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鼎 正文 第310章 大聚會(1)
    江南西道,丹陽湖*

    劉鼎騎馬從無錫趕到丹陽湖,然後在這裡上船。

    春天的丹陽湖顯得格外的美麗,水位雖然低了一些,水面卻顯得非常的平靜,如同是鋪在地上的淡綠色毯子。白鷺在水面上自由的翱翔,美麗的身影在天空中輕快的劃過,只留下一絲絲白色的痕跡。蘆葦蕩裡面,時不時的竄出不知名的鳥兒,撲稜撲稜的飛出來,試圖加入白鷺的行列。可是孤傲的白鷺不願意和這些鳥兒為伴,於是在水面上輕輕的一點,就全部飛走了,水面上只留下一圈圈的漣漪。那些鳥兒卻緊追不捨,於是也跟著飛了起來,朝著白鷺飛走的方向追過去,最終全部消失在天際。

    這本來是很有趣的畫面,大自然的生物,也懂得趨炎附勢,然而,劉鼎此次的心情完全沒有上次路過丹陽湖那麼好,對於眼前的飛鳥,完全沒有興趣。淮西軍拿下襄州的信息,始終像一個沉甸甸的大石頭,壓在他的胸口上。艾飛雨還在默默的沉思,將自己關在小黑屋裡面不願意出來,即使坐船的時候也是如此,更增添了此事的嚴重性。平時很少罵娘的李怡禾,一路上已經不知道問候了趙德湮的死鬼母親多少次了。

    在劉鼎的沉默中,船隊很快離開了丹陽湖,進入姑熟水,從這裡出去長江以後,很快就可以到達舒州了。上次經過姑熟水的時候。劉鼎沒有仔細看周圍的景色,這次經過,同樣沒有心思觀看。因為是初春,姑熟水的水位比較低。導致河道比較狹窄,有些地方寬度甚至還不夠八十丈,兩岸全部都是白色灘涂,還有茂密地蘆葦蕩,敵人如果潛伏在蘆葦蕩裡面,從船上是很難發現的。

    進入姑熟水以後不久,鷹揚軍水軍的戰艦開始越過劉鼎的座駕,紛紛湧到前面去。戰艦上地水軍官兵,也全部做好了戰鬥準備。有些比較小的哨船,緊靠著灘涂行駛,船上的鷹揚軍水軍,時不時將弓箭射入蘆葦蕩裡面,偵察裡面是否藏有敵人。結果沒有發現敵人。反而驚飛了無數的水鳥,它們撲稜撲稜的飛起來,發出吱吱喳喳的聲音,打碎了河道的寧靜。

    李怡禾輕聲的說道:「大人,前面就是當塗了。u.cM**」

    劉鼎點點頭:「知道了。」

    從單筒望遠鏡裡面看過去,當塗逐漸由一個小小地黑點。變成了一座規模不小的城鎮。當塗緊靠著長江,緊靠著連接丹陽湖的姑熟水,乃是宣州軍的一個重要碼頭,也是宣州軍威脅對面和州、東面潤州的重要據點。原來宣州軍就在這裡駐紮了不少的兵力,鷹揚軍佔領了溧水、溧陽兩地以後,宣州軍在這裡駐紮地兵力越來越多,根據最新的情報,已經超過了萬人,並且加固了這裡的城牆。增設了大量的防禦設施。

    進入當塗附近以後,那些水鳥全部消失不見了,吱吱喳喳的聲音也全部消失,四周顯得特別的安靜,只有鷹揚軍水軍戰船划過水面地聲音,船櫓那種吱呀吱呀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清晰。上次路過當塗的時候,明顯不是這個樣子的,有經驗的人都感覺到,有些意外要發生了。桅桿頂端的鷹揚軍水軍哨兵。舉著單筒望遠鏡。警惕的觀察著四周。洛羽也站到了船頭的位置,舉著單筒望遠鏡。仔細地觀察當塗附近,臉色越來越凝重。

    「發現敵人!」

    忽然間,桅桿頂端的鷹揚軍哨兵急促的揮舞著鮮紅刺眼的三角旗。

    嗖嗖嗖!

    忽然間,無數的弩箭從岸邊射出來,射向鷹揚軍的戰船。

    噗噗噗!

    呼嘯而來的弩箭,紛紛射在了戰船的側舷上,被生牛皮牢牢地擋住了,也有部分的弩箭從甲板上面呼嘯而過,發出非常刺耳的聲音。兩岸地蘆葦蕩,紛紛被呼嘯而過地弩箭射斷,一片片的蘆葦悄悄地倒下來,順流飄走。由於初春的水位比較低,鷹揚軍的戰船距離岸邊只有不足六十丈的距離,宣州軍的弩箭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可以威脅到鷹揚軍水軍的,尤其是那些較小的哨船,他們急忙駛離了岸邊,躲藏在樓船或者鬥艦的後面。

    「宣州軍!」

    不知道有誰低聲的怒吼了一句,聲音裡充滿了憤怒。很顯然,鷹揚軍水軍沒想到宣州軍居然敢對鷹揚軍動手。一直以來,宣州軍都處在鷹揚軍的高壓下,鷹揚軍水軍從姑熟水出入,他們從來是不敢干涉的。*(這一陣陣的弩箭,馬上激起了鷹揚軍水軍的鬥志。從洛羽到最基層的水兵,馬上進入了戰鬥狀態。

    當然,如果要宣州軍要在此伏擊劉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這裡畢竟是水面,宣州軍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到水中看來抓俘虜。這密集的弩箭,更像是當塗的宣州軍在向劉鼎發威,宣州軍是在用弩箭告訴劉鼎:這裡不是你的地盤,你休想在這裡來去自如。

    劉鼎以前通過這裡的時候,當塗的守軍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不要說放箭,就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居然對鷹揚軍動起手來了。劉鼎下意識的看看桅桿頂端,上面飄蕩著自己的將旗,那個碩大的「劉」字非常的醒目,非常的刺眼,看來是這面將旗惹惱了淮西軍了。

    負責護送劉鼎的水軍指揮使洛羽,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挑戰,他帶領的艦隊,居然在節度使大人的眼皮底下遭受宣州軍的攻擊,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方面下令還擊,一方面安慰劉鼎:「大人。不用緊張,他們不敢出來的……」

    話音未落,當塗地城門忽然打開,裡面湧出數千名的宣州軍士兵。向著鷹揚軍水軍撲來,洛羽說到一半的話,硬生生的被截斷了。他地臉色變得的古怪,好像連臉頰都要扭曲了。這群宣州軍,實在是太不給他面子了。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下令戰船一邊還擊,一邊保護劉鼎座駕的安全。

    劉鼎自言自語的說道:「嗯。人數還不少啊!」

    宣州軍的軍服是暗紅色的,有些像紅巾盜的顏色,遠看和紅巾盜幾乎沒有什麼兩樣,只有樣式上有輕微的區別。劉鼎忽然有點明白過來,李君等人帶領地紅巾盜,能夠在溧水、溧陽兩地堅持這麼長的時間。他們又不從事生產,軍服裝備從哪裡來?現在一看,馬上就明白過來了,原來他們的軍服極有可能是宣州軍提供的,只是稍作改變而已,武器裝備肯定也是如此。

    原來的鎮海節度使周寶和秦彥素來不合。兩人商討進擊紅巾盜的事情從來沒有結果,任憑紅巾盜在兩地交界地地方逍遙,事實上,兩家都根本沒有想過要徹底消滅紅巾盜,兩家都和紅巾盜有關係,兩家說不定都在暗中慫恿紅巾盜去攻擊對方,結果是秦彥佔據了上風,使得紅巾盜經常襲擾潤州,搶掠了大量的財富。**u.cM**秦彥說不定從中拿到了不少好處啊。

    宣州軍出現的人數越來越多,他們站在兩岸的蘆葦蕩後面,用各種武器對鷹揚軍的艦隊發起攻擊。然而,他們使用的蛇脊長弓顯然無法射到鷹揚軍艦隊這邊,所有地箭鏃都無力的掉落在水面上,在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以後,就飛快的沉沒了。

    宣州軍居然敢對鷹揚軍發起主動攻擊,這簡直是反了,洛羽馬上喝道:「進入攻擊狀態!射!」

    鷹揚軍的戰船立刻放慢了速度,展開了戰隊隊形。向著岸上的宣州軍射出密集的弩箭。這次洛羽帶來的樓船只有兩艘。鬥艦卻不少,射出的弩箭非常凌厲。很快就將宣州軍地弩箭壓下去了。紛飛的弩箭將兩岸的蘆葦蕩紛紛折斷,視野越來越開闊,河水中飄蕩的蘆葦蕩越來越多。兩艘樓船上的投石機,也將一枚枚的石彈拋擲出去,砸入宣州軍的隊伍中。儘管這些石彈的殺傷力不大,可是在氣勢上卻可以壓倒對方。兩軍激戰的時候,劉鼎一直舉著單筒望遠鏡在仔細的觀察戰況,在單筒望遠鏡裡面,劉鼎依稀可以看到,在宣州軍地後面,有一個將領在沉著鎮定地指揮。劉鼎不知道為什麼一眼就看中了他,或許是因為他有些特別的氣質。看不清他地臉龐,但是從身邊宣州軍的反應來看,對此人非常尊敬,他只需要輕輕的一個動作,就能夠調動所有的宣州

    劉鼎放下單筒望遠鏡,皺眉說道:「他就是周本嗎?」

    洛羽謹慎的回答:「正是此人。」

    劉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周本乃是秦彥麾下的第一勇將,同樣是出自原來的黃巢起義軍,善使兩把大刀,殺敵就如砍瓜切菜,非常的勇猛。秦彥當初也是起義軍的人,後來投降了朝廷,於是將周本也拉過來了。根據三眼都的情報,周本麾下的將校,有很多人都是來自當初的起義軍。昔日的戰友,現在基本都反目成仇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劉鼎本來對宣歙節度使秦彥的動作並不著急,等著秦彥進入揚州以後,才從後面趁虛而入,可是,淮西軍佔領襄州以後,他就不能不著急了。這個秦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動身,要是他哪天突然決定不動身了,鷹揚軍就麻煩了。在淮西軍佔領了襄州的情況下,想要頂住淮西軍的壓力,一個穩固的後方是必不可少的,連接舒州和鎮海兩地的宣歙地區顯得特別的重要。

    「彭!」

    一塊石彈落在樓船的旁邊,濺起高高的水珠。水柱忽然在半空散裂開來,大大小小的水珠,飛濺到了甲板上。有些水珠落在了劉鼎和洛羽的身上,帶來絲絲的寒意。宣州軍居然也動用投石機了,看來還真的跟鷹揚軍鉚上了。這個周本,顯然是要給劉鼎一個下馬威。顯示宣州軍的實力。不過兩人都沒有怎麼理會,李怡禾也從後面走了過來。

    劉鼎眉頭緊鎖,艱澀地說道:「當塗的情況怎麼會變成這樣?」

    李怡禾遺憾的說道:「當塗的宣州軍已經和我們取得聯繫,本來是準備在合適地時候。投降我們的,可是後來……」

    從光啟元年的年底開始,鷹揚軍就一直對當塗的宣州軍指揮官進行策反工作,經過整整一年的努力,當塗守軍指揮使答應投誠,但是,劉鼎想讓當塗在合適的時候再投誠過來,這樣才能取得更大的戰果。然而。隨著時間的推延,當塗地局勢發生了變化,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鷹揚軍的陰謀,秦彥很快更換了當塗的指揮官,現在的指揮官叫做周本,是秦彥麾下最得力的勇將。

    毫無疑問。周本堅決拒絕了鷹揚軍的試探,並且對鷹揚軍展開了針鋒相對地反擊。他整頓了當塗的防務,日夜修建城牆,加緊訓練當塗的駐軍,大有和鷹揚軍不死不休的跡象。他甚至試圖派兵騷擾溧水、溧陽,幸好鷹揚軍水軍一直在威壓當塗。韋國勇也針對性的做出了反擊部署,周本才不敢做出大的動作。只是劉鼎公然從他地眼皮底下經過,他實在是忍不住了,當即下令進行反擊。

    啾啾啾!

    猛烈的弩箭呼嘯而過,聲音足可以撕碎每個人的耳膜。

    咚咚咚!

    一顆顆的石彈在天空中劃出美麗的弧線,然後狠狠的砸下來,濺出晶瑩的水花。u.cm

    雙方的弩箭和石彈不斷的來往,戰況愈加地激烈。東岸的蘆葦蕩,大片大片的被來往的弩箭折斷。很快就變得光禿。尤其是在河道最狹窄的地步,兩軍簡直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岸上的宣州軍連續不斷有人倒下,鮮血順著蘆葦蕩下面的河灘流下來,染紅了岸邊的河道。後來為了清空射界,洛羽下令發射火箭,結果乾燥的蘆葦蕩很快燃燒起來大火,埋伏在蘆葦蕩後面地宣州軍,不得不撤退了。

    「娘地,燒不死你們!」

    李怡禾在後面低聲的罵娘。

    儘管蘆葦蕩裡面全部都是大火。濃煙籠罩。迫使宣州軍不得不暫時後撤,可是周本還是沒有放棄努力。時不時有弩箭從甲板上擦身而過。發出非常凌厲地聲音,絕大多數的鷹揚軍水軍都已經找到了隱蔽的位置,只有劉鼎還站在桅桿下面觀看戰況。他一直沒有將宣州軍放在眼中,現在宣州軍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發動了攻擊,實在是太可惡了。尤其是那個周本,這是對鷹揚軍的悍然挑戰,他一定饒不了他。

    令狐翼擔憂的說道:「大人,還是進去吧!」

    劉鼎不以為然的搖搖頭,隨意的說道:「放心,打死我的子彈還沒有造出來呢……」

    令狐翼不知道他說的子彈是什麼意思,欲言又止。

    突然間,一顆石彈砸下來,剛好砸在桅桿上,噗的一聲,木屑紛飛。

    劉鼎躲閃不及,已經被一塊木屑擊中了臉頰,頓時血流如注,下意識的用手一摸,娘的,居然被刮掉了一塊肉!

    令狐翼大吃一驚,急忙擋在劉鼎的面前。

    秦邁和屠雷也嚇壞了,急忙圍攏在劉鼎的身邊,洛羽也是臉色煞白,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劉鼎倒是鎮定得很,自己伸手摸了摸傷口,發現沒有大礙,最後擺了擺全部都是鮮血的雙手說道:「我沒事。」

    令狐翼急切的說道:「大人劉鼎搖搖頭,挺直了身軀,滿不在乎。

    其實,他心裡還是有一點點的後悔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句話:「莫裝逼,裝逼被雷劈……」

    眾人都看著劉鼎受傷的臉。雖然傷的不重,可是剛好是在臉上的位置,以後說不定會留下明顯的傷疤,這個傷疤的影響,可大可小,也不知道劉鼎意識到傷疤帶來的後果沒有。

    洛羽和藏勒昭等人面面相覷,緘口不語。

    李怡禾順口罵道:「這個周本,娘的……」

    孫婧慈急忙趕來。仔細的看過傷口以後,冷漠的說道:「哼,死不了地!」

    隨手給了劉鼎一些藥粉,簡單的處理了傷口。就不理不顧的離開了,看來的確是沒有什麼大礙。

    令狐翼欲言又止。

    劉鼎漫不經意地說道:「沒事,大夫都說了沒事,」

    轉頭看著洛羽,低聲的說道:「我們現在沒有時間惹他,盡快趕路吧!」

    洛羽急忙傳令船隊加速前進,盡快的脫離戰鬥。

    令狐翼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你真的沒事了?」

    劉鼎摸了摸臉頰上的傷口。傷口已經被孫婧慈處理好了,隱隱有些生痛,說話的時候肌肉牽扯,也有點生痛,如果是放聲大笑的話,那就更痛了。對於此類地小傷口。劉鼎哪裡會在意,反口說道:「你覺得呢?」

    令狐翼吞吞吐吐說道:「沒有那麼好看了。」

    劉鼎笑了笑,不以為然的說道:「男人嘛!臉上多一道傷痕更有魅力!」

    令狐翼古怪的看著他,顯然無法明白。

    劉鼎哈哈一笑,爽快的說道:「騙你的!」

    令狐翼這才放下心來。

    洛羽傳令下去以後,鷹揚軍水軍立刻加快了前進的速度。雙方漸漸地脫離接觸,宣州軍只能沿著河岸緩慢的追趕,完全跟不上戰船順流而下的速度,最後終於完全脫出了宣州軍的攻擊範圍。洛羽清點了一下損失,只有幾艘船中了一些弩箭和石彈,倒沒有大礙,也沒有水軍官兵傷亡,唯獨劉鼎的臉頰被紛飛的木屑擊中,雖然沒有什麼大不了地。不過如果周本是喜歡邀功的人,也可以大書特書自己的戰功了:宣州軍擊傷劉鼎。

    後面忽然傳來宣州軍的歡呼聲,顯然是在慶祝鷹揚軍水軍的臨陣脫逃,這個聲音聽起來格外的刺耳。洛羽等人的臉色都有點變了。歷來都是鷹揚軍在欺負宣州軍,沒想到今天居然被這樣欺負了一下,實在是心有不甘。如果沒有劉鼎在船上,他們肯定要回去和周本拚個你死我活的。

    劉鼎並不介意,淡然自若的說道:「我們總會有時間回來報仇地。」

    洛羽感覺自己很丟臉,居然讓節度使大人俊朗的臉頰被狠狠的毀容了,這份罪孽說起來可不小。他已經打定主意。到時候鷹揚軍只要騰出手來。就要這個周本的好看。他有這個心思,下面的水軍官兵就更加明顯了。要不是因為要護送劉鼎。他們肯定要留在這裡教訓周本的,鷹揚軍水軍自從建立以後,什麼時候被人欺負過了?

    鷹揚軍水軍艦隊加速前進,順著姑熟水快速而下。當塗,漸漸的變成了一個黑點,最終完全消失了,宣州軍的歡呼聲也聽不到了,大家的情緒才逐漸的平息下來。周本,卻已經在劉鼎地心目中,留下了深刻地印象。

    船隊出了姑熟水以後,就是浩浩蕩蕩的長江,雖然是初春,但是長江畢竟是長江,江面可要比姑熟水寬闊多了,有些地方完全是一望無際。在這浩浩蕩蕩地長江上,再也沒有人膽敢阻擋鷹揚軍的戰船,而樓船上懸掛著劉鼎的將旗,也讓來往的船隻都充滿了尊敬,兩船交錯的時候,他們都會主動避讓。

    船隊逆流而上,劉鼎依然站在船頭看風景,其實是讓江風吹蕩內心的抑鬱。江面上,來往的商船很多,大多數都是奔走於舒州和金陵府之間的商船,其中有些看起來明顯是海船,它們的樣子還是很好辨認的,肚子絕對沒有內河船隻那麼大,桅桿也顯得要低矮一些。看來,金陵府的貨物已經不能滿足海上貿易的需要,有些海上貿易商人,直接到舒州來進貨了。

    驀然間想到自己的海上貿易,也不知道裴雨晴和沈若依兩人折騰的怎麼樣了,她們想必應該將第一批貨物聚集起來,出海前往日本了吧。為了做好這趟生意,劉鼎專門調撥了一批淘汰的武器給她們,據說這些武器在日本還是很受歡迎的,利潤很高。希望這趟海上貿易順順利利的,回來的時候可以帶回足夠多的白銀。這開年的壞消息太多了,總得有些好消息來沖沖喜才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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