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們這群混蛋!你們想造反嗎?」
馬殷怒氣沖沖的罵道,只想將這群人全部都撕成碎片。
但是,求生心切的荊州淮西軍,根本不聽他的,他們一早就對馬殷不滿了。荊州淮西軍最渴望的就是搶掠,他們圍攻荊州兩年,損失了不少同伴,最後卻只得到了一座廢墟,失望至極。他們當初前來襄州的時候,還以為可以在襄州大肆搜掠一番,可是他們來到襄州以後,馬殷根本不給他們入城,將他們放在了城外作為擋箭牌。大發橫財的希望沒有了,還成了馬殷的看門狗,他們怎麼受得了?
更何況,鷹揚軍已經將襄陽城當做重點攻擊目標,鷹揚軍的震天雷太厲害了,上去就是死,只有躲進去襄州城,才有可能避過一劫,你馬殷居然不讓我們入城,是不是太過分了?你馬殷的部隊就是人,我們荊州來的部隊就不是人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馬殷喝罵得越是厲害,荊州淮西軍就越是憤怒,公開吼叫著要殺了馬殷全家,佔領襄州。他們的憤怒很快體現在戰鬥力上,原本被督戰隊壓得不敢抬頭的他們,這時候全部都成了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不一會兒,董寧帶領的督戰隊,就損失了過半的人馬了。淮西軍恨透了督戰隊,只要是落到他們的手中,絕對會被各種各樣的武器剁成肉醬的,這份凶殘勁兒,讓本來就以凶殘著稱的督戰隊也顫慄不已。
董寧感覺不妙,對馬殷打個眼色,示意他先行撤退。
馬殷悻悻的只好撤退,
被憤怒沖暈了頭腦的荊州淮西軍,緊跟在馬殷的部下,向著襄州的方向追去。
在琵琶山上面,張祥鶴和劉棟面面相覷,他們清晰地看到了淮西軍的這一幕。同時意識到了一個天大機會的到來。
不約而同地,兩人齊聲叫道:「反攻!」
劉棟站起來。揮舞著緬鐵彎刀厲聲高叫:「兄弟們!淮西軍撤退了!我們衝啊!」
劉虎他跳起來。揮舞著烏金弓大聲吼叫:「攻克襄州。進入長安!」
鷹揚軍將士們紛紛跳了起來。好像猛虎下山一樣地追在淮西軍地後面。
張祥鶴正要去找楊鷺颯報告情況。後山已經有大群地鷹揚軍將士出現。原來。是楊鷺颯親自帶著火字營和鬼臉都上來了。張祥鶴急忙說清楚情況。表示現在是追擊地好時機。楊鷺颯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傳令。全軍立刻急進!目標!真武山!」
他在後方接到淮西軍內亂地情報。第一反應就是趁機攻打真武山。一刀劈開了琵琶山以後。楊鷺颯地心思就在琢磨著如何盡快地攻克真武山。連續設計了好幾個方案。都不是很滿意。正在絞盡腦汁地時候。淮西軍居然發生了內訌。這麼好地機會。如果不盡情利用地話。他就不是楊鷺颯了。他一方面下令鶴字營和飛營緊追不捨。同時帶著鬼臉都和火字營快速跟上。
龍過水戰死。馬殷立刻下令秦彥暉接管了所有淮西軍地指揮。接替真武山原來地指揮官賈君鵬。防守真武山。同時。他命令李瓊在襄陽城內組織更多地部隊前來增援。沒有琵琶山和真武山。襄陽城將會非常地危險。這樣**裸地面對劉鼎地進攻。是馬殷最不願意看到地。哪怕僅僅有真武山一座屏障也是好地。
然而,結果令他異常的失望,秦彥暉根本無法控制真武山的淮西軍,憤怒的荊州淮西軍,怎麼可能還聽從馬殷的指揮?儘管防守真武山的指揮官賈君鵬沒有什麼特別的本事,可是對馬殷卻不太買張。秦彥暉試圖殺了賈君鵬,結果陰差陽錯,被賈君鵬的部下發現,雙方於是又一場流血衝突。結果。秦彥暉被淮西軍打得抱頭鼠竄,帶去的人馬全部都被殺死,總算他見機快,用血污將自己掩飾起來,急忙脫離了荊州淮西軍地包圍,這才撿回了一條性命。
好不容易,馬殷等人才回到襄陽城,他當即下令緊閉城門,不讓荊州淮西軍入城。荊州淮西軍追到城門下。發覺入城的道路已經被封死。憤怒之下,自然大聲怒罵。還有人朝城頭上放箭。但是,面對高聳的襄陽城城牆,他們只好望洋興歎。不久以後,所有的荊州淮西軍,都全部集中在了真武山,為自己考慮退路。
有人叫著要回去荊州,有人乾脆叫著要投靠鷹揚軍,有人提議大家自由散伙,各奔前程。真武山的淮西軍指揮官賈君鵬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如何是好。回去荊州是不太可能了,劉鼎親自率領的鷹揚軍主力,已經挺進到石樑山一帶了,切斷了他們退回去荊州的道路。投靠鷹揚軍倒是個選擇,只是鷹揚軍會不會接受他們,令不少人存在顧慮,他們畢竟雙手都沾滿了血腥,天知道劉鼎會不會放過他們。想來想去,只有散伙是最佳的選擇了。
「既然如此,大家都散了吧!」賈君鵬無奈的說道。
但是這個決議也已經晚了,大量地鷹揚軍已經跟在他們的後面,搶佔了真武山的山腳,將整個真武山都團團包圍起來了。最先到達的鶴字營已經急不可耐的展開了進攻。困獸猶斗的淮西軍,展開了一定程度的反擊。淮西軍一天遭受如此之多的巨變,人心惶惶,賈君鵬回天乏術,只好任憑各部自己決定何去何從。
劉棟帶著鶴字營追到真武山下面,遭受到淮西軍的反擊,傷亡了幾個戰士。他當即下令鶴字營停止進攻,對真武山完成包圍,防止上面地淮西軍突圍。認為可以招降真武山上地荊州淮西軍,畢竟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他和張祥鶴交換了意見,張祥鶴也贊成。鬼臉都上來以後,刁奇也贊成劉棟的想法,於是他們一起去找楊鷺颯。
刁奇說道:「小楊帥,我們可以招降山上地淮西軍。」
但是楊鷺颯的回答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他冷峻的說道:「就地殲滅他們!不接受他們投降!」
刁奇委婉的說道:「小楊帥,他們已經沒有鬥志。沒有退路,沒有希望,只要我們派出使者,開出適當的條件,他們肯定會答應投降地,這樣可以減少我們的損失啊!」
劉棟也說道:「對岸。小楊帥,要是我們將他們逼急了,狗急跳牆,反而不美了。」
楊鷺颯搖搖頭,否定了刁奇的建議:「不!我要在馬殷的面前,給他一個下馬威,震懾城內淮西軍的士氣!」
刁奇和劉棟對望一眼,都悄悄的皺皺眉頭。
張祥鶴恭謹地說道:「請小楊帥指點。」
楊鷺颯看了看真武山,淡淡的說道:「他們已經被我們打怕了。困獸猶斗是不太可能的,我們完全可以用秋風掃落葉的姿態,一舉將他們全部解決。這裡距離襄陽城的城牆不過兩三百丈。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馬殷都在裡面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我們務必拿出氣勢來,讓馬殷親眼見識我們鷹揚軍攻無不克的力量!」
微微頓了頓,他低聲的說道:「我們攻克真武山的動作越利索,大人到達襄州以後地阻力就越小!甚至……」
甚至後面是什麼意思,他沒有說出來,可是他面前的各個軍官,都基本能夠領會得到。這個甚至就是有可能和平解決襄州的歸屬問題。鷹揚軍要是將馬殷他們打怕了。或許襄州地確可以和平解決。但是這個可能,必須建立在襄陽城內的淮西軍心膽俱碎的情況下,因此,鷹揚軍在攻打真武山的時候,必須充分的將鷹揚軍的戰鬥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我命令!全軍攻打真武山!」
楊鷺颯毫不猶豫的下達了命令。
鷹揚軍全部部隊立刻蜂擁而上,對真武山展開猛攻。
轟隆隆……
從琵琶山上運送下來的投石機,對真武山發起了密集的轟擊。
楊鷺颯下令將震天雷盡情地傾瀉在真武山的上面,不用節約。一枚接一枚的震天雷,連續的落在真武山的淮西軍頭上。將整個真武山都變成了一片火海。只看到一團團的火光,照耀了襄陽城的西南方。那一陣陣震耳欲聾的響聲,將整個襄陽城都震動起來了,屋頂上面的灰塵悉悉簌簌地往下掉,驚恐的襄州民眾,紛紛跑到大街上察看究竟,結果很快就被淮西軍凶神惡煞的攆了回去。
真武山就在襄陽城外,近在咫尺,站在襄陽城的城頭。真武山的戰鬥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城頭上的淮西軍。一個個都面如土色,膽戰心驚。這時候已經是夏初,可是他們卻感覺自己的脊樑骨後面是涼颼颼的。鷹揚軍地轟炸如此地厲害,怎麼不叫他們心膽俱裂?如果鷹揚軍用這樣的武器來轟炸襄陽城,他們又會怎麼樣?連張天師都無法鎮住地大殺器,難道襄陽城的城牆可以鎮住?別開玩笑了!
馬殷和高郁、秦彥暉、李瓊等人也站在城樓上,目不轉睛的盯著真武山上的黑煙,臉色顯得非常的凝重。他們還是第一次真正認識到鷹揚軍的厲害,鷹揚軍能夠迅速拿下琵琶山,不是僥倖偷襲得手,而是實力使然。從眼前鷹揚軍進攻真武山的情況來看,鷹揚軍的確有種睥睨天下的氣概,令人不敢逼視。在那一團團的火光中,有多少的淮西軍能夠活下來,只有老天才知道。
本來他們對襄陽城的城牆是非常有信心的,可是真武山上面那一團團的火光,完全粉碎了他們最後的信心。在濃郁的黑煙中,真武山上面的淮西軍旗幟,越來越少了,最後終於完全消失不見。黑煙完全籠罩了真武山,只能看到黑煙的外面,鷹揚軍蜂擁的向上爬。在午後的陽光照耀下,鷹揚軍的雙劍交叉旗顯得格外的醒目,好像是兩把鋼刀,插在了馬殷等人的心臟上。
馬殷等人的心情都沮喪起來,不願看不敢看真武山的一切。毫無疑問,真武山是徹底的完蛋了,這些荊州來地淮西軍,根本不是鷹揚軍的對手。更鬱悶的是。他自己眼睜睜的看著真武山被攻打,卻不敢派出增援部隊。他和城內的所有人都清楚,在鷹揚軍的震天雷面前,淮西軍地兵力優勢,最後只能變成一堆傷亡數字而已。無論淮西軍往真武山投入多少兵力,最後都只能變成殘缺不全的屍體而已。
在這種大殺器的面前。血肉之軀能夠擋住嗎?如果血肉之軀不能阻擋,他們依靠什麼來阻擋鷹揚軍佔領襄陽城?又用什麼來阻擋鷹揚軍稱霸中原乃是稱霸世界?鷹揚軍剛剛崛起的時候,僅有舒州一州之地,兵強馬壯的淮西軍都無法將它消滅,現在鷹揚軍已經掌控兩道十州之多,兵強馬壯,氣吞山河,逐漸羸弱的淮西軍,還是鷹揚軍的對手嗎?如果淮西軍不是鷹揚軍的對手。他們繼續替淮西軍賣命又有什麼意義?
楊鷺颯下令全軍猛攻,鷹揚軍各個部隊自然不甘下風,一瞬間。四個營的兵力,分成了八條進攻路線,真武山所有可能站人地地方,全部都是鷹揚軍的將士在挺進。本來最先到達是鶴字營,搶佔的出發位置也是最有利地,但是他們畢竟是新部隊,戰鬥經驗完全比不上飛營和鬼臉都,結果,在進攻的時候。鬼臉都搶在了鶴字營的前面。
林俊帶著鬼雨都衝在最前面,很快就爬到了真武山的山腰。真武山的山腰位置,全部都是橫七豎八的淮西軍屍體,幾乎堵塞了整條山路,他們都是被震天雷給炸死炸傷的,也有部分是被震暈過去的。真武山上面的樹木,也都倒下來,擋住了上山地道路,鷹揚軍將士不得不從樹木上跳過去。似乎有些淮西軍在原地跪著。顫抖著舉起了雙手,用驚恐的眼睛看著衝上來的鷹揚軍。
「繼續前進!」
林俊懶得理睬他們,招手讓戰士們繼續向上爬。
被震天雷肆虐過後的淮西軍,已經沒有什麼抵抗的能力,大部分人都呆滯的等待著鷹揚軍的到來,手中雖然有武器,卻沒有舉起來的意識,只有偶爾零星的箭鏃飛過。林俊很快來到了靠近山頂地地方,發現這裡大部分的淮西軍。要麼是被震天雷炸死炸傷。要麼是被震暈了還沒有清醒過來,奮起抵抗的基本沒有。鷹揚軍將士順著山路爬上來。倒是非常的順利,只是地上的鮮血和人員的肢體太多了,非常的濕滑,一不小心就會滑溜下去。
林俊眼看就要衝到頂峰了,心頭一陣歡喜,腳步更加快了。鬼臉都這次終於拿了一次第一,這可不容易啊!飛營是搶功勞的好手,每次戰鬥都是他們撈到最多的戰利品,不過最近有些收斂了,開始展現出老大哥地風範來,倒是鶴字營和火字營兩個新部隊,初生牛犢不怕虎,要和鬼臉都比個高下。幸好這次鬼臉都沒有被他們比下去,否則刁奇又要鬱悶了。
嗖嗖嗖!
突然間,數枚箭鏃迎面飛來,射中了林俊。
林俊低聲地慘叫一聲,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身體本能地向後倒下,他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想要找個東西穩住自己的身體,可是他的手指沒有抓到任何的東西,只能無奈的仰面倒下。倒下去的時候,他覺得背後的土地很軟,周圍顯得非常的安靜,原本熟悉的一切,在這個時候都全部變的詭異起來。
在他的身邊,鷹揚軍將士飛快的衝上去,竟然沒有人察覺到林俊倒下去了。現場的黑煙還沒有消散,對面五丈不見人。事實上,現場還非常的混亂,到處都是零星的鷹揚軍和淮西軍在捉對廝殺。負責防守真武山的淮西軍指揮官賈君鵬已經答應投降,可是在混亂當中,這條命令被傳達得七零八碎的,還有些淮西軍沒有收到命令,又或者是收到了命令,但是沒有遵照執行。偶爾還有淮西軍躲藏在暗處釋放冷箭,剛剛爬上來的鷹揚軍不敢掉以輕心,兵力不斷的往山的北麓集中。
林俊無奈的笑了笑,難道,自己終於要死了麼?
從十三歲的時候開始,他在戰場上已經度過了二十多個的年頭,從江北打到江南,又從江南打到江北,最後又從江北打到江南。中間歷經大小戰鬥數千次,殺敵無數,負傷也無數,大概是老天眷顧,他始終沒有喪命,甚至沒有殘廢。每次負傷以後都被搶救回來了。難道,在二十多年的戰鬥生涯以後,在這個叫做真武山的地方,淮西軍的箭鏃終於找到了他作為目標,要將他帶離這個世界?
他無奈地苦笑著,意識逐漸的模糊起來。在恍惚中,林俊似乎看到了昔日的大哥王原正在朝自己招手,在王原的背後,是激烈的戰場。轉眼間。曹娥又出現在他的面前,溫柔地撫摸著他的傷口,她的音容笑貌。林俊都是如此的熟悉。可是轉眼間,曹娥就被裴泰拖走了。這時候的裴泰,完全就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惡人,滿臉都是猙獰的凶殘……
迷迷糊糊間,林俊覺得有人觸動了自己的傷口,將他從恍惚中拉回來。他漸漸的清醒過來,感覺到有人單膝跪倒在他身邊,大聲地呼喚他的名字,他努力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沈夢。
林俊對沈夢微微苦笑,虛弱無力的說道:「你來了。」
沈夢皺眉說道:「虧你還能笑出來,」
林俊不敢看自己地傷勢,試探著問道:「怎麼樣?」
沈夢努努嘴說道:「你命大,還有救。」
林俊苦笑著說道:「虧了。」
沈夢點頭說道:「你是虧了,在這個時候居然中招。戰鬥已經結束了,你是最後一個傷員。」
林俊苦笑著說道:「唉,落難了,沒有辦法。」
在說話的時候。沈夢小心的檢查林俊的傷勢,眉頭輕輕的皺起來。林俊身上總共中了三枚弩箭,其中兩枚都在小腹附近,還有一枚在胸口。胸口那枚沒有射中心臟,否則林俊現在已經斷氣了。三枚弩箭射入的程度都不深,只有一個手指長短,應該是損壞的大型弩機射出來的,威力不足,否則。林俊現在的身體早就被撕碎了。
沈夢不敢立刻拔箭。仔細地研究過後,他掏出鬼雨匕首。將林俊身上的盔甲盡量挪開,割掉他的軍衣,尋找著傷口的位置。最後,他從懷裡掏出幾個瓷瓶,將天王補心丹的藥粉全部撒在上面。然後,他用力的握著箭桿,快速揮刀,將箭桿砍斷。砍斷箭桿的時候,箭鏃受到牽動,觸動了林俊的傷口,林俊情不自禁的呻吟起來。
一口氣好不容易才接上來,林俊痛苦地叫道:「我的大爺,你輕點,我還不想死呢!」
沈夢笑著說道:「你不是號稱鐵打的嗎?放心,包你沒事!」
林俊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幽幽的說道:「很快又要清明了,我還想給大哥上墳呢!」
沈夢一陣黯然。
林俊口中的大哥,就是王原,是鬼雨都戰士的大哥,在巴水左岸的戰鬥中不幸犧牲。他是至今為止鷹揚軍犧牲的最高級別的指揮官。現在想起來,王原逝世也一年多了,今年是他地第一個忌日,林俊路過蘄州地時候,還專門去祭奠他來著。林俊大概是在用某些意念支撐自己活下去,例如明年要給王原拜祭等等。這個想法固然有些荒唐,不過只要林俊還有這個想法,說明他的求生意志還是很強烈地,只要有求生意志,那就好辦。
沈夢欣慰的笑了笑。
林俊有氣無力的說道:「讓人將我抬走吧!免得丟人現眼!」
沈夢點點頭,招手叫過來兩個士兵,吩咐他們將林俊抬走,去找孫婧慈針灸。根據情報描述,劉鼎率領的鷹揚軍主力,正在進攻石樑山要塞,應該很快就會到達襄州城下了,孫婧慈就在劉鼎的大軍裡面。林俊的傷勢,撐過這段時間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孫婧慈的醫術其實很難描述,在專業人士看來,她不太擅長醫藥,對於藥方沒有太多的研究,顯然是沒有繼承到孫思邈的衣缽,她在這方面的水平,甚至不及盧舜傑。但是她的針灸,的確非常神奇,一枚小小的銀針,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在搶救重傷病人的時候,往往比藥物還要靈驗得多。當初蕭騫迪受傷那麼嚴重,都是依靠她的針灸激發生命潛力,最後順利的完成整個療傷手術的。
只要當場不死,就可以用其他的藥物進行系統的治療,這是鷹揚軍上下的共識,所以,只要孫婧慈在附近,多嚴重的傷勢,大家都可以稍微放心。如果劉鼎不能盡快的趕到襄州城下,將林俊送到石樑山附近,也不是什麼難事。
沈夢送走林俊以後,順著血淋淋的山路爬到了真武山的頂峰。山頂上已經站滿了鷹揚軍的將士,還有狼狽不堪的淮西軍俘虜,荊州淮西軍的另外一個軍官賈君鵬,已經帶著全部的淮西軍,正式向楊鷺颯投降。他們的武器都被收繳了,可是由於山路狹窄,還沒有來得及撤走。
楊鷺颯正在舉著單筒望遠鏡,打量著不遠處的襄陽城。
襄陽城就在眼前,他們只要一個箭步就可以到達城牆的下面。
不過,這和他們暫時沒有關係了,劉鼎帶領的鷹揚軍主力,很快就會到達這裡,他們才是進攻襄陽城的主力。鷹揚軍東路軍的震天雷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是時候回去隋州補充了,沒有震天雷的協助,想要進攻襄陽城,難度是很大的。此外,隋州東面的淮西軍,也有了一些增援的跡象,有極少數淮西軍蠢蠢欲動,楊鷺颯要帶領他們回去執行原來的命令了。
刁奇、劉虎、張祥鶴、劉火、劉棟、裴勇等人,都聚集在楊鷺颯的身邊,看著近在咫尺的襄陽城。襄陽城是如此的靠近,他們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城頭上淮西軍有些僵硬的臉龐。他們現在就可以發動對襄陽城的進攻,只是無法保證勝利而已。兩天之內就拿下了琵琶山和真武山,足夠襄陽城裡面的淮西軍思前想後的。
楊鷺颯放下單筒望遠鏡,看著身邊的眾軍官,緩緩的說道:「我們要走了,你們捨得嗎?」
沈夢坦率的搖搖頭,遺憾的說道:「不捨得!」
楊鷺颯笑了笑,漫不經意的說道:「襄陽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的目標,是長安!」
長安這兩個字彷彿激起了無數人的豪情,眼前的襄陽城,暫時不用考慮了。
是的,襄陽算什麼,他們的目標是長安!
他們的目標,是天下中樞長安!
在襄陽城的城樓上,則是一片的死寂,鷹揚軍軍官在真武山對襄陽城指手畫腳,他們當然是看到了。這兩個寄予厚望的要塞,就這樣被鷹揚軍拿下來了,中間僅僅用了兩天的時間,所有的淮西軍都還沒有從這個驚愕中清醒過來。
馬殷一言不發的走下城樓,但是在走下樓梯的時候,突然回頭看了真武山一眼。
他知道,自己想要再次佔領這座山峰是不可能的了。
真武山陷落,鷹揚軍就可以直接架梯攻擊襄陽城了。
何去何從,他必須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