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鼎 正文 第334章 暗流(1)
    襄州的城門,已經被全部打開,城外的淮西軍列隊入城。在汗水游弋的鷹揚軍戰船,也靠到城門附近的岸邊,派遣部分水手上岸,攔截試圖跳水逃生的淮西軍。有部分淮西軍不顧一切的跳入漢水,白白的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同時,城裡面的淮西軍俘虜,也開始列隊帶出來。從這些俘虜的神態來看,他們並不顯得緊張,也不顯得沮喪,只是顯得有些恐懼,不太敢和鷹揚軍將士的眼睛對視。

    幾乎每個淮西軍俘虜出城的時候,都要向那個巨大的缺口看過去,他們實在不明白,鷹揚軍到底是用了什麼東西,居然讓這麼一座如此雄偉的堅城,在瞬間就垮塌下來。襄陽城的城牆是如此的堅固,就算用最大型的投石機,連續轟擊一個月,也無法將城牆砸碎,可是鷹揚軍瞬間就坐到了。

    這時候缺口處的黑煙已經完全的散盡,他們只能看到一片的廢墟,那些防守這段城牆的同伴,現在都被埋在了廢墟的下面。在廢墟上,可以看到很多脫落的鞋子,應該是鷹揚軍爭先恐後的闖進去的時候踩掉的,斷裂的武器散落得到處都是,可見當時的混亂。在廢墟的角落中,還有一面撕碎的淮西軍軍旗,在風中不停的顫慄,彷彿隨時都會撲倒。

    街道上還有零星的淮西軍,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用恐懼的目光看著過往的鷹揚軍將士。他們要麼是被震暈過去了,醒來以後就躺在街道上裝死,看清楚形勢以後,再選擇投降的機會,也有部分的淮西軍士兵,因為受傷了,還得不到處理,只能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為了防止被鷹揚軍誤會。他們都將武器拋得遠遠的。

    天色已經黑暗下來,襄陽城裡面卻沒有什麼火光,能見度很低。由於大戰,城內的居民都識相地躲藏在了屋裡,當然不敢有絲毫的亮光透露出來。入城的鷹揚軍,因為忙於戰鬥,為了防止自己成為敵人弓箭手襲擊的目標,也沒有太多的火光。直到後續部隊將城門附近的位置仔細的清理過,確信沒有淮西軍的埋伏以後。沿途的火把才逐漸地點燃起來。

    在遠離城門的位置,還有零星的廝殺聲,鷹揚軍正在逐條街道的清理殘存的淮西軍。襄陽城的規模還是很大的,街道很多,常住人口超過二十五萬。在鷹揚軍地控制區域內,這是繼金陵府和潤州以後最大的城市,也是山南東道最大的城市。就軍事地位而言。它要比這兩個城市加起來還重得多,可以直接威脅到西面的興元府,西南面的成都,北面的長安,東面的蔡州。為此,劉鼎決定將節度使衙門安設在襄陽城。

    淮西軍的抵抗越來越微弱,最終式微。他們大部分都向著東北方向的節度使衙門逃跑了,那裡是他們最後地據點。奇怪的是,淮西軍的俘虜越來越少。倒是地上被拋棄的軍服和武器越來越多,甚至有多條街道因此被堵塞。負責搜索的鷹揚軍部隊,審問了好幾個俘虜,才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些淮西軍基本都是襄州當地的民眾,要麼住在城裡。要麼住在城外,都是被淮西軍強迫來當兵地。他們平時被長官監視著著,不敢逃亡。現在長官基本都戰死或者逃跑了。他們馬上選擇了躲藏的道路。他們脫下軍服,扔掉武器。潛伏在周圍的民居裡面,重新恢復了原來老百姓地身份。

    有些鷹揚軍部隊想要將這些人都抓出來。以絕後患,劉鼎搖搖頭說道:「讓他們去吧,不必追究!」

    他同時向李怡禾說道:「告訴郭禹,盡快出安民告示,主動放下武器地,既往不咎。」

    李怡禾答應著去了。

    郭禹原來是歸州刺史,現在是山南東道節度副使。他愛惜民力,重視農耕,發展生產,溝通經濟,在山南東道小有名氣。歸州雖然偏僻,每年上繳的糧食,卻佔了整個山南東道地三成甚至是四成,當地的老百姓因此得到溫飽。即使在如此混亂地時期,歸州也沒有出現民眾挨餓的現象,算是創造了一個小小的奇跡。

    這次劉鼎佔據了山南東道,下令提拔他為節度副使,負責整個山南東道的經濟生產。郭禹接到命令以後,馬上趕到了襄州,履行自己的新使命。他此刻正在後方組織人員,準備接收襄州,恢復生產,忙得不可開交。其實有關的安民告示他早就準備好了,內容和劉鼎要求的相差無幾,接令後當即派人到城內四處張貼。

    鷹揚軍本身的安民告示很快出爐,張貼到城內的大街小巷,主要內容和節度使衙門的相差無幾,都是闡明只要淮西軍主動放下武器,既往不咎。即使是馬殷當初帶來的骨幹部隊,又或者是作惡多端的荊州淮西軍,只要主動放下武器,都可以赦免他們的罪責。如果冥頑不化,則堅決予以殲滅。

    兩份告示出街以後,相當多存在顧慮的淮西軍,都爭先恐後的放下了武器,來到鷹揚軍指定的集合地點。由於淮西軍的俘虜實在太多,鷹揚軍沒有足夠的人手來監管他們,於是臨時挑選了幾個軍官,讓他們自己照顧自己,開向城外的集合地點。劉鼎他們入城的時候,淮西軍的俘虜大部隊正在出城,旁邊僅有寥寥數個鷹揚軍戰士在押送,一時蔚為奇觀。

    被俘虜的淮西軍果然沒有受到虐待,同樣處於觀望之中的老百姓也就放心了。戰鬥逐漸遠去以後,老百姓紛紛的跑到街道上來,歡迎鷹揚軍的到來。他們之前已經隱約聽到消息,朝廷任命劉鼎為山南東道節度使,結果趙德湮突然叛變,襄陽城陷入了戰亂。劉鼎率軍大舉進攻襄州的時候,他們還擔心襄陽城的戰火不知道要燃燒到什麼時候,沒想到劉鼎這麼快就打開了襄陽城的大門,結束了襄州的戰亂。

    只是,前線的戰鬥還在繼續。意味著襄陽城的戰火還沒有完全結束。有些老百姓就積極的行動起來,為鷹揚軍帶路,帶著他們去找那些隱藏起來地淮西軍。很快,隱藏在各個角落裡面的淮西軍都被搜查了出來。面對鷹揚軍的刀光劍影,他們只好無奈的放下武器。

    這些淮西軍主要都是來自鄧州、申州、唐州等地,在襄陽城裡面沒有熟人,又不相信鷹揚軍的政策,才不得不繼續負隅頑抗。他們的投降,帶動了更多的外地淮西軍投降。有一小部分來自荊州的淮西軍,也不得不放下了武器。在黑暗中,一隊隊的淮西軍都開向指定地地點,結束了他們的使命。張浚和崔瀣看到淮西軍一隊隊的,自動自覺的走向戰俘營,都覺得又是興奮又是驚訝。淮西軍崛起這麼多年,肆虐中原十幾個州。荼毒了幾百萬的民眾,成了黃巢之後的最大禍害。朝廷軍隊和他們作戰,總是屢戰屢敗,每次投降的幾乎都是朝廷地軍隊,令朝廷覺得憤懣不已,卻又無可奈何。張浚作為兵部侍郎,有時候也感覺無地自容。

    現在,他們終於看到淮西軍投降的情景。這個情景他們之前在夢中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可是每次夢醒以後。都發覺不過是一場夢而已,淮西軍依然在肆虐中原,秦宗權依然是大齊國的皇帝,依然和朝廷平起平坐,分庭抗禮。只有眼前這一切是真實的,只有眼前的淮西軍。是切切實實的被打敗了。張浚悄悄的掐了掐自己的手臂,以證明自己不是在做夢,終於。他相信自己不是在做夢。

    「劉大人。淮西軍有多少人投降了?」花滿樓忽然問道。

    「暫時沒有具體數據,粗略統計。應該在三萬人以上。」劉鼎說道。

    花滿樓感慨的說道:「如此說來,淮西軍地末日不遠了。」

    劉鼎冷靜的搖搖頭。慢慢的說道:「非也!我們這次殲滅的,其實都是馬殷臨時組建起來的部隊,準確來說,都是從襄州各地臨時抓來的壯丁,裡面並沒有淮西軍地骨幹。換句話來說,我們殲滅的淮西軍正規軍,只有城外的一萬荊州淮西軍而已,其餘地淮西軍主力,都在蔡州和宣武軍作戰呢!」

    張浚笑著說道:「劉大人不必謙虛,勝利就是勝利,這是任何人也不能抹煞地是事情。此戰勝利,實在還是前所未有,空前絕後。依據本人的估計,此戰淮西軍損失慘重,元氣大傷。我們上表,必然會極力描繪大人地功勞。相信此戰過後,大人必然會入主中樞,加封同平章事,出將入相,為百姓社稷再立新功。」

    劉鼎冷靜的說道:「張大人過獎了,劉鼎不敢當,我們還是抓到馬殷再說吧!」

    張浚笑瞇瞇地說道:「是,是,是!抓到馬殷再說!」

    龍月秀忽然插嘴說道:「劉大人,你今年多大了?」

    劉鼎算了算,慢慢的說道:「三十了吧!」

    龍月秀說道:「不知道我朝有沒有三十歲的使相呢?」

    花滿樓含笑說道:「暫時只有宣武節度使朱全忠朱大人,他今年應該是三十六歲了。^^」

    龍月秀說道:「如此說來,劉大人就要成為我朝最年輕的使相了,恭喜,恭喜啊!」

    她嘴巴裡說著恭喜,其實完全沒有恭喜的意味,倒有些像是在諷刺。她對李儼的反感異常的強烈,一心想著慫恿劉鼎反對李儼,支持吉王李保,沒想到劉鼎不僅沒有答應自己的請求,去協助吉王李保,反而主動去討好李儼,心裡頭越發覺得有根刺,這時候忍不住出言諷刺。

    劉鼎似乎沒有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淡然自若的說道:「謝謝龍姑娘的誇獎,其實虛名又有什麼意義,高祖太宗昔日在太原,就不曾看重這些虛名,只有到手的才是最真實的,水中望月,霧裡看花,又有什麼意思呢?」

    花滿樓臉色微微有些驚訝,忍不住悄悄看了劉鼎兩眼,卻又快速的收回了目光。自己獨自陷入了沉思

    龍月秀也有些驚訝的看了劉鼎兩眼,同樣沒有說話,兩個眼珠子骨溜溜的轉動著,不知道在打什麼注意。

    張浚和崔瀣都覺得劉鼎這番話別有所指,可是到底是什麼意思,卻又一會兒推斷不出來,於是默默前行。

    前面是一個十字路口,總共有六條街道在這裡交匯,筆直的四條街道。還有兩條小小的分岔口。有幾個鷹揚軍罡字營地戰士在警戒,看到鬼雨都戰士護送著劉鼎等人過來,都悄悄的退到了街道拐彎的黑暗裡面去。

    突然間,從正西方的小街道冒出來一股淮西軍,無聲無息的從小巷裡殺出來,背對著小巷口的鷹揚軍立刻反擊,但是淮西軍的數量居然不少。這幾個罡字營的戰士獨力難支,唯有後退。

    令狐翼馬上打手勢,示意身邊的戰士們上去幫忙,自己則靠近了劉鼎地身邊,緊握著烏金弓。

    街道並不寬,這股淮西軍出現的又突然,可謂是近在咫尺,對方的箭鏃,完全可以射到劉鼎的後面。猝不及防的張浚和崔瀣兩人。都愣住了,下意識的想要躲到後面去,最後卻又硬生生的站穩,因為他們發現,鬼雨都戰士已經擋在了他們地面前。龍月秀也下意識的握緊了短劍,但是最後發現。根本沒有她動手的機會。

    鬼雨都戰士早已進入戰鬥狀態,成扇形的將來襲的淮西軍包圍起來。儘管是突然受到襲擊,可是鬼雨都戰士對這種場面非常熟悉。幾乎不需要上司的命令。就知道應該如何反應。很快,劉海、劉峰兩人帶著二十名鬼雨都戰士翻上了屋頂。居高臨下的放箭,阻擋敵人前進。打亂敵人隊形。劉宕、劉捷等人則貼著牆邊,向對方發起反擊。

    嗖嗖嗖!

    劉恆等人抬手就是一連串的箭鏃,射向前面的黑暗中。

    屋頂上地劉海、劉峰等人釋放出的箭鏃,更加的猛烈,瞬間就射倒了好幾個的淮西軍。這時候,崔瀣等人才看清楚了,其實湧出來的淮西軍數量並不多,可能在三四十人左右,被鷹揚軍反擊以後,立刻向後逃竄,重新沒入了黑暗中。其中有幾個淮西軍用木板抬著一個傷員,受到鷹揚軍的突然襲擊以後,他們急忙放下木板,轉身逃命。可是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想要將那個傷員帶走。

    劉騰、劉明等人順著屋簷下包抄過去,連續釋放出猛烈地箭鏃,那幾個淮西軍一哄而散,門板被扔在地上。他們衝上前去,將局勢控制著,又派人沿著小巷推進了數十步,確信沒有危險以後,這才回過頭來檢查,卻發現門板上是個滿身血污的軍官,大約六十歲左右,鬍子都發白了,小腹上被撕裂了,傷口周圍有些漆黑,想必是被震天雷炸傷的。

    看到鷹揚軍靠過來,那個軍官做了個手勢,似乎是要鷹揚軍給他一個痛快,結束他地痛苦。劉騰和劉明面面相覷,最後劉明走過來向劉鼎報告了傷員地情況。劉鼎走過去看了看,發現那個傷員卻已經很安詳的躺在那裡,顯然是在迎接鷹揚軍地一刀。劉鼎看了片刻,忽然說道:「你,是李瓊?」

    那個淮西軍軍官慢慢的睜開眼睛,神色頗為驚訝,最後卻平靜地說道:「我是。」

    劉鼎點點頭,隨即說道:「來人,將李將軍抬下來療傷。」

    李瓊有些驚訝,卻不太願意接受劉鼎的好意,拒絕了上來的鷹揚軍,慢慢的說道:「你……為什麼?」

    張浚和崔瀣也是滿臉的疑惑,這個李瓊是馬殷的得力手下,劉鼎完全沒有必要對他這麼客氣。花滿樓和龍月秀也是滿臉的好奇,傳說中的劉鼎,完全是吃人的模樣,殺人不眨眼,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滅門,怎麼今天忽然變得慈悲起來了?還是他已經厭倦了殺戮,從一個極端又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

    劉鼎不理會周圍所有人的疑問目光,淡然自若的說道:「為了谷城的老百姓。」

    李瓊似乎有些發呆,好像谷城的事情他根本沒有什麼印象,良久才無奈的笑起來,自言自語的說道:「佛家有雲,天道循環,報應不爽,果然如此。沒想到。我的一時慈悲,放過了谷城的百姓,他們最終也救了我一命,真是天意啊!」

    原來,當日馬殷帶領荊州淮西軍進入襄州,荊州淮西軍毛病發作,免不了大肆搶掠,荼毒鄉間,馬殷好不容易才制止了他們的暴行。荊州淮西軍在襄陽城附近沒有搶掠到。於是擴大了搶掠範圍,跑到附近地谷城和南漳等地洗掠。當時谷城有上萬名的老百姓,都被荊州淮西軍抓住了。荊州淮西軍搶掠了財物以後,還想將這裡的百姓全部殺掉,以絕後患。

    正在荊州淮西軍屠刀舉起之際,李瓊剛好路過,於是喝止了淮西軍的行為。他是馬殷身邊的人,荊州淮西軍不得不賣他一個面子,最後悻悻的殺了幾十人示威,然後走了,其餘的百姓因此獲得了生路。因為淮西軍的屠殺實在普遍,李瓊也司空見慣了,沒有將這件事情特別放在心上,沒想到劉鼎居然知道,而且還記得。自然令他感慨不已。

    劉鼎點頭說道:「從淮西軍的角度來講,你不是一個合格地組織者,也不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官,你不是暴虐無人性的人,無法在淮西軍裡面生存。我們在望遠鏡裡面看到,你的督戰隊大部分時候都在做樣子。你甚至沒有親手揮刀殺人。」

    李瓊苦笑著說道:「你們來勢洶洶,我就算殺人又有什麼用?反正都是一死,臨死前又何必再造罪孽?我這輩子造下的罪孽已經夠多了。唉。一言難盡啊!與其白白承受內心的譴責,你還不如給我一個痛快算了。」

    劉鼎慢慢的說道:「你昔日地戰友還在嗎?你知不知道他們現在何方?」

    李瓊苦笑著說道:「唉。一敗塗地,焉有面目見人。自從加入淮西軍以後,我是徹底斷絕了和他們的聯繫,以我今日的所作所為,平白辱沒了他們,唉!慚愧,慚愧啊!此事休提,此事休提。」

    劉鼎嚴肅的說道:「那是因為你選錯了軍隊,你不應投靠淮西軍的。如果你不投靠淮西軍,就不會有今日的惡果。俗話說,一失足千古恨,但是你還有回頭的機會。」

    李瓊搖搖頭,不願意多說。

    劉鼎直言不諱的說道:「李瓊,願意來我們鷹揚軍嗎?」

    李瓊黯然說道:「我不能背叛主上。」

    劉鼎慢慢的說道:「要是馬殷答應呢?」

    李瓊地神色顯得非常的奇怪,仰頭看著劉鼎,良久才晦澀的說道:「好吧!如果他答應,我可以為鷹揚軍效力,只是我年事已高,又無才能,恐怕只能白領糧餉,延誤軍機罷了。」

    劉鼎說道:「我既然邀請你加入,自然有適合你的工作!」

    李瓊黯然無語,顯然不想就此話題多說。

    劉鼎擺擺手,讓人將李瓊抬下去,請孫婧慈妥加治療。

    崔瀣看著李瓊的背影,疑惑的說道:「大人,你為何特別看重李瓊?就是因為他放過了谷城地老百姓?」

    劉鼎意味深長的說道:「是的!」

    崔瀣慢慢地說道:「好人有好報,固然應該,只是……」

    劉鼎淡然說道:「能在亂世中殺人地人很多,能在亂世中救人的人很少,尤其是身在淮西軍,還能夠盡量減少殺戮,這樣地人,就算沒有什麼特別的本事,也是我軍需要地。我軍下轄的許多地區,都經過戰亂,人口凋零,耕地荒蕪,如果沒有愛惜子民的父母官,是很難恢復過來的。或許你們還沒有意識到,現在已經不是殺人多就可以獲得勝利的年代了,現在是比休養生息的年代。前方打仗,後方休養生息,必須如此。」

    崔瀣點頭說道:「大人說的是,崔某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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