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陽剛剛升起來,盤踞在大地上灰濛濛的濃霧開始慢慢變淡,消失在陽光下。山間披著一層白霜,原本翠綠的小草垂下頭來,顯得有些枯黃,山下就是寬闊的甌江,江水正在靜靜地流淌著,兩條魚船橫在綠色的江水水面上。除了這兩條船就沒有什麼有人存在的影子了大山是如此的沉寂。
從山後面傳來急促地馬蹄聲,順著馬蹄聲方向,一股黃色的塵土正在冉冉升起,山腳後面轉出一行行色匆匆的騎兵,轉出山路後沿著甌江南岸的小路朝東邊奔去。
「司令員,前面快到葉山了,過了葉山再走六十里地就是溫州城。」人群中有人催著戰馬緊趕幾步衝著騎在前面的年輕人說道。
「吁∼∼」楊滬生拉住戰馬,讓馬速度停了下來「參謀長,是不是還在想九江的事情?怎麼一路上都不開心?」
「唉,司令員,我們五萬軍隊圍攻兩萬湘軍防守的九江,居然攻了一個月也沒有攻下來!平白損失了三千多將士,太讓人心煩了。明明我們天上有飛艇助戰,地下有強大的炮兵支援,武器也比湘軍不知強大多少倍,怎麼攻打九江這麼長時間偏偏攻不下?!湘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我看部隊還是需要再加強訓練,另外自從攻下南昌後部隊驕嬌兩氣大有蔓延之勢,老子天下第一了,誰也不放在眼裡,這可不行啊,一定要狠狠整頓不可!」李雪龍一路上一直低著頭顯得很是氣悶,見到楊滬生問他終於說出了心中所煩惱的事情,「要是我們攻下九江,就可以切斷湘軍和那些外國政府水路上的聯繫,這樣極大方便我們下一步進行湖南戰役,唉,現在湖南戰役可是遙遙無期嘍!」一行人都放慢了速度,戰馬緩緩前行著,人在馬上隨著戰馬前進,微微起伏著。
楊滬生緩緩說道:「實際上我是不贊成攻打九江的,自從貴溪戰鬥後我軍就暴露出一個問題,那就是沒有水師!在貴溪和南昌城下因為我軍飛艇初次在江西參戰,對那些敵人飛艇顯得極為陌生,所以在戰術上打了敵人個措手不及,不過到了九江戰役中我們就沒有這個優勢了,飛艇上的燃燒彈又在南昌戰役中用光了,想從空中投擲炸彈擊沉那些小船真是何其難啊!那些湘軍在初次被飛艇攻擊中驚慌失措,到九江戰役中他們就能夠沉下心來耐心和我們周旋了,最意外的是他們在戰鬥中和我軍混成一團,這樣我軍飛艇還怎麼進行轟炸?九江城高牆厚,還有長江的湘軍水師戰船助戰,我軍火炮優勢並不明顯,再加上九江城外都是水,不適合我軍進行坑道作業,想要攻下九江難度就更加可想而知了。要不是戰士們求戰心切我是一定不會批准進行這次戰役的!」
「現在你自然可以這樣說了,怎麼當時我見到你還一副惟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李雪龍嘴裡輕輕嘟囔著,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別人誰也不知道他再說些什麼。
楊滬生沒有注意到他手下的參謀長正在對他的洋洋大論發表不滿,順著自己思路一直說下來:「九江戰役雖然我們和湘軍打了個平手,從戰略意圖上來看我們還是失敗者,不過好處也不是沒有的,第一就是讓我軍將士統一了思想,現在還不是和敵人水師進行決戰之時,我軍作戰一定要遠離敵人水師,最適合我軍作戰的還是山嶽地形,第二就是一定要發展我們自己的水師!只有水師發展了我們才能夠和敵人水師決戰,然後打過長江去,和敵人逐鹿中原!第三個就是現在我們還不能攻打敵人有堅固設防,並且地形有利的城市,這種消耗戰我軍可是打不起的。至於驕嬌兩氣,我是這樣認為的,對自己部隊自信心一定是要有的,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還怎麼可能打敗敵人?當然了,一口也吃不出個胖子來,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仗要一個一個的打,要在部隊中進行艱苦樸素教育,不能說我們消滅了湘軍主力就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什麼事情都還是慢慢來好了。」
「司令員、參謀長,我看我們沒有攻下九江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太平軍並沒有和我們配合,他們只是一心想著攻打安慶,我們攻打九江倒是給他們配合作戰了!
要是他們能夠在江北幫我們牽制一下湘軍水師,這次九江之戰我們也是能夠*自己力量攻下九江的!我的三師四師好幾次都已經攻入九江了,可都被敵人水師封鎖了攻擊路線,不得不又退了出來,要是那些水師可以被太平軍牽走多好啊!
「
李成在旁邊插嘴道。
這次攻打九江是在李成率領下進行的,李成集中了三師和四師主力共五萬多人,在十艘飛艇、一百多門火炮配合下於十一月十五日開始進攻九江,沒想到攻了一個多月,部隊傷亡失蹤了三千人,九江城卻還在湘軍手中!這可是讓李成覺得很沒有面子,本來他還想繼續打下去的,可是楊滬生和李雪龍一致認為九江不能再攻了,這麼多部隊被敵人兩萬人牽制在九江可是得不償失的事情,並且在沒有水師的情況下,就是攻下了九江到時候防禦也是很困難的事情!剛好在溫州準備召開全根據地擴大的參議會,楊滬生和李雪龍商量後決定讓各個戰場上的高級將領都回到溫州去,商討一下下步作戰方針,這樣李成就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楊滬生給拽來了,沒攻下九江讓李成感到是終生的恥辱!
「對了,說起太平軍,現在在皖南輔王的部隊已經和我們鬧了好幾次了,那些太平軍好像土匪一般,橫行無忌。黃獻謀根本對付不了這些太平軍,根據情報,前兩天司令員你原來的警衛員被陶子高派出搞糧的部隊打傷了,要不是下面搶救的及時,駱敏當場就要交代在那裡了。司令員為什麼不允許我軍對這些土匪反抗?
打起來誰怕誰?!就楊輔清他的五萬部隊還真不是我們留在皖南一萬人的對手呢!「
李雪龍也不滿地說道,雖然他是太平軍出身,不過跟著解放軍一年多了,現在已經把解放軍當成自己的部隊,跟太平軍生疏了很多,自己的手下居然在友軍那邊流血,被友軍在背後捅刀子,這讓李雪龍無法接受。
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楊滬生心中恨恨地罵道。李雪龍所說的這些事情楊滬生是知道的,以前讀書時候歷史書上總是說太平軍怎樣反抗外國入侵,怎樣反對民族壓迫了,教科書上就沒有說這個太平軍後期紀律極為鬆懈,跟個土匪似的,比清軍好不到什麼地方去。要不是為了能有個盟友,並且在沒有消滅清廷之前不想樹敵太多,楊滬生早就想消滅這些土匪了!
楊滬生淡淡地緩慢說道「和干王聯繫,讓他約束一下那些太平軍,實在不行我們就撤出皖南,和天京商量一下,那我們佔領的徽州換他們現在還沒有完全攻下的處州府,把皖南留給太平軍好了,看看他們能夠有什麼作為。同時我們還可以打通溫州和浙西、江西陸路上的聯繫,不用再從福建套遠路了。不過要是這樣一定要在徽州對那些老百姓做好解釋工作,告訴他們我們為什麼要離開。離開徽州純粹是為了不想在徽州重燃戰火罷了!參謀長你到時候說的儘管委屈一點好了。」
「他們答應嗎?皖南久經戰火,現在民窮地貧,太平軍真要想從徽州搞到大量的糧食是不可能的,到時候他們會不會繼續攻打我們?」李雪龍對太平軍已經完全喪失了信心了。兩方面在紀律上的差距是明擺著的,同時太平軍內部勾心鬥角爭的很厲害,誰也沒有心思真正地把自己控制區建設好了,不像解放軍這裡。
以前在太平軍還沒有什麼感覺,解放軍裡面時間呆久了,就發覺太平軍的毛病實在太多了!並且都是致命的毛病。
楊滬生肯定地說道:「換地的事宜天京方面應該是同意的,處州攻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攻下來,相信那些天京將士都已經灰心了,另外就是佔領了皖南天京外圍就厚實了很多,對他們有百利而無一害,我看他們是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現在干王在天京並不是很得志,在天王那邊真正能說的上話的,還是天王的兩個哥哥,可以讓史政委想辦法收買這兩個志大才疏的傢伙,讓他們同意交換土地,並且約束自己手下。同時我軍在浙江的部隊除了對寧波方向的楚軍、淮軍進行警戒,大部隊展開進攻處州的準備工作,一定要一戰就把處州給平定了!至於天京缺糧,我看我們可以想辦法擴大糧食來源,賣一批給天京就是了。」
「好吧,我知道了。」李雪龍無奈地搖搖頭,這不是自己在幫太平天國打江山嗎?!既然首長已經這樣說了,那自己只有執行的份。
楊滬生滿意地看著他的手下,高聲叫道:「同志們,溫州就在前方!大家再加把勁,中午我們就可以到溫州了!」
「駕∼駕!」吆喝聲不絕於耳,幾十批戰馬一陣風般捲起漫天塵土,漸漸在漫漫黃塵中遠去。幾隻寒鴉被奔馬驚動,從山林中呱呱飛了起來,在空中盤旋一陣又落了下去,山林再次恢復了平靜,如同從來沒有人從這裡經過。
太陽已經升到半空中了,在溫州城外數萬百姓正擁擠在馬路兩旁,人群中最前面站了許多軍官,還有些衣服華麗站在馬路中央的是溫州那些大賈巨商——這些人現在都是溫州參議會的議員,算是楊滬生和史秉譽重工重商的既得利益者,他們後面是溫州城內的老百姓,雖然百姓的衣服不能和那些商人、企業主相比,不過比中國其他地方的人可是要好許多了,至少他們臉上沒有現在中國常見的那種面有菜色,一個個臉上都顯得油光甑亮。現在人們正眼巴巴瞅著西方,焦急地等待著什麼。
「大哥,你說議長真的今天到溫州嗎?怎麼沒有見到史議長來迎接?」人群中一個年輕人低聲問著在他旁邊站著的一個二十來歲衣衫鮮亮的青年人。
那個青年人俯下嘴在那人耳朵邊輕聲說道:「放心吧,今天一定會見到傳說中的那個楊議長的,這可是我花了五十兩白銀才從何家管家那邊買來的準確消息!
你知道何家和楊議長之間的關係吧?人家可是親家呢!怎麼可能消息不準確?!
「
那個年輕人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道「嘿嘿,我知道啊!我只是覺得史議長不來迎接有些奇怪罷了,聽說楊議長會飛天遁地之術,能夠駕風而來,御風而去,可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啊!不要讓我們白等了,還有大哥您沒見到這裡這麼多人嗎?
看來大家都在等這個楊議長,我們有沒有機會見到他呀?「」笨蛋!你說的那是神仙,不是楊議長!我聽說楊議長身高八∼丈有餘,體重五∼百多斤,目似流∼星之利,聲若銅∼鍾之鳴,手握青∼虹寶劍,腳蹬黃∼金快靴,一頓飯可以吃掉兩∼頭黃牛,一口氣可以喝了半∼江之水……「那人正搖頭晃腦地說著自己道聽途說介紹楊滬生的話,沒想到聲音沒有控制好,讓身邊的人給聽到了。
「我說老兄,你說的這是楊議長嗎?我怎麼聽的好像是閻羅王啊?我聽說這個楊議長長的紅鬍子,藍眼睛,鷹勾鼻子,背部生了雙翅,兩手好似鷹爪……」
人群中一個酸秀才手舞足蹈地插嘴更正年輕人所說的話。
那個年輕人直衝酸秀才翻白眼,嗤之以鼻地說道:「你說的這是洋鬼子還是雷震子?人家楊議長是中國人,不是外國洋鬼子。我講的是聽何家管家所說的,你的消息是從什麼地方聽來的?」
「我是聽茶館裡面掌櫃說的!人家掌櫃可是見過楊議長的,不信的話你自己去問問人家好了。」酸秀才不服氣地怒視著年輕人。
前面人群有些騷動了,很多群眾正朝前面擁擠過去。「我說大哥你們不要爭了!可能那個楊議長已經來了,到底長的什麼樣大家還是看了再說好了!」年輕人的弟弟不耐煩地衝著倆人說道。
「不、不、不,一定要辯個分明不可!理不辯不明,如何可以不說明白就走呢?非得在這裡辯個明白才能去見那個楊議長!」酸秀才不依不饒地拉著年輕人非要和他說個清楚不可。
「得、得、得,算你說的對!您老先生就在這裡繼續說您的吧,恕我不奉陪了!」年輕人一聽楊議長可能已經到了,急忙要走,和酸秀才能說明白什麼?沒的浪費口水!
陽光下西方一股煙塵正在升起,慢慢地煙塵朝這邊越來越近了,在人群前面的那些軍官一個個興奮地高聲叫著,朝煙塵起來的地方奔了過去。
「前面可是王軍長?呵呵,讓你們久等了!」騎馬奔馳過來的人群慢慢地放慢了速度,那些過來的人群中有人高聲喊道。「首長,我是王得貴啊!呵呵,可把首長給等來了!」迎上去最前面的年輕將領高興地叫了起來。很快地,兩方人會合到了一起。
「好小子!不錯嘛!半年沒見你怎麼長胖了?!是不是吃的太好了?」楊滬生一見過來的人群興奮地在王得貴肩膀上打了一拳,反正楊滬生和這些人比起來力氣可以小到忽略不記的,不要說一兩拳,就是打個十拳八拳的對王得貴來說也不過是撓癢癢,見到這麼多熟悉的戰友楊滬生激動起來了跳下馬一邊和戰友們握手一邊調侃著「張海強,多少時間沒有見面了?呵呵,活得很滋潤啊?連將軍肚都開始長出來了!是不是要和邱胖子比美?不錯、不錯,你們福建打得很好哇!
這次能佔領大部分江西還真多虧了福建過來的援軍呢!耶?躲什麼躲?邱胖子我今天還要找你算帳,怎麼自己妹妹不管好讓她跟著我們東奔西走的?你這個後勤部部長是怎麼搞得嘛!我的部隊到現在冬衣還沒有發下來,讓戰士們穿著單衣在冬天作戰?那些製作冬衣的款子是不是都被你吃下肚去了?「
邱海波紅著臉尷尬地扯動一下臉上的肌肉「我哪敢啊!首長您就別說了,您又不是不知道,現在軍費主要的都投入到武器裝備上了,哪有什麼多餘的款子製作冬衣?而且南方比較暖和,單衣也是可以過冬的嘛,我現在一定想辦法給北方部隊解決冬季衣服。至於我那個妹妹,她沒給首長惹什麼大麻煩吧?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首長儘管處分她好了!這丫頭根本不聽我的話,我也拿她沒轍啊!」
還沒惹什麼大麻煩呢,她差點把整個三師搞了個底朝天!楊滬生心中苦笑道,處分女孩子的事情自己可是做不出來的,何況這個小丫頭不知怎麼搞的現在和自己老婆打得火熱,倆人親密地以姐妹相稱,難道自己還處分的下手?就是不看邱海波的面子也要看自己老婆的面子呀!這次回溫州楊滬生就在想用辦法讓那個一心想當什麼女將軍的丫頭回溫州來,別讓她再在前線晃悠了「對了,政委怎麼沒來?我不是已經把過來的時間告訴他了,有什麼事情嗎?」楊滬生眼光掃了下周圍喜笑顏開的人群,發覺自己的兄弟史秉譽不在這裡,奇怪地問道。
「研究院說是又搞出什麼希奇古怪的東西,一定要讓政委過去看看,政委說他要晚些過來,讓我們代他先迎接首長了。」張海強解釋道。
「昨天晚上美國公使蒲安臣到我們溫州來了,政委和總理昨天晚上為了這個洋鬼子都沒有怎麼好好休息過,現在政務院總理容閎正在陪同他,政委說讓首長有空的時候去看看。」一直沒有說話的政治部部長林海靜俯過嘴在楊滬生耳邊輕聲說道。
楊滬生站住了。美國公使跑到溫州來了?看來美國政府有承認我們的可能性,要是能夠和美國建立外交關係這樣就分化了西方那些國家,至少將來我們對抗的外國軍隊中少了美國這個未來可怕的敵人!只是不知道他有什麼條件?
「張副司令員,我們先回溫州好了,等下那些商會、參議會人員你幫我打發好嗎?呵呵,一路上有些疲憊了,我想先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情還是明天再說好了。」楊滬生現在滿腦子想的是早日見到這位蒲安臣,想看看他是怎麼說的。
張海強體諒地說道「我知道了,首長儘管去忙你的事情好了,不過你的岳父讓我轉告首長,要是首長晚上有空的話,他想請首長到家中去坐坐,可以的話吃頓便飯。」
楊滬生眉頭不自覺地又皺了一下,這個老丈人真的只是請自己吃飯嗎?現在楊滬生可是有些怕見自己的丈人老頭,相信史秉譽也是一樣,想想自己的老婆換來換去,這個老丈人可不是那麼好見的!不過真的不去好像也不大好,這可是要給人家說閒話的「我知道了,到時候看情況吧,今天晚上我可能很忙的。」楊滬生無奈地說道。
「對了,商業部部長前段時間病逝了,逝世前他把所有的家產都捐獻出來我軍。這個老人自從兒子犧牲後意志就垮了,再加上自己的夫人又病死更加接受不了打擊,我和陳政委、王軍長他們都參加了他的葬禮……唉∼!」張海強黯然說道。畢竟李俊傑是自己手下一員戰將,愛屋及烏,張海強對李俊傑的父親也是充滿了崇敬心情,自從福建穩定下來後張海強就和陳文委來到溫州見這位老人,沒想到過來安慰變成了給老人送終,這讓張海強心中十分不好受。
楊滬生的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了,自己手中又少了一個可以用的著的人才,雖然李部長貪財了一點,不過這人管管商業還是可以的,現在讓自己一時到什麼地方尋找頂替他的人去?而且要不是李部長的兒子戰死在福建前線,他也不會這麼早就過世了。說起來還是自己指揮隨意性太大了些,沒有真正的謀定後動,每次戰役都有因為指揮錯誤多犧牲的戰士和將領。看來人不穩重下來真是害人不淺呀!
不知不覺中楊滬生他們走到了那些歡迎前方回來將士的人群面前,數萬人把楊滬生他們給死死地包圍住了,歡呼聲口號聲響徹雲霄,無數的人正拚命地朝前面擠了過來,想看著更加真切些,警衛員在楊滬生他們面前拉起了個***,緊張地想要把首長保護在中間。看著面前滿臉笑容的群眾楊滬生眼角有些濕潤了,只是機械地擠出笑容和大家打著招呼,揮舞著手臂。圍擁上來的人群在楊滬生的眼睛裡面慢慢地模糊起來,在楊滬生腦海中出現了無數衝鋒在槍林彈雨中的將士,彈雨橫飛中無數的解放軍戰士倒在了血泊中,雖然大家拚命在呼喊著什麼可是他的耳朵裡面什麼也沒有聽到,只有步槍的齊射聲,大炮的轟鳴聲,將士們吶喊聲……溫州的和平與生活富裕是前線多少將士用鮮血換來的啊!
「歐陽,你去看看,外面是誰來了?」楊滬生剛走進指揮部,正準備打水洗把臉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喧嘩著。
歐陽磊剛出去就又進來了——在歐陽磊身後容閎和倪峰帶著幾個人笑著走了進來。
「咦?純甫兄你們怎麼來了?」楊滬生笑著迎了上去。
「呵呵,我們來的太冒昧了,沒考慮議長旅途勞累,現在需要休息,議長您還是先擦把臉吧。監察長,我看我們還是先到其他地方去,讓議長休息一下好了。」
容閎見楊滬生滿臉塵土,手中還拿著滴著水的毛巾連忙說道,說完拉著倪峰就要走開。
「得了,人已經來了就不用走了,歐陽,給總理和監察長他們拿椅子出來。」
楊滬生連忙拉住正作勢要走開的容閎「對了,我剛才在城外聽說純甫兄正陪著美國過來的公使,現在怎麼過來了?怎麼?你把人家外國人給放鴿子了?」
「什麼放鴿子?美國公使和鴿子有什麼關係?」容閎一邊和拿出椅子請他們坐的歐陽磊客氣一番一邊疑惑地問道。
什麼是放鴿子?這倒是個問題!楊滬生下意識地摸了下頭,放鴿子這個詞好像不是現在就有的「……放鴿子就是你答應了人家到時候自己卻走了,讓人家空等你,這就是放鴿子。嘿嘿,這是我出身地方的俚語,總理是廣東人,沒聽說過的。」
「噢,原來如此。」容閎理解地點了下頭,這就難怪了,中國地方方言、俚語如同過江之鯉,數不勝數,何況自己從小就到香港、美國去了,不瞭解是很自然的事情「那個美國公使蒲安臣遊興大得很,今天上午隨便談了沒多少時間就提出要到四周走走看,另外還要看一下在溫州的美國公民,現在我讓接待部汪部長陪著他逛我們的街市,呵呵,現在我是沒有什麼事情的。」
「議長,不知議長一路上可是見到什麼不法事情沒有?」倪峰剛坐下就問道。
楊滬生詫異地看著一臉嚴肅的倪峰,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沒有呀?
怎麼?是不是你們事先把那些做壞事情的人都關了起來?「
容閎連忙說道:「議長過慮了,不是的,倪院長只是想從議長這裡瞭解一下有沒有什麼不法之徒在外面為非作歹。請議長多多包涵,這是院長的老毛病,只要給他見到誰從外面到溫州來,第一句話就是問外面有沒有什麼犯罪事情發生,要是有而他的監察系統居然沒有發現,那麼他手下就要有人吃苦頭了!」
「既然吃了監察這碗飯就要秉公執法,如果讓那些罪犯逍遙法外還要我們監察院幹什麼?」不拘言笑的倪峰硬邦邦地丟下幾句話。
容閎沖倪峰低語道:「我說倪院長,議長剛剛回來,有什麼事情還是過些日子再和議長說好了,今天大家高高興興的,幹嗎還是這副臉面?我可警告你呀,別說讓議長太為難的事情!」
「怎麼?你們在嘀咕些什麼?幹嗎?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瞞著我?」
容閎的聲音太小了,對自己耳力良好感到驕傲的楊滬生居然沒有聽清楚容閎到底在說什麼「對了,純甫兄你別一口一個議長什麼的,難聽的緊,我看還是免了吧。」
楊滬生自從回到清朝後一直都在部隊中,「首長」、「軍長」、「司令員」
什麼的聽慣了,現在人家叫他「議長」楊滬生覺得彆扭著慌。
容閎和倪峰倆人面面相覷,不叫議長叫什麼?難道現在就要叫皇上了嗎?這個楊議長對皇上的稱呼極為反感,稱呼他皇上不給他難看了才怪呢!倆人腦子裡面急速運轉著尋找合適的稱呼,可惜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好的,或者就和華爾他們一樣叫他「楊將軍」?這可真夠生分的了!「議長,這個『議長』可是參議會全體通過請楊將軍擔任的,要是楊將軍不叫議長那麼溫州這裡可就沒有人敢當這個官銜了!請議長三思!」
容閎左一個議長右一個議長,叫的楊滬生皺起了眉頭,耳朵都煩了。不過容閎說的有道理,既然是參議會,那麼總要有個議長,不知道這個議長能不能讓別人當?這次開參議大會自己一定要想個法子推掉這個莫名其妙的官銜!領導部隊打仗這是楊滬生所樂意幹的事情,至於和那些商人、工廠主、地主什麼的打交道還是能免就免了吧!實在不行也可以推給史秉譽讓他一人擔當嘛!想明白了這層楊滬生立刻覺得自己的天空由陰轉晴了「算了,既然這樣就叫『議長』好了。」
「議長,這是我這幾天寫的折子,請議長過目。」容閎從袖子裡掏出了疊著整整齊齊的兩份紙,「這是關於銀行的,還有一份是關於解決民眾吃飯問題的。」
接過兩份折子,楊滬生頭立刻又大了起來,管經濟可不是他的長項,不然容閎當總理他就不會那麼高興了。要是楊滬生對經濟也明白的話,以前就不會當交警去了,說不定已經成為一個什麼經理、老闆之類的人了。
「好長呀……」打開折子,楊滬生輕聲驚歎道。這麼長的折子,看看都要許多時間,不知道容閎是花了多少時間寫的?就衝著一點,自己也是要把折子看完的。
「其中第一條按照史議長的意思已經改動了,就是讓那些西人擔當顧問的建議。」容閎指著上面說道。史秉譽的話可是又讓容閎多花了兩個小時再重新寫一遍的。連那麼開放的史議長都不能接受請西方人士擔任銀行管理層的建議,那麼這位楊議長就更加不可能接受了!
「我看可以,銀行的事情就按照純甫兄你的意思去辦好了。」看完第一份,楊滬生頭也沒抬又拿起了第二份折子。
「怎麼,現在我們這裡糧食不夠了嗎?不會吧?溫州這裡可是產糧區呀?」
放下折子楊滬生疑惑地問道。
對糧食問題容閎現在可是深有體會的,「現在短時間內自然還是可以堅持一下的,不過我們控制區在半年間猛烈地擴大了好幾倍,人口也從原來的幾百萬擴增到四千萬,這還是有統計的,那些沒有統計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現在在我們根據地內,溫州地區原來就是產糧區,沒有受到什麼損害,福建地瘠人窮,到處都是山區,福建產的糧食根本就不夠兩千萬人吃的。至於江西,清廷在撤退前燒了地裡的糧食,在水源放毒,再加上久經戰亂,民眾流離失所,田野荒蕪,一千多萬人的生活必須要考慮,至於徽州、衢州,山地多於平地,再加上十年戰亂,哪還有心情耕種?我們現在光軍隊就有四十萬,另外還有大量的政府官員,這些人都要吃糧的,並沒有產出。現在我們必須要從外面進口大量的糧食,那些商人知道我們在此有求於他們,一個個心貪如虎,糧價飛漲,如果光*從外面進口糧食,現在我們收入總有入不敷出的時候。所以我建議遷移福建部分貧困地區到江西耕作,政府在財政上對那些移民進行補助,同時修改原來的土改方案,在溫州這裡土改應該是減租納糧,福建可以把地主的土地分給大眾,讓他們自行安排,江西沒收所有地主的土地,分配給當地和從福建移民過去的百姓,同時土地不能再國有了,我看還是私有好,允許土地買賣,提高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只要明年糧食打下來了,我想這個難關我們就可以渡過了。」
「是啊!現在有商人非法囤積倒賣糧食,我們監察院已經抓了好幾個了,可是有些人就是要鋌而走險!我看要是不從根子上解決糧食問題,這樣的事件將層出不窮,以後只有更加惡化。議長還是想想怎麼辦才好?」倪峰在旁邊說道。
楊滬生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土地私有?那麼多次兼併後不是又出現大量的地主了?允許土地兼併最後的好處只能是原來那些地主所得到,不過容閎的建議中也是有道理的,要是短時間內無法解決糧食問題,解放軍還真有不戰自潰的可能!
「這個先放一下,我看拿到參議會上進行一下評議好了。歐陽!你把這份建議書給參謀長看看去,糧食可是影響我軍下步作戰計劃的。讓他心中有點底,別制訂出來的計劃到時候是鏡中月水中花。」
楊滬生正和容閎他們說著話,外面傳來爽朗地笑聲。這笑聲對楊滬生來說是如此的熟悉,除了史秉譽還有誰?
「呵呵,大哥我回來了!」史秉譽拖著斯潘塞從外面跑了進來「對不起大哥,研究院新搞了點好東西,我早上去看看到現在才回來。」
「將軍大人您嚎。」斯潘塞見到楊滬生靦腆地用中國話打著招呼,雖然語氣很生硬,一個字一個字的吐了出來,而且還沒有什麼聲調,不過這的確是中國話。
將軍大人您嚎?楊滬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個傢伙說的應該是將軍大人您好,見鬼!不知道是誰教他的,所有的漢字到他嘴裡都只剩下平聲了,好字變成了嚎聲!您嚎……我還鬼哭狼嚎呢!想到這裡楊滬生只剩下苦笑搖頭的份了。
「怎麼樣?一路上還好吧?」史秉譽不管楊滬生正盯著哪個說他「嚎」的斯潘塞看,急急忙忙地說了起來,邊說邊要上前擁抱楊滬生「沒想到一分別就是半年!可真想死我了!」
「慢、慢!你這是幹什麼?我的上帝!你不是有了什麼特殊愛好吧?」楊滬生連忙躲了開來。這種見面就擁抱的禮節他可是相當不習慣的,要是漂亮的女生擁抱楊滬生,他倒是很樂意接受,至於男人……還是能免就免了吧!「我說史秉譽呀!是不是老婆懷孕了,你現在不能碰老婆只好拿男人當替代品?要找你找別人,我可是不要!」
「胡說八道!我說大哥你怎麼狗嘴吐不出象牙來?誰喜歡男人了?!我只是好長時間沒見你用西方禮節來熱烈地歡迎你罷了,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啼笑皆非的史秉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這個大哥了,悻悻說道「媽的,不領情就算了,好像誰稀罕你似的。」
「呵呵,我還以為你轉性了呢!誤會、誤會!」見史秉譽一臉悻然樣,楊滬生笑道。
「怎麼樣?飛艇對付那些湘軍還可以吧?我就知道,那些沒有見識的湘軍要是見到飛艇不嚇的屁滾尿流才有鬼了!對了,你明明可以坐飛艇過來的,怎麼騎著馬就跑來了?」史秉譽對自己的大哥也沒什麼好怨恨的,很快就從剛才的尷尬中解脫出來了。
「算了吧,坐飛艇過來?現在北方冷空氣南下了,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大的風呀?就這種天氣飛艇怎麼升空?唉,騎著戰馬可是太累了,以後打死我也不再沒日沒夜的趕路了!」楊滬生感慨地說道。
「哪有那麼累!哎?怎麼嫂子沒有跟來?難道大哥你……」
「你什麼你?!」看著一臉壞笑的史秉譽這次輪到楊滬生難為情了,略微鎮定一下,楊滬生振振有辭地說道「這次回來是工作的,又不是回來就可以安生下來了,幹嗎還要來回奔波?何況現在醫院裡面傷員很多,護士本來就不夠用,要是再走了個人的話,誰來填補她的位置?這點我還是需要以身作則的嘛,要給下面樹立一個好的榜樣!」
「好了,算你有理。純甫兄怎麼在這裡?難道你不陪蒲安臣他們了?」史秉譽奇怪地問道。笑鬧了半天史秉譽才注意到容閎和倪峰倆人自從他進來後一直都站立在旁邊。
「蒲安臣現在正在汪部長陪同下參觀我們的城市,再說議長回來了,我總要過來請示一下,呵呵,現在沒什麼事情了,倪院長,我們是不是應該走了?」容閎略顯拘束地說道。剛才楊滬生和史秉譽倆人說話根本就沒有他和倪峰插嘴的地方,現在見史秉譽終於注意到他,連忙說道,說著準備開溜了。
「既然來了大家就一起說說話好了,另外我還有些東西給大家看看呢!」史秉譽神秘兮兮地說道。
「什麼東西?」楊滬生的興致給逗起來了,作為未來人什麼東西沒有見過?
史秉譽有什麼好這樣神秘的?
「大哥你還記得五四手槍吧?」史秉譽穩定一下情緒說出讓這裡絕大多數人都聽著莫名其妙的話。
「知道啊!這個以前我們不是常玩得嗎?你就是分解了把我眼睛蒙住我也可以把五四手槍給組裝起來!」五四手槍怎麼了?是不是史秉譽把五四手槍圖紙給畫了出來讓斯潘塞給仿製出了?
史秉譽拍了拍身邊的斯潘塞解釋道「這個要從兩個月前說了,兩個月前斯潘塞在改進中華步槍射速時候被射擊速度一直無法繼續提高所難住了,當時他想到要是能夠增加槍管,那麼射速不是就可以提高了?當時他就把六支中華步槍的槍管安放在他自己設計的槍架上,讓射手轉動曲柄,槍管依次發射,嘿!你還別說,還真給他搞成功了!按照計算,在一分鐘內,這種機槍發射了三百發子彈!我當時就想把這個機槍送給大哥了,不過這種機槍實在是太重了,光機槍就重四十多公斤,這怎麼運動呀?還有就是它的射擊速度是和射手搖動曲柄有關係的,並沒有達到真正的自動射擊。我當時就想到了五四手槍,五四手槍不是槍管短後坐完成連續射擊的嗎?我把大致圖紙給斯潘塞畫了出來,供他參考一下,現在請大家到城外見識一下什麼叫做機槍吧!」說著史秉譽優雅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容閎和倪峰還是聽的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個史議長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說著都是他們聽不懂的東西?!楊滬生倒是一聽就明白了,高興地一蹦而起「真的?!快,快帶我去看看!呵呵,史秉譽,我怎麼覺得你成了機器貓了?從你的口袋裡面隨時都有些好東西變出來。不錯,不錯。要是機槍可以大量生產,我們還怕什麼英法聯軍?!」
「議長,對軍事我們不太懂,我看我們就不用過去了吧?」容閎打退堂鼓了。
「一起去看看吧,只有知道了自己手中有什麼東西,到時候在外國人面前才能腰桿子硬起來嘛!」楊滬生邀請這個政務院總理,要是機槍實驗成功了,那種射速不把這位總理嚇趴下才見鬼了!「對了,讓張副司令員、王軍長、李軍長他們也一起去看看,讓他們開開眼,看看我們以後會裝備什麼樣的武器!」
「那麼把榮譽第一師林師長也叫上好了。」史秉譽在旁邊插嘴道。
「榮譽第一師?我們部隊什麼時候又出來個榮譽第一師?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那個林師長是誰?」楊滬生奇怪地連著問了四個為什麼,部隊編制一直是他所安排的,沒想到現在在史秉譽嘴裡突然蹦出個榮譽第一師。
「哦,我正要和大哥說呢!這個部隊是前兩天新成立的,當時大哥剛剛決定回來,已經在路上了,所以我沒有來得及跟大哥說。至於林師長就是原來二師四團林建華團長,他前幾天剛剛傷癒出院了,其他的我們在路上說吧。」史秉譽對楊滬生解釋道。
很快地,楊滬生和史秉譽叫上張海強、王得貴、李成,和他們一起朝城南走去。在出城的路上史秉譽把這個榮譽第一師跟楊滬生解釋了一下。原來所謂的榮譽第一師就是解放軍以前在溫州和福建戰役中負傷的戰士和幹部,在傷癒後因為現在各個部隊都已經滿員了,史秉譽覺得這些人都有一定的戰鬥經驗,還是把他們組織起來成立一支有蘇軍在二戰時候近衛軍一樣戰鬥力的部隊比較好,所以就把他們組織起來,組成了一支新的部隊,現在榮譽第一師全師有一萬三千人,為全熱兵器師(這可是比解放軍任何一個主力師裝備都更加先進了,就是外國支援清朝的洋槍隊也沒有這麼先進!),短短幾天內,史秉譽就配給他們中華步槍一千餘支(怪不得我的前線部隊沒有新式步槍補充了呢!楊滬生心中暗暗罵道),零星購買的德雷澤單發擊針槍兩千支,其他步槍就是繳獲的恩飛耳德前裝槍,榮一師炮兵營下面擁有一個裝備六門十八磅加農炮的連,兩個各裝備八門新式迫擊炮的迫擊炮連,另外在團一級單位還裝備了繳獲的前膛火炮,要是按照現在科技水平,這個榮一師可以說是武裝到牙齒了!再加上榮一師的幹部、戰士都是有戰鬥經驗的老兵,按照史秉譽的說法,就是讓這個師單獨對付李鴻章,李鴻章的三萬淮軍要是能夠兩天也算是他們有種的了!
「報告首長!榮譽第一師師長林建華向首長報到!」正說著,前面捲起一股黃塵,新任榮一師師長的林建華騎著戰馬奔了過來。
「好小子!怎麼樣?現在身體是不是完全好了?你不知道當時自己受了多重的傷,三天三夜都沒有醒過來,我們還以為要給你送花圈了呢!哈哈哈哈,你小子生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頑強啊。」見到林建華完好無損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楊滬生高興地放聲高笑道。
「多謝首長關心。當時要不是那些外國醫生醫術高明,恐怕我還真的要交代在病床上了。」林建華見首長見到自己如此開心,激動地說道。
楊滬生關心地問道「怎麼樣?現在到新的部隊還適應嗎?傷剛剛好,我看你還是多休息一下比較好,別太累著了。」
「沒關係,這個部隊雖然是剛成立的,不過那些幹部戰士都至少在我們部隊中打了一仗,有的還打了三、四場戰役呢!素質沒得說,對於訓練什麼根本用不著**心,現在我們部隊就是互相熟悉,盡快地瞭解分配下來的新式武器,趕緊讓部隊形成戰鬥力。至於我自己,傷其實早就好了,可是那些可惡的醫生就是不讓我出院!有時候急得我真想偷偷逃出醫院算了!呵呵,首長,什麼時候可以讓我們師到前線去?戰士們可是都等不及了!」林建華著急地說道。
「我看著急的是你吧?放心好了,仗還有的給你打。你們榮一師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整。」
「首長說的哪裡話,當兵的人他的榮譽都在戰場,要是整天在後方呆著是要被人家笑話的!」林建華訕訕地說道「何況現在政委和邱部長那最好的武器都裝備到我們師了,我們師要是沒什麼作為的話那可真沒臉再見人了。」
楊滬生和史秉譽會心地互相望了一眼,回過頭來笑著對林建華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作戰一定會考慮到你們師的,你們還是趕緊掌握配發給你們的先進武器好了,只有讓這些武器成為你們身體的一部分才能發揮出它最大的作用!
以後在戰鬥中才能最大地消滅敵人,最好地保護自己。林師長,在這段時間內一定要把你們師的軍事素質提高一個檔次啊!其他部隊看著你們,根據地群眾在注視著你們,全國被壓迫人民在期盼著你們!鐵的武器再加上鋼的意志,這樣你們才能成為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軍隊!抓緊訓練吧。「
林建華啪地一下立正,高聲喊道「是!」
翻過牛山,沒走多遠就到了五龍山,懶洋洋地陽光透過薄薄地雲霧照了下來,五龍山靜靜地臥在城南十里外,陣陣北風吹過,山上的雜樹綠竹隨著風兒發出嗚咽聲左右搖擺著。在五龍山東北有一個很深的山坳,從東面一直延伸進去數里地,山坳兩旁長滿了古木大樹,春天時候這裡一定是鬱鬱蔥蔥的吧。
山坳外面現在拉了幾道鐵絲,路口處兩名衛兵正紋絲不動地站在那邊。
史秉譽笑著對楊滬生說道「這裡相當安靜,周圍沒有什麼人煙,在這個山坳裡面就是我們新式武器的實驗場。在這個實驗場中有一個營的兵力負責防守,看到沒有?東面的山頭上駐紮了一個連,在北面也有一個警衛排,其他的部隊都在山坳中,另外在五龍山西麓榮一師的一個團駐守在那邊,五龍山和溫州之間還有榮一師的一個主力團,要是這裡出了什麼緊急情況,在一個小時之內我軍就將有五千人以上的部隊趕過來。相信*這個營怎麼說也能防禦一到兩個小時吧!呵呵,斯潘塞這段日子整天都蹲在裡面琢磨著新式武器呢!最近可是讓斯潘塞先生辛苦了。」
「沒有、沒有,史將軍過獎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斯潘塞現在還沒有二十歲,聽到人家誇獎他還覺得臉會紅。
「我說小史,你給斯潘塞一個月多少錢啊?怎麼他這麼賣命地給我們研製新式武器?」楊滬生湊過頭去,小聲地問著史秉譽。自從七月開始這個斯潘塞好像突然爆發出極大地能量,先是借鑒了九五式步槍,把他的連發槍給改進了,研究出現在部隊中最先進的步槍——中華步槍,接著在十月又研究出多管機槍,兩個月後的現在居然還研究出機槍來!半年就研究出三種武器,也可以說是太多產了,不知道史秉譽是怎麼推進他的?
「不多,不過是每個月付給他兩百元錢罷了,不過斯潘塞在我們生產槍支的工廠裡面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現在我們中華步槍已經正式大規模生產了,每個月可以生產出一千支步槍,這樣斯潘塞按照提成來說他還能有兩百元收入,如果生產繼續擴大他的收入還可以繼續提高,另外我跟他說只要他研製出能夠實用的武器來。每研製出一個,我就獎勵他五百元,所以這小子整天就琢磨著搞出些新的東西。」史秉譽輕聲地對楊滬生說道。
這麼多錢?!楊滬生驚訝地望了望斯潘塞,想想現在自己身邊一元錢都沒有(以前的人民幣自然還是有幾百元的,不過這些錢在這個時代可以用嗎?只能是作為懷念過去的紀念物了),再看看站在旁邊志得意滿的斯潘塞,楊滬生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怪不得他對研製新式武器興致這麼高速度這麼快呢!原來史秉譽是用錢推著他走哇!現在根據地內一元錢相當於一美圓,這個斯潘塞在短短幾個月內就有了數千元的身價。楊滬生才剛回來,還沒有見到華爾,要是他知道華爾現在的身價,楊滬生就只剩下倘目結舌的份了。
楊滬生還在感慨斯潘塞比自己會賺錢時,一行人馬穿過了幾層檢查線,繞過了一道彎路,前面豁然開朗,陽光下,山頂是一片墨綠色的樹林,幾棵歪脖樹生長在陡峭地懸崖峭壁上,懸崖下是密密麻麻低矮的灌木叢,這麼密的灌木叢相信人是進不去的。在灌木叢邊上有幾座用木頭壘起來的小屋,小屋前面有些人正在忙碌地擺弄著幾個箱子狀的東西。
「到了楊將軍,這裡就是我的工作場地。」斯潘塞手指著眼前的小木屋自豪地對站住了的楊滬生他們說道,接著斯潘塞衝著那些忙碌地人們喊了起來「兆興先生!楊將軍到這裡來了,快把我上午實驗的機槍準備好。」
「斯潘塞先生,再等一會兒,我們現在正在按照先生的意思製作安裝這種速射武器的輪架呢!」哪邊有人頭也沒抬仰聲說道,接著他彷彿突然醒悟了過來「什麼?楊將軍來了?弟兄們快、快準備!把武器抬到實驗場地去!」一群人手忙腳亂費勁地抬著各種大大小小的各種箱子、管子朝南邊的黃土地奔了過去。
斯潘塞衝著站在他身邊的那些高級將領聳了下肩「很抱歉,這位兆興先生實在是太投入了,剛才沒有聽明白我所講的話。或者是我的中國話還不可以,讓兆興先生一時聽不懂吧。」
「沒什麼關係,小史,我們到前面去看看吧。」楊滬生現在根本沒有心思繼續呆在原地看那些工作人員了,說著走到那些工作人員面前,低頭看著他們繼續忙碌著。在那些人群中有一個人一下子就引起了楊滬生的注意,倒不是這個人長的有多高,或者是有多帥(站在背後他就是再帥相信楊滬生也是看不出來的,而且楊滬生一直都認為自己長的很是可以,自己就是一個標準的帥小伙。),引起楊滬生注意的是別人都剪了一頭短髮,只有這個人在腦袋後面拖了條大大的辮子。
奇怪!現在的溫州居然還有人留辮子,而且還在自己最重要的研究院裡面!
「我說老張呀?你比我早到溫州來,你知不知道他們這是在幹什麼?怎麼都是些罈罈罐罐的?還有……這個箱子裡面好像再裝水嘛!難道這也是武器?」看著眼前的那些工作人員組裝著他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想到過的東西,王得貴搔了搔頭疑惑地低聲問著站在身邊的張海強。
張海強微微搖了下頭,輕聲說道:「我不知道,跟你一樣,這些東西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些是什麼東西?旁邊那個箱子裡面裝的是子彈吧?怎麼用布把它們連起來?總理,你聽說過有這樣的武器嗎?」
容閎苦笑一下,「你們當兵的都不知道,我一個平民百姓又怎麼可能知道了?
還是耐心等等看吧,說不定有什麼精彩的節目要上演呢!「
「先生,準備好了,是不是現在就開始射擊?」從忙碌的工作人員中站起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年輕人恭謹地朝斯潘塞說道。楊滬生發覺這個人就是那個留辮子的年輕人,而且聽這人的聲音,也就是斯潘塞剛才所叫到的兆興。看來這個兆興在斯潘塞這裡地位還蠻重要的呢!
「楊將軍,是不是現在就開始?將軍?」
「哦?喔!開始吧!」楊滬生正看著那個兆興滿肚子疑問,沒有注意到斯潘塞正在連聲請示著自己,史秉譽在他後面輕輕拽了一把他才反應過來。
斯潘塞自信地走到拼裝好的機槍面前,那個叫兆興的連忙跪在斯潘塞身邊,把填滿子彈的布帶接進機槍中,斯潘塞熟練地拉動了一下突出在右邊的一截鐵棍,發出「卡噠」一下響聲,接著,斯潘塞雙手握住機槍後面的握把,瞄準了正前方五百米外的刷了白漆的大木板用力地扣動了扳機……
爆炒豆子般地響聲猛烈地在山谷裡面迴盪起來,遠處的木板在槍聲中碎木屑四處橫飛,地上被子彈打的塵土飛揚,黃色的煙塵遮住了原來立著的靶子。機槍在激烈地抖動著,無數地子彈殼火山噴發般地從機槍左邊朝左前方跳了出去,一股淡藍色帶著刺鼻的味道的煙霧從機槍槍口處冒出,漸漸地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硝煙的氣味。
很快地,兆興手中的布帶到了盡頭,喀噠一聲,機槍停止了繼續射擊,斯潘塞瞇縫著眼睛透過硝煙滿意地望了望遠處的靶子的方向,站了起來。
除了史秉譽(他在早上已經震驚過一回了,第二次自然比別人反應要好多了),其他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槍聲已經停止了好一會兒了,可是山谷中剛才機槍猛烈掃射的迴響還在縈繞在大家耳邊,身邊的硝煙慢慢消失在空氣中了,遠方的黃塵漸漸落了下來,作為靶子的木板顯露在大家眼前,前方原本雪白的木板現在上半部分已經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只留下下半截孤零零地矗立在寒風中。
一截小木板掛在上面,一陣風吹過,搖晃了幾下輕飄飄地飄落在地上。短短的十五秒鐘對大家來說如同一個世紀,給這些人留下了那機槍彷彿永遠可以打下去般的印象。
「這……這是什麼東西?」容閎張大了嘴合不起來,喃喃自語地顫抖著問道。
剛才機槍射擊聲把容閎嚇得比誰都厲害。其他人還可以,畢竟他們都在戰場上拚殺了好幾個回合了,很多人還是從死人堆裡面爬出來的,容閎就不行了,他本來就不是個軍人,根本沒有見過什麼是戰爭,也沒有見識過武器射擊聲,斯潘塞扳動扳機,槍聲一響容閎就嚇得兩腿直打哆嗦,明明想用手指堵住耳朵,可是手指卻偏偏不停使喚……要是時間再長一些,容閎很有可能會被當場嚇得尿褲子了。
楊滬生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是機槍,是重機槍。可以說是真正的殺人利器。」
以前楊滬生只玩過手槍、自動步槍、衝鋒鎗什麼的,機槍可是一直都沒有玩過。
原本以為機槍也不過如此,何況現在科技製造下的原始機槍怎麼說都不能和自己所來之前的那個年代機槍相提並論,應該可以抱著欣賞地眼光來看這次實彈射擊,沒想到面對第一支真正地機槍射擊,自己還是被震撼住了。要是這種機槍裝備了部隊,那敵人還真是倒了血霉了!「斯潘塞,這種機槍射速能夠達到多少?」
「估計可以達到每分鐘六百發,不過實際作戰射速應該是在四百五十發左右——主要是要換彈帶。要是進一步改進,射擊速度應該還可以繼續提高。怎麼樣?
楊將軍您看這種武器可以大規模製造嗎?「斯潘塞小心翼翼地問道。早上史秉譽在看了機槍射擊後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搖了搖頭就走到一邊去了,斯潘塞不知道這種武器到底好不好,到楊滬生問他之前心中一直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楊滬生滿意地說道:「不錯,可以大規模製造!斯潘塞,你能不能把它工作原理說一下?我想這裡很多人都對這種武器為什麼可以高速射擊感興趣吧?」不要說其他人了,就連楊滬生也對這種機槍工作原理極為感興趣。
「很簡單,在發射子彈的時候槍機和槍管扣合,一起朝後座,接著槍管停止後坐,通過肘節機構進行開鎖,然後槍機繼續後座,通過加速機構,將槍管的部分能量傳遞給槍機,讓它完成抽殼、拋殼、帶動供彈機構,同時閉合擊發機待擊、壓縮復進簧、撞擊緩衝器,再在簧力作用下復進,推第二發子彈入膛、閉鎖,再次擊發。如此往復不停,就可以實現連續射擊了。」斯潘塞眉飛色舞地一邊比劃著一邊唾沫沫子橫飛地快速說著。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楊滬生聽的直皺眉頭,相信在場的沒有幾個人可以聽明白斯潘塞在說些什麼東西,好像斯潘塞所講的這些對他們來說都顯得太深奧了!楊滬生看了看左右「我們到前面去看看吧。眼見為實嘛!看看這種機槍威力到底有多大。」
走到山坡跟前,楊滬生他們才真正的見識到這世界上第一挺全自動機槍的威力。剩餘半截木板就像馬蜂窩一般上面佈滿了一個個洞眼,木板後面的土地被機槍打的千創百孔,不過也許是斯潘塞在打機槍時手抖動的太厲害了,不要說靶子周圍,就是遠離標靶幾十米遠的地方也能找到彈頭射進去的痕跡。
「乖乖!這麼密集的彈孔!……剛才我要是在這裡站著不是馬上就玩完了?!
我說司令員,這種武器能不能給我的二軍配備一些啊?呵呵,到時候我要讓左宗棠那小子嘗嘗老子彈雨的威力!「望著眼前無數地彈孔,王得貴伸長了舌頭好長時間縮不回去。王得貴腦海中出現了自己戰士端著放在那邊地上的武器朝著清軍衝了上去,那些清軍正在密集地彈雨下紛紛倒地不起,很快清軍就在他英勇的第二軍將士打擊下四處亂逃,兩翼部隊已經合攏了,潰逃的敗兵只能一群群地跪在地上向他這個軍長求饒,血紅的夕陽下,他正咧著大嘴哈哈大笑呢!
「很好!我看這種機槍就叫斯潘塞機槍好了,呵呵,讓以後的人都知道是誰發明出最好的武器來的!斯潘塞你看怎麼樣?」
「謝謝楊將軍的厚愛,既然將軍這樣說那麼它就叫斯潘塞機槍好了。」克裡斯托夫。斯潘塞紅著臉說道。
「斯潘塞,不知道我們兵工廠每個月可以製造出多少挺這種機槍?還有就是它的子彈是不是很難製造?要是在戰場上有槍沒彈,那麼它還不如一根燒火棍呢!」
楊滬生突然想起了這個現實問題。這種機槍絕對是好的,可問題是好像它領先現在科技太多了,不知道根據地內有沒有條件大規模製造?
斯潘塞看了看史秉譽,遲疑一下,吞吞吐吐地說道「現在我們兵工廠好像沒有製造這種機槍的條件。這種機槍需要大量優質地鋼材,可是將軍您是知道的,我們這裡現在並沒有生產鋼材的工廠,所需鋼材必須從外面進口。還有就是生產機槍不同於生產步槍,它的生產精度要求很高,現在我們的兵工廠內沒有什麼現在最先進地精密機床,而且就是有,合格的技工也不多,恐怕想要大規模製造有難度,不知將軍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至於子彈倒是小問題,這種機槍口徑是十一毫米的,它的子彈可以和中華步槍子彈通用,只要把中華步槍的銅殼子彈安裝在帆布帶上就可以了,不過那些銅也是需要進口的。」斯潘塞從短暫的興奮中解脫出來,馬上就考慮到現實問題了。斯潘塞本身就是技工出身,再加上他在楊滬生的軍工廠內有一定地股份,經常到工廠中指導那些工人生產,所以他對現在軍工廠的情況一清二楚。機槍不同於步槍,步槍就是在打鐵鋪也是可以製造出來,只是做工粗糟些,精度差一些罷了,這個機槍可是耗費了斯潘塞極大地精力,斯潘塞深深知道,要是沒有合格的技工和合適的機床,想要製造出如此精密地東西難度太大了。有了先進的並且可以給他帶來大量收入的武器自然是讓斯潘塞極為高興的,可是這麼先進的武器居然無法大規模製造又讓他感到極為鬱悶。
「這樣啊!」楊滬生陷入了沉思中。手工作坊在中國可是歷史悠久了,一下子讓他們改變過來使用機床難度好像比較大,阻力不少。還有就是優質的鋼材現在自己不能生產也是個大麻煩。總不能一直向外國進口原材料吧?要是跟外國一開戰,敵人把我們進口港口一封鎖那麼這些先進地武器不就都成了擺設了?!銅還有辦法,以前的銅錢多的很,只要到四方收購銅錢改發他們紙幣就可以回收大量的銅原料了。至於鋼……
「小史,我們到那邊走走吧。」想到這裡楊滬生抬起頭來沖一直沒有說話的史秉譽講道。
「大哥是不是想到生產機槍的難題了?上午我也是想到這個問題所以一直都沒有在斯潘塞面前表態,大規模生產說起來容易,可是你要真的想這麼干是決不容易的,那種中華步槍就是現成的例子,說起來它可是比這種機槍簡單多了,可是真的大規模生產,問題就源源不斷地出來了!我們現在沒有合適的機器。沒有熟練地工人,這都限制了我們大規模製造這些武器。雖然我們的科研力量可以說是現在世界上最強的了。」史秉譽一邊低頭走著一邊對在身邊默不作聲地楊滬生說道。史秉譽一腳踢飛了路邊的一塊小石子感慨地說道「難啊!現在英國、法國政府明確地申明不許他們的商人和我們做生意,各種槍支彈藥,包括原材料都嚴禁出口到我們這邊來,要不是有貪財的商人偷偷地朝我們這邊偷運,恐怕我們現在只能使用大刀長矛和敵人作戰了!」
楊滬生蒙著頭慢慢朝前走著,心中無數遍咒罵著中國落後的生產技術。楊滬生相信現在中國自己的工業實力應該絕對是最強的,可是真要造什麼東西卻發現還是束手束腳。「我們到福建探礦的那些人有沒有消息傳過來?還有就是一定要想辦法從國外進口一些礦山挖掘和冶煉金屬的機器來!不管代價要多大也一定要搞過來,我們不能一直都受制於人啊!對了那個蒲安臣現在不是在溫州嗎?能不能想辦法讓這個傢伙幫我們解決一些實際問題?只要能夠讓我們中國早日解脫出現在這種黑暗環境,我看就是暫時犧牲一些眼前的利益也是可以的!」
史秉譽點了點頭,「福建那邊探礦的人還沒有消息傳過來。這次我們派出了三百多人在美國地理老師帶領下分成三路進入福建,他們出發還沒有多少時間,我看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馬上就找到我們所需要的礦產。至於採礦機器還有提煉的機器現在就可以讓容閎想法從國外進口了。那個蒲安臣我是這樣認為的,我們可以把中華步槍贈送給他一支,現在美國不是正在爆發內戰嗎?相信他對這個禮物會相當感興趣的!至於條件我們暫時還是不要提出比較好,這人這次到溫州來我看是來探路的,並沒有得到美國政府的批准,他也做不了什麼決定,不過我們可以抓住現在溫州、福州都有大量的美國商人在這裡,讓他在這裡建立個商業代辦之類的機構,呵呵,有可能這個蒲安臣自己就會和我們提出來。當然了,美國既然在我們這裡建立商業代辦機構了,我們也是應該到美國去進行商務談判,建立商務代辦,蒲安臣應該沒有什麼反對意見的。到時候大哥或者是我到美國走一趟,想辦法拉攏一下美國人,打開外國對我們的封鎖。大哥你看怎麼樣?」
「可以,我看還是你看情況到美國去一趟好了,我負責在這裡擴大根據地。
不過對國外我的看法是不能太依賴了,主要還是*我們自力更生,這樣才不怕外國掐我們脖子。對了,你不是兼著人事部部長嗎?說說看,最近有沒有什麼特別出色的人才到我們根據地來?「人才難得啊!現在的中國知道八股文的不少,可是想要找到真正可以辦什麼實事的,簡直如同大海撈針般難找!溫州佔領已經將近一年了,除了容閎等少數幾人,楊滬生不知道史秉譽現在又找到什麼可以對自己有幫助的人才。
史秉譽搖了搖頭,「見鬼!你以為好的人才那麼好找啊?這些日子投奔我們的文人學士倒是不少,不過這些人只知道程朱理學,一個個談起考據以前的史料還不錯,之乎者也說的比誰都溜,你要是問他們什麼是實業,怎樣辦工廠,開採礦廠,那麼他們準會嗚呼哀哉的!我看這些先後投奔我們的人還不如大哥你送到這裡來的沈葆楨呢!這個沈葆楨倒是個人才,雖然他提議讓英法軍隊幫助清朝『助剿發匪』,不過這人從本質上來說還是愛國的,他只是沒有認識到外國政府對中國的危害不比清朝政府小,同時因為深受儒家思想影響,愚昧地效忠清廷,認為清廷代表了中國的正朔,所以才嘔心瀝血地提清廷出謀劃策,不過最近他在我們根據地內思想有一定程度的改變,也許有一天他可以為我們所用,要是這樣我們倒是多了一個人才。」
對沈葆楨楊滬生還是有印象的,當時被俘的時候這個堂堂大清巡撫就差沒有尿褲子了,可以說有夠窩囊的了,沒想到史秉譽對這個人評價還蠻高的「我看可以,以後會有大量的清廷大小官員被我們俘虜,我看這些人中有些還是可以利用的,這個沈葆楨我的意見是可以馬上把他放出來,先讓他負責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這樣一來他可以作為那些被俘官員的榜樣,讓他們有個盼頭,知道只要好好改造就可以不用再關在大牢中了,二來對清廷那些大小官員也有一定的政治影響,既然堂堂江西巡撫被俘虜了我們不光不殺他而且還會用他,那麼他們抵抗我們的決心就下降了不少,三來可以在工作中看看這個沈葆楨是不是真的可用之才,要是可以,以後統一了中國我們還可以重用他嘛!不過現在對他一定要進行暗中監視,可別讓他逃跑了!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個清朝巡撫,要是跑了可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你看看什麼單位比較好?」
史秉譽沉思一會兒,「現在各個部門都缺人,不過招待部、政務院、商業部、工業部、銀行什麼的都是比較重要的部門,監察院更加不是可以讓他去的地方,農業部現在人手奇缺,不過要是他到那邊去,知道我們糧食不多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情,交通部?這裡倒是沒什麼事情,不過會不會太空閒了?我還正想從交通部抽人加強到其他部門去呢!……有了!我看讓他到水利部去好了!為了將來可以水力發電,還有就是通過建水庫修池塘改善環境,減輕根據地的水患適宜,現在政務院下面新成立了個水利部,現在架子還沒有搭起來,我看可以讓這個沈葆楨到水利部去當個掛職副部長,呵呵,暫時是什麼事情也不用他管,只要四處走走就可以了,至於以後怎麼樣,那就看他自己的行動了,大哥你說怎麼樣?」
水利部?好像這個也是個要害部門呀!建國後毛主席是怎樣安置那些特赦戰犯的?好像是搞了個什麼文史研究院讓這些人進去,不過這個也真的沒什麼事情,太空閒了,楊滬生覺得文史研究院對那些清朝官員一點吸引力也沒有,除了喜歡考證的那些老學究可能願意呆在裡面,其他有什麼想法的看到這種待遇他們會樂意過來嗎?這可真的只有天曉得了!「就水利部好了,同時給他配上兩個經受過考驗的秘書,幫助他解決所遇到的困難,同時不讓清廷的探子說客接近這個巡撫大人。哎?沈葆楨夫人這次不是也被我們抓住了嗎?你看能不能從他夫人處取得突破,讓沈葆楨留在我們這裡?說不定沈葆楨還是個氣管炎呢!要是這樣不就更好了?」
「呵呵,大哥以為人家都和你一樣是氣管炎啊?何況人家都四十好幾的人了,你還以為跟你一樣新婚燕爾?我說大哥你是不是太小瞧這時候的男人了,現在婦女身上可是有三座大山的,不像我們那時侯,婦女頂了大半個天了,你老媽一聲吼,你爸就嚇的直哆嗦!」史秉譽一聽氣管炎就樂了,當時在軍隊大院裡面,楊滬生他老爸可是遠近有名的好丈夫,史秉譽他媽就老是埋怨自己丈夫,說是看看人家滬生他爸,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家中衛生全面承包,每天是早請示晚匯報,生怕一不小心自己老婆就生氣了……這些話聽的史秉譽耳朵都聲繭子了。現在一聽楊滬生說氣管炎馬上就想到他爸爸了。
楊滬生不服氣地反駁道:「去,我爸那叫夫輕鬆!什麼氣管炎呀?你爸不是也很厲害的嘛,和我老爸下棋的時候,你媽一叫哪次不是溜的比誰都快?嘿嘿,要是國家讓你爸參加奧運會賽跑,我看只要你媽在後面喊上兩聲,破紀錄就跟玩似的!」倆人互相望望同時大笑起來。
沒笑多少時間,倆人就慢慢地收住了笑聲,低下頭繼續漫無目的地朝前走著。
楊滬生和史秉譽心中同時想起以前在父母身邊的日子,從前往事一幕幕地在倆人腦海中掠過,來了已經半年了,想念從前的感覺更加強烈,現在的一切對楊滬生和史秉譽來說如同生活在夢中,是場美夢還是噩夢?對他們來說也許噩夢的感覺更加強烈一些吧!
一陣大風吹過,樹林發出沙沙聲,地上的小草頑強地抵抗著北風,可最終還是不甘心委屈地垂下頭,狂風呼嘯而過後,小草向遠去的風神示威性地再次挺直了身軀。史秉譽下意識地縮了下脖子,肌肉猛烈地收縮著。溫州雖然是南方,但因為*近大海,空氣比較潮濕,零度左右還是顯得相當冷的,尤其是有風吹的時候,那種寒冷讓人恨不得把自己裝進保溫瓶中。
史秉譽用力搖了下腦袋,想把腦海中過去的記憶暫時放到一邊去,以前的畢竟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一切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現在一切都沒有父母幫忙,什麼都*自己拿主意,想對策,要考慮怎樣才能在這裡頑強地生存下去!別看現在解放軍兵強馬壯,根據地財源滾滾,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沙丘上用沙子堆成的城堡,一不小心,狂風吹過城堡就會隨風飄散,恢復沙子的本色。如何把這座城堡建造成永不會被擊垮、鋼鐵般的堅強堡壘這才是現在應該好好想想的。
「小史,你老婆還好吧?什麼時候生孩子?」楊滬生打破沉默開頭問道。
「現在還可以,正常的話明年五月份就可以生了。你呢?有動靜了嗎?」
「什麼動靜啊!整天都是行軍打仗,那有時間想那些事情!」楊滬生歎了口氣,「我看這次到美國你就不用去了,還是留在這裡照顧自己老婆算了,至於美國,我看可以叫容閎去,他不是美國留學生嗎?對那邊情況比我們瞭解多了。另外再讓幾個人陪同他一起去,這樣應該就可以了。」看看自己兄弟在這方面居然比自己快,楊滬生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和清萍倆人聚少離多,一個整天往前線跑,一個在後方醫院忙碌著,雖然倆人已經真正在一起有兩個多月了,可是呆在一起的時間滿打滿算還不到三天!看到史秉譽楊滬生又想起自己留在南昌的夫人了。
史秉譽輕輕搖搖頭落寞地說道:「美國還是應該由我去,依萍這邊可以讓醫院裡面照顧,應該沒什麼問題的。至於美國那邊我覺得恐怕容閎還不能勝任,他在思想上太傾向於美國了,恐怕真要讓他去,他會給我們搞出一些莫名其妙地東西來的。而且有些事情不是容閎所瞭解的,現在美國分裂成南北兩個國家,他知道未來是誰獲勝嗎?根本不知道,這在行動中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而且這次我還想看看能不能從美國買些先進地機器,招些人才過來,這些事情也不是容閎他所能瞭解的。本來大哥你到美國去我是很放心的,可是要到美國一個來回就是大半年的,誰知道這麼長時間敵人會有什麼動靜?前方要是離開大哥了,恐怕還真的會支撐不住。你是知道的,我對到前面真刀真槍和敵人來個刺刀見紅不感興趣,這些不是大哥你所喜歡的嗎?」史秉譽對到前方去打仗有些厭煩了,這些太傷腦筋,還不如留在後面搞他的建設好!還有件事情他沒說出來,戰爭是政治的延續,同時打仗又是打得經濟,史秉譽認為只有把政治抓住了,把經濟建設上去了,那麼才能把戰爭打勝,不然後果是不堪設想的!就像現在,重機槍已經研製出來了,可是根據地內沒有什麼合適地鋼鐵廠,無法自己生產優質鋼鐵,而且也沒有什麼特別精密的機床,這種絕對領先世界的重機槍就只能當成了擺設,無法大規模應用到戰爭中去,讓人光眼饞卻毫無辦法。史秉譽這次想到美國去,除了和未來世界第一強國建立友好關係以外,還有一點就是引進機器,引進人才,這樣自己才能不落後於人。
「賣給我們先進地機器我倒不擔心,只要有錢,老美就是自己親爹親娘我看他們也是會賣的,可是老美會同意你把他們人才都挖走嗎?這些人美國自己也是需要的呀,他們現在正在進行內戰,怎麼可能讓你把人才都給拐跑了?」楊滬生疑惑地問道。
「所以說大哥你只能管打仗,不能管其他事情嘛!連這個都想不到……」史秉譽看著莫名其妙地楊滬生開心地笑了起來「這次到美國去除了帶上中華步槍設計圖紙以外我還準備帶上一門最新製造好的迫擊炮送給林肯作為禮物,相信這些武器是會讓林肯動心的,我們可以在美國申請這些武器專利,同時在美國進行大規模生產,一來可以撈一些專利費,二來借助美國強大的工業基礎幫助我們製造這些武器,返銷回根據地來。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難道我不知道這些武器都是太先進了,技術流失到外國去對我們損失很大嗎?可是你想想,先進的武器生產出來了怎樣才能絕對保險讓敵人不知道?我看只有把它藏起來才可以,只要這種武器上了戰場,那麼就有被敵人繳獲的可能,那時侯你還談什麼保密呀?難道敵人不會仿製嗎?要是這樣不就竹籃打水了!所以這次到美國去我會把迫擊炮和中華步槍都帶去,在美國進行專利申請,當然了,那種中華步槍是六發彈倉的,射速比裝了彈匣的中華步槍慢了一倍有餘。至於斯潘塞造出來的重機槍,既然我們自己都不可能大規模製造,這次我也就不帶了。另外還有件事情就是在美國申請香煙專利,可別讓別的國家搶注了!那樣我們損失不就大了?」
「什麼彈倉式的中華步槍?彈匣不是很好嗎,幹嗎要朝後倒退?」楊滬生不滿地說道。
史秉譽無奈地說道:「我也知道彈匣好,要是可以把九五式步槍大規模地仿製出來不就更好了?!可是彈匣製造難度大哥你想過沒有?改成彈倉就解決了很多問題,簡化了生產工藝,可以大規模地製造了,還有,難道前方使用那些裝著彈匣的中華步槍沒發現什麼問題嗎?射速是快了,可連續射擊幾十發後槍管就會因為過燙不能繼續射擊,還有就是裝了彈匣後步槍重了將近一公斤,戰士們攜帶起來很方便嗎?為了解決這些問題才把彈匣改成了彈倉,這樣一來射速不會很快,槍管不容易那麼快就過燙了,二來減輕了步槍重量,方便戰士攜帶,當然了,彈匣式步槍現在還在小規模地生產,我想這種彈匣步槍應該裝備執行特種作戰的那些突擊隊,還有就是給警衛部隊和騎兵使用,普通部隊還是裝備彈倉比較好,大哥你說呢?」
「好像有點道理,不過普通部隊要是裝備了高射速的步槍那麼戰鬥力是會大大提高的。算了,反正生產這塊是你在負責,既然你這樣說那麼就這樣決定了吧,對了,叫什麼彈倉式中華步槍,彈匣式中華步槍太拗口了,是不是給它改變一下稱呼?」彈倉彈匣的,楊滬生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楊滬生略微思考了一下「用編號吧,裝彈匣的叫六二一式步槍,裝彈倉的叫六二二式步槍怎麼樣?這樣應該好叫多了。」六二一式步槍就是六二年研製出的第一種步槍,至於六二二式步槍自然是六二年研製出的第二種步槍了。(註:六二一式、六二二式步槍均為十一毫米口徑,內瞠六條來復線,採用裝填雙基藥的金屬圓錐子彈,射程一千米,有效射程六百米。其中六二一式步槍全槍重七公斤,泵動槍機,彈匣裝彈十五發,理論射速六十發,每分鐘實際射速不到三十發。六二二式步槍全槍重六公斤,直動槍機,管形彈倉,將彈倉裝滿後,可多次發射。彈倉一次裝彈六發,理論射速六十發,實際射速每分鐘十二發左右。)
史秉譽無所謂地點了下頭,無非是名字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說起武器讓史秉譽想到別的事情了,「可以,就這樣定下來好了。另外迫擊炮還是叫八零迫擊炮好了,對了,我覺得斯潘塞他上次帶來的連發槍也是可以在我們這裡生產,然後裝備地方部隊,這種連發槍射速還是可以的,並且比那些前膛槍先進多了!
還有就是製造起來也比六二式步槍簡單。我軍部隊要是六二式步槍不夠,也可以暫時用斯潘塞的連發槍代替。至於斯潘塞實驗出來的重機槍,雖然無法大規模製造,不過少量生產應該可以,我看可以造出來用在最需要防禦的地方。防禦要點用一挺這種機槍足以頂替一個裝備了新式步槍的加強連。另外斯潘塞前面研製出的多管機槍因為結構簡單現在應該可以讓軍工廠生產,在重機槍沒有大規模裝備前可以頂替它的位置,現在畢竟不是任何武器都可以達到數百發射速的。重了些不要緊,只要安裝上輪架就可以隨同部隊機動作戰了。「
「好,就這麼決定好了。還有就是新式武器裝備先給榮一師裝備上,讓榮一師加快換裝,別再使用那些前裝步槍了。至於多管機槍,先配備到團一級,榮一師每個團先配備一個多管機槍連,下面編製兩個機槍排,再搞個後勤排什麼的,每個連裝備上八挺多管機槍,到時候看看她們在戰場上的表現吧,其他部隊暫時先不要裝備。前線部隊現在每天都在行軍作戰,就是裝備上了也有個適應過程,何況就是大規模生產也不是說出來就能出來的。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到時候讓前線部隊輪流到後方休整換裝好了。噢,還有,我們這裡能不能生產左輪手槍?現在六二一式步槍有多少了?能不能讓盧秋生的突擊隊全面改裝?要是可以的話,我看應該讓盧秋生他們先回來。」說到先換裝的主力部隊,楊滬生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心肝寶貝——突擊隊。空降南昌、偷襲湘鄉、強攻九江……因為突擊隊的軍事素質比其他部隊強的太多了,並且武器裝備也好於其他部隊,所以突擊隊在這幾個月的戰鬥中給楊滬生立下了無數戰功,讓楊滬生對這支部隊疼愛有加,只要有了什麼好東西第一時間就想到往自己突擊隊中送進去。現在突擊隊成了楊滬生的親衛軍,已經擴大到將近五百人了,要是按照實力來說,五百突擊隊足以對付十倍當前面對的敵人。
「可以,讓他們回來好了,這裡生產的新式武器裝備他們是綽綽有餘。好了,我說大哥啊,難得兄弟今天見面了,我們還是不談這些好不好?難道大哥不覺得說這些太氣悶了?還是說點別的吧。」史秉譽覺得氣氛太壓抑了,想轉換一下話題「呵呵,大哥知道我現在最想幹的是什麼事情嗎?保證大哥你想不到!」
楊滬生笑罵道:「想不到?就你肚子裡面有幾根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呀?說,是不是又看上哪家漂亮姑娘了?你小子!一見到漂亮女人就不知道怎麼走路了,我看你還是不要做政委了,去當採花大盜倒是比較適合你。」
史秉譽氣急敗壞地狠狠捶了楊滬生一拳,「胡扯!咱是那種人嗎?大哥你別胡說八道了,現在我可是一心都放到老婆身上,別的女人在我眼中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佛祖不是說過嗎?色既是空,空既是色,我現在見到那些女人就好像看到骷髏一樣了。」
這倒是的,史秉譽最近忙得男女不分了,滿腦子都是學校、工廠、銀行、海關什麼的,哪有時間去想女人漂不漂亮的問題?而且史秉譽覺得自己對老婆還是很忠誠的,給楊滬生這麼一講自己變成了大色狼了,如何讓他不急?
「我最近想的最多的就是要是以前能夠在學校中用心學習就好了,現在真的好想能夠到學校中去好好學習學習,現在很多事情都是知其所然,不知其所以然,有時候想法憋在腦子裡面,可愣是無法準確說出應該怎麼做,別提多窩火了。唉∼,以前要是把四處晃悠的時間都用到學習中現在不是就可以輕鬆多了?!」書到用處方恨少,史秉譽現在算是真正明白這句話了「大哥剛回來,今天晚上要不要我請大哥到天香樓好好吃一頓?那邊的清蒸湖蟹味道美極了,呵呵,一說起湖蟹我的口水就下來了。」
楊滬生眼睛一瞪,「哼,你請客?你有多少錢啊,是不是貪污公款了?我可不想和貪污犯一起吃一頓,小心倪峰把你給抓起來!」說到最後楊滬生自己先笑了起來,「算了吧,今天岳父大人晚上請客,我看我們還是一塊到岳父大人府上去吃吃好了。都半年時間了,自從結婚後我還沒有在岳父家吃過飯呢!好像說起來有點太難為情了吧?」
一提起到何家吃飯史秉譽就渾身不自在,自從結婚後姐妹倆就從來沒有回過娘家,自己雖然呆在溫州,可除了工作需要也是從來都沒有到岳父家走動過的,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了。「怎麼何長慶沒跟我提起過?既然岳父請你,我看我還是不去好了,那個蒲安臣也是需要有人陪同的,今天晚上還是我陪蒲安臣吃飯好了。」說著史秉譽緊趕兩步,想和楊滬生拉開距離。
楊滬生一把拉住了史秉譽「得了吧,你別想溜!難道只有我才是何家女婿嗎?
晚上我們一起去好了,至於蒲安臣可以讓容閎請他吃飯,順便摸摸蒲安臣到底有什麼想法。「
史秉譽苦笑地看著楊滬生,這跟送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別?自從結婚後就一直沒有走動,到現在是時間越久就越怕到何家去,怎麼大哥拉著我還不放了?!
「我說大哥啊,您就別再拉著我好不好?我現在可是和岳父大人不大友好啊,這今天要是過去吃飯,那不是很尷尬的事情?到時候大家誰也吃不好飯!還是大哥辛苦一下自己過去好了。」
楊滬生放開拉著史秉譽的手,奇怪地問道「怎麼,你幹嗎和岳父關係不大好?
我想他不會在財政問題上卡你脖子吧?「
「這倒沒有,不過大哥你不知道,這個何長慶實在是太愛銀子了,愛的有些利益熏心了!前段時間在根據地發現有商人囤積糧食,有意識地想把米價抬高好多撈一把,監察院的那些人抓了幾個一查發現幕後居然還有一條大魚!我想我不說大哥也知道是誰在幕後策劃了吧?」
「何長慶?!」
史秉譽苦笑地點了點頭。
「不會吧?要是百姓因為糧食問題在我們根據地鬧起來,他這個高級官員有什麼好處?我看他不至於這點都想不到吧?」楊滬生有些不肯接受這個現實,怎麼說何長慶也是自己岳父,難道他會在自己背後捅刀子?這可說出去誰都不會相信的啊!
「就是何長慶,開始我也不相信,可是後來發覺他們何府那些人還真的跟那些不法商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另外在監察院抓了幾個做頭的大奸商後何長慶還跑到我這裡來給他們求情!對了,倪院長最近還發現何家商舖跟根據地外面有聯繫,不時會有陌生人在人家不注意地時候跟何家管家在外面見面,我看何家一定有清廷的密探!不過何長慶這人包庇自己人很是厲害,我跟他旁敲側擊地提出過,可這人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話,一個勁地拍胸脯保證自己家中那些家人都是絕對可*的。你說說看我該怎麼做?這事情現在正讓我頭痛中呢!」史秉譽苦惱地用力狠狠踹了路邊小樹一腳,小樹猛烈地搖晃起來,發黃地樹葉從樹枝上飄落下來,落在地上仰望著天空。
難怪倪峰今天一見面就黑著臉了,原來他現在遇到棘手的事情了,楊滬生心中暗暗想到:「何長慶自己就是一個商人,商人貪財,有可能他仗著自己是我們岳父在根據地內胡作非為,就和洪秀全他兩個哥哥一樣,不過勾引敵人我看他應該是不會的,他自己兩個女兒不是都嫁給我們了嗎?要是我們倒霉了,他何長慶也跑不了!這點我看他應該是明白的,而且現在我們這裡形勢一片大好,商人趨利,這個何長慶就更加沒有可能投奔清廷了,何家生意很大,全國好多地方都有他家的商舖,會不會那些陌生人是那些商舖來匯報情況的?」對史秉譽所說的楊滬生有些無法接受,自己老婆那麼好,她怎麼可能會有一位奸詐狡猾的父親?!
而且要真的何長慶跟清廷有什麼瓜葛,自己要處理起來不知道清萍能不能接受?
一想到清萍,楊滬生不自覺地在心中開始為何長慶辯解了,「算了,今天晚上還是我一個人去何家好了,另外我和這人好好談談。你還是去陪蒲安臣吧。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呢?」
「希望跟大哥想的一樣,不然我也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何況我老婆現在肚子裡面還有我的後代呢!要是為了何長慶出什麼問題怎麼辦?不過囤積糧食也絕對不是什麼小事情,這可是影響到我們能不能在根據地站住腳並且發展的大事情啊!
大哥你說應該怎麼辦?「既然楊滬生在,史秉譽就趕緊把這個燙手山芋拋給了楊滬生。
「現在外面知道這些事情嗎?尤其是跟何長慶有關的。」
史秉譽苦笑地說道:「我怎麼可能讓這些事情鬧得滿城風雨?現在只是我和監察院少數負責這事情的人知道這些。」
「那好,告訴監察院這事情繼續保密,抓到的那幾個為首的堅決鎮壓!把幾個帶頭的處決了,囤積的糧食沒收後分發到缺糧地區。至於何長慶,現在倪峰不是只查到他和那些不法商人有關係,自己並沒有摻和進去嗎?我看就撤消他的財政部長職位,讓他回家反省自己好了,他現在賺的銀子我看已經夠他揮霍一輩子的了,要那麼多幹什麼?同時讓倪峰對何府進行嚴密監視,真要還有什麼動靜我們再決定應該怎麼做好了。」讓楊滬生對自己的岳父下殺手他還沒有那麼硬的心腸,何況現在並沒有鐵證證明何長慶就是清廷的密探,事情只能暫時先拖著了。
「好吧,我和倪峰說說去。另外跟法院說一聲,對這些不法商人判決一定要從重從快。」史秉譽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吧,那些人應該等急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好了。」他還不如楊滬生,一看到何長慶第一念頭就是躲開,這次要不是倪峰把人證物證都擺到桌面上,打死他,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岳父,財政部長會是倒賣糧食的總後台!至於和外面陌生人見面,因為並沒有抓住什麼把柄,而且都是何家下人接觸,所以史秉譽心裡也一直排斥著自己岳父是奸細這種瘋狂地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