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周宣隨清樂公主乘坐那種有頂篷、無廂壁的馬車回景旭宮繼續作畫,這種馬車輕靈小巧,夏日乘坐最適合,既能遮陽,又四面透風不會悶熱。
兩輛馬車並行,周宣側頭看著手扶車欄窈窕站立在馬車上的清樂公主,訴苦道:“公主殿下,就算是宮廷畫待詔也不能這樣使喚哪,我雖是一閒官可也有別的事嘛,這樣吧,我每天一早來為公主畫像,畫一上午,中午我回去,如何?”
清樂公主道:“不行,我要盡快畫好。”
周宣道:“你不仁我不義,我等下一天一幅,五天就全畫好了,你別怪我。”
“你——”清樂公主美麗的丹鳳眼瞪著周宣,這人現在都是二品公爵了,又是大學士,還會這樣耍賴,氣道:“你胡亂畫好了,看我母後那裡能不能通過!”
周宣道:“那我就說天熱中暑了,三天病兩天,姑母娘娘仁慈,說不定就讓顧待詔代我來為公主畫像了。”
清樂公主怒道:“我不要顧待詔畫,我穿成那樣能讓別人畫嗎!”
“呃!”周宣打了個飽嗝,心道:“畫這個是我的特權啊,到底是公主對我的信任還是別的什麼?不過顧老師也的確不適合畫人體藝術像,顧老師太迂腐,會把公主前凸後翹的體形畫成上下三圍一般粗細,簡直是糟蹋人啊。”放緩語氣道:“公主。整日連續作畫。身心會很疲憊,只畫半日,那樣更能畫出精品,是上午來還是下午來隨公主安排。”
清樂公主知道這個表兄憊賴。要他一天到晚在這畫畫,他肯定要溜,想了想,說道:“那好吧,宣表兄每日午時來,到宮裡用午膳,然後下午作畫,用罷晚膳再回去——”
周宣咧咧嘴,心道:“以為我府中沒飯吃啊,跑到宮裡趁飯吃!”
只聽清樂公主接著道:“宣表兄也答應了我母後每日要入宮說志怪傳奇地。用餐後就可以陪我母後說一則故事。還有,現在天熱,母後下午不會來景旭宮。”
周宣心領神會,他一直擔心在為公主作畫時小周後會突然到來,所以上次讓公主去他府上地“幽夢小築”,可還是被極具間諜天賦的小茴香現了,說他給清樂公主畫光身子的畫,也不知那小丫頭把這事對雀兒她們說過沒有?現在雀兒她們都來了,公主又遠嫁在即。他是不好把公主往府中帶了,流言可畏啊!
周宣點頭道:“那就每日中午來,申末回去,就不在宮裡用晚餐了。”
說話間,到了玉牒殿。周宣跟著兩個宮娥先去玉屏閣書房。清樂公主去更衣,要換上旗袍來畫。
周宣立在書房長窗下。看窗外花圃夏花艷麗、彩蝶翩飛,花圃左近有個小池,水光清澈,映著宮樓巍峨的倒影,看上去很美。
“看來清樂公主喜歡薔薇,這花圃裡種地大多是薔薇,黃色的、粉色的薔薇、橙色的、粉紅色的、大紅色的,各色的名貴品種都有,六、七月正是薔薇花開得最盛之時,這滿園薔薇真是美不勝收啊!”
周宣走到花圃摘了一紅一黃兩朵薔薇花回到書房,拈在手裡把玩,想起一詩——“綠樹濃陰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可惜是唐代人寫的,不然就納入他周七叉名下了。
聽到身後水晶簾動,清樂公主的聲音微微顫抖著說:“宣表兄,先畫這個吧?”
周宣回頭一看,眼睛陡地瞪大,向後退了一步,後腦勺在窗欞上撞了一下,絲毫不覺得痛,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絕美性感地清樂公主吸引去了。
身高過一米七地清樂公主穿上了周宣拿來的那款驚世駭俗的夏裝,上身是粉紅色的寬肩短衫,短到什麼程度呢?剛好遮住胸部,與抹胸差不多,說這是短衫是因為有袖子,袖子只有三寸多長,繡著花邊形狀,沒有衣領,寬肩款式,雙肩全露,肩膀細白圓潤,不是古人喜歡的那種削肩,而是富有現代立體美感的平肩——粉紅短衫以下,露出胸肋和腹部,骨感白嫩,圓臍肉嘟嘟可愛,再下面是一條僅長六寸的靛藍色短裙,裙裾是荷葉褶滾邊,僅能遮住大腿跟,纖足套著黑色皮鞋,鞋和裙之間是修長得驚人的美腿,好比高高的蓮枝撐起亭亭蓮葉——
一個梳著峨峨寶髻、釵簪珠翠滿頭地古典大美人穿上這樣性感的夏裝,這對周宣的視覺沖擊可謂震撼,那真是兩眼直啊!
清樂公主起先還略顯羞澀,見周宣一副色授魂與的樣子,她反而鎮定下來了,她就希望看到周宣這模樣,嫣然一笑道:“宣表兄,是這樣穿的嗎?”
周宣迭聲道:“對對對,就是這樣穿地,真是太合體了,簡直就象是量身定做地一般。”
清樂公主問:“這麼說這套衣裙不是為我縫制的了,是誰地?你那位名醫夫人?又或者是羊小顰的?”
周宣穩了穩胸膛裡那顆騷動的心,說道:“是我畫出款式,讓紉針縫制的,當時我就想,只有不拘於世俗之見的清樂公主才敢穿這樣的衣裙,所以我就帶來了。”
清樂公主雙手按住短裙微微翹起的荷葉花邊,扭著頭看自己的腰臀,轉了半個圈,那媚惑的姿勢真讓周宣鼻腔熱,要流鼻血的前兆。
“好象不大合身啊,這麼寬的衣領,不,根本就沒有領子。怎麼穿得住嘛。會褪落下來地——”
“不會,下面大,剛好繃住。”
清樂公主低頭看了看自己高高隆起地胸部,果然繃得住、不褪落。不禁玉頰緋紅,手撫短裙說:“那這裙子也太短了吧,便是褻裙也沒這麼短,你們澳國的女子難道是這樣穿的?”
周宣“嘿嘿”一笑,心想:“這樣穿的不稀奇,不一樣地是別人短裙裡有小內褲,而公主殿下你沒有,應該沒有吧?是不是裝作毛筆丟地上去揀,順便看看?算了,乎情止乎禮吧。哥們好歹是堂堂郡公了。怎麼能如此猥瑣!”說:“閨閣裝束怕什麼,又不是到大庭廣眾面前招搖。”
清樂公主“哼”了一聲,吩咐目瞪口呆的宮娥芳茶去殿前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然後說:“宣表兄,先畫這個吧,這個你畫起來也更有興趣對吧?”
周宣眼睛一翻:“這是什麼話,你這是污辱一個畫師的高尚情操知道嗎?”
清樂公主心裡說:“假正經!”嘴上說:“斛珠哪敢呀,宣表兄的人品是有口皆碑嘛。說吧,讓我擺什麼姿勢?”
周宣看了看書房內擺設,說:“公主就立在門邊,一手高一手低扶著門框,扭頭看著我。”
清樂公主依言手扶門框。裸露的細圓的腰肢往下一軟。短裙包裹著的圓臀很自然地翹著,倚門回。嬌聲問:“宣表兄,是這樣嗎?”
“很好!公主真是天生的名模。”
“名模是什麼?”
“開始畫了,不要說話。”
周宣鋪開澄心堂紙,運筆作畫,畫幾筆看兩眼,秀色可餐真沒說錯。
就這樣畫了小半個時辰,清樂公主吃不消了,直起身說:“宣表兄,腰好酸,讓我歇會吧?”
周宣心道:“這嬌滴滴的公主腰力不錯,塌腰撅臀堅持了這麼久!”笑道:“是吧,若是讓你整天擺這姿勢讓我畫你也受不了對吧,所以半天作畫半天休息是最好的。”
清樂公主因為腰酸,就象孕婦那般手撐著腰走過來,看周宣畫成什麼樣子了,只見畫紙上還只是一個輪廓,但就是這麼一個輪廓也已顯現曲線之美。
因為靠得近,周宣聞到清樂公主身上淡淡地薔薇花香,哦,原來每個女子地體香都是不一樣的,雀兒有一種白芷的藥香、紉針呢,是黃蟬蘭的香氣、羊小顰是水仙的清香、林涵蘊是雛菊的清香、靜宜仙子——無量壽福,那是蝴蝶蘭的芬芳。
正這時,忽聽得腳步聲響,有人朝內殿玉屏閣走來,清樂公主急問:“芳茶,是誰?”
數丈外傳來小周後優雅的聲音:“芳茶坐在玉徹欄邊打瞌睡——”
清樂公主與周宣都是大驚失色,這時換衣服已經來不及了,若是被小周後看到清樂公主穿成這樣,她就是再寬厚仁慈,也必定鳳顏震怒。
周宣眼疾手快,一個大跳,抓過湘妃榻上那塊薄薄的線毯,“啪”地抖開,一把裹在清樂公主身上,低聲說:“趕快躺到榻上去,就說你突然身體不適。”
清樂公主剛躺下,小周後就在八名宮娥地簇擁下到了玉屏閣書房,見公主裹著線毯躺著,驚問:“珠兒你怎麼了?”
清樂公主柳眉微擰,嬌弱道:“母後,宣表兄正為兒臣作畫呢,兒臣也許是擺姿勢擺得太久了,突然覺得頭暈,身上陣陣冷,便用薄毯裹著休息一會。”
小周後看著女兒俏臉紅紅的樣子,不大象作寒冷呀,過來坐在榻邊摸摸清樂公主額頭,似乎有點燙,便命人去傳太醫,對了,就傳新任太醫令秦雀,趕緊派馬車去信州郡公府接。
清樂公主道:“不用傳太醫了吧,兒臣只是累到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
小周後道:“累到了就頭暈冷,這可不是小恙,一定得冶,現在有了女太醫,方便了許多。”
清樂公主不敢裝病裝得太嚴重,坐起身淺淺笑道:“母後,兒臣覺得好多了——”忽然覺得母後眼神有點不對,順著母後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看,啊,腿露出來了!
原來清樂公主坐起身時,線毯沒裹攏,露出渾圓的大腿,白得眩目。
小周後猛地從湘妃榻上站起身,秀眉緊鎖,命八名宮娥退出去,她親自去掩上門,返身回來看看周宣又看看女兒李斛珠,小周後倒真是氣得手足冰涼,壓低聲音問:“周宣,你知罪嗎?”
小周後以為她這個宣侄在和她愛女清樂公主偷情,穢亂宮廷,這還了得,斛珠是深宮閨秀,什麼都不懂的,若不是周宣有意引誘她,怎麼會出這樣的丑事!
小周後進來後,周宣一直躬身垂頭,沒注意清樂公主露大腿,聽小周後突然問罪,不免驚問:“姑母——”
“不要叫我姑母,我,我——”小周後氣極了,胸脯劇烈起伏,手扶畫案,生怕自己氣得暈倒。
周宣挺起腰來,正氣凜然道:“臣侄不知犯了何罪,請姑母娘娘明示?”
“你對斛珠做出這等事,還要我明示,你——你——”小周後氣得胸衣都要撐破了,若不是顧及皇家顏面,立即就要命人把周宣拖出去脊杖四十再說。
周宣心道:“我做什麼了,我乎情止乎禮了呀!”朝湘妃榻上地清樂公主看去,清樂公主這時裹得嚴嚴實實了,沒暴露啊,姑母娘娘怎麼就這麼大怒?
清樂公主起先慌張,現在一點都不慌了,知道周宣很困惑,便將那條白腿又從線毯裡露出來,提醒周宣。
周宣恍然大悟,趕緊對小周後道:“姑母娘娘息怒,事情絕非姑母所想地那樣,臣侄的人品姑母還不知道嗎,臣侄只是給公主畫像而已,公主——公主其實是穿著衣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