的,不是劉鼎不放過他,而是壽州地民眾絕對不會放過他。對於自己犯下的罪行,辛如明是很清楚地。因此,就算他投降了,也會死的非常的難看的,還不如自殺來的體面,只不過,王彥童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給他,不過,他最終達到了死亡的目的,徹底獲得了解脫。
辛如明既死,剩下的淮西軍更是沒有了抵抗的念頭,紛紛向後方逃竄。鷹揚軍隨即向壽州城發起攻擊。其實已經不能算是攻擊,因為殘破的淮西軍,只顧著逃命,根本沒有守城的心思。雪地中,彎曲的淮西軍屍體,擺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姿勢,地上的鮮血來不及流動,就被凝結起來了,一個個的姿勢看起來都十分的古怪。
劉鼎緩緩的催馬向前。
糝潭都的戰士也重整隊伍,向著壽州城一步一步的逼近。
那些僥倖還有活命機會的淮西軍,逃入壽州城以後,立刻衝到北門的淮水邊上,不顧一切的跳入了冰冷的淮水裡面。這時候的淮水,水面上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霜。在這樣的天氣,跳入淮水裡面,到底會淹死多少人,誰也不知道。如果他們能夠成功的對岸,也不知道是否能夠活下來。穎州、毫州,都是一片白地,千里無人煙,除非他們能夠吃觀音土活下來,否則,即使不死在鷹揚軍的手中,也要死在老天爺的手中。
這,就是他們的命運。
一匹快馬從斜刺裡衝出來,沖在了反擊的鷹揚軍最前面,正斥候隊的副隊長袁羚。
在風雪中,袁羚試探性的騎馬靠近了壽州城。
城門洞那裡有幾個淮西軍的老弱病殘,無奈的看著袁羚,他們彷彿已經被凍僵,只有兩個眼珠還可以活動。
袁羚看了看他們,聳聳肩。
他們神情呆滯的看著袁羚,一點表情都沒有。
城門是打開的,城內已經看不到淮西軍的蹤影。
當然,也看不到任何壽州居民的身影。
袁羚向後招招手。
潮水般的鷹揚軍,席捲而
光啟三年十二月初九,大雪,鷹揚軍進入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