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如明手中的武器,是一根熟銅棍,準確來講應該是叫做鎦金棍,可是劉鼎左看右看,都覺得像是孫悟空手中的金箍棒,於是辛如明的武器名稱,在鷹揚軍口中,也就變成了金箍棒~~憑藉著手中的金箍棒,辛如明愣是從一個無名小卒當上了淮西軍的大帥,身經大小數百戰,戰鬥經驗異常的豐富,死在金箍棒手下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光從這一點來說,就沒有人敢忽視他。
「看來辛如明的確是瘋了。」李怡禾喃喃自語的說道。
「他很相信自己的武力。」劉鼎目光炯炯有神,盯著這個辛如明。
辛如明親自出來迎戰屠雷,顯然是盯上了屠雷,他剛才就一直在尋找屠雷的蹤影,只是因為戰場的混亂,才會等到現在才出現在屠雷的面前。在這樣的戰場上,誰都看得出,屠雷這樣的愣頭青是最難對付的,他剛才的一番衝殺,最先瓦解了淮西軍的進攻隊形,這種人對雙方的士氣刺激都很大,甚至有可能對戰鬥的勝負產生直接的影響,因此,只要盡快地殺了對方,才能夠將對方的士氣壓下去。
「你去死吧!」辛如明不知道吼叫了一聲什麼,結果屠雷立刻拋下其他的敵人,直奔著辛如明衝過去了。旁邊有幾個淮西軍躲避不及,全部都被他一手抓起來,硬生生的拋擲出去。將遠方的敵人也砸倒了一大片,引起了不小地混亂。劉鼎悄悄的皺皺眉頭,看來,是應該給屠雷另外增加一把虎頭墨麟刀了。他使用雙手武器的效果或許會更好。
辛如明手中的金箍棒,非常粗大,一看就知道是非常兇猛地武器,他的目光牢牢的鎖定了屠雷,白皙的臉上展現出層層的紅光,這是憤怒和激動交織的神色。他是高手,屠雷也是高手,兩人的對陣,肯定要擦出死亡的火花,周圍混戰的戰士們都自覺地讓開了。一方面是給予他們足夠的發揮空間,另外一方面則是避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無論是辛如明地金箍棒,還是屠雷的虎頭墨麟刀,撞到了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你個豬頭,拿命來!」辛如明氣呼呼的吼叫著。金箍棒指著屠雷的腦門。
「我呸!你個小白臉!你的臉長在屁股上!」屠雷氣勢洶洶的晃動著手中地虎頭墨麟刀,大聲地吼叫著,率先向辛如明撲過去。他渾身的肌肉都在激烈的跳動,眼神凶悍勝過野豹,令人看了心驚肉跳。
劉鼎感覺有點驚訝,屠雷什麼時候也學會罵人了?情不自禁地扭頭看了李怡禾一眼。李怡禾心虛的低下了腦袋,有點不服氣的心想,屠雷變成這個樣子,我當然有責任,但是難道秦邁那些粗人就沒有嗎?為什麼偏偏嚇唬我一個?屠雷這樣的粗人本來就應該是髒話連篇的,以前不過是沒有釋放出來罷了。有研究結果表現,在戰場上罵髒話。可以增加百分之十的戰鬥力……
梆梆梆!
屠雷和辛如明的戰鬥。似乎也非常有特色,兩人一上來。就咬牙切齒的,誰也不肯放過對方。兩人都是力量型的人物。拚力量幾乎是第一選擇,虎頭墨麟刀和金箍棒連續狠狠地撞擊,發出艱澀沉悶的聲音,震得周圍地戰士們都紛紛後退,以免自己地心臟也被震裂。每次撞擊過後,他們身體周圍的積雪,完全被兩人地激戰掃光了,好像是被狠狠地撞飛起來的。
也不知道兩人碰撞了多少下,辛如明連續退開了好幾步,金箍棒在手中不斷地搖晃,上面隱約可以看到血跡,看來是虎口地位置被震裂了。屠雷卻狠狠地朝虎頭墨麟刀的刀把吐了一口口水,重新撲了上去,他原來站的地方,積雪早被震飛了,露出下面裸的土地,兩個腳印都有差不多一尺深,泥土完全掩蓋了屠雷的腳面,由此可知撞擊力量的強大。
呵呵呵呵!
在周圍廝殺的楊皓天、秦邁等人大聲吼叫起來,給屠雷打氣助威,周圍的鷹揚軍士兵也跟著吼叫,給屠雷加油鼓勵,屠雷果然越戰越勇,虎頭墨麟刀上下翻飛,將對方的金箍棒砸得好像是在打鐵,一串串的火花飛濺出來,格外的引人注目,戰場的氣氛再次進入,好多戰士們都因為觀戰而暫時忘記了廝殺。
辛如明好不容易才喘息過來,揮舞著金箍棒,展開反攻,這一次,他再也不敢和屠雷硬拚了,用比屠雷要靈活的身體不斷地走動,想要尋找屠雷的弱點,但是屠雷卻不管他,只是向著他所在的地方發起攻擊,如果沒有抓到辛如明,屠雷就屠殺周圍的淮西軍士兵,製造大片大片的無人區。
「怡禾,屠雷真的沒有親人了嗎?」劉鼎忽然問道。
「暫時還沒有發現。」李怡禾遺憾的回答。
劉鼎一直懷疑,屠雷會不會像白欽翎一樣,同樣有著非常輝煌的過去。否則,像他這樣的高手,怎麼可能如此默默無聞呢?如果他有輝煌的過去,那他以前又是什麼人呢?
辛如明經過的地方,基本都被屠雷蹂躪了,淮西軍的士兵不斷地倒下,其餘的看到屠雷過來,紛紛躲避,結果,儘管辛如明成功的避開了屠雷的追擊,可是因此而遭殃的淮西軍士兵卻很多,這樣的戰鬥,對壽州城的戰士士氣影響很大,因為大家都看出來了,辛如明根本不是屠雷的對手,甚至連正面對決的勇氣都沒有,鷹揚軍軍隊卻是越戰越勇,攻勢更加的猛烈了。
梆梆梆梆!
呵呵呵呵!
鷹揚軍軍隊士兵不斷地發出激奮的吼叫,戰鬥力倍增,淮西軍卻是越打越心驚。雙方原本拉開地士氣距離,這時候拉開的更遠了,好多淮西軍士兵都開始轉身逃跑,向著東門的方向退卻。但是卻不幸的發現,那裡地城門是緊閉的,無論他們怎麼呼叫,城門都沒有打開。沒有辛如明的命令,他們絕對不能夠進城:既然出來了,那只有破釜沉舟,向前衝!
辛如明好不容易才避開了屠雷,才要喘口氣,卻又被秦邁攔住了。看到秦邁手中的月牙開山斧,辛如明頓時來了信心。金箍棒上來就是一頓狠的,想要將秦邁當場砸碎了,發洩一下心頭的怒火~~結果秦邁冷冷一笑,輕鬆的彈跳開,月牙開山斧專門攻擊辛如明的肋下和腳踝的位置,這兩處地方剛好是辛如明的弱點。
兩人纏鬥不到三十回合,辛如明再次落荒而逃。原來他肋下地衣服被秦邁割破了,他一時心虛,產生了逃跑的念頭。等到後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挽回了,結果又被秦邁追得到處亂跑,出盡了洋相。秦邁緊緊地跟在他的後面,月牙開山斧將他的盔甲劈碎了好幾個口子,清晰可見條條的血痕。
「劉鼎帶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啊?」辛如明難以置信地想著,結果在躲避秦邁的過程中,劉雷和劉毓又再次將他攔住,他們兩個上來也不說話,緬鐵彎刀狠狠地招呼下來。辛如明猝不及防。差點被他們倆剁碎了,最後還算反應快。急忙在地上一個驢打滾,才堪堪的躲避過去。當然。站起來地時候,辛如明的身上已經全部都是雪花,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了。
那些目睹辛如明戰鬥的淮西軍士兵,顯得更加的沮喪了,辛如明不但不是屠雷的對手,甚至連對方的幾個軍官都打不過,更別說和劉鼎單挑了。有些淮西軍遠遠的看到劉鼎躲在鷹揚軍的最後面,好整以暇的打量著整個戰場。看劉鼎沉靜的樣子,要是辛如明真地去找他決鬥地話,恐怕一照面就會被劉鼎的拳頭挑到了壽州城地旗桿上。
這樣下去不行了!
必須想辦法!
辛如明大吼一聲:「將他放出來!」
隨著辛如明的喝令,所有地淮西軍士兵都整齊的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在這響徹雲霄的吼叫聲中,一個虎背熊腰的淮西軍勇士出現了,揮舞著自己的武器,頻頻向周圍的淮西軍士兵揮手致意,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無比熱烈起來,甚至連那些已經潰退的淮西軍士兵,也情不自禁的舉起自己的長矛,發出瘋狂的吆喝。
「申屠鯊!」李怡禾皺眉說道。
「他果然出來了!」劉鼎微微興奮的說道。
申屠鯊,血霸都元老,因為犯錯誤,被囚禁在壽州已經至少兩年的時間。當年淮西軍的對手,幾乎都聽說過此人的名字,他是秦宗權的奴隸,也是秦宗權到目前為止,最最凶悍的手下。即使他被秦宗權囚禁,但是,毫無疑問,即使到目前為止,這人絕對是淮西軍的第一條好漢。
只看對方這個勢頭,就知道很不好惹,屠雷立刻鎮定下來。
劉鼎忍不住有些上去單挑對方的衝動,好像申屠鯊這樣的對手,實在是難尋,他已經很久沒有和高水平的對手決鬥過了。從剛才淮西軍的歡呼來看,此人似乎是淮西軍的精神支柱,只要將他擊敗,淮西軍的最後一點進攻,都會被徹底的瓦解。事實上,申屠鯊的目標,也是劉鼎,他出現在戰場以後,立刻搜尋劉鼎的位置。
「我來了!」
劉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正待衝到前線去,和申屠鯊面對面的較量,卻發現有一個人比他的動作還快。
李怡禾皺眉說道:「王彥童。」
是的,那個人正是王彥童。在這場大戰當中,王彥章的位置實在是得天獨厚,他在箭樓上,不斷的射出凶狠的箭鏃,將一個個的淮西軍,全部釘死在雪地中。但是,這還不能完全發洩他的能量,這些淮西軍的水平太次了,根本無法刺激起他地戰鬥。當他發現申屠鯊出現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從箭樓上跳了下來。
申屠鯊大踏步的走到了王彥童地面前。
王彥童輕輕的皺了皺眉頭,打量著那個如此受到別人歡迎的淮西軍大漢,發現他的身高足足有兩米三以上,體重超過一百五十公斤。彪悍的體型比屠雷要大了一小圈。他頭頂上纏繞著白布,四肢和身體卻沒有任何的防護,只有兩腿間繫著一塊棉布遮羞,渾身條條的肌肉毫不掩飾的隆起,強壯的胸肌發達得好像是女人的,皮膚黝黑黝黑地,黑的發亮,黑的流油,毫無保留的散發著震懾的力量。
如果不是因為他還在走動,興許會有人以為他乃是一截粗壯的鐵塔。事實上,在王彥童眼中看來,這個人的確就是一截難以對付地鐵塔。兩分鐘以後,這個鐵塔般的戰士提著碩大的斧頭,站在王彥童地面前,瞪大眼睛看著王彥童,那種凶狠冷酷的眼神。好像要將王彥童生吞活剝了。
王彥童神色平靜的看著他對於這樣的龐然大物,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個世界,絕對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在戰場上更加如此,只有最有本事的人,才能在戰場上活下來。
申屠鯊用力的伸展著自己雄壯的肌肉,舉起碩大的金雀開山斧,用力的震動著,金雀開山斧上面地吊環匡啷匡啷直響,斧頭兩邊地彎月形刀刃泛動著凜冽的寒光。在古老地傳說中,蚩尤是南方蠻族的戰神,他地武器就是這把兩面開刃的斧頭,在他四十多年的沙場征戰中。不知道有多少對手死在了這把斧頭之下。所有被殺死的靈魂,都被蚩尤封存起來。在斧頭的上面凝結成金絲雀的形狀,因此。在他死了以後,這把斧頭也就被命名為金雀開山斧。
毫無疑問的,對於眼前這個毫不引人注目的對手,申屠鯊絕對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他甚至沒有認真仔細的觀察自己的對手,就將對方歸入了蔑視的行列,從對方的外表來看,這樣的判斷沒有任何問題。他一手舉著金雀開山斧,一手用力的拍打著自己的胸膛,發出辟里啪啦的聲音,似乎是對周圍的士兵拍胸膛保證,他一定會將這個對手剁的粉碎的。
那些淮西軍士兵頓時激動地吼叫起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無數的彎刀和長矛都高高的舉了起來。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申屠鯊的實力。
他們都深信,申屠鯊出馬,王彥童絕對趴下。
申屠鯊是奴隸,是最最優秀的奴隸,是踏著同伴的屍體崛起的奴隸,他從小接受最嚴格的格鬥訓練,曾經經歷了無數次的戰鬥。不要以為大唐沒有奴隸,事實上,在大唐的邊境地區,奴隸是大量存在的,無論是突厥、吐蕃、回鶻、黨項、契丹,其首領都有大量的奴隸,有些唐軍將領也會將俘虜來的異族勇士,當做自己的奴隸。赫赫有名的薛仁貴,身邊就有四個回鶻人奴隸,而李嗣業、王忠嗣等唐軍將領,身邊的少數民族奴隸更是過百。
唐軍將領最喜歡的奴隸,乃是來自崑崙山脈的巨人,他們有著最強壯的身軀,最堅韌的生命力,最頑強的意志,最冷酷的意識,對主子忠心耿耿。只要稍加訓練,他們就是最出色的殺人機器。在有唐一代,這種奴隸私底下被叫做崑崙殺神。申屠鯊就是崑崙殺神。他手中的金雀開山斧,是淮西軍最恐怖的武器,從他出道至今,還沒有同等級的人能夠在他手底下活命的,甚至辛如明自己也不敢和申屠鯊決鬥。
既然王彥童已經搶先,劉鼎也就打消了親自出戰的念頭。他冷冷的笑了笑,看穿了辛如明的真正目的,這個淮西軍的將軍,是要用申屠鯊來打壓鷹揚軍的士氣,希望在淮西軍的滅亡前奮力一搏。不過,辛如明想像的太簡單了,如果他想要借這個機會打壓鷹揚軍,那就是大錯特錯了。他相信王彥童的實力,他更相信火字營的實力。
「叮囑李啟鳴,不要誤傷了王彥童。」劉鼎低聲的說道。
李怡禾立刻策馬去了。
很快,戰場上出現了奇異的一幕,不斷落下地震天雷。都有意識的繞開了王彥章和申屠鯊。震天雷持續爆炸的氣浪,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這個漩渦地中心,就在王彥童和申屠鯊的身邊。漩渦周圍的淮西軍被炸得人仰馬翻,屍橫遍野。狼狽不堪,但是在漩渦的中心,卻顯得非常的寧靜,彷彿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緩緩地將青銅馱牛槍插在雪地中,王彥童對申屠鯊作了個請的手勢。
用槍刺死申屠鯊,不是最好的選擇,用拳頭令他屈服,才能達到最華麗的效果。
王彥童喜歡追求極致,打架也是,這一點。甚至比哥哥還要更加好強。
辛如明要趁機打壓鷹揚軍的士氣,王彥童又何嘗不想打壓淮西軍的士氣?上萬名地淮西軍士兵,好像潮水一樣的湧上來,為了殺出一條血路,他們已經陷入了瘋狂狀態。雖然,他們的進攻都被擋住了,但是他們還在不斷的撲上來。王彥童所在的箭樓,就好像是巨浪中的岩石,很快就要被淮西軍包圍起來。
如果說申屠鯊是他們的希望。王彥童就是要毀掉他們最後地希望。
殺死申屠鯊,將淮西軍徹底掃入地獄。
這,就是王彥童的目的。
「你!」
看到王彥童居然不用武器,申屠鯊出離憤怒了。
周圍地淮西軍士兵也出離憤怒了。
這個人,居然要赤手空拳的和申屠鯊搏鬥!
申屠鯊什深的感覺到自己的尊嚴到了最嚴重的侮辱,他也馬上扔掉金雀開山斧,然後向王彥童衝了過去,在距離王彥童還有三四米的地方,就揮舞著沙鍋大的拳頭向王彥童的腦門砸了下來。王彥童的身材還不及他的三分之一,他深信。只要這個拳頭砸中王彥童地話。王彥童肯定完蛋了,至少也要將對方地身高砸短四分之一。
王彥童冷眼看著申屠鯊的動作。紋絲不動,直到他地拳頭就要砸中自己了。才冷不防的斜退一步,跟著閃電般地一閃身,讓過了申屠鯊的拳頭,同時側轉身靠近了申屠鯊的身體,結果申屠鯊的拳頭打空了,慣性的順著王彥童的胸前打下來,自己的身體也送到了王彥童的左邊肩膀後面,申屠鯊感覺到不妙,可是想要收回來已經來不及了。
說時遲那時快,王彥童背對著申屠鯊,反手就是一拳頭,剛好打在申屠鯊的臉頰上。他的拳頭用力似乎不是很大,可是別人都清晰的看到申屠鯊臉上頓時浮腫起來,鼻孔和嘴角也滲出了鮮血,鼻樑骨也歪了,鼻血飛濺出去,形成一道弧形的血箭。跟著,王彥童的肩膀頂在申屠鯊的胸前,穩穩的將他頂住了。
然而,王彥童的反擊還不至於此,他跟著又是一記重重的手肘打在申屠鯊的肋下,發出非常沉悶的聲音。這記手肘太兇猛了,即使以申屠鯊的強悍,也不能忍受,忍不住低聲吼叫起來,鼻血湧動的更加厲害了。原來,王彥童這一手看似普通,實際上卻蘊含了最高超的隔物傳力內功,也就是傳說中的隔山打牛,他的力氣沒有被申屠鯊的粗厚肌肉吸收,全部都落在了申屠鯊的內臟裡面。
人體有無數個脆弱的部位,心臟的位置無疑是最脆弱的,申屠鯊也不例外。果然,申屠鯊挨了這個手肘以後,不得不踉蹌退開了,臉色難看極了,眼珠子深深突出,鼻樑骨卻似乎凹陷了進去,看起來怪怪的,好像是受傷的野獸。但是他很快就再次撲了上來,他嗷嗷叫著,恨不得撕碎了王彥童,拳頭揮舞的更快了,瞬間就將王彥童逼退了。他畢竟也是格鬥場混出來的人,這麼一交手,他就知道了王彥童的厲害,才照面,就被對方陰了兩下,申屠鯊別提多麼難受了。
相對於哥哥王彥章的高傲而言,王彥童絕對是好學的青年,他最感興趣的就是學習,不斷的學習,以提升自己的本領。加入鬼雨都的最大好處,就是時時可以得到劉鼎的指點,例如這人體上的致命部位,王彥童都是專心從劉鼎那裡聽來的。自從他來到鬼雨都以後。鬼雨都戰士中最勤奮,最好學地人,就變成了他。剛好令狐翼是很熱心的人,經常和他互相切磋。於是。王彥童的進步極快,劉鼎對他的信心,也是建立在這樣地基礎之上的。
其實要是單純論力氣的話,王彥童絕對不是他的動手,只是王彥童這個人動作太快,步伐太巧妙,以致自己每出一招,對方就還了三招,更令他感覺鬱悶的是,王彥童完全沒有決鬥的風範。幾乎總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招,真是太可惡了。其實以前的王彥童並不是這樣的,這一切都是從劉鼎身上學來的。只要能夠取得勝利,手段是可以忽略地。
申屠鯊不得不抄起了自己擅長的金雀開山斧。
這時候的他,因為臉頰上挨了王彥童一拳頭,所以沾染了不少的血跡,肋下也挨了王彥童的一記重肘。內部還隱隱作痛,所以看起來似乎有點狼狽,事實上。他的戰鬥力正凝聚到巔峰。這時候的他,已經清楚地意識到,王彥童是絕對不好對付地了,但是,為了淮西軍戰士的面子,為了自己的榮譽,申屠鯊必須堅持戰鬥,必須將對方擊敗。
唰!
果然,當申屠鯊使用拿手兵器地時候,威力倍增。鋒利的金雀開山斧砍在了王彥童面前的地方。深深地砸入土地裡面,可是王彥童消失不見了。原來身手敏捷的他。已經閃電式的轉到申屠鯊的側翼,又是連續幾個手肘。將申屠鯊打得兩眼發黑,差點連手中的金雀開山斧也脫手而出。在申屠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王彥童猛然出現在他的面前,連續四個猛烈的膝蓋,全部撞擊在申屠鯊地小腹上,申屠鯊頓時眼冒金星,幾乎要當場暈倒。
平心而論,要是申屠鯊之前對王彥童有所瞭解地話,絕對不會輸得這麼慘的,可惜,他以為對方不過是鷹揚軍地一個小小的前線軍官,手底下絕對不會有很厲害地功夫,他的目標乃是鷹揚軍節度使劉鼎,他只想三下五除二就解決掉王彥童,然後去找劉鼎拚命,所以一上來就輕敵了,結果片刻之間就被揍的暈頭轉向,後來雖然小心謹慎了很多,卻又適應不了王彥童這種陰毒的打法,對方的步伐太巧妙,而且身體上的每個部位都是武器,令他防不勝防。
現在的申屠鯊,在連續吃了幾次虧以後,滿腦子都是將王彥童撕碎的思想,大大小小幾百場的格鬥,申屠鯊還從來沒有這樣被動挨打過,現在當這數萬人的面,卻連一個小小的小傢伙都收拾不了,申屠鯊無論如何都不能忍受這口惡氣。他似乎感覺自己每一個招式的,都在對方的算計之內,每次出招,隨之而來的就是自己挨打,越是挨打,他就越是著急要將對方撕碎。
然而,王彥童偏偏不給他這個機會。
突然間,申屠鯊的金雀開山斧再次落空,王彥童又閃入了申屠鯊的懷裡,試圖故伎重演,用手肘給對方鬆鬆骨,這次一定要砸斷對方的兩根肋骨,沒想到,申屠鯊終於精明了一回,他立刻鬆手,不要金雀開山斧了,雙手改成鷹爪,一下子就抓住了王彥童的肩頭,隨手一用力,就將他提到了頭頂上。
「噢耶!」無數的淮西軍士兵大聲歡呼起來,原來懸著的心立刻放了下來。
這樣的場景他們已經看過很多次了,這絕對是申屠鯊大獲全勝的標誌,無數個對手都是這樣被申屠鯊高舉起來的,接下來肯定是王彥童被申屠鯊旋的頭暈腦脹,然後狠狠地甩到十多米遠的地方,不死也要重傷,想要繼續堅持戰鬥是不可能的了。辛如明馬上大聲吼叫起來:「好!」
無數的淮西軍都跟著吼叫起來:「好!」
勝利在望!
果然,申屠鯊飛快的將王彥童旋轉起來,試圖將他遠遠的拋開。
但是,這在這時候,變故突然發生。
啪!
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人在半空的王彥童,身體居然還能扭曲過來,旋轉中的王彥童突然握緊雙拳,準確無誤的打在了申屠鯊地太陽穴位置。看起來。王彥童似乎也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可是申屠鯊的臉頰,似乎在瞬間向前突破,眼珠子幾乎都要掉出來。眼眶裡滲出了深深的鮮血,鼻孔裡濺出來地鼻血,好像兩道血箭,迸射到了三四米外的地方。
「啊!」所有的淮西軍士兵都發出一聲驚叫。
申屠鯊只感覺一陣的頭暈目眩,眼睛刺疼,難以視物,手中的力氣不由自主地減弱了,王彥童輕鬆的從他的頭頂上翻越下來,穩噹噹的站落在距離申屠鯊三米遠的位置,冷冷的看著狀若瘋狂地申屠鯊。申屠鯊太陽穴受到攻擊。腦袋裡嗡嗡亂響,意識有點模糊不清,眼睛裡也充滿了鮮血,看不清自己面前的情況,隱約看到對面有個人影,於是下意識的舉起拳頭砸了過去。
噗!
申屠鯊的拳頭沒有打中目標,反而是王彥童的拳頭率先打在申屠鯊的鼻樑骨上。他這麼拳頭似乎也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可是申屠鯊地鼻子,還有整個臉頰。都全部深深的凹陷進去,形成一個鮮明的拳頭印,鮮血飛濺而出,中間還伴隨著申屠鯊地碩大門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然後頭皮發麻。
他們簡直無法想像,這是什麼樣的拳頭?怎麼有這麼大的威力?
辛如明在後面看到,臉色鐵青,趕緊吼叫起來:「快!上去將他拉回來!」
就算眼力再不好,他也知道申屠鯊失敗了,徹徹底底的失敗了。不能怪申屠鯊無能。只能怪王彥童太狡猾。申屠鯊的一切動作,似乎都在王彥童的掌握之中。申屠鯊那些原本威力無限的招數,這時候全部變得破綻百出。到處都是致命的漏洞。很不幸的是,以前沒有人能夠抓住這些漏洞,但是王彥童可以。
幾個淮西軍士兵急忙跑上前去,想要將申屠鯊拉開,不料申屠鯊意識雖然模糊,鬥志卻非常旺盛,他突然撿起自己的金雀開山斧,瘋狂地揮舞起來,嗷嗷叫著衝向王彥童,那幾個淮西軍士兵躲閃不及,居然被申屠鯊地金雀開山斧攔腰斬斷,血濺當場。申屠鯊可能神志有點不清,還以為是自己砍中了王彥童,立刻揮舞著金雀開山斧,上下一頓猛砍,那幾個淮西軍士兵頓時被砍成了肉醬。
不得不承認,申屠鯊手中的金雀開山斧地確勢不可擋,如果被它砍中的話,絕對是十死無生。
周圍地淮西軍士兵全部閉緊了嘴巴,再也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
申屠鯊好不容易才停止砍剁,猛然發現王彥童還在自己的面前,神色平靜,若無其事的看著他,他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腳下的屍體,明顯的愣了愣,似乎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驀然間,他似乎醒悟過來了,立刻嗷嗷叫著揮舞著金雀開山斧砍向王彥童。他的眼睛通紅通紅的,好像要吃人的惡狼,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他的殺氣在這瞬間達到了最頂點。
王彥童微微歎息了一口氣,一個箭步上前,讓過了閃亮的金雀開山斧,雙手摁住了申屠鯊的手腕,膝蓋向上一撞,雙手同時向下一壓,申屠鯊慘叫一聲,右手手腕處頓時被折斷,但是王彥童的動作還不止如此,看到申屠鯊右手手腕還死死的抓著斧頭,於是將手腕順勢向上一頂,然後摁入申屠鯊的胸膛。
噗!
鋒利而沉重的金雀開山斧,不偏不倚的砍在了申屠鯊自己的胸膛上,完全沒入進去,只剩下金雀開山斧的木柄,還有申屠鯊的右手凝結在胸膛上。所有的動作,就在這個時刻完全凝結。申屠鯊似乎有意識的低頭,想要看一下自己的胸膛到底怎麼回事,可是,他已經做不到這個動作,鋒利的斧頭已經深深的砍碎他的心臟,他圓睜著雙眼,緩緩的仰天倒了下去。
這位淮西軍的著名勇士,就這樣倒在了自己的武器下面。
他死不瞑目。
現場一片的寂靜,氣氛蕭殺,每個人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良久良久,都沒有人說話。
下一刻,辛如明將金箍棒向前一指,厲聲高叫:「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無數的淮西軍向著王彥童衝殺過來。
此人居然殺了申屠鯊!
他們要是殺了此人。就成了比申屠鯊更厲害的人!
前進是死,後退也是死,只有奮力向前!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即使死了,也要在歷史上留下自己地大名!
面對潮水般湧來的淮西軍,王彥童可不敢大意,將手中的青銅馱牛槍狠狠地左右一擺,頓時將四五名的淮西軍士兵掃入了地獄下面,然後槍尖向前突刺,將一個淮西軍地軍官刺死,隨即槍尖一擺,帶著那名軍官的屍體撞飛了旁邊的敵人,露出巨大的空隙。他迅速從腳踝深的積雪裡拔出腳板,穩步前進。
其實他是要撤退的,只是眼前的情景,讓他根本無法撤退。只要他一轉眼,馬上就會被敵人的箭鏃追上。旁邊衝上來三個敵人,他來不及回槍,於是左手單手握槍。右手抽出緬鐵彎刀,將他們全部砍死於自己的腳邊,然後繼續前進。幸好。附近的箭樓提供了強有力地支持,連續射死了他周圍的淮西
「小童!跑!」
屠雷在後面大叫。
王彥童轉身就跑。
嗖嗖嗖!
無數的箭鏃,將他剛才站立的地方完全覆蓋。
王彥童急忙加快腳步,迅速跑回到箭樓的旁邊,好像猴子一樣的跳起來,蹭上了箭樓。淮西軍的長矛,幾乎擦著他地腳後跟劃過。屠雷一伸手,將他拉到了箭塔的上面,跟著將他按倒在地上。只聽到嗖嗖嗖的聲音,無數地箭鏃。從箭樓上面呼嘯而過。距離他們的脊樑骨不到半尺的距離,刺得耳膜發痛。
處在箭樓最邊沿的兩個鷹揚軍戰士。被箭鏃射中,不幸遇難。淮西軍更快的衝上來了。
王彥童翻身跳起來,抓起烏金弓,就是一連串的連珠箭,將衝上來的三個淮西軍當場射倒在雪地裡。
然而,淮西軍已經豁出去了,他們不要命的衝上來,試圖衝開一條血路。
他們集中最精銳的紫焰都士兵,全力衝擊正南方的箭樓,王彥童所在地箭樓首當其衝。
幸好這些箭樓是用水泥凝結而成地,非常堅固,要是平常的箭樓,早就被密集地箭鏃毀掉了。
儘管如此,頃刻之後,在箭樓的四周,還是圍滿了淮西軍,他們互相踩著肩頭,試圖爬到箭樓上面來,這些衝在最前面地,全部都是淮西軍的紫焰都成員,決不是容易對付的。大量的箭鏃呼嘯而過,迫使王彥童等人不得不伏下身體,反擊的力度當然大大的減弱了。有些淮西軍士兵,甚至以為自己已經越過了鷹揚軍的封鎖線,馬上跳過箭樓向前繼續衝擊。
辛如明大喜過望,急忙重金組織了兩千人的敢死隊,對突破口進行反擊,最血腥的戰鬥就在突破口展開了。屠雷和王彥童兩個人一個左邊,一個右邊,帶領戰士們牢牢地控制這裡,但是敵人實在太多了,他們兩個手中的武器,無論是虎頭墨麟刀,還是青銅馱牛槍,隨便揮舞出去,都可以殺死三四個敵人。到了最後的時刻,淮西軍紫焰都士兵也殺紅了眼,不顧一切的往上湧,屠雷手中的虎頭墨麟刀已經粘滿了血肉,王彥童手中的青銅馱牛槍也全部變成了暗紅色,鮮血好像噴泉般的滴落。「撤回來!」
後面有人大叫。
藏勒昭等人率領鬼雨都戰士在最關鍵時刻趕到,立刻用密集的弓箭截斷城樓兩邊的樓梯,阻止敵人的後續部隊繼續登上箭樓,大大的減輕了屠雷他們的壓力,以掩護箭樓上的鷹揚軍撤退。經過一番慘烈的廝殺,屠雷等人終於清除了反撲的敵人,當戰鬥暫時結束的一後,屠雷忽然發現,自己身邊的敵人屍體,堆積的居然比自己還高,也不知道他剛才是怎麼和敵人戰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