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就這麼一點點流逝,拓拔山嶽虛著眼睛看了看天只感覺雙目乾澀,漲得很是難受。超速更新最新小說章節
由西向東攻了一個上午,士卒們的眼睛都被晃得紅,遠程射擊武器根本無法瞄準。因此,他才沒有貿然投入主力進攻,只一點點將小股部隊投入戰場。剛開始的時候,西夏軍隊因為不熟悉河東軍的打法,吃了大虧。
拓拔山嶽見情況不太好,便不派步兵衝陣,只讓騎兵輪番上陣,交替騷擾,試圖將楊華的騎兵引出來一舉殲滅之。
拓拔山嶽手上騎兵不少,邊防軍五萬人中有兩千山訛,靈州擒生軍中有三千輕騎,加上三千鐵鷂子,堪稱當世第一大騎兵軍團。
只要能引得楊華的那一千游奕騎出來,吃掉他,重裝甲的河東步兵在這樣的大平原上打又沒法打,逃也沒地方逃,結局可想而知。
可等西夏輕騎反覆騷擾了幾次之後,楊華竟不為所動,組成一個烏龜陣,縮成一團,死活也不出來。
黨項人的騎兵沖了一陣,因為是逆光,不但沒能取得任何效果,反被河東軍用遠程武器殺傷了不少。
最後,拓拔山嶽只能派出大隊弓手同敵人對射。雙方步兵都有堅固的鎧甲,普通弓箭毫無效果,這次場面宏大的弓箭戰其結果等於零,只為彼此的部隊增添了不少輕傷員。
拓拔山嶽感覺很熱,為了鼓舞士氣,他從早晨到現在都端正地站在中軍大旗之下,身上穿著沉重地鎧甲。寧夏平原的秋陽是可怕的,被烈日一灼烤,鎧甲裡熱得像烤箱,汗水小溪般流淌,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泡透,緊緊地貼在身上。
再看看身邊地士卒,也都是滿臉疲憊。
拓拔山嶽身為主將。雖然已經累得夠戧。卻也硬挺著筆直地站在那裡。他也知道逆光進攻對自己不利。可為了防止河東軍趁這個機會全線總攻。也只能不斷投入兵力。吸引住楊華地注意。
拓拔山嶽心中暗暗為自己鼓勁;只要挺到下午。就是我黨項大軍對敵起致命一擊地時候了。
可一看到身邊士卒們滿臉疲態。他卻有些暗暗心驚。以大家此刻地精神狀態。只怕還沒挨到下午。黨項人先要累垮掉。
現在地黨項人已經不是李元昊時期地那支黨項羌。除一些風俗習慣同漢人有所不同。生活方式思維方式已經徹底漢化。建國百年。大量黨項人邊遊牧為農耕。變得不那麼勇敢了。
也許。這就是楊華那畜生在太原喝醉酒時無意對自己說地那個詞「小農思想」。對。實在是太貼切了。
身邊這些戰士雖然人在戰場。但心卻還留在家裡地土地、兒女和財產上吧
十萬大軍看起來熱鬧,真正能上戰場的並不太多。
西夏大軍最小地單位是抄,一抄三人,一個戰兵,兩個輔兵。也就是說,這十萬人馬中,真正的戰鬥人員才三萬多人。
而對面的河東人雖然只有兩萬,卻都是實打實的戰鬥人員。
拓拔山嶽想到這裡,心中有些沉:「難道我心虛了,這才主動逆光進攻?」
「不,我雖然只有三萬多主力精銳,但卻有八千騎兵,我是強大地!」他狠狠地一握拳頭,鼻尖上又有兩滴汗珠子落下。
身邊的副將一直陰沉著臉看著前方的河東軍,並大聲抱怨:「將軍,什麼都看不清,再打下去,我們傷亡就大了。這麼打實在太憋屈,乾脆全軍突擊,用騎兵把他們沖爛!」
「對,將軍,騎兵全線攻擊吧!」眾將都大聲喊。
「還早。」拓拔山嶽頭也不回地說:「再等等,再等等。」
對面的河東軍的鎧甲實在太亮了,鏡子一樣,晃得人眼前一片雪白。又有一隊,大約兩百黨項騎兵從側翼衝過去,在捧日軍隊陣前掠過,卻不敢多做糾纏,轉頭就跑了回來。
激烈的鼓聲中,一隊總數約三千地黨項弓手推進到離河東軍三百步的地方站住了,拉開搭弓將密密麻麻地羽箭朝河東人射去。
河東軍的捧日軍和天武軍方陣再次打開,一隊隊弓手從本陣走出,在前沿布下一個箭陣,也開始還擊。
同樣地程序在上午反覆進行過好幾次,已經變不出什麼新花樣了。
連拓拔山嶽看了也覺得累。
一到中午,太陽終於升到頭頂,眼前的景物清晰下來,再不用逆光戰鬥。但天氣更加炎熱,白花花地太陽,被曬得白的土地。騰騰熱浪從河東人頭上升起,連天空也被扭曲了,顫抖了。
他們那邊大概也熱得夠戧,被烈日曬了一個上午,又渾身鐵甲,足可以在局部形成一片熱島。可河東人為什麼還是紋絲不動,陣腳不亂呢?
拓拔山嶽
些不可思議。
再看看身邊,已經有熱得實在受不住的黨項人脫掉身上的鎧甲,赤膊站在那裡。
拓拔山嶽本想大聲叱責,可轉念一想,也就罷了---熱天果然不是征戰的季節啊!---該死的楊華怎麼選在這個日子出征呢?
身後的土坡下躺忙了傷員,有人在大聲慘叫,有人則悄無聲息地將頭埋在黃土裡,使勁地咬牙,忍受著疼痛的煎熬。無風的烈日下,傷口爛得快,已經有蒼蠅逐臭而來,到處都瀰漫著一股血腥的腐臭。
不過,一個上午上午慘重的試探性進攻也不是沒有收穫。
拓拔山嶽很快就現楊華的天武軍陣線有些不穩,看得出來,那個方陣的士兵大多是新兵,各兵種配合和勇氣上還略微有些欠缺。
恩,下午時,一旦太陽西行,我黨項人也讓他們嘗嘗逆光作戰的滋味。
拓拔山嶽很快決定等下一旦動全線攻擊,就拿天武軍做突破口。
十多萬人的大決戰不可能所有人都投入戰鬥,兩軍的真正接觸面其實並不寬。通常是一點被突破,便全局崩潰了。至於選哪一點突破,派哪支軍隊去突破,其他軍隊如何策應,這考驗的就是指揮員的大局觀和兵法熟練程度了。
顯然,拓拔山嶽認為自己是一個合格的大將,在黨項年輕一輩的將領中是最優秀的一個。
拓拔山嶽將一個日冕放在地上,看著上面的陰影一點點縮短,他大概還不知道,對面的河東軍中有一個人也同樣在看著日影。為將當知天時知地利,能最高效率地整合自己手頭的力量,在最合適的時間和地方投放出去。
日影終於縮短在再也看不見了。
拓拔山嶽舒服地出了一口氣,可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一陣飢渴,可在戰場上,也沒辦法進食。冷兵器戰場,一次戰役要打一整天,這一天之中,士卒們根本就沒有吃飯喝水的時間,條件也不允許。
「可以看見了!」黨項人都出一聲歡呼。
拓拔山嶽微微一笑,正想對身邊的人說些什麼,突然現自己的影子已經移到前方。
這一現讓他身上一個激靈,禁不住喃喃地說:「日西斜了!」
「將軍,可以反攻了嗎?」有一個將軍大聲問。
拓拔山嶽抬起頭看了看遠方的河東軍陣,恍然未聞。
「將軍,可以反攻了嗎?」
還是沒有回答。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廝乩提著一根羊腿骨走到拓拔山嶽面前,用唱歌一樣悠遠的聲音說:「以雪山和黃河,以青草和牛羊,以黨項羌祖宗飛翔在蒼天之上的靈魂見證,出征的男兒啊,你將遇到什麼。」
拓拔山嶽將目光從遠方收回,狠狠地朝這個廝乩點了點頭,將滿面的汗水甩了出去:「可以開始了。」
廝乩是黨項人中的卜師。黨項人篤信機鬼,尚詛咒,每出兵則先卜。遇事問卜,是西夏社會的風尚。占卜一般用羊,稱作跋焦。此戰動員了十萬大軍,關係到西夏國運,雖然拓拔山嶽對這種風俗很不以為然,但為了鼓舞士氣,卻也不得不預先做好準備。
師點了點頭,點然身邊的艾草,將那條羊腿骨扔了進去,一邊圍著火堆吟唱著誰也聽不懂的歌曲,一邊翩翩起舞。
良久,那堆篝火終於熄滅,氤氳的煙霧中瀰漫著艾草和羊骨頭被燒焦的味道,讓人鼻翼不停抽動。
「哧!」一壺冷水澆在那根已經被燒得白的羊腿骨上,耳邊傳來骨頭遇冷收縮時的破裂聲。
卜師一把揀起羊骨,口中不斷念著咒語,仔細地觀看著上面的紋路。
「怎麼樣,怎麼樣?」眾將都圍了過來,大聲詢問。
「都安靜。」拓拔山嶽不滿地哼了一聲,所有人這才安靜下來。
卜師停止歌吟,突然將手中的羊腿骨高舉過頭,一聲長長的號叫:「蒼天之神、雪山和草地之神、死去的勇士之魂,遠去的祖宗之靈,指示我們:炙勃焦,氣脈綿延,斷而不絕,大吉!」
「萬歲,萬歲!」聽到這話的黨項人都同時揮舞起手中武器,向著天空大聲咆哮。
拓拔山嶽這才現,身前的影子已有三尺來長。
時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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