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皇家蹴鞠場一片鶯歌燕語,小周後是和清樂公主周宣陪林涵蘊練,你來我往,興趣盎然。
清樂公主對蹴鞠不是很熱心,她慫恿母後把周宣請來教習蹴鞠其實是想找機會捉弄周宣,要讓周宣狼狽不堪才好,現在看周宣玩得意氣風,那些宮女們都用敬服的眼神看他,這讓清樂公主很不舒服,和母後對練時就不怎麼上心,三轉兩轉,還摔了一跤,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清樂公主穿的是鵝黃色宮裙,鮮艷奪目,這一摔,臀部上青草的印跡也很鮮艷,捂著翹臀,一臉羞窘。
小周後將她拉起,笑道:“蹴鞠難免摔倒的,珠兒,來——”
清樂公主噘著嘴說:“母後太強了,母後以前玩過蹴鞠的,兒臣哪裡是母後的對手!讓宣表兄和母後對練吧,我和林小姐練。”
清樂公主剛才看林涵蘊被周宣左盤右帶搞得團團轉,以為林涵蘊是個軟柿子,好捏,沒想到一對上她,林涵蘊一下子就厲害起來了,也搞得她團團轉,球一下就被林涵蘊搶去,她想搶回來,不慎又摔了一跤。
清樂公主個子高,腿又長,重心不穩啊,雖然穿著胡褲,但外面罩著六幅宮裙,跑動之際難免磕磕絆絆,狼狽地爬起來,正看到周宣笑嘻嘻望著她的後臀,不禁又羞又惱,說:“我不練了。”兩手捂著左右臀瓣走向場邊,卻不知道她這雙手捂臀、腰肢款擺的樣子有多麼勾人!
清樂公主坐在場邊的籐椅上一邊拭著香汗,一邊盯著場上的周宣,想著等下去找堂兄李坤,問他想出計策沒有。怎麼對付周宣?
身材頎長、容貌俊雅的景王李坤適時地出現了,伸食指搭在唇邊“噓”了一聲,示意清樂公主不要聲張,微笑著看場中周宣與小周後玩球。
周宣小心翼翼地和小周後練著帶球、攔截,小周後帶球闖過來時,他總是避讓,而輪到他帶球時,則盡量不碰觸到小周後地身體。
小周後玩起來非常投入,不時出尖叫,臉頰通紅。跑動起來輕捷動人,哪裡象是快四十歲的人!
李坤看著看著,腦海裡浮現夢裡的荒淫景象,心裡隱隱渴望甘思謀設計陷害的不是周宣,而是他景王李坤,寒蝶嗅香死也值啊。
清樂公主看著李坤出神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有點邪狹,喚道:“王兄——王兄——”
“什麼事?”李坤回過神來了,收起邪念。
“王兄,你給我想出辦法沒有?”清樂公主道。
李坤故意裝糊塗:“想什麼辦法?”
清樂公主秀眉一挑。指了指場上的周宣:“就是對付那個人的。”
李坤正色道:“斛珠,不是兄長說你。你現在怎麼這麼喜歡捉弄別人?這樣不好,平時捉弄了一下宮女內侍戲耍也就罷了,信州侯是你表兄,又是集賢殿大學士,國之重臣,如何好捉弄他,就是娘娘也要責怪。”
清樂公主詫異地看著李坤,不滿地說:“王兄,你怎麼也來教訓我?難道你畏懼周宣權勢,你一個王爺怕一個侯爺?”
李坤笑道:“斛珠。你不要激將我,我不上當,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是覺得這樣捉弄不好。要和諧嘛。”
小周後這時看到李坤了,招手道:“坤兒,過來。你來和周宣玩,我要歇一會,喘不氣來了。”
小周後手叉著腰,上身微傾,嬌喘著走到場邊,早有內侍端過籐椅、宮娥遞上巾帨。
李坤請安道:“叔母娘娘,今日好興致。”
小周後笑道:“好久沒有這般奔跑過了,以前坤兒在宮裡也常陪我蹴鞠,坤兒娶親後就無人陪我蹴鞠了,堅兒不喜歡這些。”
李坤道:“只要叔母娘娘招呼一聲,侄兒就會立即趕來的。”
小周後看著獨自顛球地周宣,微笑道:“不必了,有周宣陪我就行了,反正他也是個富貴閒人。”
李坤心裡頓時醋意翻湧,強笑道:“那侄兒下去和信州侯耍一會。”將錦袍下擺掖在腰間紅裎帶上,露出大紅馬褲,軟底靴,步伐輕捷地走到場中,拱手道:“周大學士,小王向你討教球技。”
周宣還禮道:“久聞景王府圓社多次在清明圓社大賽中奪魁,景王殿下更是親自出場,球技高,在下是遠遠不及的。”
李坤自負地一笑,他的蹴鞠技藝是金陵王公貴族當中屈一指的,景王府圓社在他的帶領下七年來四度奪魁,另兩次是魏王府的圓社登頂,還有一次是廣陵的一家圓社意外問鼎。
李坤剛才看了幾眼周宣的球技,粗陋不值一哂,根本沒資格與他對抗,但因為小周後就在場邊,正好賣弄一番,打壓打壓周宣,也算是在行大計之前小小的出口氣,笑道:“侯爺何必過謙,來來來,我們來練練。夏”
李坤說罷,用足尖輕輕一勾皮球,那球就順著他的小腿直滾上膝蓋,屈膝一頂,球飛起到頭頂,未等球落下,抬右腳一蹴,球高飛三丈,仰頭看了看,頭一斜,球落在左肩紋絲不動。
“好!”周宣大力鼓掌。
場上地宮娥們這時也玩得累了,都在場邊圍在娘娘和公主周圍,看景王蹴鞠,學著信州的樣子,鼓掌喝彩不絕。
周宣知道這樣蹴鞠是玩不過李坤地,他周七叉又不是神仙,不可能樣樣比別人強?關鍵是要揚長避短,懂得以弱勝強。
那李坤使出渾身手段,盡情表演了一番,然後把球停地腳下,氣定神閒地道:“周侯爺,該你了。”
周宣說:“蹴鞠不是表演,是相互對抗的游戲,一個人耍有什麼意思!”
李坤剛才賣弄手段,把個球玩得花樣百出,洋洋得意呢。聽周宣
說,很是惱火,冷冷道:“那依侯爺說應該如何玩法
—
周宣指著蹴鞠場兩邊的木柱高懸的“風流眼”說:“我與王爺各守一邊,互相攻防,誰射進風流眼的球多就是誰贏,如何?”
李坤想也不想,一口答應。
周宣道:“我對唐國蹴鞠規則不適應,我想就如剛才皇後娘娘那樣踢,球可以落地,只不能用手擊打。至於王爺要怎麼踢,隨便。”
小周後道:“落地也無妨嘛,這樣跑起來更快捷,而且兩個人抗衡,無人傳接,不落也地也難。”
李坤見小周後幫周宣說話,更是不忿,說道:“就依你,來吧。”
周宣在左,往右攻。李坤在右,往左攻。李坤先帶球。
只見號稱金陵貴族第一蹴鞠高手地景王李坤,肩碰頭頂、足顛膝撞,一個皮球就象是粘在他身上——
周宣冷眼看著他,催促說:“耍夠了沒有,過來呀。”
李坤“哼”了一聲,控制著球向周宣沖去,沒想到周宣飛起一腳就向他當胸踹來。
“這小子是想借踢球之機打人啊。”李坤往後急躲。
周宣收回腿,笑嘻嘻把李坤嚇得丟下的球踏在腳下,說道:“王爺膽子還真小,一嚇就把球嚇丟了。在下是雅人,怎麼會球場踢人!”
場邊的小周後善意地笑了起來。
李坤又羞又忿,沖上來要奪球,被周宣挑球過頂。瞬間加,把李坤甩在身後,帶球狂奔到“風流眼”下。覷准一腳蹴去,球應聲入眼。
周宣右臂向天,朝天猛擂:“哦,進球囉!”還來了一個前空翻。
場邊的宮娥們掌聲一片,小周後笑吟吟瞧著周宣的即興表演,對李坤說:“坤兒,不要洩氣,再來。”
李坤恨恨地想:“我洩什麼氣,這小子哪裡是我對手,讓他偷襲了一下。”叫道:“再來。”
周宣把球踢到他腳下,說:“我進球了,現在你開球,這是規矩。”
李坤不習慣球落地,又把球顛到身上想要繞過周宣,顛著球哪裡能跑得快,又被周宣飛起一腳將球踢落,然後野蠻地沖上去搶到球又是狂奔,也許是因為場邊觀戰地美女多,周宣今天特別有腳感,一踢一個准:二比零。
又是李坤開球,李坤這次想學周宣那樣挑球過頂,甩開周宣,可他度不如周宣,而且還要顛球,被周宣大步趕上,身子輕輕一擠,把他擠到一邊。
李坤踉踉蹌蹌,球又被周宣搶去,一騎絕塵,哪裡追得上。
周宣再射“風流眼”,沒進,看看李坤沒過來,他到場後把球帶回來,又射,進了,這不算犯規吧,哈哈,三比零。
小周後搖著頭笑,起身招呼道:“坤兒、宣侄,你們兩個過來。”
周宣大踏步過去,李坤急怒攻心,跑過來說:“周宣,再比過。”
小周後道:“今日就玩到這裡吧,坤兒不要不服氣,這樣踢球你玩不過周宣的,你跑不過他,沒辦法。”見李坤臉色難看,便又說:“若球不落地的玩法,那麼周宣肯定不如你。”
周宣以一個勝利者的大度胸懷,躬身道:“姑母娘娘說得是,景王殿下地確比我強。”
小周後道:“好了,擺駕回宮,宣侄也一起回去吧,坤兒呢?”
李坤氣憤難平,說:“侄兒再玩一會。”
清樂公主趕緊說:“母後,我陪王兄玩一會。”
小周後點點頭,騎上她地照夜玉花驄,周宣步行跟在她身邊,往麟德殿而去。
李坤看著周宣的背景,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清樂公主躡手躡腳走到李坤身邊,探著腦袋看李坤表情,會心地一笑,說:“王兄現在知道了吧,周宣實在很可恨對不對?”
李坤怒容一收,笑道:“蹴鞠場上輸贏是最尋常地事,有什麼可恨的,我李坤是這麼小氣的人嗎?”
清樂公主用那種“別想騙我,我全知道”的眼神看著李坤,說道:“王兄你就別瞞我了,你剛才的那樣子簡直是恨不得撲上去咬周宣兩口——”
李坤強笑道:“珠妹真是誇張,我有那麼凶嗎?”
樂公主肯定地說:“王兄何必瞞我,我知道你肯定是想暗中害他,我知道王兄的為人。”
李坤惱羞成怒,卻又作不得,說:“我是什麼為人?不就是一場球嗎,難道我輸了還會找機會揍他一頓出氣?一場球還輸不起?”
清樂公主道:“你不會明裡打他,你會暗中害他,王兄,快告訴我,你想怎麼對付他?我們是同黨啊,有什麼不能說的!”
李坤背心直冒汗,心裡連呼:“壞了壞了,斛珠認定我要設計暗害周宣,這對我日後行計很不利啊,一旦周宣非禮皇後之事生,斛珠先會想到是我陷害周宣的,如果陛下沒有立即處死周宣,憑周宣地能言善辯,斛珠又在邊上懷疑上那麼幾句,說不定就會把火燒到我身上,那可就大勢去矣!”
李坤後悔得臉都綠了,他好好的來和周宣踢什麼球呀,被踢得灰頭土臉不算,還暴露了內心地秘密,這時死不承認恨周宣,只會讓清樂公主更疑心,當下說:“說實話,我是有點惱他,但不至於想到要害他,周宣深得娘娘寵愛,我要害他也得掂量一下是不是?”
清樂公主點頭道:“說得也是,不過小小的害他一下應該無妨吧,反正王兄你肯定有辦法,你一定要幫我,也是幫你自己出氣嘛。”
李坤只好答應,然後急急回景王府找甘思謀商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