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鏈被鋒利的長劍給砍斷了,在明月流和水月兩人即將落地時,一雙黑衣的男子同時扶住他們兩人,疾點間便已經把兩人被禁的穴道給解開了!
「水堂主呢?」秦向陽高大的身形在他們兩人穴道剛被解開,便急迫的問道。
「被一個黑影救走了,不是我們樓裡的人嗎?」水月一邊忍著到口的喘息之聲,一邊費力支持著自己不往她身後扶著他的男性軀體上靠。
「該死!」秦向陽頓時臉色一緊,「把水閣主和錫閣主送走,剩下的人立即去找水堂主,不得有誤!」
「是,堂主!」眾人也不敢再耽擱,立即如來時一般神般快的往地牢口跑,在他們身後,不斷下墜的泥土和石塊,很快就把身後的地牢給埋了個結結實實,在他們全部重見天日之後,身後的地面也全部塌陷了。
高大威嚴的秦向陽立即做了一個手勢,頓時所有的人都分散開了。
而外面,兩方的人馬已經打的是如火如荼了。
秦向陽幾乎半點沒敢耽擱的便衝殺向最近的幾個魔域的嘍囉,一把長生劍所過之處,無不血花四濺,而比他更狠的不是一邊一個幾乎看不清身影的人,他的週身佈滿了死亡之氣,沒人看得清楚他用的是什麼兵器,只知道凡是靠近他身邊三尺的人,都會被他那股凌厲狠毒的殺氣所傷,他不怎麼移動戰場,只是在他的身邊一圈又圈的堆積出新的屍體來。
秦向陽已經十年看不到付雲殤這般可怕的殺人了,看來這次不僅僅是主上火冒了,連死堂堂主也動了真火了,誰不知道新上人的錫閣閣主明月流,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得意弟子,以後是要接他死堂的班的,如今落到這群人手裡,若是折損了,他多年的心血就白費了,何況他一手交出來的徒弟,居然在第一次出任傷時,就被敵人俘虜了,他這個師傅,想必面子上也是無光的,內急,外又丟面子,如此雙重原因之下,不把付雲殤那殺勁給徹底勾出來才奇怪呢!
比起他來,自己所殺的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秦向陽不由也起了好勝之心,一把長生劍更是舞的招招無有漏,片血不沾身,漸漸的他身邊的屍體也在逐漸增加。
莫清歡遠遠看著他們在這邊殺得歡,頓時清秀的身影,幾個起落就落到了他們中間,一邊也出手奪人性命,一邊低聲問秦向陽,「秦堂主,人呢?主上在那邊快要殺瘋眼了!」
「水堂主被別知道什麼救走了,所有我的手下包括信堂的人,都已經全力去找水堂主的下落了,主上那邊如何,這邊很快就能擺平,我等應當很快就能去援助主上!」
「秦堂主,看來您是太久沒有見到主上脾氣了,主上那邊哪裡需要我等援助,你以為我為什麼此刻會出現在這裡,主上那邊幾乎已和森羅地獄沒什麼兩樣子了,我這還是偷溜過來,現在什麼都不管用的,趕緊把水堂主找到,完好無損的送到主上面前去才是真的!我們趕緊把這些窩囊廢擺平,立即去找水堂主,否則大家都要進刑期堂了,到時可別指望我會手軟!」
「莫堂主,主上動真格了?」秦向陽一楞,即便手下微慢了一瞬間,那要殺的人還是沒有耽誤他殺掉,早就知道水離憂被主上招去侍寢之事,只是不敢在背後嚼舌根罷了,畢竟同樣是為人賣命的人,誰知道明天這樣的待遇會不會降臨到自己頭上,所以他也曾為水離憂感覺過幾分同情,然而眼下這情形來看,似乎主上並不是一時的興趣所至,而是對水堂主動了真格,這如何不讓他們意外?
相信天上的太陽會從西邊升起,也好過讓他們相信那個無情的血娘子,居然會對男人動真心!
「很明顯不是嗎?」莫清歡最後一鞭子,準確的穿過一人的腦顱後,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道。
「該死的,那我先去找人了,這剩下的幾個歪瓜濫棗就交給你們了!」一聽到莫清歡的最後一個尾音,秦向陽幾乎立即收劍,騰身便消失在這進院落。
開什麼玩笑,人道衝冠一怒為紅顏,他家主上顯然是衝冠一怒為藍顏了,既然動了真格,這救人的活可不再是最輕便的一個活了,如今若不能在主上解決那堆濫貨之前,找到水堂主的話,他生堂豈不是倒了大霉?
他如何還能與付雲殤動得住氣來?找人還來不及呢!
「付堂主,東南隅有些魔域中身手最好的殺手在那裡,現在那邊主持大局的尉遲堂主,你若是想找人出氣,可要快一些了,否則可都讓尉遲堂主餵了藥了!」莫清歡了邊說一邊快的往付雲殤的身邊掠過去,不問他的意見,就準備接手他身邊屈指可數的幾個可憐蟲。
而付雲殤果然在聽到他的話後,幾乎立即騰起身子,幾個起落便落到了最東南的那個院子去了。
而莫清歡也很輕易的把眼前剩下的人給處理完了,慘叫求饒之聲,聽在他耳朵裡只會讓他不斷生起殺戮的慾望,而不會讓他有絲毫的同情心,這想必就是做刑堂堂主的後遺症吧,要想從他身上找憐憫性,那是休想,更何況是對敵人,他從來不必慈手軟。
一邊沒人可殺的屬下有些怔楞的看著他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殺人手法,眼裡全是讚歎,堂主之所以能做堂主果然是自有其本事的!
「還看著走什麼?主上的命令是把這個地方給翻過來,也要趕盡殺絕,絕不容許有一個活口!」莫清歡冷冷的眼神凌厲的一掃眾人。
「是!」幾乎同時每個人都四散往其他院落行進。
莫清歡卻沒離開,他只是緩慢的站在那地牢塌陷的入口,輕輕的聞著空氣中除去血腥味以外的其他氣息,不管別人信不信,他之所以做刑堂堂主,那是因為他對用刑是有著與生俱來的天份的,「有鞭子的氣息,韓諾,你對水離憂用鞭刑了?哼哼!你最好祈禱你能在主上對付你之前就死去,否則你的日子是不會太好了!」
自語完畢後,莫清歡最後看了一眼那塌陷的入口,幾個縱身,也往秦向陽離開的方向追去,他想剩下的那些小場面已經不再需要他去湊熱鬧了,估計主上自己殺殺都嫌不夠了,他還是趕緊去找水堂主是正經,沒能保住溫玉蓮,他已經是在主上心中有黑記錄的人了,這一次再不抓緊時間將功贖罪的話,他以後的日子怕是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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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爹,薛清塵帶人攻進來!」韓諾提著一把長劍,也是殺紅了臉,幾乎所有人的都動上了手,唯一安靜的怕是也只有這個還未蔓延過來的啞閣了吧!
不知道是誰把這裡的秘密洩露了出去,按道理薛清塵是無論無如何也不該找到這裡的,即便真要找到這裡,也不該這麼快,但是她卻在他們安頓到了這裡不到一天的時間裡,便找到了他們!
該死的,本來為了抓回林若風他們,魔域已經損兵折將了不少,正想等乾爹把神功練成後大展宏圖呢,如今倒好,不到一天的功夫裡,他們已經淪陷大半了!
試圖去把溫玉蓮那個小雜種抓來做人質,卻現那關著人的房間裡,早就沒有了人,窗戶門鎖都沒有壞,而且薛清塵的人應該也沒這麼快找到這裡,那不用問擺明是有內賊把人先一步救走或藏起來了,韓諾的心晨更是怒意升到了頂。
這裡之所以會這麼快就暴露在敵人的視線中,也定然是因為內賊通外鬼的關係,不要讓他知道那個內鬼是誰,否則他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斷,然而眼前關鍵的問題是,要趕緊通知乾爹帶著那個婊子走人,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乾爹,乾爹!你快出來,血樓的人來了,現在情況對我們非常不利,我們得立即離開這裡!」
韓諾一看到那啞閣的四周都已經落下了面煉精鋼做的鐵罩,便知道韓一遠一定是正進入練功的緊要關頭,所以才會放下這層防護不讓外人進去,只是此時情況非比尋常,這百練精鋼能擋得一時,卻擋不了一世,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薛清塵手裡正好有一把天折劍,那把劍卻是所有金屬的剋星,所以他必須立即的通知韓一遠走人!
裡面沒有半點聲音傳出來,讓韓諾更是又急又無奈,這機關只能從內開啟,無法從外打開,難道要扔下乾爹自己一個人走嗎?韓諾神色不定的看著那罩子內黑乎乎的大屋,不由轉了個身子立即往韓一遠平時住的房間奔去。
不要怪他絕情寡義,他已經通知過乾爹了,是他自己不走的,現在他必須抓緊時間去把乾爹那本神功的秘籍找到,只要有那個,他韓諾不需多久也能練成無堅不摧的神功,到時候甚至根本不用倚仗乾爹也能坐擁天下,只是要花的時間更多一點而已,沒關係,他已經沒有後路可退了,所以不管多少時間和精力,他都願意這之付出!
「一遠,你不走嗎?」不是沒有聽到外面韓諾焦急的喊聲,只是屋子裡的兩個人誰也沒說話而已,只是繼續的著彷彿永遠不能停止的那瘋狂律動,直到韓諾的腳步聲終於棄他們而去,黑暗中林若風的臉才笑了起來,甚至連說話的語聲都是韓一遠從來沒聽過的溫柔之聲。
「我不走!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地方都不去!」韓一遠幾乎有些著迷的看著他的笑容,用手輕輕的摸上他的臉,似乎想要定格住那笑容一般,「風兒,你終於又對我笑了,你也終於又叫我一遠了,你知道嗎?你已經十六年又三個月零三天沒有對我笑過了,更沒有再叫我一遠,你每次都是連名帶姓的叫我韓一遠,大部分的時候,你都是叫我惡魔,畜生,太好了,風兒,太好了,你又對我笑了,有你這一笑,即便我今天死在這兒,我也心甘情願了!」
「你以為你不會死嗎?」林若風沒有收斂笑意,只是那笑卻在頃刻間便成諷刺和冷漠的笑,「你今天一定會死的,因為我會親自殺死你!」
韓一遠似乎有些怔楞,似乎有些傷感,「風兒,這麼多年了,你就真的半點都不曾愛上過我嗎?哪怕一點點,我就只要一點點,你一點點都不肯給我嗎?」
「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愛你,也不可能愛你,我愛的人是傾城,過去是,現在是,即便是死了也是,來生來世我還是愛她,你本來可以做我最好的哥哥,最好的朋友,但是你卻做了惡魔,你親手毀滅了我所有一切!韓一遠,我恨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愛你呢?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我謀劃和等待這一天已經許久了!」
林若風冷冷的微笑著,雖然他的身體還呈辱性的被韓一遠壓在身下,韓一遠的罪惡之源也還深深的在他的身體裡面,但是此刻的林若風卻高傲清冷的像個王子,而不是被折磨被刑囚的對象,因為他盼望的解剖的這一天終於來臨了。
「若風,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麼?」韓一遠沉聲看著身下這張熟悉的看了多少年的面孔,眸中有悲傷,有不甘,更有深深的愛怪胎交雜情緒。
「魔域如今的人,一大半都是聽命於我的,你不知道吧!我這次被你抓回來,也是我早就策劃好了的,之所以跟著傾城走,是因為我想最後跟她相處一段日子,而這段日子我過的很滿足,而武林盟主大會那日,也是我計算好的讓你找到我和抓回我的日子,唯一計劃外的就是我沒想到離憂他會那般護我,護的情願他自己陷入囹圄,也不肯棄我而走,更意外的是我沒想到我還有一個兒子,一個我和傾城的骨血活在這個世上,韓一遠,說起來我還真該謝謝你讓我知道這一切,讓我在最後的日子裡半點遺憾都不會留下!否則,你以為春香春雨為什麼前不透露,後不透露,偏偏在那最後的關頭向你吐露我的所在?枉你精明一世,終是要栽在你和自負上!」
「若風,你變了,從前的你是不會有這等深沉的心機,你甚至連踩死一隻螞蟻都要念叨半天的,而現在的你——」
「真好笑,韓一遠,你怎麼不想想我有今天是誰害的?如今你倒跟我裝起悲天憫人來了?太晚了,沒有必要了,糾纏了這麼多年的罪孽,也該在今天有個了結了,我的兒子如今怕是已經被人送出去了,而傾城又已經帶人攻進來了,你那些魔子魔孫很快就會在一片淒厲的慘叫聲中結束他們罪惡的一聲,而你,我要親自解決你!」
「若風,你別忘記了我們是一體的,我死,你也會死的,說真話,我並不怕死,愛上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告訴自己,韓一遠你完了!你從此將萬劫不復了,你以為我會怕死嗎?不能與你共富貴同享福,能與你同死黃泉路上也不會孤單的,而且按照我們如今這樣的姿勢,你我都是休想可以擺脫對方,若風,到死,你都是我韓一遠的人,就算了們把我屍體砍成千百斷,我最的東西還會留在你的體內,你以為我有什麼可害怕的嗎?」
「韓一遠,你不用費盡心機與說這些了,我不會就此改變計劃的,我早就猜到你在抓回我後,最後可能帶我帶的地方,便是這裡,這裡離江陰城最近,依你的性子,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所以我有百之八十的把握,而事實上,你也果然不負我的所望,你以為我殺了你,自己還有活下來的期望嗎?那就是你太不瞭解我了,我根本就沒打算再活,至於你的擔心,我想,沒有必要了,這些年來被你日日夜夜的這般折磨,我早就從身子到心都不乾淨了,我厭惡這個身子到你不可想像的地步,所以就讓這髒污不堪的血肉都會被炸的粉碎,什麼都不會留下,不知道對這個結果,你滿不滿意了!」
「若風,你狠!你真夠狠的!對我狠,對你自己更狠!若風,我如果說我現在放開你,讓你出去,從此放你自由,你要炸死,就炸死我一個人,你會不會相信我的真心?」
韓一遠瞠目結舌的看著林若風,那得意到有些扭曲的臉,心不由痛得難以形容,如今的若風哪裡還有當年的半分羞澀和可愛,他猶然記得在陽光下對著他笑的若風是多麼的令他心動,便是為了獨佔那份笑顏,他才不顧一切了淪落了進去,做下了這些年的種種,然而他得到了什麼呢?
開這份執豐了
容顏依舊是十六年前那青澀俊美的容顏,但是內在卻已經全然改變了,從前的他對自己不家幾分儒幕和敬仰,那現在的他對自己還有什麼呢?除了恨和毒之外,什麼都沒有留下,十六年期待和守侯宛如一場白日夢般,讓他就此醒過來,卻無法再回去夢之前。
若是可以,他真的就此想放開這份執著了,可惜晚了嗎?
「太晚了!韓一遠,時間是最殘酷的東西,一旦過去就再也休想回頭了,所以收起你那最後的懺悔之心吧,因為那沒有用了,那不能抹殺掉你這些年身上所背負的罪惡!等候我們的將都是地獄的審判!」
林若風帶著淒絕的笑,他這話若是哪怕早個十年對他說,也還來得及,只是整整十六年後的今天,這樣的最後關頭,他和他都不可能再有回頭之路了!
最後一眼看向他,林若風拉下了床頭的一根紅色錦繩子——
韓一無家長力的抱住林若風,狂喊著,「不——,若風——」
林若風卻微笑著閉上眼睛,心中默念道,再見了傾城!再見了離憂!再見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