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紅破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少年失蹤
    雲簫瞇著眼睛,撇著嘴巴隨著我在街上奔來跑去。一會兒,我就開始覺得有些累了,額頭隱隱有汗沁出,果然穿了太多衣服就是會影響行動。為了扮成這個死胖子,我身上可是掛了好幾斤棉花,稍微運動一下,馬上就汗如雨下。

    這樣跑了幾步,我就蔫了,把手上淘來的東西往雲簫懷裡一扔,沒好氣地說道:「沒意思,累死了。」

    雲簫無奈地笑笑,把東西收好,使勁扶起快要趴下的我,嘴裡還嘟噥著肥豬之類的話。我也不在意,反正我又不是,樂呵呵地把身子斜靠在他身上,自己幾乎不用花什麼力氣。若不是現在這副尊容,早就叫他背我了。好不容易把他帶到這麼大,不好好利用怎麼成,以後等他成親了,就是老婆最大,我這老姐就使喚不動咯。

    總算覺得舒服了不少,我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從他身上移開,只因不斷有人用責怪的眼神看著我,那意思根本就是在斥責我,一個大肥豬把這個長得像瓷娃娃一般的小男孩壓得喘不過氣來。他們哪裡知道我這身肥肉其實都是假冒產品,而他們眼中的瓷娃娃其實是個鐵人。

    雲簫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無聲地歎氣,默默地搖頭。直到注意到我很幽怨地望著他,這才又換上了討好的笑。

    我們很慢地在街上晃悠,當作散步一般。這裡雖然不比杭州繁華,但勝在風格迥異,不時可以見到身著少數民族服飾的異族人從身邊走過,店舖裡的裝飾也多種多樣,甚至還可以看到身著綵衣的異族美女,忽閃著大眼睛,毫不迴避地看著雲簫。我心裡暗自發笑,不由得就表現出來,臉上和眼神中就帶了些促狹和玩味。他強自鎮定,裝作視而不見,但眼中的尷尬和對我的惱怒卻怎麼也掩飾不了。

    我見他窘得厲害,也不再取笑他,強忍住了面上的促狹表情,但眼中仍是忍不住有一絲笑意。他很是彆扭地跟著我走了半路,卻是離得遠遠的,怎麼叫他也不靠近。我無奈只得走一會兒,又停下來蹲在原地等他,於是短短的一段路,竟然走了許久。

    等我再一次停下準備叫他的時候,忽然發現他正怔怔地站在路中央不動,眼神疑惑地看著旁邊的一家酒樓。順著他的眼神望去,赫然發現了昨日在客棧出現的那個紫衣人的身影。酒樓上人很多,四處都坐滿了人,還有不少人站在一旁等位子,不少人則跟別人就在一張桌上。但那紫衣人卻一個人獨佔一桌,慢悠悠地倒著酒,彷彿與世隔絕了一般。我很驚訝為什麼那些人寧願在一旁等位子也不願跟他同坐。其實他的眼神很平和,不帶一絲肅殺之氣,只是身形魁梧,看起來多了些氣勢。

    在看雲簫,他的眼睛先是在紫衣人身上流連,一會兒又越過他,轉到了他身後的那一桌上。我仔細一看,喲,那不是昨天那個眼神很凶的那個僕人麼?竟然沒有站在他主子身邊。觀察了一會兒,終於發現了其中的端倪。那紫衣人雖然一句話沒說,但是只要一有人準備在他桌上落座,那僕人惡狠狠的眼神就射向了他,直到那客人知難而退。

    我心裡覺得好笑,那人也恁地霸道了些,不過卻十分有趣。本來準備故意坐到那紫衣人面前好逗逗他,但一想到昨天雲簫對他的疑惑,心裡又猶豫了。再說,我現在這副尊容,只怕去了也討不了好處。

    正盯著那人胡思亂想呢,忽然覺得身上一涼,一道目光射過來,我只覺得後背涼颼颼餓,好似被人看了個通透。這是什麼眼神吶?我心中暗自叫苦,簡直像一道閃電,只讓人無所遁行。

    我小心翼翼地躲避著那紫衣人的目光,硬著頭皮過去準備把雲簫拉走。算了,這種人我們可惹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不要被他看出什麼才好。

    但雲簫卻像是傻了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使勁拉了他半天,這才反應過來,眼神有些茫然地看著我。我顧不上說話,拉了他就逃,恨不得馬上離開那人的視線。直到奔到另外一條街,仍能感覺到背後如芒針在刺,分外難受。

    雲簫仍是目光游離,有些呆傻地望著我,說道:「那人很奇怪,真奇怪。」

    我氣喘吁吁地回道:「我也知道他有些不對勁,但是到底哪裡奇怪?他的眼神好像有穿透力,害得我不敢再在他面前出現了。還好跑得快,不然就中了他的道兒了。」

    雲簫有些無奈地笑笑,「我也具體說不上來到底他哪裡不對勁。他好像能認出我們一樣,雖然眼神凜冽,卻沒有惡意。不然,就是我們跑得再快也是沒有用。他絕對有武功,而且跟我們不是一個層次。」

    「那是什麼層次?」我睜大眼睛靠近他,「難道比老鄭還厲害?」

    「說不好」雲簫顰著眉毛,眉間皺成淺淺的川字。「這種高手很難說哪個更強,但是無論如何,一定是他那一級別的人。我在他面前根本無能為力。」

    我有些驚訝了,一直沒有機會見到鄭夫年的真實實力,又見他對雲簫一直讚賞有加,便覺得聰明絕頂的雲簫該學得有他的八九成,算得上頂級高手了,沒想到這其中竟有這麼大的差距。

    我見他說話時沒有了平日的灑脫與自信,心中略有擔心,扯了扯他的衣服,安慰道:「你才多大啊,等你長到他們那把年紀的時候,就沒有人是你的對手了。那人表面上看起來年輕得很,只怕實際年紀也不小了,光看他那眼神兒,就不知道經歷過多少事兒。所以你根本不用妄自菲薄,連老鄭也說你是百年難得的練武奇材,不記得當初他被你氣得夠戧的事兒了嗎?」

    雲簫面上稍稍好轉,露出淺淺的笑意,眼中雖還有些落寞,但臉色已經好了不少。我見他這樣,也不再在街上溜躂,兩人便一齊回了。

    到客棧的時候,那些少年仍一個也不見回來,到底是些孩子,一出門就玩得忘了時間。我也不擔心,此地雖是接近戰場,卻也是燕軍長期駐軍之處,來往的異族也都是安分良民,難得碰上什麼心懷叵測之人。而且那些少年個個身手不弱,出門時又結伴成群,就是遇上什麼事,也不至於會出什麼意外。

    江允志卻一直沒有出門,沉默地坐在客棧裡等我們回來。他這人最是蹋實、認真,比一般的同齡人都要成熟,有時我甚至覺得他比我還成熟。

    見我們回來,他忙迎上。一面接下雲簫手裡的東西,一面吩咐店小二去準備晚膳。雲簫很愜意地笑笑,回頭衝我做了個鬼臉,得意洋洋地笑。我無語!

    一會兒,熱騰騰的飯菜就上了桌。晚餐十分豐盛,都是當地的一些特產,還有從匈奴傳過來的一些特殊的燻肉,很是美味。

    那些少年沒有回來,所以很是難得地清淨地吃了一次飯。他們也不知溜到哪裡去了,眼看著天色將暗,也不急著回來。

    等我們慢騰騰地享用完晚膳圍坐在廳裡聊天,這才看到那些少年三三兩兩地回來了。見到我們,各自紅了一下臉,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過來打招呼。

    我心裡覺得好笑,真是些小孩子啊。

    天漸漸晚了,我跟大家招呼了一聲,便回屋去睡。冬日的天夜長日短,我又最是嗜睡,倒下不一會兒,便與周公同游了。

    睡得半昏半醒時,隱約聽到有人在屋外叫我。很是不情願地睜開眼睛,討厭的小鬼頭,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兒嗎?這時間也奇怪,明明是剛躺下不久,怎麼這麼快就天亮了。再定睛一看窗外,還是黑漆漆的,分明還是晚上。

    懶洋洋地拉開門,眼皮搭拉著說道:「到底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非要來擾人清夢。」

    門外自然就是雲簫了,他臉色不太好,見我這樣子竟然也不作歉意,正顏說道:「有兩個人失蹤了。」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