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娛樂指南 第五卷 十、羊肉沒吃到惹上一身騷
    小周後暫壓下怒火,對清樂公主道:「斛珠,把線毯去了,讓我看看你穿的是什麼!」

    這三伏天的清樂公主緊緊裹著毯子,香汗淫淫,卻說:「母后,兒臣冷——」

    「好了!」小周後叱道:「別裝模作樣,下榻!」

    清樂公主看了周宣一眼,慢慢挪到榻邊,線毯開岔,美腿盡露,站起身來,毯子從肩頭褪落,粉紅胸衣,靛藍短裙,傲然身材,熱力四射。

    小周後看看女兒,又看看周宣,周宣衣冠楚楚,神態坦然,不像是竊玉偷香被撞破的樣子,怒火稍息,冷冷問:「斛珠,你穿成這樣幹什麼?即便是表兄妹就沒有避忌嗎?小衣褻裙,成何體統!」

    小周後知道她這個女兒自小任性妄為,所以見清樂公主穿得如此褻,倒也沒有太過於震驚。

    清樂公主說道:「這套夏裝是宣表兄送我的,說他們澳國女子都這麼穿,宣表兄,是不是?」

    小周後立即轉頭看著周宣,目光又嚴厲起來。

    周宣知道要壞事,這公主要捉弄他了,當即道:「姑母,公主是為畫像才穿這樣的衣裙的,韶華易逝、紅顏易老,在畫紙上永留年輕時將最美的倩影,這就是清樂公主要畫像的初衷——姑母請看,臣侄是在給公主畫像,手上還有墨痕。」

    小周後看了一眼畫紙上那個輪廓,顏色稍霽,說道:「可穿成這樣也太胡鬧了。若是傳揚出去——哦,難怪整個後殿看不到半個宮娥、內侍,只留芳茶在殿外守著是不是?」

    清樂公主說道:「是呀。這都是宣表兄吩咐的,宣表兄還說要給我畫一點衣物都不穿的像,說那叫寫真。那樣才是真正地永留倩影。」

    小周後臉色又難看起來,看著周宣,給他自辯的機會。

    周宣微微一笑:「姑母娘娘,臣侄不是利令智昏之輩,臣侄會不會說這種話姑母應該最清楚。」

    周宣這是以退為進,若是他現在和公主爭辯起來,就落了下乘了,這種曖昧事越辨越說不清。好比身入染缸越掙扎越染得透徹。

    果然,小周後狐疑地看著清樂公主。自己的女兒自己最瞭解。

    清樂公主見母后不瞪周宣反而瞪她,很是氣惱,大聲道:「母后不信兒臣說地話嗎?宣表兄很狡猾的,他早就想好了推卸罪責的辦法。」

    「什麼辦法?」

    「母后問宣表兄便是了。」

    周宣腦子急轉,他知道清樂公主是說那字據地事,他若真以那字據為自己辨白。小周後對他的印象就會很不好,又要畫公主的光身子,又事先找好推卸責任的字據,這簡直是奸詐無恥了周宣搖頭道:「臣侄自問我罪,也沒有推卸罪責的辦法,全仗姑母娘娘聖明。」

    清樂公主奇道:「你不是有字據嗎?怎麼不拿出來?就是那張表明是我硬要你畫裸畫的字據。我還按了手印的。」

    周宣皺眉道:「有這樣的字據嗎?我怎麼不知道。這可奇了,公主啊——」周宣語重心長道:「我知公主不願遠嫁南漢。但公主一身繫著國家安危,要以大局為重嘛,昔日昭君出塞,那是苦寒之地,而廣州興王府那可是富庶繁華大城,公主去了就知道了。」

    清樂公主氣壞了,指著周宣:「你——你——」

    小周後知道女兒對嫁給南漢太子有怨言,微微一歎,對周宣道:「宣侄,斛珠年幼無知,你也不該和她一樣胡鬧啊!」

    周宣道:「是是,臣侄知錯,臣侄只是覺得公主心中苦悶,顧影自憐,公主既要這樣畫,臣侄為寬慰於她,便從她所願,反正臣侄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臣侄也會守口如瓶,不會對公主清譽有任何影響地。」

    小周後點點頭,深感周宣所言合情合理。

    清樂公主貝齒咬朱唇,大眼睛恨恨地盯著周宣,酥胸上下起伏,緊繃繃的粉紅胸衣有點要裂開地架勢,就那樣波濤洶湧了一陣,忽然說:「母后,兒臣是不能嫁給南漢太子了——」

    「為何?」

    「兒臣已經和宣表兄有私情了,要么兒臣嫁給宣表兄,要麼殺掉宣表兄,就是這樣。」

    「啊!」周宣目瞪口呆,公主這招太狠了吧,簡直是先使用核武器了呀,真會出人命的,終於見識了清樂公主的瘋狂了!

    小周後的臉也是一陣紅一陣白,揮手讓周宣先出去,到門外等候,不許離開。

    周宣在門外站著,聽到房裡小周後與清樂公主呢呢噥噥,心知清樂公主在編故事,無非是說宣表兄怎麼勾引她,讓她編去,公主胸大無腦,以小周後之智,為不會被她騙的。

    小宮娥芳茶這時揉著眼睛跑來了,見到周宣,手撫胸口,連聲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以為皇后娘娘現郡公和——」

    周宣用嚴厲的眼神讓芳茶閉嘴,這傻宮娥真以為他在和公主偷情呢,真是羊肉沒吃到惹上一身騷啊!

    腳步聲響,小周後走了出來,看到芳茶,便道:「芳茶,喚鳳阿監來。」

    芳茶急急去了。

    小周後立在廊下,看著滿院地薔薇,秀眉微蹙,眼角瞄了瞄周宣,周宣肅立一邊,神色不動。

    片刻功夫,鳳阿監匆匆趕來,向小周後行禮。

    小周後對鳳阿監道:「進去,本宮有話問你。」書房門又關上了,芳茶站在門外看看緊閉著的門,又看看周宣。神色惶恐。

    周宣看到處子鑒定專家鳳阿監來了,心裡暗笑,對芳茶輕聲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明白嗎?不然的話,你會死,公主殿下也會死!」

    芳茶臉煞白。使勁點頭,又使勁搖頭。

    過了一會,聽到書房裡清樂公主大聲哭泣,想必是為她地處子之身而痛心。

    又過了一會,小周後出來說:「宣侄先回去吧,等我宣召。」那意思是說不召見就不要入宮。

    以小周後的賢惠,應該是不會因為這事降罪周宣的,但周宣還是怏怏不樂。出了景旭宮正遇到秦雀帶著小茴香從宮車下來,準備入宮為清樂公主診治。

    周宣道:「雀兒。公主地病已經好了,我們回去吧。」

    秦雀真是個好醫生,說:「總要去診視一番呀,夫君等我一會好嗎?」

    周宣便在宮門外等了一會,秦雀就出來了,說:「奇怪。娘娘不讓我見公主,就打我出宮了。」

    周宣和秦雀回到府中,忽報范判官到,周宣又驚又喜,他來京中才五日,怎麼范判官也從江州趕來了?周宣馬上想到莫非是林涵蘊來了。她整天哭鬧。她爹爹林都護被她吵得沒辦法,便讓范判官送她來京?

    周宣大步流星。趕到前院正廳,卻見顧長史陪著范判官在飲茶,身邊有幾個侍從,但一個個人高馬大,哪裡有嬌小可愛地林涵蘊!

    「恭喜郡公!」范判官「呵呵」笑,起身一揖到地。

    周宣確認林涵蘊沒有跟來,心裡很是失落,林涵蘊到了哪裡,哪裡就熱鬧,寒暄道:「范大人辛苦了,范大人怎麼來京了,為何上次不與我同船一起來?」

    范判官道:「下官為萬壽節而來,上次是因為一件禮物未運到江州,所以不能與郡公同船。」

    周宣問:「什麼萬壽節?」

    「啊!」范判官驚道:「郡公常在宮中行走,怎麼不知萬壽節,萬壽節就是陛下的壽誕啊,就是七夕之日。」

    周宣記起來了,李煜生日是七月初七,難怪這幾天看到大興宮中上下忙忙碌碌,原來是為了慶祝李煜地生日啊!

    周宣笑道:「都沒人向我提起,那我也要趕緊準備一份禮物了。」

    顧長史告罪道:「卑職以為郡公知道這事了,所以未提醒郡公,卑職之過也。」

    顧長史現在身兼奉化都護府駐京長史和信州郡公府長史,領兩份俸祿,他已經徵得周宣的同意,讓他弟弟暫代奉化都護府長史一職,叫小顧長史,而他自己則一心為信州郡公府辦事周宣微笑道:「這與顧長史無關,是我自己寡聞,連陛下的誕辰都忘了,罪過,罪過。」

    周宣問起江州之事,范判官知道周宣是關心林涵蘊,便細細說了周宣走後林涵蘊的情況,說二小姐哭了半天,所幸有大小姐勸慰,才慢慢放寬心,這幾日每天都要去江州周府看望秦博士夫婦,到周宣原來住的房間坐一會,然後由董將軍陪著去半閒街「級秋戰堂」,二小姐說三大董事只要有一個在江州,「級秋戰堂」就要開下去,不能全變成飯館酒樓——

    周宣微笑著傾聽,眼睛濕潤起來,多麼可愛的少女啊,時光趕快流逝吧,早點娶她過來,在一起好好愛護她。

    周宣問:「范大人到京是專為萬壽節之事嗎?幾時回江州?」

    范判官道:「便是專為朝賀陛下六十大壽而來,萬壽節後便回江州。」

    周宣點點頭:「到時代我帶些禮物回去給都護府和周府。」

    正說著,府役來報,廣陵鹽商汪士璋求見。

    范判官見周宣有客,便要告辭回莫愁湖畔奉化軍駐京府邸,周宣道:「范大人,把隨從全部搬到這邊來住,哪有讓范大人孤零零住在湖畔的道理。」

    范判官知道周宣喜熱鬧,而且現在又是林都護的乘龍快婿,當即答允明日就搬過來唐國第一富商汪士璋在郡公府管事陪同下來到正廳,見到周宣,急忙下跪道:「得知郡公回京,在下急欲前來拜見,但見郡公府上賓客如雲,在下不敢打擾,是以遲延至今日才來拜見,郡公勿怪。」一揮手,八名僕役抬著四個大禮箱放在廳前。

    周宣微笑道:「汪先生就在京中嗎,甚好,請坐,上茶。」

    汪士璋坐定,飲了一口茶,小心翼翼又充滿期待地問:「郡公,在下有話直說,昨日有國子監太學生說來採訪在下,寫訪問記云云,說是郡公地意思,不知郡公——」

    周宣笑道:「汪先生為國捐資六萬兩,這樣的義舉卻因為門下省地阻撓至今未得到應有的嘉獎,我很為汪先生抱不平——」

    這話太感人了,人比人氣死人啊,汪士璋心裡暗罵韋鉉,他已經把那個女兒從韋府裡接回廣陵,不侍候那老厭物了,以後的金珠寶貝韋鉉也是休想,都來送給周郡公,人家周郡公講義氣、肯撐腰啊,只是一點蹴鞠的交情,周郡公就念念不忘,讓太學生來採訪他絕對是好事啊!

    「郡公之恩,在下永誌不忘。」汪士璋跪下叩。

    周宣趕緊命人扶起,重新坐好,說道:「給汪先生寫採訪記是為了刊載在月底這期邸報上,汪先生想必也知道邸報現在的影響是越來越大了,以前僅限於仕宦官府,現在平民百姓都能看到,宣揚汪先生捐資助軍的義舉是為了造聲勢,讓朝野都知道汪先生有一顆忠君報國之心,業無貴賤,忠君報國之心無異,如此,一旦時候成熟,我會向陛下進言,定讓汪先生有個一官半職。」

    「郡公——」

    汪士璋感激涕零,他一介商人,平日勾心鬥角,算計來算計去,很少有人真心幫他地忙,地位又低賤,內心是既驕傲又自卑,這時見周宣這麼處心積慮為他著想,其感激真是出於肺腑。

    正這時,忽報宮中白力士前來傳旨,周宣出迎接旨,卻原來是周宣送婚使之職被取消了,由魏王之子徐敏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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