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金山表示已經派人去請逍遙門的高手前來主持公道了,人群頓時靜了下來。逍遙門作為陽城的掌管者,在世俗人以及普通修真者心中還是有很高地位的,像趙牧這樣曾經三番五次目睹逍遙門幹出來齷齪事的知情人終歸是少數,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消息傳出去後,聚在劉氏藥鋪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連那些不是苦主的也來湊熱鬧。逍遙門包括貝清輝在內的幾個高手平時深居簡出,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面,這些人都等著能夠親眼目睹大門派修真高手的蓋世風範。
時間不長,就聽逍遙南大殿外突然傳出來連連的驚呼聲,當中透露出來的難以置信的意味非常的濃厚,「天呢,大家快看呀,是貝門主,貝門主來了。」「不是吧,我的眼睛是不是花了?我好像看到貝門主了。」
……
一時間,逍遙南大殿人頭攢動,不但那些來逍遙殿購買物品的買家,就連許多賣家也匆匆的收攤或者是拜託給旁人照顧,然後馬不停蹄地朝南大殿奔來。
從南大殿的進出口到劉氏藥鋪的門口,沒有任何人出面組織,人們自覺地往路兩邊擠了又擠,把道路中間閃了出來,方便貝清輝的通行。趙牧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他和其他人一樣。也極度盼望著能夠看到貝清輝,但是和這些人不同地是,趙牧是想借助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近距離觀察一下貝清輝,希望能從驚鴻一瞥中,覬得幾分貝清輝的真性情。
毫不誇張的講,貝清輝是.=.他所受到的追捧崇拜絕對不亞於地球上任何一個文體界的天皇巨星。貝清輝在人們的簇擁、歡呼聲中一路走來。面色平和,沒有絲毫地架子,他熱情地和每一個人打著招呼,表現得得體而不失身份。
不久,貝清輝來到了劉氏藥鋪門口,透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趙牧打量的目光毫無遮掩的落在了貝清輝的臉上。貝清輝的實際年齡已經有一百多歲了,但是從外表上看,卻很難相信貝清輝有這麼大地年紀。他看起來只有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樣子,顯得年富力強,把男人的陽剛、沉穩以及威嚴等特點有機的結合在了一起,從他的樣貌可以看出來,貝清輝把握住了每個修真者修煉到元嬰期時唯一的一次重塑肌體的機會,沒有學著那些性子浮躁的人,把自己變成帥哥,而是切合實際。把自己的特點凸現了出來。
貝清輝不簡單!趙牧心生警惕。逍遙門作為.=派,每時每刻都處在風口浪尖之上。貝清輝能夠保持住這種局面,沒有讓其他地修真門派趕超過去。光憑這一點就能證明貝清輝胸有溝壑,不是竹花枕頭之類的草包,要不然上代掌門也不會把掌門地位子傳給他。
貝清輝在幾個人的簇擁下,走到了劉氏藥鋪地門口,他停下了腳步,往藥鋪內張望了一眼,平淡地說道:「劉道友,你站在櫃檯上面是什麼意思呀?難道是為了表示對我貝某人的歡迎之意?你這種表達方法倒是新穎出奇呀。」
劉金山面露赧色。不是他想站在櫃檯上,實在是店舖的前堂已經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貝清輝注意到了劉金山的窘境。「各位是不是往旁邊讓一下,讓劉道友從櫃檯上面下來?這裡有這麼多人在,難道還怕劉道友跑了不成?如果你們還是不放心的話,我可以給劉道友作保人。」
貝清輝的話不多,但是聽到劉金山的耳中卻是分外地貼心,連日來,劉金山吃夠了苦頭,像是過街的老鼠一樣,人人喊打,以往地親戚朋友都是有多遠躲多遠,更不要說和他並肩站在一塊,面對滿城風雨了。想到這裡,劉金山的眼圈不由得紅了。
圍著劉金山的數位苦主稍稍散開,給劉金山騰出了一塊空地,劉金山從櫃檯上跳了下來,越過包圍他的人群,走到貝清輝面前,雙手抱拳,躬身一禮,「晚輩劉金山拜見貝門主。」
貝清輝點了點頭,「劉道友,你把劉氏藥鋪開在了我們逍遙殿,這就是對我們逍遙門的信任,劉氏藥鋪也為我們逍遙殿招攬了不少的人氣,貝某想當面謝謝你,可惜一直沒能找到機會。沒想到造化弄人,咱們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的。劉道友,貝某恬為逍遙門的門主,做人處事都要秉公而斷,不能顧及兒女私情,待會兒貝某做的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或者得罪劉道友的地方,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晚輩單憑貝門主做主。」劉金山知道眼前這一關是邁不過去了,他只盼望著貝清輝能給他留下一條活路,至於辛苦多年積攢下來的產業,已是顧不得了,只要能夠花錢消災,留下有用之身,就留下了一份東山再起的希望。
「劉道友能夠識大體,顧大局,貝某深表讚賞。」貝清輝點了點頭,「貝某處事一向秉公而斷,從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縱容一個壞人,該是你的罪責,貝某一定不會枉縱,不是你的罪責,貝某也不會強加到你身上。劉道山,各位陽城的父老鄉親,貝某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不知你們是否願意把這起假藥案交給在下當眾審理?」
誰也沒想到貝清輝對待劉金山的態度會如此和藹,不少苦主還擔心貝清輝會把劉金山保下來或者暗中包庇劉金山,不過當貝清輝明確表態會當眾審理的時候,苦主們頓時放下心來,只要能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不愁劉金山受不到應有的懲罰。
苦主們是放下心了,趙牧的心卻懸了起來,他隱隱生出不妙之感,貝清輝突然竄了出來已經出乎他的意料,可是貝清輝再三溫言撫慰劉金牧便明白這裡面一定有貓膩。俗話說無
勤,非奸即盜。貝清輝堂堂逍遙門的門主肯放下身I劉金山,所圖必然不小。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證明趙牧的擔心不是多餘的,但是趙牧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貝清輝做出來的事情會如此高明隱晦,生生的把趙牧的一條重要的財路給斬斷了。
劉金山親自到店舖的後面給貝清輝搬來了一把椅子,貝清輝衝著劉金山點頭致謝,隨後不客氣地坐在了椅子上,劉氏藥鋪內數十人以及藥鋪外面上百人,沒有誰覺得貝清輝這樣做有什麼不對,貝清輝的確有資格坐在這把藥鋪內唯一一把完好的椅子上。
貝清輝揮了揮手,跟著他一塊來的手下,站了出來,「門主有令,劉氏藥鋪出售假藥案現在開始現場調查,請劉氏藥鋪的人和苦主分左右站立。在門主面前,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准捏造謊言,歪曲事實,一旦有人如此,我逍遙門必定嚴懲不貸。」
嚴令之下,藥鋪內的人馬上自動分開,在貝清輝的前面分成了兩隊,一隊以劉金山為首,一隊則是那些苦主。有逍遙門門主親自給主持公道,門外的那些苦主也紛紛朝店內擠去,準備讓貝清輝給他們做主。
貝清輝皺起了眉頭,轉過頭來,站在他身後的手下連忙俯下身,貝清輝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手下連連點頭。等貝清輝吩咐完畢。那人說道:「外面地人不要往店裡面擠了,你們就留在外面旁聽吧。藥鋪內的這些苦主暫時充當你們的代表,等會兒如果誰還有補充的,經門主同意後,才能進來。」說著,那人讓剛才擠進來的那些苦主暫且退出去,頓時藥鋪內顯得空蕩了許多。
貝清輝說道:「先從苦主們這裡開始吧。」
苦主們遭受的損失很是簡單明瞭,花費了一千兩黃金買了一場罪受。他們的要求也很簡單,要求劉金山三倍賠償購藥款。貝清輝又問了一下藥鋪外面那些聚集在過道當中的苦主們有什麼要補充地沒有,那些苦主紛紛表示他們的要求和藥鋪裡面的人一樣。
貝清輝把目光轉向了劉金山,「劉道友,貝某非常好奇,今天怎麼會來了這麼多苦主?你當初一共賣出去多少枚假的五行丹呀?」
在貝清輝面前。劉金山不敢有絲毫的謊言,他據實回道:「貝門主,在你面前,金山不敢有絲毫的隱瞞。當初我從那個叫做王選地人手中一共買下一百九十三枚五行丹,而且在金山決定買下丹藥的時候,我曾經當面驗藥,還專門把汪海洋請了來,試藥,汪海洋服藥之後的效果非常的好,你要是不信。可以把汪海洋找來,當面問他。」
貝清輝沒有說話。站在他後面的人呵斥道:「劉金山,門主問你話。問什麼回答什麼,不要扯東扯西,偷梁換柱。」
劉金山忙道:「貝門主,金山除了送給包括逍遙門在內的幾家修真門派一共十枚丹藥外,剩下的全都賣了出去,一枚也沒有剩下。另外,丹藥的售價剛開始的時候是千兩黃金一枚,到了後來慢慢漲到了兩千兩黃金一枚。金山賣丹一共得金二十六萬餘兩。」劉金山索性全部交待了出來,反正賣丹的賬目。貝清輝肯定會問及,不如主動說出來,還可以留下一個好印象,「賣出地每枚丹藥,金山這裡都有記載,貝門主如果想看的話,我這就去把賬本拿出來給您過目。」
貝清輝一揮手,一個手下跟著劉金山去取帳簿了。兩人沒有在後堂耽誤太多地時間,很快就出來了。劉金山捧著帳薄,恭敬地呈送到貝清輝面前。貝清輝拿過來帳薄,翻看了一下,他看得很仔細,一本不算厚的帳薄足足花了半個多小時,才粗略翻檢了一遍。看完帳薄,貝清輝沒有表示什麼,「劉道友,貝某很高興,你沒有在這件事上隱瞞我。嗯,現在你把當初購買這些假地五行丹的經過說一遍,說不定我們可以從中尋找到線索,揪出潛伏在暗中的真正元兇,還各位父老以及劉道友你的公道。」
劉金山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詳盡的把當初那個自稱叫做王選的修真者賣給他丹藥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在劉金山講述的時候,貝清輝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太師椅地扶手,不時插嘴問上一兩句。
等劉金山說完,貝清輝沉默了片刻,然後斷然下結論道:「劉道友,貝某可以斷言,你被人騙了。你看看,這就是你送給我們逍遙門的丹藥。那人賣給你地丹藥根本不是什麼五行丹,而是一種非常惡毒的假冒丹藥——魑魅丹。我也是翻閱了門中無數典籍,才知道這種丹藥的真面目。」
劉金山捧著那枚放出惡臭氣味的魑魅丹,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囓囓地說道:「這怎麼可能?丹藥是我親自檢查過的,而且還讓汪海洋試用過,一切都很正常啊。我怎麼會被人騙了呢?」
貝清輝失望地搖了搖頭,「劉道友,你太讓我失望了,這麼簡單的計策都沒能識破。我問你,你在購買下這些魑魅丹之前,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所以人家才會用魑魅丹當做五行丹賣給你,意圖報復。」
趙牧頓時頭大了,貝清輝如此機警,提出的問題直指要害,如果劉金山把他給供出來,就再也沒有任何挽回餘地了,這些苦主們不生剝了他才怪。雖然這件事和趙牧沒有什麼關係,但是趙牧賣假藥給貝清輝的事實是不容抹煞的。
在趙牧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劉金山卻是搖了搖頭,「貝門主,我劉金山做生意一向童叟無欺,價格公道,從來沒有得罪過誰。應該不會有人專門來報復我。」
劉金山這麼說,不能說是劉金山良心發現,故意幫趙牧隱瞞什麼。劉金山這樣做的原因主要是他沒往拍賣會找托兒的事兒上聯想,他和嚴武聯手操縱拍賣價格,已
一回兩回了,從來沒有暴露過,他當然不會想到就是疏忽大意,被趙牧偷聽了去。另外,就算是他想到是因為托兒的事,他也不會馬上想到趙牧身上的,被他坑過的人太多了,就連逍遙門門中一位非常有地位的高手也曾經被劉金山坑過,當著逍遙門的門主,他要是敢自承其事,才是壽星佬上吊,自個找死呢。
貝清輝皺起了眉頭,「難道是貝某多想了,那個賣假藥給你的人不是為了報復你,而是專門為了騙取錢財的?」
劉金山歎道:「貝門主,不管是貪圖錢財也好,還是報復我劉金山也罷,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追究這些已經沒什麼用了。金山懇請貝門主能夠主持公道,還金山一個清白之身,至少也要讓這些受害的苦主知道,我們劉氏藥鋪在這次假藥事件中也是受害者,我們不是故意坑害買家的不良奸商。」
貝清輝沒有向劉金山保證什麼,「劉道友,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當初購買假藥的經過,在場的父老都已經瞭解了,你在當中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他們都有自己的判斷,用不著我貝某人多嘴置喙。」
一位苦主嚷道:「貝門主,劉金山說的多麼委屈似的,他們劉氏藥鋪要是也算受害者的話,天底下就沒有人會比他們更委屈了。你剛才也聽到了他到了最後。把一枚假藥賣到了兩千兩金子地高價,你問問他,他當初從那個王選手中買下這批丹藥的時候,才花了多少錢?一枚丹藥才不過是三塊標準晶石,折合黃金四百五十兩,這左手倒右手的功夫,他劉金山就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貝門主,你說句公道話。要是他劉金山不貪這份黑心錢的話,人家就算是想坑他報復他,能得逞嗎?」
劉金山無話可說,正如這位苦主控訴的那樣,如果他不貪這份錢的話,現在他也許正在逍遙自在的過自己地小日子呢。哪裡會落魄到如今這般天地。
貝清輝說道:「大家說得都有道理,我就不在這裡贅述了。各位鄉親,事情的經過基本上已經弄清楚了,劉道友不慎買進假藥,然後又加價轉賣給你們。按照我們逍遙門在逍遙殿立下的規矩,凡有商舖兜售假冒偽劣產品的話,一經查出,要賠付買家的損失,這一點,劉道友應該很清楚吧?」
劉金山突然哆嗦了一下。「貝門主,金山很清楚。逍遙殿商舖準則第三條。假一賠十。」劉劍山的臉都綠了,如果不是貝清輝提及。他都忘了還有這麼一條準則,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結果地話,他就爽快的按照苦主們的要求,三倍賠償給他們得了,說不定還能留下點本錢,現在別說是本錢了,內褲能不能保住都成問題。
貝清輝點了點頭,「劉道友。你知道這條規矩就好。法不容情,既然立下了規矩。咱們就得執行。我雖有心保你,卻也不能破壞規矩。劉道友,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呀?」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面對著貝清輝以及他背後的逍遙門,劉金山能說什麼,何況貝清輝字字占理,無論是情理上還是法理上,貝清輝都站得住腳跟。「金山單憑貝門主做主,願意按照商舖準則,賠償各位買家的損失。」
「劉道友,你能這樣想,貝某很是欣慰。」貝清輝笑了笑,「放心,貝某會給你的家眷留下必要生活費的。」
劉金山躬身道:「多謝貝門主法外開恩,不過金山有一事要稟明貝門主,就算是把劉氏藥鋪的所有家底都算上,也很可能不夠支付賠償金的。所以有些買家可能不能拿到足額的賠償金。另外,劉氏藥鋪地現錢並沒有多少,大部分資金都被藥草、成品丹藥以及丹鼎等等佔據了,如果要支付賠償金,必須把這些東西變賣了才行。」
劉金山說得都是實話,他開的這家劉氏藥鋪雖然在逍遙殿中算得上是比較大地藥鋪了,但是和保芝堂這樣的丹藥大派相比還是遠有不如,所有地資產全部算上,大概也就是一萬多塊標準晶石的樣子,距離總計一萬八千塊標準晶石的賠償金還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那些苦主嚷道:「貝門主,有多少算多少吧,我們也不一定非要劉金山十倍賠償不可。」
貝清輝眼一瞪,「不行,我剛才說過了,規矩立下了就得執行。劉道友,你的困難我已經瞭解了,這樣,我貝清輝給你作保,由我們逍遙門替你把賠償金支付給各位買家苦主。你覺得意下如何?」
看到這裡,趙牧頓時明白逍遙門打的是什麼算盤了,貝清輝是想趁機兼併劉氏藥鋪,插手煉丹製藥這一行當。保芝堂一直是.=;藥的龍頭,有時候連逍遙門和天機宗都不得不看保芝堂的臉色行事,貝清輝自然不會滿意保芝堂騎在他們逍遙門脖子上面作威作福了,他必然會選擇培養自己地煉丹勢力,但是煉丹又是一種技術性專業性很強的修煉法門,不是說你想煉丹就能煉地,這裡面牽扯到煉丹師、丹鼎以及煉丹法門等方面,不可能一蹴而就。
這種頹勢不是沒有辦法得到改善的,兼收並蓄無疑是一種最好的解決辦法,劉氏藥鋪要人有人,要鼎有鼎,要法門有法門,的確是最為合適的兼併對象了。難怪貝清輝一上來就表明要主持公道,更難怪他堅持要劉金山十倍賠償呢。只有把劉金山和劉氏藥鋪逼到死路上,他貝清輝才能順理成章的把劉氏藥鋪收攏到旗下。
他***,貝清輝玩得這手明裡「雪中送炭」暗地「趁火打劫」就是高。趙牧讚歎之餘,不免有些鬱悶,修真界還真是渾水一片,就沒有一隻不偷腥的貓。天機宗如此,逍遙門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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