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娘子 正文 058 我要帶你走
    他弄斷了鎖鏈後安靜的看著我,似乎想把我每一分神情都映刻進腦子裡一般,我把被子包裹在他身上,最後看了一眼這黑糊糊的屋子,問道,「可還有什麼藥物之類的是必須要用到的,我一併帶走!」

    他看了看角落一個同樣黑色的櫃子,「那裡面第二格的藥瓶都帶著吧!」

    我有些責備的看了他一眼,一邊走過去,一邊道,「是不是我不問你,你就故意也不說?」

    他不吭聲。

    我把那櫃子打開,不管是第二格,還是第一格的要瓶都倒了出來,隨手扯過桌布,把那所有瓶瓶罐罐都包裹在了一起,紮成一個小包袱,回頭問他,「還有其他東西嗎?」

    他搖了搖了頭,「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我有些懷疑的看了看他,他仔細想了想,突然間轉過身子,五指用力的穿透到磚牆之中,一插一抽之間,牆壁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大孔,裡面竟然是個中空的空間,有一個小黑子放在其中,他把那盒子從牆中取了出來,細心的撫去上面的灰塵,打開盒蓋,一把古樸精巧的小型匕便赫然出現在我的眼前,那玄鐵黑沉的劍刃泛著幽幽的冷光,一看就知道是把曠世名器。

    他拿著那把匕看著我,我點了點頭,「帶著吧,可以防身,不過注意不要傷到你自己!」

    他點了點頭,握著匕的手縮進了被子之中,我其實是白擔憂了,憑他的武功,只會比我高,不會比我低,怎麼可能會被匕誤傷?

    我提著那個裝滿藥罐子的包袱走過來,在他身前蹲下,認真的看著他的眼,「認真問你一遍,你可願跟我一起走?」

    他突然間淡若清風般的露出一個絕美的微笑,「無若說不走的話,傾城你會讓嗎?」

    我眼一瞪,「休想!」

    且不說我不能放他一個人留在這裡繼續受人折磨和利用,被當成練功的工具,更何況他還是血娘子從前的戀人,如今我成為了她,不能代替她愛他,卻至少能代替她照顧好他不是嗎?

    我若今天不知道他的存在也就算了,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還看到他過的如此的不好,我怎麼容許和繼續放任他留在危險的境地之中?

    他得了我的回答後,露齒笑了,竟然還露出兩顆很可愛的小虎牙,讓我也不由感覺舒服了許多,從進這個屋子以來,他的境況,他的模樣都讓我的心一直處在壓抑和傷感之中,如今終於看到他的笑容,我的心也終於像是見到幾分光明一般,他看著我,「既然你都說不休息了,你還問我做什麼呢?」

    「你幾歲了?」我看著他的笑,突然間開始迷惑眼前這個男子究竟有多大的年歲了,他既是血娘子從前的戀人,那起碼也該和血娘子差不多年歲才對,然而眼前這雖然蒼白卻依舊細膩的肌膚,不有那年輕的眉眼和可愛的虎牙,都讓我有看到溫玉蓮的哥哥的感覺,他的模樣看上去甚至和溫玉蓮差不多大小了。

    「看來你是真的把我忘的徹底了,我年長你三歲!」他的笑微微隱去了幾分,有些傷感的看著我。

    他竟然三十五歲了,我簡直有些瞠目結舌,對他的傷感反而少感受了幾分,「不要瞎想了,若是我想不起來,我們就重新認識,反正你還這麼年輕,以後有很多年的時間可以用來重新認識彼此,你說呢?時候不早了,我再不出去,我的手下怕是會著急!」

    其實我更擔心的是水離憂會著急了!

    我想把那被子把他整個裹進其中,然後再把他抱起,他卻冷不防突然間問道,「外面兩個孩子中,有一個是你如今喜歡的人嗎?」

    我一楞,覺得臉上有些燒,他用了『孩子』的字眼,讓我感覺很有幾分老牛吃嫩草的罪惡感,的確水離憂小了我整整八歲之多,這在現代社會都是一個不小的差距,更別說在這古代社會了,算是有些驚世駭俗了!

    而更讓我覺得心虛與局捉的是,他看我那了然中帶著幾分傷感的目光,讓我對著這樣的眼睛無法說謊,哪怕是善意的安慰的謊言,我都說不出來半句,只有遲疑著點了點頭,「你放心,離憂他,他是個很好的人,我先帶你回去再說!」

    「只要你幸福,我不會破壞你們的,畢竟如今的我,也已經失去和你在一起的資格了!你不用顧慮我的!」

    他最後說,我尷尬的躲避過他的眼神,立即將厚厚的大被子把他整個人都包裹好,確認不會有一絲光線可以射透入棉被中後,我才敢把視線落到那被子之上,對著被裹進去的林若風道,「你不要瞎想,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離憂也會的!」

    被子中的人沒有再出聲音,我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不過估計是悲傷多一些的吧!他似乎也知道,我能給他的除了照顧和憐惜之外,就再沒有其他了!

    我先把那裝藥的包袱穿進臂彎之中,然後再抱起那裹著林若風人的被子,那麼大的一個人被我包裹進被中後,竟然只有這麼一點點輕巧的份量,可見他瘦削到何種程度了,我的心不由感覺憐惜不已。

    抱著他走出那厚重的簾子,走向大門口,因為抱著林若風的人,我無法開門,只能用肢輕輕的踢了踢門,然後退後兩步,門果然從外被推開了,我閉了閉眼睛,再看向外面,門外是四雙神情都不同的眼睛。

    春香春雨是欣慰中帶著喜悅的看著我手裡抱著那一大團棉被,然後就在我的面前跪了下來,一聲不吭的就給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再抬起頭時,眼中都事實在淚了,我動容的受下了,知道這兩個丫頭怕是看多了林若風受的苦,知道他等的人是我,而我如今真的要帶他走,她們真心為他高興才如此歡喜而泣了!

    而尉心修的神情卻有幾分驚駭,盯著我手裡的那個大棉被球,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在看到我的眼神和表情後,什麼也沒說。

    神色最平靜最看不出的就莫過於水離憂了,他的模樣像是早就知道我會把人帶出來一般,眼中只有平靜和接受,看不出一絲不高興,而我卻瞭解他,一個玉蓮都讓他心裡好是吃醋難過了,我這般抱出一個人來,這人還是我的『故交』,讓他不往旁處想幾乎是不可能的,然而他卻不拚命維持著太過平靜的表面,讓我不禁為他心疼了起來,真想現在就對他好好解釋一番,然而卻不是時候,也不是地方!

    「春雨春香,你們之前的那頂黑色的軟轎依舊給扛過來吧,我想他不太適合騎馬,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馬上出,我們要趕在明天天明前,趕到最近的血樓的據點,所以要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奴婢們這就去!」春雨春香同時抹了抹眼角的淚,立即銼鏘有力的道,「請樓主和兩位堂主稍等,容我們姐妹去處理掉一些閒雜人等後,再上路!」

    我點了點頭,也猜到這宅子裡的人也未必都是忠於林若風的,怕是除了這兩個姐妹外,就只剩下開門的那個蒼白的少年是她們的人了,其他的人一定都是那個『他』放在這裡用以監視林若風的人!而春香春雨要解決的顯然就是他們了!

    兩個丫環立即一個往前院,一個往後院的分開而去,沒有出半聲息,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她們兩人便都從後面的院子回來了,與她們一起的還有那頂黑色的軟轎。

    我想這便是平日裡林若風,實在不得不出門時,要用的交通工具了,我沒問那兩個小丫環是如何處理了那些人,這我不管,我只管安全的把林若風帶走就是了!

    「主上,您是與君上一起坐轎還是?」

    不知是不是因為我決定帶走林若風的關係,所以我在她們眼裡也成了她們自己的主子一般,稱呼已經從之前的『血樓主』,直接改成了『主上』,就好像她們生來就是我的下屬一般,我只深深看了她一眼,兩個小丫頭的眼裡都是堅決非和清朗,沒有半絲躲避的迎著我的眼神,似乎在向我證明她們的忠心和無偽。

    我點了點頭,「我騎馬,你們的肩頭受傷了,抬兩個人太勉強了!」

    「是,主上!」她們立即躬身道,一邊掀開轎簾,我這才現這轎子雖看似不大,裡面佈置的卻極舒適,這轎簾的料子也有些類似現代的庶光布,光滑但是比遮光布厚實,表面雖看不出什麼異常,但是從裡面看卻是甚是防水的,可謂工作不簡單的!

    我輕輕的把林若風連人帶被的放進軟轎之中,溫和的道,「我就在轎子外面不遠,有什麼需要就喊一聲!」

    「傾城,你放心吧!這不是第一回出去了,春雨春香她們有經驗的,你安心騎馬,不用顧慮我!」他總算開口說了話,我還真怕他不理我了!

    「嗯」我安心的退出轎中,放下厚重的轎簾,「春雨,春香,我們的馬在哪裡?」

    「啟稟主上,就在山莊後面的小道上,請跟我們來!」兩人一邊說著,一邊立即抬起那頂軟轎,往第五進院子的方向而去。

    我點了點頭,看著她們姐妹先一步抬起轎子往前飛跑而去,我用眼掃了一下尉遲修,他立即快的跟了上去,而我自己則故意落後一步,與水離憂並肩而行,他見我如此,微微的衝著我笑了一笑,那一笑,讓我忍不住握信他的手,導入些許內力的帶著他一起往前飛奔。

    「清塵!」微風迎面掠奪過時,我似乎聽到他喚我的名字,我轉頭看他,他的眼裡擔憂顯而易見,真是個藏不住心事的孩子,「不要多想,好嗎?」

    我聽見我的聲音飄渺中帶著幾分不穩定的被吹入風中,這句話就在不久前,我剛對林若風說過,如今我又不得不拿這話再來安撫水離憂,畢竟此時此刻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他沒什麼反應,我以為他沒聽到,然而下一刻他卻抬起了頭,迎著溫柔的笑著,「我不會,我相信你!」

    我的心頓時放下了大半,只要離憂他相信我,那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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