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藻放出狂言,逍遙門和保芝堂對此的反應各異。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考慮,保芝堂這次自掌門寧文雲以下一個個都像是寺廟裡享受人間香火的泥胎木塑的菩薩羅漢,全都緘默不語,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和保芝堂相比,逍遙門的反應則要正常的多,激烈的多。
貝清輝說道:「宋師弟,人自信沒有罪過,可是自信的過頭了,就是狂傲了。」
「掌門師侄言之有理,」令狐彪時刻不忘幫襯自家師侄,「搜尋七陰教可是一件關乎全城父老以及修真同道福祉的大事,容不得半絲馬虎,就連我們逍遙門都不敢放出如此狂言。你宋文藻說出這樣的話,是為了炫示你們天機宗的實力呢?還是想引起咱們對你們天機宗的關注呢?如果是後者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你成功了。我想從今天開始,全滏陽城的修真同道都會記住你們天機宗的自信狂悖之名。」
令狐彪的話已經傷及了天機宗的聲名。可是公孫荊紅表現的卻很反常,低下頭,面無表情。既沒有惱怒之色,也不出言駁斥。趙牧越看越覺得其中大有蹊蹺。
哼哼,宋文藻一陣冷笑,「令狐前輩,論輩分來說,我得稱呼你一聲師叔,不過照眼下的情形來看,我尊稱你為師叔顯然為時過早。各位,宋某很清楚自己的份量,既不會抬高自己也不會可以貶低自己,我對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會負責到底的。我知道各位可能不相信我們天機宗可以在短短二十四小時之內尋找到七陰教教徒的下落。不相信沒有關係,因為那是各位對我們天機宗還不太瞭解。等到大家看了屬於我們天機宗、確切的說是屬於宋某的一件寶貝,你們就知道宋某為什麼有這麼強烈的自信了。
修真者對寶貝的渴望,就像是女人對美麗的追求一樣,永無止境。聽說宋文藻有一件可以在短時間內尋找到七陰教教徒的寶貝,幾乎所有的人都伸長了脖子,往宋文藻處張望,就連見慣了世面的沈衡英也不例外。只有趙牧注意到公孫荊紅在宋文藻說話的時候,神色黯然地搖了搖頭。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趙牧差不多可以肯定天機宗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才讓宋文藻底氣如此之足,氣焰如此囂張。
「火影,我的小寶貝,快出來和各位道友打個招呼。」宋文藻語氣之親暱,好像是在和情人打招呼一樣,好幾個人受不了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滋溜一聲,一個紅背白肚的小傢伙從宋文藻腰間的皮囊中鑽了出來,只見它有家貓大小,整齊的毛髮覆蓋全身,圓圓的腦袋,鼻子又尖又長,漆黑烏亮的眼睛透著無盡的靈性。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盤在身上。這個小傢伙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眉心處有個純黑色的火焰標記,看起來十分怪異。
「大家認識一下。」宋文藻言語間難掩得意之色。「上品靈獸火影鼬。專以毒物蠱蟲為食。不知大家覺得憑借火影小乖乖,我們天集宗能不能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尋找到七陰教教徒的下落?」
「上品靈獸」四個字像是晴天霹靂一樣猛然在眾人耳邊炸響。靈獸,特別是高平階靈獸,珍惜程度不亞於高品階飛劍,甚至尤有過之而無不及,火影鼬的聲名同樣如雷貫耳,兩相組合在一起,給在場的人的震撼是無以倫比的。正如宋文藻所言,火影鼬的特點就是喜食毒物,對毒、蠱、瘴的敏感程度在靈獸當中絕對是居於前列的,更不要說拿人類和他們相比了。有火影鼬在,宋文藻的確有資格這麼驕傲,他的確能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尋找到七陰教教徒的下落。
火影鼬蹲坐在宋文藻的肩頭,兩隻眼睛滴溜亂轉,不停的往人群當中掃視,宋文藻呵呵一笑,「小寶貝,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異常?是不是在哪位道友身上發現了見不得人的毒物了?沒關係,儘管去叼出來吃掉。就當是給你加餐了,我想沒有哪位道友會在乎一個小小毒物的,對吧,各位道友?」
宋文藻此話算是犯了眾怒,什麼叫見不得人的毒物?就算是某人身上隨身攜帶著毒物,只有沒有害人,也輪不到宋文藻在這裡充好人吧?令狐彪、貝清輝等人齊齊哼了一聲,「宋師弟,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這裡是逍遙門,還輪不到你到這裡來說這些不經過大腦的混賬話。」
宋文藻見好就收,他笑道:「貝師兄息怒,宋某的意思在讓火影小寶貝在現場給大家演示一下,讓大家親眼見證火影小寶貝是如何尋找並捕捉毒物的。我相信經過這次現場演示,某些道友心中僅存的顧慮很快就會被打消的一乾二淨。」
貝清輝冷冷地哼了一聲,算是默許了宋文藻的建議。他也想親眼見識一下火影鼬的真實實力,據他所知,天機宗一直在秘密培養靈獸,火影鼬應該就是其中的一個。管中窺豹,可見一斑。經過現場觀察,他就可以大概的得到一個結論,進而判斷出本門和天機宗之間的實力對比,如果靈獸實力太超群的話,逍遙門就需要謹慎行事了,弄不好還要想方設法破壞天機宗對靈獸的培養。
宋文藻得意洋洋地說道:「各位道友,要是你們誰的身上帶著毒物的話,最好現在就亮出來,或者主動退出議事大廳,免得等會兒被我的火影小寶貝聞出來了。咱們雙方都尷尬。大家面上也不好看。我現在就開始數數,在我數到十之前,凡是退出議事大廳的,火影小寶貝就不在他身上尋找毒物了。在我數到十,還沒有退出議事大廳的,我就當他默認參加這個小遊戲了。各位道友請注意,我現在可要開始數數了,一、二、三……」
宋文藻緩慢而堅定的開始數起數來,要說宋文藻也夠損的,大家都是修真一脈,同為滏陽中人,平常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這會兒讓他們退出議事大廳,無異於在老熟人面前親口承認自己暗中飼養毒物了。也許在平常的時候,這算不得什麼,可是眼下卻是七陰教肆虐的非常時期,如果光明正大地承認自己飼養毒物,很容易會遭到別人的白眼甚至是冷落的,個人受冷落還是小事,要是牽連到自己的師門可就大條了,別的姑且不論,給師門臉上抹黑算是逃不掉了。所以就算是身上帶著毒物,也得咬緊牙關不承認,就算是被火影鼬聞出來了,也不能承認。
很快,宋文藻就數完數了,他的眼睛在議事大廳內掃了一圈,「各位,我最後問一遍,有沒有人要退出議事大廳?要是沒有的話,我可要放開火影小寶貝了。」
議事大廳內鴉雀無聲。這會兒誰要是開口,無異坦陳心中有鬼。最後貝清輝說道:「宋師弟,哪兒那麼多廢話。趕快開始吧。」
宋文藻嘿嘿笑了幾聲,突然他衝著趙牧喊道:「趙東家,你要不要迴避一下?」
眾人齊刷刷看向趙牧。誰也不明白宋文藻為什麼會突然在這時候專門詢問趙牧,難道在趙牧的身上攜帶著毒物嗎?
嘩啦一聲,站在趙牧旁邊的修真者有意無意地從趙牧身邊走開了。只有沈衡英孤零零的和趙牧站在了一起,其實沈衡英恨不得也離開,好專門把趙牧給凸現出來。可是一想到鳳凰神火的威力,沈衡英就只能生命陪君子了。
趙牧一早就知道宋文藻肯定不會安好心,現在事實已經證明,宋文藻在眾目睽睽之下,搞出來這麼一出,果然是針對他趙牧的。趙牧心中冷笑,宋文藻啊宋文藻,看來我打得你還不夠疼。這次我一定要讓你好好長長記性。趙牧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宋先生,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趙某怎麼聽不明白呀?」
宋文藻笑道:「聽不明白沒有關係,只要趙東家待會兒不後悔就成。」宋文藻對趙牧可謂恨之入骨,在他得知趙牧也將參與到搜尋七陰教教徒的行動的時候,就開始苦心謀劃,設局陷害趙牧,就算是不能扳倒趙牧,也可以先想辦法把趙牧的名聲搞臭。為此,他暗中和火影鼬排練了很久,待會兒他會讓火影鼬挨個在每位修真者的身上嗅,在嗅到趙牧的時候,火影鼬會悄悄地把一個小毒物放到趙牧身上。人對小動物尤其是可愛的寵物的警惕性都是比較差的。宋文藻有七八成的把握可以在趙牧頭上栽贓。
趙牧呵呵一笑,「宋先生可真是能說笑,趙某自問行事光明磊落,沒有什麼是不敢擺在陽光之下曬一曬的,不像某些人,一肚子壞水。為了滿足個人野心,總想著陷害別人,這樣的人到將來的時候如果不後悔的話。那才是怪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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