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浚忽然說道:「對了,這個李瓊,是不是大中年間,在慶州作戰的那個李瓊?」
劉鼎點頭說道:「張大人好記性,正是他。」
張浚猛然一拍大腿,失聲說道:「難怪看起來有點眼熟,居然是他!沒想到十幾年的時間過去,他都已經老成這個樣子!他怎麼到了淮西軍裡面?還做了馬殷的手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鼎晦澀的說道:「天下大亂,焉能用常理推之?他其實也是不幸之人而已!」
原來,這位李瓊,乃是毫州人,年輕時一直在慶州(今甘肅慶陽)當兵,官至游騎將軍。當時黨項人勢力興起,試圖南下侵略關中,慶州就成了阻擋他們的最前線,慶州因此年年都有戰事。李瓊在慶州服役二十三年,從普通的士卒,一直做到正五品的游騎將軍,歷經大小戰鬥千餘次,對手全部都是黨項人,可謂是對黨項人瞭如指掌。
在慶州時,李瓊英勇殺敵,屢屢立功,可是功勞多半被上司冒領,以致在二十三年以後,才晉陞為游騎將軍。他窮苦人出身,沒有背景,受點委屈都沒有什麼,只是因為名字中的「瓊」字諧音「窮」,竟然得不到當時的唐懿宗的喜歡,唐懿宗嫁女,一直在為錢財發愁,剛好看到李瓊的表狀。煩躁之下,竟然直接讓他致仕,後經部下屢屢申訴,才最終在慶州擔任了一年的防禦使。
這一年,剛好是黨項人勢力快速崛起地一年,黨項人領袖拓跋思恭整合了黨項各部,形成了強大的戰鬥力。這年秋天,黨項人五萬大軍南下,圍攻慶州。當時的慶州只有馬步軍七千人左右。李瓊率軍和黨項人浴血奮戰,堅守慶州九個月,始終沒有讓黨項人越過慶州南下,但是朝廷不想為一個慶州繼續耗費軍費,於是最終和黨項人達成協議,將慶州劃入黨項人的管理範圍。朝廷下令李瓊率軍撤退到州。
最後,李瓊辭官返鄉,歸隱山林。至於他為何加入淮西軍,現在還不得而知。推測可能是他的家鄉受到了淮西軍的威脅,為了自己的鄉親父老,他才不得不答應加入淮西軍。毫無疑問,淮西軍這片土壤,根本不適合李瓊這樣的人生存,以至於他在淮西軍裡面。始終是默默無聞的一個人。若非是鷹揚軍裡面有人喜歡翻閱古籍,研究歷史,劉鼎大概也不會知道這號人物地存在。
相較而言,李瓊更適合指揮騎兵,在和黨項人的交鋒中,李瓊鍛煉了出色的騎兵指揮能力。如果當時朝廷給予他足夠的支持,他是可以牢牢的守住慶州一線的,可以有效地遏制黨項人的崛起。只可惜,他打贏了慶州保衛戰。可是最後卻不得不離開了慶州。對於一個老將來說,實在是莫大的悲哀。
而對於黨項人來說,拿下了慶州,不但直接打通了他們進攻京畿的通路。並且獲得一個極好的進攻基地。慶陽周圍物產豐富。有先進的農耕文明,能夠冶煉鋼鐵。打造兵器,這些剛好都彌補了黨項人的缺陷。正是因為慶陽的陷落。黨項人才能夠聚集到更多的力量,更加具有威脅性。現在黨項人領袖拓跋思恭正在養精蓄銳,隨時可能南下,他們就像是籠罩在唐帝國上地一片烏雲,隨時都會變成傾盆大雨,淹沒整個關中。
從地理位置而言,黨項人對關中的威脅,要比突厥人還大,因為他們直接南下,就可以攻擊長安,不像突厥人還要橫渡黃河。為了抵禦黨項人的襲擊,朝廷不得不在州、寧州、州、坊州一帶設立了寧節度使和坊節度使,這兩個節度使擁有的兵力,都相當的雄厚,他們在抵禦黨項人的同時,對朝廷也構成了巨大的威脅。
現在長安傀儡朝廷的幕後主持人,就是寧節度使朱玫,還有坊節度使東方逵,兩人擁有的軍力,加起來超過八萬人,加上一些地方武裝,總兵力在十萬人以上。如此雄厚地實力,如果鳳翔節度使李昌符和河東節度使李克用,不是真心要對朱玫動手的話,依靠朝廷的神策軍,只能永遠的望洋興歎了。
在中原內亂地這段時間,各外族勢力都加強了向南滲透,從西向東,回鶻、吐蕃、黨項、突厥、契丹人五大勢力,幾乎佔據了整個黃河北岸。偌大地西域,是回鶻人馳騁的天堂。至關重要地河西走廊,被吐蕃人牢牢的卡斷。水草豐美地河套平原,早就成了黨項人的牧場。高祖龍興的太原,也成了突厥人的天下。幽燕地區,契丹人在放馬高歌,窺探南疆。
他們都想越過黃河南下。
他們都在等待著南下的機會。
他們都想好像五百年前的先人一樣,在錦繡中原建立自己的國家。
花滿樓一直都在旁邊靜靜的聽著,心裡越來越不是滋味,他為自己的身份感覺到悲哀,為現在的朝廷和皇族感覺到悲哀。高祖、太宗的血脈,在這些人身上早就斷絕了,唐懿宗是享樂皇帝,天天舉行宴會,組織宴會的本事天下第一,能人能及。李儼是馬球皇帝,打馬球的水平的確是天下第一,無人能及。同樣的,他們治理國家的能力,也是無人能及,在他們的不懈努力下,終於將大好的錦繡河山,拱手送給了別人。
大唐何曾缺乏優秀的將領?
大唐何曾沒有力量抵禦外侮?
大唐何曾沒有中興的機會?
不要說別人,其實馬殷身邊的幾個人,高郁、史光璧、李瓊都是出色地。只要有效的使用這些人,朝廷都不會腐爛至此。只可惜,朝廷從來沒有給予過這些人機會。大唐朝廷需要借助外族來剿滅內地的叛亂,對於外族的顧忌,甚至還沒有家賊之深,大唐的中興機會,都被無能的皇帝白白的浪費了。若是李瓊當初得以重用,又怎麼會投入到淮西軍裡面?若是李瓊當初得以重用,黨項人又何以佔據慶州?
若是……
花滿樓痛苦的搖搖頭。不願意繼續想下去。
崔瀣急切的說道:「劉大人,節度使衙門什麼時候才能攻下來?」
張浚惦記著趙德湮聚斂地資財,也急忙說道:「對!」
龍月秀不滿的嘟囔著說道:「馬殷又不會跑!你們急什麼?」
張浚和崔瀣都裝作沒有聽到,她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張浚是真的在乎趙德湮的這筆資財。崔瀣卻是完全裝出來的。
劉鼎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先趕往節度使衙門吧!」
很快,一行人來到節度使衙門附近,只看到這裡周圍都是鷹揚軍的士兵,有罡字營地,也有糝潭都的,負責在這裡戰地指揮的是蕭騫迪。天色已經完全黑透,漆黑的天空中,沒有一顆星星在閃爍。只有不遠處的火把在輕輕的跳動,跳動的火苗映照著四周,每個人的臉色看起來都怪怪的。
馬殷帶著殘餘地淮西軍都龜縮在這裡,負隅頑抗。節度使衙門的圍牆非常的堅固,看得出當初趙德湮對自己的小命還是很在乎的,馬殷佔領了這裡以後,又特別的將圍牆加高加固,有些地方的圍牆高度甚至在三丈以上,上面可以埋伏弓箭手。根本不叫圍牆,完全可以叫城牆了。這時候節度使衙門裡面完全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活動的人影,但是外面的人都知道。敵人就隱藏在圍牆地後面。
鷹揚軍將這裡包圍起來以後。正在等待李啟鳴帶領神機旅的到來。負責攻打節度使衙門的是糝潭都,罡字營的士兵負責在周圍警戒。因為成功地突入了城內。戰士們地士氣都很高,情緒也很興奮。劉鼎初步瞭解了一下情況。部隊的傷亡都很小,戰鬥最激烈地罡字營,目前的傷亡也在兩百人左右,完全可以繼續作戰。
張浚和崔瀣擺出親切地樣子,慰問周圍的士兵,得到的結論都是:「我們不累,我們要繼續戰鬥!劉鼎低聲問蕭騫迪:「都在裡面?」
蕭騫迪低聲的說道:「馬殷、高郁、秦彥暉都在裡面,但是沒有李瓊,據說他負傷了,有可能是被淮西軍拋棄了。」
劉鼎將李瓊的事情簡單的說了,又說道:「今晚能不能拿下這裡?」
蕭騫迪自信的說道:「現在裡面總共有三千人,都是馬殷的精銳,但是只要神機旅能夠協助我們敲開圍牆,今晚拿下這裡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我還有一千五百人呢!何況,屠雷他們也都在呢!」
劉鼎滿意的說道:「好,做好進攻準備,等待命令!」
張浚無意中似乎聽到了什麼,忽然說道:「劉大人,你是準備將節度使衙門全部都化為齏粉嗎?」
劉鼎面無表情的說道:「是的。」
張浚自言自語的說道:「太可惜了。」
劉鼎慢慢的說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崔瀣忽然說道:「能不能勸說他投降?」
劉鼎斜眼看著他。
崔瀣急忙說道:「此人頑固不化,定然不肯主動投降,還是將其殲滅為好。」
張浚欲言又止。
他是有些惋惜,他早就聽說山南東道節度使衙門極盡奢華,規模雄偉,氣勢恢宏,富麗堂皇,賽比皇宮。趙德湮將聚斂的錢財,大部分都用來擴建節度使衙門,完全將其當成了自己的行宮一樣。尤其是薛茗兒到來之後,更是大興土木,先後修建了好幾座宏偉的建築。張浚還以為自己戰鬥勝利以後,可以在裡面享受享受,沒想到劉鼎居然根本不在乎這些東西。直接下令進攻。
不久以後,鷹揚軍全部都做好了進攻準備,那邊神機旅也從缺口處趕到了這裡。由於重新安裝投石機需要一定的時間,李啟鳴就過來向劉鼎敬禮。他和劉鼎分開有一年多的時間了,上次他和初雪姑娘結婚,劉鼎沒有出席,李啟鳴一直都引為憾事。李啟鳴恭敬地說道:「大人,李啟鳴向你報到。」
劉鼎舉手還禮,對李啟鳴笑著說道:「起鳴。上次結婚我沒有去,真是對不起了!你可不要在意啊!」
李啟鳴急忙說道:「大人說到哪裡去了?大人後來托人送來的禮物,屬下和內人都感激不盡呢!」
劉鼎笑著說道:「這次我錯過了,你下次結婚,我一定準時到……」
龍月秀打斷他的話說道:「我說節度使大人,你是怎麼說話的呢?什麼叫做下次結婚?」
劉鼎自己也笑了。
李啟鳴看看四周。低聲的說道:「大人,你們能不能退後一點?我擔心這裡不太安全。」
劉鼎不以為然的說道:「怕什麼?死不了!」
不過還是退開了一點兒,同時示意大家都退後,以免被震天雷誤傷。其實直到現在,鷹揚軍對於黑色火藥的掌握,還不是百分百安全的,如果出現意外,那肯定是要有人員傷亡的。神機旅投放震天雷地時候,如果出現意外。炸到的就是自己人了。無論是黑粉部隊還是神機旅的官兵,都有充足的心理準備,他們就是一群在死神上跳舞的冒險者。
張浚和崔瀣其實都很好奇,想要看看神機旅使用的到底是什麼新式武器,居然有這麼大地威力。當時他們還在真武山的時候,就已經從單筒望遠鏡裡面清楚的看到,李啟鳴指揮的弩機旅,用震天雷牢牢的挫敗了淮西軍的反擊,給淮西軍造成了極大的人員傷亡。直接造成了淮西軍的全面潰退。
這個震天雷,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但是,劉鼎連續擺手要他們退後,就是讓他們看不清楚。繼續保守震天雷的秘密。
片刻之後。神機旅準備完畢。
「放!」
李啟鳴結婚以後,聲音沒有那麼尖銳了。變得雄厚沉渾了許多,語調卻更加地堅定了。
一顆顆的震天雷飛騰而起。掠過漆黑的夜空,落在節度使衙門的裡面。轟隆隆……
一團團的火光,在節度使衙門裡面爆炸看來,連綿不斷的巨響,震撼著每個人的耳膜。
在劇烈的爆炸中,從高高的圍牆後面,不斷地有東西被炸出來。有的是斷裂的武器,有的是殘缺地人員肢體,還有零星地花花草草,四分五裂的花盆,甚至還有女人地衣服,也不知道是從哪裡飛出來的。還有淮西軍地弓箭手,在巨大的氣浪沖擊下,直接從圍牆上面掉下來,在地上痛苦的打滾,直到斷氣為止。
慘叫聲不斷的從裡面傳來,夾雜著混亂的腳步聲,大概是裡面的淮西軍在逃避震天雷的轟炸,無意中又隱約能夠聽到女人的尖叫,卻轉眼間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爆炸中,也有一些凌亂的弓箭射出來,想必是裡面的淮西軍在絕望下,胡亂的將箭鏃射了出來。圍牆上面埋伏的弓箭手,這時候都全部消失了,可是時不時的,還是有連串的血珠從圍牆上滴落,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龍月秀悄悄的掉轉了身體,不忍心再看。戰爭的殘酷場面,就在她的面前上演。她本來以為自己的心理接受能力已經足夠強,可是當戰爭真的來臨,她才發現,她自己說的完全沒錯,戰爭的確是不應該有女人參雜的。她轉頭看了看劉鼎,發現他若無其事的站在那裡,對眼前的一切都視若無睹。
一輪轟炸過後,節度使衙門裡面的聲音漸漸的變小了,最終只有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傳出來。
蕭騫迪打個手勢,幾十個戰士抬著檑木,上去撞門。
彭!
彭!
彭!
連續撞擊了數次以後,銅門開始搖搖欲墜,再次狠狠一撞。銅門轟隆一聲倒下了。
在銅門被撞開的時候,一個鷹揚軍戰士往裡面塞了一個炸藥包,跟著大家全部退開,然後迅速的趴在地上。
轟隆隆……
一聲巨響傳來,整個節度使衙門周圍,都是一片地寂靜。
無數的斧頭從裡面飛了出來,凌亂不堪的砸落在地上,發出叮鈴噹啷的聲音。原來,淮西軍在銅門後面準備了大量的刀斧手。只等著鷹揚軍進來,就是一頓凶狠的反擊,將鷹揚軍趕出去。但是他們沒有想到,鷹揚軍居然用炸藥包來開路,將他們的計劃完全破壞掉了,還造成了極大的人員傷亡。數百名的刀斧手,幾乎都被氣浪推倒在地上,大半都昏迷了過去。
天空中落下地斧頭,砸中了附近的幾個鷹揚軍戰士。他們是最無辜的受傷人員,不得不提前撤離了戰場。龍月秀悄悄的看了看那些斧頭,情不自禁的湧起一股寒意。這些斧頭都泛動著寒光,看起來非常的鋒利,有些深深地刺入了青石板街道。天知道被它們砍中,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爆炸過後。糝潭都戰士蜂擁而上,順著節度使衙門攻進去。節度使衙門裡面已經是一片的狼藉,看不到淮西軍的影子,大概是早早就撤走了。這裡本來是如此的富麗堂皇,假山流水,亭台樓閣,一應俱全,所有建築物的外觀,都是如此的精緻。上面雕刻著最精美的花紋。涼亭都是用檀香木搭建的,在夜色中散發著淡淡地檀香。
但是在轟天雷的作用下,堪比皇宮的節度使衙門,已經變得滿面的瘡痍。到處都是東倒西歪的建築物。假山倒在了水中。亭台樓閣都在黑煙中化為烏有,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無法相信這裡就是原來的節度使衙門。受到了驚嚇的家人和女眷,在拚命的發出自己的尖叫。
被轟天雷炸得暈頭轉向地淮西軍。時不時的從草叢裡、花叢裡、角落裡探出腦袋來,試探鷹揚軍的反應。鷹揚軍很快就分散開來,逐個的清除每棟建築物。節度使衙門裡面地建築物還是很多地,糝潭都一邊戰鬥,一邊搜索,逐漸的兵力不夠了,於是罡字營和勇字營地一部分戰士,也加入到了搜索的行列,最後連屠雷、藏勒昭、秦邁他們帶領地鬼雨都主力,也都進入了節度使衙門協助搜索。
節度使衙門內還有不少的家眷,這時候都小心翼翼的蹲在地上,舉起雙手,以免被鷹揚軍誤傷。在建築物的逐棟爭奪中,鬼雨都的弓箭手表現了巨大的作用,他們漸漸的就衝到了最前面。那些淮西軍自然不是鷹揚軍最精銳部隊的對手,紛紛敗下陣來,發展到後面,罡字營和勇字營的戰士,唯一的任務就是往外面帶俘虜了。
箭鏃在天空中不時的飛舞,劃出美麗的弧線,但是落下的時候,卻顯得如此的殘酷,冷冰冰的帶走一條條的人命。鷹揚軍使用的烏金弓,本身是黑色的,和周圍的黑暗完全的融合在一起,它們就像是黑暗中突然射出的死神光芒,籠罩了整個節度使衙門,最終主宰了整個戰場。
龍月秀從背後看著劉鼎,心情非常的複雜。鷹揚軍的戰鬥力,她已經充分的見識到了,如果劉鼎能夠支持吉王殿下,那麼吉王李保是完全有可能成為皇位的繼承人的。只可惜,劉鼎明確的拒絕了這個提議。此時此刻的鷹揚軍戰鬥力越強,龍月秀內心反而越來越不好受,不免變得有點心灰意懶起來。
忽然間,有人大聲歡呼起來:「抓到馬殷了!抓到馬殷了!」
這個聲音立刻引起了全場震動,劉鼎等人也飛快的趕往歡呼聲傳來的方向。
只看到馬殷被屠雷和秦邁押了出來。
馬殷的身體不是很高大,略微有點發胖,他被屠雷和秦邁一左一右的夾在中間,好像是老鷹抓小雞一樣,腳都基本不到地。他的神情的確有點狼狽,臉色一片的慘然,可是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高郁、秦彥暉兩人也被抓了,兩人耷拉著腦袋,麻木的走著。在屠雷和秦邁等人的身邊,還有十幾個馬殷的親兵也被抓了,一個個的神情都顯得非常的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