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問計於甘思謀,甘思謀撚鬚閉眼,半晌才開目徐徐現在是國侯兼集賢殿大學士,要治他死罪,只有誣他謀反,可他只是無權無勢的侯爵,又是太子一黨,說他謀反實難取信於皇上;要讓他身敗名烈,可以說他貪墨,但他又只是顯職虛銜,並不管事,如何去貪墨?」
李坤不悅道:「這麼說就沒辦法對付他了?任他在京城興風作浪,攪得李堅現在聲譽日隆,這樣下去,置我李坤於可地?」
甘思謀微微一笑,問:「王爺有所顧忌否?也就是說可以不擇手段否?」
李坤眼睛一瞇,露出陰險的眼神:「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甘先生儘管直言,即便是傷害到斛珠也在所不計。」
「不是公主,而是皇后。」甘思謀清峻的面容浮現一個曖昧的笑意,低聲道:「王爺不是說周宣要進宮教習皇后和公主蹴鞠嗎?甘某有一種奇藥,可以讓人——」
「用藥不行!」李坤打斷道:「周宣甚是精明,上次清樂公主用麻沸散想要迷暈他,就被他識破了。」
甘思謀呵呵笑道:「甘某這藥乃是西天竺秘藥,豈是麻沸散可比,麻沸散有股怪味,細心者自然能辨別,而我這西天竺秘藥卻是入口微甜,極難察覺,更妙的是不服食也可以,染在手帕或其他物事上讓周宣嗅到就讓他在短時間內迷失本性,做出清醒時不可能做的事。」
李坤皺眉道:「這與咒禁術有何區別,不大妥當吧?」
「當然有區別!」甘思謀道:「咒禁術必須由懂咒禁術的醫生施展,這醫生如何進得了禁宮?就算王爺想辦法弄進去,一旦事敗。無法收拾,而這秘藥誰都可以放,無跡無形,誰又能查得出來?」
李坤點點頭,問:「該如何安排?先生方才說不是公主,而是皇后是何意?」
甘思謀語出驚人道:「若要置周宣於死地,別無他法,就是要促使周宣去侵犯皇后娘娘——」
「什麼!」李坤差點叫了起來:「侵犯皇后娘娘,如何侵犯?」
甘思謀道:「皇后好騎馬,周宣入宮教習蹴鞠。皇后必然會讓周宣陪她騎馬,皇后肯定是騎她的照夜玉花驄,周宣則不可能騎馬進宮,必然從宮中馬廄裡選一匹,周宣選哪一匹呢?這很關鍵,甘某以為皇后會把那匹西域黑金馬賜給周宣——」
李堅讚賞地點頭,甘思謀不愧為景王府第一幕僚,事無鉅細,瞭然於胸,連皇宮馬廄裡有什麼馬都知道。沒錯,那匹黑金馬的確很醒目。周宣若去挑馬,定會注目黑金馬,皇后為示寵愛,很可能把黑金馬賜予周宣,但這與侵犯皇后何關?
甘思謀好像故意吊李坤胃口,遲遲不入正題,卻問:「王爺知這黑金馬喜食何物?」
李坤道:「這我如何知道!」
甘思謀道:「黑金馬是西域產,喜食西域,皇家園林上林苑只有一處種有,那裡比較偏僻。據說那黑金馬一出馬廄就愛往那邊跑,我們可以在那片地想辦法讓周宣心性迷亂,做出非禮皇后地大逆不道的舉動——」
「不行,絕對不行!」李坤一想到皇后娘娘被周宣非禮就妒火中燒。忍無可忍,那可是他李坤的夢想,若被周宣佔了便宜去。就是砍了周宣腦袋也不足以彌補李坤心中的缺憾。
甘思謀愕然,兵者詭道也,皇權之爭最是血腥,自古以來有多少父子、兄弟為了皇位互相殘殺,手段無不所用其極,雖然此計卑鄙了一點,但王爺不是那種迂腐的人啊,怎麼——
李坤問:「能不能用公主換皇后,皇后畢竟是長輩?」
甘思謀鐵了心追隨景王、助景王上位,所以也是赤膽忠心、直諫敢言,說道:「正因為是長輩才更顯周宣之罪孽,公主的話頗難定罪,那周宣一表非俗,公主又是懷春少女,若是被周宣一侵犯反而半推半就起來,那王爺豈不是失算,白白便宜了周宣!」
李坤一想:「有理,看斛珠那意思,雖然像是恨周宣,但好好的為什麼恨周宣,感興趣才會恨,不然暗害周宣不成,反而送他一個駙馬爺當當,那虧大了!」
但要李坤親手促成周宣非禮皇后,這實在讓他難以接受,倒不是出於敬重叔母之心,而是因為內心深處那不可告人的**之夢。
甘思謀道:「王爺放心,不會讓周宣獸慾得逞的,王爺可在適當時機衝上去救皇后,順便狠揍周宣一頓出氣,周宣那武藝高強的手下不可能跟進宮裡去地,隨便一個金吾衛就能拿下周宣,王爺出於義憤痛揍周宣,既報了私仇,又在皇后面前表了忠心,周宣也必定死罪難逃,一石三鳥,豈不痛快!」
聽到可以先揍一頓周宣出氣,李坤大為心動,點頭道:「如此最好,回去再好好安排,定要萬無一失才好,對了,明日一早周宣就要進宮,明日就動手太倉促了吧?」
甘思謀一副萬事在他掌握的樣子,笑道:「明天肯定不能動手,明天周宣教習蹴鞠正新鮮,不會想到騎馬的,總要過幾天才會去騎馬。」
李坤讚道:「甘先生心思縝密,算無遺策呀。」
甘思謀矜持一笑:「王爺過獎,這事不用急,慢慢等機會。」
將到景王府時李坤忽然想到一事,叫道:「不妙!」
甘思謀忙問:「王爺,何事不妙?」
李坤道:「清樂公主托我設法捉弄周宣,那周宣非禮皇后事後,公主會不會疑心是我從中陷害?」
甘思謀略一思忖,說道:「無妨,王爺明日可去勸公主,要公主與周宣和好,表兄嘛。豈能捉弄!還有,即便公主事後有那麼一點
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她敢為周宣出面?周宣之罪,陛怒,應該是立即處死,那時公主還能說什麼?而且王爺與公主殿下一向關係不錯對否?」
李坤釋然道:「甘先生言之有理,甘先生真我之子房也!」
甘思謀心道:「王爺的岳父韋鉉喜歡自稱張良張子房,怎麼王爺把我叫作子房,莫非王爺對我那小女有意?嗯,改日讓小女梳妝打扮一番。然後請王爺來飲酒,成其好事,嘿嘿,王爺一旦登基,那甘某既是從龍的功勳,又是皇親國戚,何其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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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自然不知道被景王算計,要以非禮小周後之罪來置他於死地,他毫無危機感,正與念奴嬌激戰正酣。把個念奴嬌弄得氣促聲顫、全身酥軟、要死要活。
周宣甚感滿意,感覺自從與雀兒練了《沖和子玉房秘訣》之後。床第能力增強了不少,這是好學苦練才有的好結果啊。
次日天剛濛濛亮,周宣就早早起床,今日是二月十七,他答應了小周後入宮教習蹴鞠地,周侯爺、周大學士真是日夜操勞啊。
剛洗漱好,林涵蘊就穿著一身胡服女裝興沖沖地來了,翻領小袖長衣、條紋褲、軟錦靴,小腰肢勒得細細,小胸脯連綿隆起。很有點誘人了。
「周宣哥哥,快走吧。」林涵蘊性急道。
周宣道:「先吃些糕餅,省得肚子餓,跑不動。」
林涵蘊就站著從小香托來的瓷盤裡拈了兩塊「蛤蟆糕」吃。見周宣挨在她身邊似乎在比著什麼,問:「幹什麼?」
周宣道:「涵蘊妹妹這幾個月身量長高了好多,我記得初見你時。你小家丁打扮,只比小香高那麼一點,還不到我肩膀這麼高,現在都快到我耳朵了,足足高了三寸。」
周宣身高是一米七六,他以自己為參照物,目測林涵蘊現在大約是一米五八左右,靜宜仙子一米六八左右,他的兩個妻子,雀兒約為一米六五、針約一米六二,目前見到地女子算清樂公主最高挑,只比他矮一寸大約一米七二的樣子,小周後身高與靜宜仙子差不多。
林涵蘊看了看周宣地側面,腳尖一踮,格格笑道:「我快有周宣哥哥那麼高了——我姐姐也說我這半年來長高了很多,我現在只比我姐姐矮三寸,周宣哥哥你說我能長到我姐姐那麼高嗎?」
周宣說:「每日蹴鞠鍛煉身體,你就有你姐姐那麼高。」
林涵蘊道:「好,我每日蹴鞠,一定要長得比姐姐還高,我爹爹原說我不可能有我姐姐那麼高,因為我像我娘,個子稍微矮一些,姐姐象爹爹,個子高。」
府役來報,宮裡派車來接侯爺了。
周宣便與林涵蘊一道乘車進宮,周宣沒讓四癡跟著,不信景王一黨敢派人襲擊宮車,最主要是因為「皇家信州圓社」今天將迎來第一場資格賽,四癡是絕對主力和得分手,周宣的位置無足輕重,孫氏兄弟的僕人隨便哪個都能代替。
來到大興宮麟德殿,除了小周後和清樂公主,皇帝李也在。
小周後男裝打扮,靴衫鞭帽和李一模一樣,胡服靚妝,分外動人。
周宣以前見過唐人張萱所繪的《國夫人游春圖》,畫上的楊貴妃姐妹國夫人就是戴帕頭著男裝,騎金銀鬧裝鞍地大馬,眼前的小周後就宛如圖畫中人。
小周後笑吟吟道:「宣侄,我把陛下也請到了,讓陛下與我們一起蹴鞠,陛下也需要強身健體,這樣才能萬歲萬萬歲嘛。」
李有點無奈,望著周宣苦笑。
小周後果然喜歡騎馬,從麟德殿去上林苑,李、清樂公主都是乘車,獨有她騎馬,胯下的照夜玉花驄神駿非凡,通體雪白,只額前有梅花狀的花點,裝飾又精美,金銀鬧裝鞍、錦繡障泥、五鞘孔絛帶,更襯得馬如雪龍,人如美玉,把她女兒清樂公主都比下去了。
來到上林苑,皇家的蹴鞠場冷冷清清,無人練球,李只喜填詞作畫,不喜騎馬射箭,所以宮中上下也都以會詩詞書畫為榮,對蹴鞠、馬球不大熱心。
小周後這次特別挑了幾個身體健美地宮娥陪她們一起練,嬌滴滴的不要,場邊的皮球一大簍,一人一個,排隊等候周宣教習,皇帝李也不例外。
周宣不教她們拍、拽、捺、控、膝拐、搭這些蹴鞠技法,只教她們簡單的地面控球地盤帶方法,上至皇后、公主,下至女官、宮娥一個個玩得興致勃勃。
可憐皇帝李,六十知天命了,還要和精力充沛地皇后還有一幫年輕矯健的宮女玩蹴鞠,沒跑兩下就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叫道:「宣侄,朕跑不動了,朕要回宮。」
小周後笑著過來用手帕為李擦拭額頭汗水,說道:「陛下辛苦了,來人,送陛下回宮,服侍陛下沐浴,切勿著涼。」
李走後,周宣更是放得開了,帶著個球左盤右帶,頭頂腳踢,好似馬拉多納、羅納爾迪尼奧靈魂附體,贏得一片嬌聲誇獎,很是飄飄然,宛然貝克漢姆二世。
周宣示範表演了一番之後,讓她們兩兩對抗,一個帶球,一個阻截,然後又對換著來,那些宮女們你爭我奪,玩得不亦樂乎,有些女子往往比男子還好勝,圍棋就是如此,女子地棋風都極好戰,死拼到底,踢起球來比有些男子還有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