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君山號樓船的瘋狂打擊下,順流而下的鷹揚軍,也沉沒了好幾艘的船隻,殘骸順著江水飄走。滄海號和君山號正面對峙,受到的傷害也最大,滄海號前桅桿上面的船帆,就是被君山號拋擲出來的石彈撕裂的,滄海號的甲板上,也被砸穿了好幾個洞,有兩個水手躲避不及,當場就被石彈砸穿了腦袋,屍橫當場,腦漿飛到了旁邊的鎮海號樓船上。更有發瘋的弩箭,不斷的打在滄海號的船舷上,哪怕是要害部位安裝有甲板,依然可以感覺到篤篤篤的聲音,可見對方弩箭的威力。
然而,鷹揚軍水軍也已經盯準了這艘樓船,周海濱所在的君山號,就是鎮海軍水手的脊樑骨,是鎮海軍水軍的士氣所在,只要打掉了這艘船,其餘的鎮海軍水軍,肯定要在士氣上受到重創。為此,雷洛迅速冷靜下來,調集鎮海和滄海兩艘樓船,專門對付君山號,務必讓它永遠的留在長江下面。除了調集戰船之外,雷洛還下令龍歌和馬躍做好準備,隨時和對方展開肉搏戰。
「把四角釘帶上!」
雷洛冷峻的說道,眼睛裡閃動著歹毒的光芒。
兩個龍戰士用麻袋將四角釘背在肩上,迅速跟隨大部隊從船舷翻下去,坐船來到了滄海號的上面。在這裡,前鋒官雷暴除了組織大型弩機和投石機進行反擊之外。也開始挑選肉搏戰地大力水手。這年代的海戰,沒有大炮,沒有火藥。想要完全擊沉對方一艘大船,是非常困難的,因此,最終地解決辦法,依然是最古老的方式:肉搏!
呼呼呼!
在雷暴的指揮下,鎮海號和滄海號樓船盯準了君山號樓船,發動了猛烈的攻擊。石彈不斷的落在君山號樓船的周圍,濺起一條條高高的水柱。彷彿要將君山號完全籠罩在水柱裡面。這些水柱的威力很大,有些鎮海軍水手被它擊中,當場就從甲板地邊沿掉了下來,消失在茫茫長江之中。水柱分散的時候,大量的江水灑落在君山號的甲板上,使得君山號的甲板上面到處都是水。君山號不斷的晃動,甲板上面的水滴也不斷的滾動,直到被甩落江面為止。
噗噗噗!
弩箭也不斷射在這艘樓船的側舷上,發出持續不斷的聲音,整個君山號樓船地船頭和前面兩側。都是密密麻麻的箭鏃,有些弩箭擊穿了生牛皮,在船舷上硬生生的挖出幾個洞洞來。江水湧動,從這些洞洞不斷的湧入,君山號的水手不得不用棉絮和漁網將破洞堵住。幸好江水還是比較平緩的,湧進來的水不多,一會兒就控制住了。
「靠上去!」
周海濱惡狠狠的叫道,用力的握緊了手中的丈八長矛。他要用接舷戰消滅對方。他深信,在接舷戰地時候,他是完全有能力消滅對方的。在鎮海軍裡面。他是接舷戰的第一把好手,憑借手中的丈八長矛,他完全有信心在對方靠上來地時候,就將對方完全驅逐下去。然後在翻越到對方的戰船上,將其俘虜過來。
在君山號樓船的甲板上,兩百多名鎮海軍的肉搏水手也嚴陣以待,目光炯炯的盯著前方。只要兩船靠近,血腥的肉搏戰馬上就會展開。這些水手,身體一般都非常的彪悍,古銅色的肌膚上面,連一滴水都無法留住。他們每個人。都赤著上身。赤腳,只有一條短小地褲衩。勒住男人地特徵。如果不是因為上面的要求,他們甚至覺得這條褲衩都是多餘地。他們的武器,基本上都是斧頭,也有極少數人是使用標槍的。相對斧頭而言,標槍的要求高多了,如果沒有過人的毅力和悟性,一般人是很難掌握好的。
「靠上去!」
雷暴同樣凶神惡煞的發出命令,用力的握緊了手中的標槍。他同樣喜歡肉搏戰,同樣深信自己能夠在肉搏戰中擊敗對方,然後將對方的樓船俘虜過來。弩箭和石彈的來來往往,並不是考驗水手的最高難度項目,只有面對面的肉搏戰,才是最實在的。自從成為水手的那天開始,雷暴就以肉搏戰為榮。
在滄海號甲板上,龍歌和馬躍率領龍戰士同樣嚴陣以待,同樣是目光熠熠的打量著自己的敵人。他們穿著整整齊齊,深灰色的短褂,深灰色的綁腿,甚至連腳上都包著深灰色的麻布,據說能夠增加摩擦力。他們的背後,都插著專用的蛇脊長弓和箭鏃,這是改良過的復合弓,體積小,威力大,但是需要的力量相應也大。他們緊握著手中的緬鐵彎刀,這種黑色刀柄的緬鐵彎刀,顯得一點都不引人矚目,只有吃過它的虧以後,才會明白,原來黑色的彎刀才是最要命的,但是,往往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機會改正了。那兩個背著麻袋的龍戰士,悄悄的縮在人群的背後,嘴巴裡唸唸有詞,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麼。
江水翻滾,激盪起渾濁的浪花,白霧終於完全的散開,將天地間的一切事物,都清晰無誤的展現在每個人的眼前。兩艘樓船緩緩的靠近,最終距離越來越近,不但兩邊水手的頭髮眉目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連對方呼吸時胸膛的起伏都清晰可見。(兩邊的水手目光在空氣中相撞,頓時擦出耀眼的火光,跟著是一陣手指骨爆裂的聲音。
彷彿是心有靈犀,兩艘樓船的拍竿都沒有發動,弩箭也停止了射擊,投石機也沒有裝彈。所有的水手,無論原來是做什麼的,這時候都完全拿起了肉搏的武器,哪怕是一桿魚叉也好,再不濟,一根木棒也是必須地。否則,你將被排除在肉搏戰的行列之外。
彭!
兩艘樓船結結實實的靠在了一起,兩艘船地桅桿都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上面的船帆都嘩啦嘩啦的晃動著,相互間糾纏到了一起,好一會兒才艱難的分開。在船隻撞擊的一剎那,兩邊的水手都用力的往下蹲,牢牢地用腳丫抓穩了甲板。如果沒站穩,多半就會被甩到了長江裡面去了。唯獨例外的是桅桿頂端的雙方水手,他們用手牢牢的抓著桅桿,當桅桿穩定下來以後。他們各自掏出彎刀,就在桅桿上面的橫樑上廝殺起來,直到兩根桅桿分開,武器再也夠不到對方為止。
「上!」
周海濱大吼一聲,拿著長矛衝了過來,如同是下山的猛虎。
後面的鎮海軍水手跟在周海濱的背後,蜂擁而至,惡狠狠的撲向自己的對手。
「殺!」
雷暴同時大喝一聲,甩出了一桿標槍,周海濱身邊地水手躲避不及。被標槍刺中了胸膛,頓時向後倒下,將自己的同伴都撞倒了,鮮血撒了一地。他後面的同伴被絆倒了好幾個,有一個的動作非常靈活,從他的身上跳過去,試圖跳過障礙,但是他的彈跳能力太好了,跳的太遠了,直接跳入了兩船間的夾縫。七撞八撞之後,最終掉到了江水中。甲板上面的人只聽到下面傳來彭的一聲,跟著從下面升騰起一條小小地水柱,低頭一看。已經不知道消失在哪裡了。
嗖!
雷暴轉身又是一桿標槍,又有一個鎮海軍水手倒下,鮮血飛濺到了周海濱的臉上,熱乎乎的,黏黏的,但是,周海濱根本沒有停住腳步,也沒有伸手去擦。而是加速向前衝。轉眼間,他就和更多地鎮海軍水手。已經衝到了欄杆邊,跟著就越過欄杆,向滄海號這邊殺過來。
「殺!」
龍歌冷靜的斷喝,揮舞著緬鐵彎刀,帶頭衝了上去。
「殺!」
馬躍低沉的聲音只有自己能夠聽到,跟著他就頭一個從欄杆上翻了過去,直接落在了鎮海軍水手裡面,手起刀落,就殺死了兩個鎮海軍水手,雁翎刀推著兩人的屍體向前衝。後面的人被兩具屍體阻擋著,無法前進,只好從馬躍的身邊繞過來。
砰!
周海濱手中的長矛,閃電似的刺向馬躍,帶起呼呼地風聲。
他地來勢太猛,馬躍不敢正面迎接,順著欄杆一下子跳起來。只看到長矛刺在欄杆上,根本被周海濱往上一挑,整條欄杆都被他挑斷了,碎裂的木屑打到了馬躍地臉上,很痛。馬躍人在半空,居然還能夠翻身,刀尖點在周海濱的長矛上,向旁邊踉踉蹌蹌的倒下。他落地的時候沒有站穩,噗的一聲倒下來,於是他順勢在甲板上用力一滾,向著周海濱滾過去。
甲板非常的滑溜,樓船撞擊過後,還有搖晃的餘波,即使是富有經驗的水手,在劇烈的打鬥中,也很難保持身體的平衡,更別說意識和動作同步了。周海濱明明想要一槍將馬躍結果了,但是長矛插下去的地方,卻在馬躍的背後,除了挑起兩塊甲板的碎片之外,根本沒有阻攔住馬躍的滾動。
唰的一聲,馬躍居然到了周海濱的面前,雁翎刀砍向周海濱的兩條腿。但是周海濱的反應也很快,將長矛往甲板上一插,跟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落在另外一頭。馬躍的雁翎刀,只好貼著周海濱的腳底過去。周海濱還沒有落地,龍歌又殺到了,緬鐵彎刀毫不客氣的砍向他的臉頰。周海濱只好拔起長矛,擋開龍歌的一刀。這時候的他,才發現自己居然陷入了鷹揚軍水手的包圍,周圍全部都是鷹揚軍的武裝水手,一個個躍躍欲試,蠢蠢欲動。但是他畢竟是彪悍之人,夷然不懼,單槍匹馬和龍歌糾纏起來。
馬躍在地上一滾,想要站起來居然不容易,只好繼續滾動,殺入了鎮海軍水手的中間。他是越來越狡猾了,雁翎刀總是砍對方的腳板,鎮海軍水手們猝不及防,居然被他連連偷襲得手,好些人的腳板,都被他剁了一刀。鮮血橫流,疼痛徹骨。這個該死地馬躍,只剁一刀。然後就跟著閃開了,那些水手們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只好大聲的吼叫,憤怒地詛咒,簡直罵遍了馬躍的祖宗十八代,可是卻無法追擊這個傢伙,只能勉強在原地支撐。
要知道,在晃動的樓船上。水手們的腳板,可是要比雙手還重要得多的器官,沒有了一雙堅強有力的腳板,連站都站不穩,更別說戰鬥了。(君&子&堂&首&發)當初劉鼎和雷洛在濕滑的甲板上交手,劉鼎開始的時候就是站不穩,屢屢吃虧,還被雷洛刺了一刀,後來才用箭鏃穩住了自己,最終用箭鏃刺傷了雷洛地腳趾。雷洛馬上處於下風,最終被打敗,可見腳板對於水手的重要性。現在這些鎮海軍水手腳板被砍了一刀,哪裡還敢動作?
唰唰唰!
馬躍刀光亂顫,連續有鎮海軍士兵中招,慘叫聲不斷,咒罵聲同樣不斷。有些人實在是氣憤不過,忍痛追趕馬躍,結果才一抬腿,就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聽控制了。在搖晃的甲板上不受控制的亂竄。腳步不穩的鎮海軍水手,踉踉蹌蹌當中,將自己的同伴撞擊的東倒西歪,完全打亂了他們的步伐。更有甚者,直接衝出了欄杆,噗通一聲摔入了長江裡面,得到徹底的解脫。
更多地龍戰士就在這個時候衝了上來,揮舞著黑色的緬鐵彎刀,將鎮海軍水手壓回去君山號的甲板,但是他們並沒有追擊,而是牢牢的守住自己這邊的欄杆。有幾個鎮海軍的水手悍不畏死的衝上來。結果面前一頓黑色的光芒閃耀。就被砍到了江水當中。只看到兩個龍戰士一甩手,從麻袋裡灑出了一大把的四角釘。全部落在君山號的甲板上。
馬躍頓時魂飛魄散,大叫一聲:「慢點啊!」
隨即就像受驚地兔子,跳到了桅桿的附近,跟著利索的爬上了桅桿,但是一會兒卻又滑落下來了,因為桅桿上面的水手正惡狠狠地要爬下來收拾他,從上面擲下來的彎刀和標槍都特別的兇猛。桅桿上面至少有六個鎮海軍水手,居高臨下的對付馬躍,他只好暫時退下來。幸好,上面的水手也有更重要的任務,需要繼續控制船帆,沒有爬下來窮追不捨,否則,馬躍還真的有點吃不消。
只看到那些四角釘在甲板上到處亂竄,如同是不聲不響的怪物,那些鎮海軍水手卻沒有意識到危險,要麼是拚命地追著馬躍,要麼是繼續衝上前,想要和鷹揚軍水手繼續肉搏,結果,還沒有走幾步,就有鎮海軍水手淒厲無比地慘叫起來,跟著痛苦不堪的倒在甲板上,跟著傳來更加慘烈地慘叫聲,簡直可以撕碎每個人的耳膜。
原來,那兩個龍戰士甩出去的四角釘,已經發揮了難以想像的作用。這些可惡的四角釘,都是按照劉鼎的建議,用秦漢鐵匠鋪的廢料打造而成的,外表其實非常的簡陋,一點光澤都沒有,更別說美觀了,鐵匠們都稱作「四角怪」。所有的鐵匠們,當時都不知道這些「四角怪」有什麼用。這種東西沒有任何的技術含量,哪怕是完全沒有經驗的鐵匠,也可以用鐵錘按照大體的形狀砸出來,不好看沒有關係,只要四條腿是尖尖的就可以了。這個東西最大的特點,就是無論怎麼落地,都有一個尖刺是向上的。
肉搏戰中,為了牢牢的抓穩甲板,所有鎮海軍水手們都是赤腳的,而且為了防止甲板的搖晃,他們落地的時候,腳步都會故意用力,用腳趾勾住甲板,可想而知,赤腳踩在四角釘上面,是什麼樣的感覺,四角釘上面的尖刺,足可以穿透他們的腳板。好幾個中招的鎮海軍水手,低頭看著自己腳面上露出來的血淋淋的尖刺,實在是痛不欲生,恨不得自己當場昏死過去。可是,偏偏就是沒有辦法昏死過去,哪怕腳板被刺穿,血流滿地,那也是非致命的傷害。
更慘的是,一旦踩中這次尖刺,無法承受劇痛以致身體失去平衡,那更倒霉的事情接踵而來。身體倒下,肯定會有更多的四角釘插入自己的身體,水手們都是赤著上身的,其實就是穿著盔甲。也沒有什麼用。這些可惡地尖刺狠狠刺入他們的身體,卻又無法造成致命的傷害,甚至連昏死過去都不可能。那種鑽心地疼痛。實在不是普通人能夠想像到的。
慘叫聲簡直響徹了整個江面,整個君山號的甲板,簡直成了人間地獄。那些沒有受傷的鎮海軍水手,都被嚇得不敢動,好些人都臉色發青,不斷的抽搐著。在這一刻,鷹揚軍的全家老少,上到劉鼎。下到給劉鼎牽馬的馬伕,都全部被鎮海軍水手問候過了。天知道他們從哪裡想出來的這麼惡毒地辦法,簡直是滅絕人性啊!
然而,龍戰士才不管鎮海軍水軍士兵是怎麼想的,唰的又是一聲,更多的四角釘灑出去,幾乎灑滿了君山號甲板的所有角落。鎮海軍水手們苦不堪言,一個個都不敢動,生怕自己只要一動,光禿禿的腳板。就要接受這些四角釘的問候。然而,他們不動也不行,因為他們已經恐怖的看到,那些龍戰士紛紛從背後摘下蛇脊長弓,彎弓搭箭,一個個的臉上都帶著非常陰險的笑容。
鎮海軍水手中當即有人破口大罵:「肉搏戰不許用弓箭……」
結果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這個水手就被利箭射中了喉嚨,他捂著自己地喉嚨倒在甲板上,結果身上又被好幾枚的四角釘刺中,頓時慘叫起來。最終無力的瞪了蹬腿,再也沒有了音訊。他還是幸運的,這麼快就斷氣了,其餘那些被四角釘插中的。只能在甲板上不斷的呻吟,連求死的可能都沒有。
嗖嗖嗖!
那些龍戰士一點也沒有憐憫的神色,迅速的彎弓搭箭,射出一枚枚惡毒的箭鏃。
可憐那些鎮海軍士兵,腳板地周圍,到處都是那些可惡的四角釘,如果他們一動,多半要被這些四角釘刺中。如果他們不動。迎面而來的弩箭,同樣會要他們的性命。一時間。有地水手不顧一切的跳起來,結果被四角釘刺中,最後還是倒在了血泊裡面,有些人不敢動,於是揮舞著武器在原地擋箭,但是擋掉了前面的幾枚,卻擋不了後面的,最終還是無奈的倒下。
「你們太卑鄙了……」
幾乎每個倒下的鎮海軍士兵,在失去意識之前,都要發出這樣的詛咒。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卑鄙的敵人,不但用惡毒地武器讓自己不能動,而且還違反肉搏戰地規則,在肉搏戰中使用弓箭,簡直是……如果有來生,他們一定……會使用同樣的惡毒武器,使用弓箭來對付對方!
連續三輪箭雨過去,鎮海軍水手就倒下了九成以上,只有極少數地十幾個水手逃出了生天。他們都是鎮海軍的勇士,他們深信自己的肉搏戰中,是不可阻擋的,但是,該死的四角釘,該死的龍戰士,根本沒有給他們正面肉搏戰的機會,他們的手段實在是太卑鄙,太無恥了,和這樣的敵人作戰,簡直是……
鎮海軍水手找不到適當的詞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然而,無論如何詛咒鷹揚軍水軍,都無法改變眼前的殘酷事實,在這樣的情況下,唯有自救是最好的選擇。既然不能前進,那就後退吧,後面還有個該死的馬躍,這時候正好收拾他。倖存的鎮海軍水手,將滿腔的怒火,都發洩到了馬躍的身上,紛紛舉起武器向馬躍衝了過來。
馬躍堪堪躲在桅桿的下面,看到還有鎮海軍士兵不斷的衝過來,一個個咬牙切齒的,就算不將他粉身碎骨,起碼也要將自己大卸八塊。毫不猶豫的說,他已經成功的引起了公憤。對方人多勢眾,無奈之下,他只有將雁翎刀咬在手中,順著桅桿往上爬。下面的鎮海軍水手馬上追上來,舉著彎刀就要砍馬躍的腳板。他剛才砍了這麼多人的腳板,現在也應該還回來了。但是馬躍的動作很靈活,彎刀總是差那麼一點,最後還是讓他跑掉了。
「看你跑!看你往哪裡跑!」
儘管自身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但是鎮海軍的水手們,還是死死的盯上了馬躍。
嗖!
龍戰士在船舷邊上用箭鏃掩護馬躍撤退。阻止後面鎮海軍水手地靠近。
噗!
追得最厲害的那個鎮海軍水手,太陽穴中箭,手一鬆。就從桅桿上掉了下來,將下面的兩個同伴同樣拉著掉了下來,三個人將下面地鎮海軍水手撞得人仰馬翻,混亂不堪。但是,桅桿上面的鎮海軍水手,也向下爬,要堵住馬躍的去路。馬躍被攔截在桅桿的中央,腹背受敵。情勢非常的危險。
嗖嗖嗖!
幸好,在金陵城戰鬥了幾天的時間,龍戰士們在使用弓箭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箭鏃一個比一個凶悍,一個比一個準確,持續不斷的箭鏃射過去,迫使甲板上地水手再也沒有辦法追趕馬躍。龍戰士的人很多,弓箭也很多,桅桿上面的鎮海軍水手,也被他們用弓箭紛紛射下來。馬躍好不容易才爬到了桅桿的頂端。稍稍喘了一口氣,發現下面的鎮海軍水手正在準備標槍。他大吃一驚,急忙順著桅桿的橫樑往外走。在這期間,標槍不斷的投擲過來,幸好沒有命中,卻已經是讓旁觀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面。只看到馬躍順著桅桿的橫樑走到最外面,然後砍斷了一條纜繩,用纜繩綁著自己的腰,然後用力一蕩,他就拉著長長地纜繩。蕩到了滄海號這邊,身體卻是懸空的,眼看又要蕩回去。只看到雷暴用力一甩繩索,就勾住了馬躍的身體。然後用力將他拉了過來。
那些還在投擲標槍的鎮海軍水手,只好遺憾的收起了標槍,因為隨之而來的,是密集的箭鏃。龍戰士一邊射箭,一邊緩緩的向他們逼近,在移動腳步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將地上地四角釘踢開。饒是如此,大家還是悄悄的冒出了冷汗。鎮海軍士兵的慘象實在太讓人心驚肉跳了。他們可不想這樣的慘案發生在自己身上。
「噓!」
馬躍抹了抹額頭上地冷汗。狠狠的鬆了一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底。確信自己是安全了。看看對面君山號上面的橫樑,又看看這邊的甲板,覺得兩者之間的距離還是很遠的,自己當時怎麼就有那麼過人的勇氣,不假思索地從那邊蕩過來呢?萬一中間一個鬆手,肯定是粉身碎骨地後果啊!
「剛才是哪個混蛋撒的四角釘,差點將老子也裝進去了。」
馬躍驚魂未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立刻大罵起來。
那兩個灑出四角釘地龍戰士,哭笑不得,只好低頭認錯。
馬躍給了他們每人屁股上一腳,嘟嘟囔囔的罵道:「罰你們兩個自己過去清理君山號。」
話音未落,忽然聽到有人慘叫,急忙扭頭一看,卻是周海濱慘叫一聲,癱瘓在甲板上。
原來,龍歌和周海濱兩人單打獨鬥,居然相持了很長一段時間。周海濱的確彪悍,將手中的丈八長矛揮舞的虎虎生風,本來在水面上的戰鬥,丈八長矛這樣的武器是不適合的,因為太長了,隨時都會掛到周圍的物體,可是這武器到了周海濱的手中,卻是如魚得水,上下左右,飛舞個不停,開始的時候將龍歌逼迫的步步後退。
幸好,龍歌雖然沒有馬躍那麼狡猾,但是他的確從劉鼎那裡學到了真功夫,明白對方來勢洶洶,自己不能正面抗擊,只有迂迴取勝的道路,於是耐心的和周海濱周旋,唯一的原則就是盡量的消耗周海濱的力氣。周海濱在戰鬥中,聽到後面自己的部下在不斷的慘叫,不免顯得有些暴躁,只想著趁早拿下龍歌,這樣就可以快點去對付其他的龍戰士。但是他越是急躁,龍歌就越是平穩,周海濱嗷嗷叫著,卻無可奈何。
最終,等周海濱的力氣消耗的差不多了,龍歌才發動了反擊,黑色刀柄的緬鐵彎刀,在周海濱的面前,閃耀出毫不起眼的光芒。周海濱的確不怎麼將這把刀放在心上,直到自己連續被砍中了好幾刀以後,才發現這把黑色彎刀,實在是太鋒利了。但是,當他明白這個緣故的時候,他身上已經是傷痕纍纍。一番激戰過後,緬鐵彎刀深深的砍入了周海濱的左腰,傷痕纍纍的周海濱,終於倒下了,在他最後的視線中,只有龍歌脖子上的一縷緋紅……
馬躍一揮手,龍戰士們魚貫而下,清理君山號。現在君山號上面的水手已經被消滅的差不多,其他人也躲藏到了船艙裡面,為了防止鎮海軍水手自沉,馬躍帶人迅速的衝下去,將那些殘存的水手消滅。甲板上的四角釘,迅速被掃把搜集起來,下次還有用呢。那兩個將四角釘撒出去的龍戰士,現在又拿著掃把,小心的將這些惡毒的武器掃起來,裝進去麻袋裡面。如果有人看到龍戰士打仗還帶著掃把,恐怕會眼珠子都掉出來的,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一會兒的功夫,君山號就更換了鷹揚軍的旗幟,調轉弩機和投石機,對周圍的鎮海軍戰船發動了攻擊,這不啻於是惹了馬蜂窩,周圍的鎮海軍戰船,幾乎亂套了。他們和君山號的距離相隔很近,現在君山號對它們發動攻擊,它們一時間哪裡來得及躲避?頓時被君山號擊沉了兩艘鬥艦,在混亂中,又有鎮海軍的戰船自己互相撞擊沉沒,鎮海軍損失慘重。
鮑澤煥臉色大變,周海濱戰死,鎮海軍的士氣受到了莫大的打擊,相反的,鷹揚軍水軍的士氣卻是大大的提升了,這從雙方的反擊力度就可以看出來。鷹揚軍那邊,石彈和弩箭是源源不斷,而鎮海軍這邊,石彈和弩箭卻是稀鬆多了。果然,戰鬥繼續在僵持,鎮海軍水軍損失的戰船越來越多,還有一艘樓船被擊沉,樓船上的三百多名水手,在江水中痛苦的掙扎,卻沒有被打撈的機會。
「全力進攻!」
雷洛觀察著戰局,發覺主動權已經完全操縱在自己的手上,馬上趁熱打鐵,命令戰船展開猛攻。
浩浩蕩蕩的江面上,到處都是活動的戰船,戰船的船頭劈開激盪的浪花,盪開一層層激烈的漣漪。一枚枚的弩箭,貼著水面掠過,要麼射中了目標,要麼沉沒在江水中。一枚枚的石彈不斷的落下,濺起高高的水柱,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在混亂的交戰中,無論是鷹揚軍水軍,還是鎮海軍水軍,都不斷有船隻沉沒,也不斷的有水手被拋落在江面上,即使是最精銳的龍戰士,也有人被甩到了江水中,永遠的消失了。
接近中午的時候,鎮海軍水軍已經有兩艘樓船被擊沉,還有一艘樓船重傷退出了戰鬥。鮑澤煥自己的樓船,也是傷痕纍纍,甲板上至少有十個大大小小的洞,那都是被鷹揚軍水軍的石彈砸穿的。圓覺號樓船上本來有四百三十名的水手,現在只剩下不到兩百人了,甲板上到處都可以看到殘缺不全的肢體,血水順著甲板流淌到江水中,如同是地上湧出來的噴泉。
越來越多的軍官請求鮑澤煥撤退,自從周海濱戰死以後,他們的損失是越來越大,戰士們的士氣也越來越低落。軍隊的戰鬥力,是和士氣緊密相連的,沒有了士氣的支撐,任何一方軍隊都無法取得勝利。但見鷹揚軍是越戰越勇,不但樓船、鬥艦膽敢發起進攻,哪怕是小小的走舸、艨艟,現在也敢發起進攻了,反觀鎮海軍水軍,他們只能被動的後撤,順著水流後撤,否則,等待他們的,將是徹底被擊沉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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