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娘子 正文 059 百里寒冰功
    這一路趕的異常的急切,不知是因為我潛意識的擔心林若風被我帶走之事,讓那個『他』知道,還是擔心在明天的太陽升起之前,不能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去。

    三馬一轎飛快的在暗黑的夜色中前行,不知是不是林若風所說的『處理』,一路之上,並未現有人暗地裡跟蹤,就連之前一直暗暗留心我們的其他武林人物,也沒見到半個影蹤,似乎完全放棄觀察我們的動態一般,我猜出想多半是我們在早上的那個林子裡,遭遇血螞蟻時,那些真正要暗算我的人和其他武林人物,就已經被林若風派去的人給引走了,否則也不會我們一路走去,遇上春香春雨姐妹,然後去到那百里山莊,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尾隨前來。

    況且春香春雨既叫林若風為『君上』,說明林若風雖然忍辱負重苟且偷生的活在黑暗中,但是十幾年屬於他自己的勢力卻也培養了不少,否則『君上』這一詞,可不是隨便一個主子就能用上的!

    我不由在想,林若風又是哪些人的『君上』,他的勢力組織又是個什麼樣的組織?

    可不管如何,既然他肯跟我走了,我便一定要保住他的生命安全,就算不為血娘子,也要為我自己不想讓這個人死。

    血樓的據點隱秘的除非高層機要人員,一般的人是無從知道的,所以當春香春雨扛著轎子一路在前面疾馳而行,完全沒有詢問我一下站要去的地方,卻在到達匯陰城後,便停了下來,因為她們能知道血樓在這裡的據點,卻不知道在哪裡,而此時剛剛要到四更!

    不到一夜之間,我們幾乎趕了六百里地,人不好,馬卻已經有些倦了,好在地頭已經到了。

    我看了一眼尉遲修,他立即明白的點了點頭,三個人下得馬來,把馬上的包袱之類的都摘了下來,然後拍了拍馬臀,那三匹馬便自己得了命令般,往城牆右邊的樹林裡跑了去。

    「春香,春雨兩位姑娘,你們也該累了,這城牆太高,讓你再抬著貴君上過去,怕是有些勉強了,不如交我給我們來吧!」尉遲修低聲的道。

    春香春雨兩個丫頭幾乎立即就搖了搖頭,儘管身上的衣裳早已經裡外都被濕透了,兩人卻不審咬牙堅持著不肯放下轎子。

    我一見這情形,也知這兩個小丫頭太過護主,除了她們自己怕是放心不過別人了,不由把手中的包袱交給了一邊的水離憂,對著她們二人道,「春香,春雨,你們可信得過我?」

    「主上您這話是何意,奴婢等不敢!」我一開口,她們兩人倒立即低下了頭,輕輕的放下了軟轎,恭敬的對我行了個禮。

    我歎了口氣,「既然你們信的過我,那就好,若風由我抱著,你們就抬著這空轎子緊跟在我們身後,進這匯陰城,如何?」

    「全憑主上吩咐!」兩人這回倒是半點沒有猶疑,站在轎子前的春香輕輕的替我揭開轎簾,如今雖然已經是天黑無月,連星光都很淡,不過為了林若風的安全,我不審準備連人帶被的把他抱出來。

    「若風,你可醒著?」我低聲問他,怕擾了他的睡眠,雖然他的內力精深到不可思議的程度,但是他第一眼給我的外表感覺,卻無法讓我不小心翼翼的待他,他的模樣看上去,甚至比水離憂還要脆弱一般。

    「傾城,到地方了?」他的聲音似乎有些迷濛,像是剛從睡夢中被我擾醒一般,又像是在忍受著什麼劇痛一般。

    「若風,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的聲音的抖!」我有些擔心的想要揭開被子看他的神情,他卻似乎料到到我的動作一般,連忙道,「我沒事,只是剛睡醒,有些迷迷糊糊的!」

    我不疑有他,畢竟這個時候正是人好眠的時候,便也點了點頭有些愧疚的道,「是我吵醒你了吧!兩個丫頭累了,又不肯把轎子交給別人抬,所以接下來,我要抱你出來了,你要是困可以繼續在我懷裡睡!」

    他似乎真的很困一般,只輕輕的『嗯』了一聲後,就沒了聲音,我便當他又陷入睡眠中了,輕巧的把他連人帶被的從轎子中抱出,只感覺懷裡的棉被異常的冰冷,有些詫異那轎中按說也吹不到風,怎麼會被子到現在都是涼的!

    不過眼前也沒多想,抱起林若風,便摔先上了城牆,幾乎是前後腳之差,水離憂和尉遲修也已經到了我的身邊,春家姐妹緊隨其後。

    飛身入了城後,尉遲修立即先一步在前帶起路來,我們五人的身影在黑暗的夜色掩護下,只在夜空中留下如鬼魅般快捷的一道影子而已。

    進了血樓的據點,我的心才略略放鬆了一些,不知自己在緊張什麼,就是覺得緊張不已,而回到了自己的地板,感覺自然就自在多了!

    沒有多耽擱,也沒有驚動太多人,血樓的人一向只顧做事,不敢多嘴,林萍蹤最先趕來,似乎沒料到我們會這麼快就趕到這裡,畢竟按照原來的誘敵出洞的計劃來看,我們三個人起碼不神機妙算在路上晃蕩個兩三天,才會趕到這裡,而不是昨天他們剛到,今天我們就已經到了!

    也立即知道必然是出了什麼事,才會讓我臨時改變計劃的,更何況我手裡白無故抱了一團棉被,而身邊還多了兩個陽生面孔的丫環,他怎麼可能會看不出情況有變呢?

    「屬下參見主上!」

    「萍蹤,立即把血樓炎樓的內間,給我全部用黑色的厚重的布封起來,不允許透進一點光線進去,房間裡也給我送幾個烤爐進去,不家準備熱茶熱飯,一併送進去!」

    之前在黑暗中只顧著趕路還不曾太過覺,然而此時在明亮的燈光下,我懷裡的厚被上那薄薄的白色的結晶體我總還不至於看錯的,竟灰是霜,而且被子裡的人兒,明顯冷的在不停的顫抖了,我之前居然以為他真的是因為犯困才說話聲音低弱,如今看來情況顯然不是如此,偏生了不能見光,我即便現在就恨不得讓尉遲修趕緊給他醫治,卻也不得不等林萍蹤把暗室佈置出來再說!

    許是我的語又急又快,林萍蹤一點都沒敢耽誤,立即『是,主上』了一聲後,轉身便飛驚了出去。

    而則抱著林若風,絲毫不敢耽誤的也往血炎樓的方向而去,一邊走一邊吩咐,「尉遲,你立即去做些準備,一盞茶後就到血炎樓來,我想讓你看一下若風他的身體到底是被什麼東西摧殘至此的!」

    「是,主上!」尉遲修也沒耽誤,轉身便往反方向掠了出去。

    「春香,春雨,若風如今這情況,你們不是第一次見了吧!」我一邊疾步走著,一邊冷目瞪了兩個丫環一眼,「主上,是奴婢們的錯,君上再三吩咐過,若是有朝一日得見到您,不許向您洩露他的身體一分一毫的狀況的,所以我們才沒說!」

    「哼!對他倒是忠心,忠心就能讓他少吃痛苦嗎?一會尉遲來看診斷,你們把你們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訴尉遲,也好讓他看心裡更有數,看看怎麼才能把若風這寒症給治好!」

    「是,主上,奴婢等一定全說!」春香也硬嚥著說,一邊還腳下打著顫抖的跟上我的步伐。

    「離憂,你的身子也不好,還沒全恢復,這一夜騎馬急奔,也夠你累的,不如先到血炎樓的客房睡上一會!」我一邊憂心著懷裡的林若風的狀況,一邊又擔心水離憂的身體不知可負荷得了,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情需要他幫上忙,與其讓他累著,還不如讓他歇著去。

    然而水離憂卻只是用力的搖了搖頭,什麼都不說,腳步卻半分不慢的跟在我身後一步遠的地方,我也只有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言了,知道他那倔強性子,我若不休息,他是不會肯去休息了,也只好任了跟著了。

    血炎樓,就在我們這幾句話間,已經到了眼前,林萍蹤站在門口,正指揮著好幾個丫環撲人快卻又有條不紊的往裡面搬東西,我抱著林若風站在樓梯口,等待著他們最後的佈置完成,沒有去催促,雖然心中急不可耐了,但是臉上卻還是盡量保持著沉穩,畢竟我們來的太突然了,一時間要把我那偌大的內間完全隔絕光線,的確是需要點時間的!

    我不由懊惱為什麼每個血樓的據點,都要把我住的地方弄的那麼大呢,不取名叫血炎樓,真是懷疑這麼明顯的疑點,那些江湖人就沒半點聯想到這是我們血樓的地方嗎?不過我懷疑就算他們知道,這是血樓的據點,估計也沒有幾個人有膽子來挑事。

    大概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尉遲修已經拎著一個很大的醫藥箱趕了過來,而此時林萍蹤也指揮著那些丫環們都退了出來,恭敬的站在了門口,「主上,已經佈置好了!」

    其實不等他說,我已經抱著林若風的身子,飛身上了樓,半點沒有耽誤的穿過偌大的大廳,直接進入裡面的內室。

    一進去便感覺到一團黑,還有一股溫暖之氣,即便是烤爐火,林萍蹤也讓人在外面中了一層不透明的羅罩,這樣既保證了熱氣的散出來,又不會讓爐內的火光透出來,桌子上熱氣騰騰的飯菜已經準備好了,甚至不囝一大桶淋浴的熱水,短短時間內,能準備的如此周到和細緻,林萍蹤果然不愧是我血樓的萬能管家。

    不過此刻的我卻顧不上誇獎他了,連忙把懷裡的已經結了厚厚一層霜的被子從林若風身上抽走,頓時他瘦削的身子便整個落入我的懷中,那幽深的黑眸此刻已經緊緊的閉上了,臉上額頭結了薄薄的冰晶,身體就像是從萬寒冰中撈出來的一般,冷的讓我也有些想打寒顫抖,意識似乎已經陷入昏迷中了,「尉遲修,你還在等什麼?春香春雨,佻們趕緊從那個我打包出來一堆藥中找找,平時若風這樣了,你們都給他吃什麼!」

    我話剛說完,簾子心的被掀開了一個縫,尉遲修便已然拎著藥箱進來了,「主上,您好先把這位公子放到床上去!」

    我立即把林若風的身子放到床上去,剛想離身讓開,讓慰這修給檢查,卻現知何時,他竟然手拽緊著我的衣袖,而另一隻手上,不握著那把古樸的短匕,我一楞,立即先把他另一隻手裡的匕拿下,放到枕頭下面,一邊把自己的衣料想從他手指中拉開。

    然而匕他能容我從他手裡拿走,但是抓著我衣袖的手卻是怎麼也不鬆開,尉遲修用驚訝的眼神看我,時間緊,我也不管了,立即半扶抱起林若風的身子,「尉遲,你就這麼檢查吧,看看他到底是什麼因素會導致他如此的?離開百里山莊前還好好的!」

    「是!」尉遲修立即放下藥箱,坐到床前,手剛搭上林若風的脈搏,就立即像是被什麼重大力量給攻擊了一般,頓時被反彈了回去,差點一個沒坐穩,跌掉到地上,再看到林若風連眉行都結霜的模樣,尉遲修更是失聲喊道,「果然是百里寒冰功!」

    正當我想問什麼是『百里寒冰功』的時候,水離憂的身影響也閃進了裡間,手裡還拿著兩個白色的瓷瓶,走到床邊,遞到我手上,「分別給他服上一顆,就能暫時壓住他的寒毒之氣不作用!」

    我知道定然是外面的春香和春雨說的,便孔雀再遲疑,立即一個一粒的把藥丸倒了出來,輕聲對著緊閉著的不知還有沒有知覺的林若風道,「若風,張開嘴巴,把藥吃下去,吃下去就會好受些了!」

    原來以為他是不會聽見的,卻現下一秒,林若風的嘴微微張開了一條縫隙,雖然不大,卻足夠我把藥丸塞進他嘴裡了,此是水離憂已經遞來了一杯溫熱的水,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把水杯再湊向他的嘴邊道,「若風,來,再喝一點溫水!」

    小心翼翼的倒了點水進他的口中,好半天才見他的喉頭吞嚥了一下,終於把水和藥給吞進去了,這才稍稍放心些的看向尉遲修,「什麼是百里寒冰功?」

    「主上,這說來話長,也不是一言半語就解釋得清楚的,您先讓這位公子歇下,他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到天亮前他的寒症就會被完全壓下的,一晚上折磨煎熬下來,現在讓他睡一會正好!我們到外面去說!」

    我點了點頭,扶著林若風的身子讓他平躺下來,輕聲道,「若風,我不走,就在外面,你先睡一會,等精神恢復了些,我再來看你,好嗎?」

    他微微的點了點頭,蒼白的唇瓣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來,不過抓著我衣袖的手卻已經鬆開了,我用衣袖給他擦了擦額頭的冰霜,拉過被子細心的替他蓋好,這才起身往外走去!

    水離憂和尉遲修都跟在我身後,三人和進來時一樣,小心翼翼的不讓光線透進去的走了出來。

    外面春香春雨兩個小頭,就這一會功夫已經累的癱從在椅子邊的地上睡著了,也委實難為她們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一夜疾馳六百路,我們騎馬的人沿且都覺得有些受不了,更別擔兩個靠腳和輕功趕路的小女孩了。

    看了看她們腳下的鞋子,已經磨的底都快要沒了,不由對一邊正等候我吩咐的林萍蹤道,「把她們的穴道點了,讓兩個手腳勤快的丫頭給她們洗個澡,同時把她們的腳上下藥,就安排她們睡到隔壁的房間吧!」

    「是,主上!」林萍蹤聞言立即雙手疾點,把兩個已經累的連我們站在身邊都不知道的春香和春雨的穴道給點了,輕輕拍掌間,兩個血樓的丫環走了進來,林萍蹤指了指地上的春香和春雨,兩個丫環立即一人一個的抱起她們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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