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兒,你醒了,覺得怎麼樣啊?」皇后連忙奔了過去,拉著歐陽亦宇的手,急切的問。
「皇兒醒了,可覺得身體有哪裡不妥?」元碩帝亦圍了過來,笑容可掬的輕聲問著,用手理了理太子有些凌亂的黑。
歐陽亦宗心下一沉,嘴角微含一絲呲笑。好一個父慈子孝的感人場面!可是,永遠不會屬於他。
「兒臣已無大礙,父皇母后不必擔憂,兒臣相信皇妹,芋兒她定然不會加害於我。求父皇明察。」歐陽亦宇掙扎著起身,有氣無力的向元碩帝解釋著,卻被李太醫急迫的按回座上。
「太子萬不可亂動,過會兒移駕後廂,待老臣為殿下排除毒素。」
「皇兒!你在說些什麼啊?你怎麼就這麼傻啊,人家都快要了你的性命了,你還替她求情。」皇后努力壓住心中沸騰的怒火,語重心長的對歐陽亦宇說道。真是氣煞我也!虧得本宮費盡心機,拿明妃娘家父兄的性命想脅,逼她在百花釀紅糕中下上拒紅顏。忍著傷害親子的心痛,設計讓紫芋那丫頭拿給皇兒食下。好借謀害太子之罪將茗王兄妹打壓肅清。以免他日會成皇兒登基的絆腳石。沒想到他歐陽亦宗來的竟如此之快,那宮中定然有他的眼線。多虧我已事先解決了明妃,讓他死無對證,這樣,只要自己揪住不放,他們兄妹二人便脫不了干係。誰承想,我那不爭氣的皇兒,竟然替他們求情。那本宮的殫精竭慮的佈局豈不白白做了。真是恨鐵不成鋼啊,皇兒偏偏生了一副悲天憫人的心腸,生性純良,仁厚,可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之中,怎能自保,怎能成得了大事?怎麼就沒遺傳本宮一點點的機智和聰睿呢?
「嗯,來人啊,小心將太子挪到後廂,讓太醫診治。其他人等一概退下,此事等皇兒轉好些時再查。」元碩帝站起身,朗聲說道。
「皇上,那四公主和這個賤婢可是要壓到宗人府?」皇后連忙追問。
「父皇,事情沒查清楚,豈能武斷的把紫芋做人犯關押對待?」歐陽亦宗不等皇上開口,便接過話茬。
「那這丫頭可是承認了,她是下毒的兇手,怎能隨意放過?」皇后與他針鋒相對,纖指指向軟榻上的流錦,即使拿不下歐陽紫芋,也定讓這個大膽無禮的奴婢,血染宗人府大牢。
「她是被皇后屈打成招,難道皇后還要繼續糾纏下去,皇兄身體要緊啊,皇后!」歐陽亦宗緊接著道,巧妙地把話題扯到太子身上。
「你!你……」皇后氣的雙拳緊握,無奈在皇上的面前卻不得作,轉眼看向皇上,以衣拭淚,可憐兮兮的道:「皇上,一個賤婢而已,茗王竟還要於臣妾如此爭論不休,您要給臣妾和皇兒做主啊!」
「母后不要!」歐陽亦宇輕聲喚著皇后,急著想要說什麼。皇后走過去,彎下腰,把頭貼在太子面前。太子便順勢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只見皇后的臉從白到紅,又從紅到青。嘴角抽搐,鳳目圓瞪,憤恨,失望,無奈,薄怒,辛酸……竟一時無語,兩手緊抓鳳袍衣角,平定住起伏的胸膛,一字一句忿忿的道:「就聽茗王的,這丫頭本宮就先不予追究了,一切待皇兒康復後在說。」
眾人皆有些驚奇,也不知太子說了些什麼,竟讓皇后如此氣憤失望,放了流錦一馬。
「嗯,皇后心胸廣闊,朕心甚慰,四公主和這丫頭從今天起,禁足茗王府,不得擅自離開,待太子康健後再行追查。賞太子千年續命丹,皇后東海紫縷八寶衣。都退下吧。」元碩帝正愁無法收場,見皇后退讓,連忙借坡下驢,下旨作此裁決,一罰一賞,給足了皇后面子,堵得皇后一時也無話可說。眾人也都拾了個台階下,躬身退了出去。
歐陽亦宗抱起軟榻上的流錦,羅列扶著紫芋,也出了坤寧宮。
得到片刻喘息的流錦,只覺墜入了一個溫暖安全的懷抱,身上的各處傷口,也不再要命的疼。微微的睜開眼睛,恍惚對上一雙擔憂心疼的星目,不由心中一暖,如被注入一泓甘甜溫潤的泉水,暈散滋潤到心扉中每個乾涸痛苦的角落。
「丫頭,你怎麼樣?」歐陽亦宗,雙眉緊蹙,擔憂的問道。
他的一聲輕問,頓時勾出了流錦放心不下的沫兒,淚水從酸澀的雙眸再次滾落如珠,像一顆顆鵝卵石砸在歐陽亦宗的心上,讓他更加心痛。
流錦把頭深深地埋進歐陽亦宗的胸膛之中,雙手緊抓住他的衣襟,低聲嗚咽:「沫兒,沫兒……」
「沒事了,錦兒,沫兒我已經安排好了,死者已矣,你別太傷心了。我很擔心你。」抱著她嬌小顫抖的身體,歐陽亦宗輕聲安慰著。
原來他知道,他知道她擔心沫兒的後事,因為皇后要把沫兒拋屍亂葬崗。想著,疲累不堪傷痕纍纍的流錦心下一鬆,兩眼一黑,終於支不住,昏了過去。
「錦兒,錦兒,丫頭。」「錦兒姐姐,姐姐,嗚嗚……」幾人加向宮門疾奔。
頃刻,便到了宮門口,幾人上了馬車,朝茗王府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