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賭場有著足夠的富貴之氣,至少在遼國的大定府來說,它在裝修上的氣派是足夠奢華的,它是號稱遼國的第一賭場,裡面有著遼國的第一賭術高手坐鎮。
今天的富貴賭場更是顯示了它的富貴氣,大定府滿城的排得上號的豪門公子紛紛雲集此處,為一睹這場可能是遼國歷史上最為香艷的賭局,賭注是身價驚人的大定府當紅清倌人梅落雪,一千兩黃金的贖身價,讓許多前來的遼國貴公子們感覺到自己原來也是一個窮人,便是晏殊聽到這個價後,也愣住了半天,說這次方羽吃了大虧了,那老鴇是在漫天要價啊,不過晏殊更奇怪的是方羽身上哪帶了這麼多的金子,卻不知蔣平,徐慶,黑子,虎牙四人一夜沒睡,帶著百兩黃金一夜之間踢遍了大定府除富貴賭場外的幾十家賭館,羸取了一千七百多兩黃金,輸得有十幾家賭館的東家想要去上吊。
黑子,虎牙在賭術上得了方羽幾分真傳,就賭術上而言,在這個時代可算是高手了,在好賭的蔣平帶領下,徐慶的保鏢下,愣是象搶錢一般弄到了這樣一大筆錢,沒見過多少錢的蔣平興奮的找不著北,讓徐慶,黑子,虎牙他們三個見慣了大錢的人很是鄙視了一番,忍不住向蔣平說起他們當年搶劫的光榮經歷,讓蔣平聽後,恨不得立時掂了刀子搶劫去。
對於方羽的一擲千金,韓讓也不得不佩服,想來真要自己花這麼高的價錢為梅落雪贖身地話。韓讓還真地要好好計較一番。畢竟韓讓自己可沒什麼收入,錢都在他那個遼國公主出身的老娘手中,韓讓可沒那麼容易要到手。再說了,這個價也委實是太高了點,就他們遼國的豪門來說,可不是說拿就拿地出的。
這一場賭局其實很簡單,明面上來說,韓讓是穩羸不虧的。因為作為賭注的梅落雪是方羽花錢買下來的,他韓讓什麼也沒出,就憑這一點,前來觀看的一眾遼國貴公子哥兒都把方羽歸為傻子一類了,做裁判地是富貴賭場那名坐鎮高手,這一點上來說,他韓讓又是佔了便宜,因為不管怎麼樣。那個人都只會偏袒他韓讓而不會向著方羽,這讓韓讓心中對這一次的賭局多了不少信心。
充當荷官的是梅落雪,她心中雖有一些怨恨方羽拿她作賭注,但一想及方羽毫不猶豫的為她一擲千金的贖了身。梅落雪心中的怨恨又化為一腔幽怨。
當看到千嬌百媚的梅落雪托著賭具走上台來時,一眾兒遼國的貴公子恨不得立馬叫了手下地家丁把她搶回家去。這可是他們遼國的女人啊,怎可讓一個宋人弄走了,當下一個個把憤怒投向了方羽,心裡祀求著老天爺一定要讓這個宋人輸了才好,不過老天爺似乎太忙了,可沒聽到他們的祀求。
在裁判驗證了骷子之後,表示沒有問題,三局比試,韓讓選擇了第一局比大,第二局比小,第三局猜對方搖的點數,看誰地猜測離實際上的數字更近,三局兩勝者為羸家,韓讓把骷盅拿在了手中搖了起來,扣下後,那裁判揭開盅,眾人一看,三粒骷子分別是四五五,共十四點,很大地了,韓讓的人不禁歡呼起來,梅落雪看了,臉上一陣黯然。
方羽臉帶微微的笑容,將骷盅拿起,隨手搖了幾下後扣了下去,那裁判揭開盅一看,四五六的數,十五點,剛好比韓讓多了一點,裁判眼懷深意的看了方羽一眼,高聲宣佈這一局是方羽勝,韓讓的人一臉的沮喪,方羽帶來的人卻沒有一個臉露笑容的,因為他們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心思單純的徐慶還在心中暗想自己的這個大哥也太會欺負人了,這不就像那大人欺負小孩子嗎。
第二局是比小,當韓讓搖過骷盅後,那裁判在揭開盅時,手勁暗吐,將那三顆骷甩子全翻成了一點,當眾人看到是最小的三點時,韓讓的人再一次高呼起來,梅落雪的心也再一次變得緊張起來。
方羽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自是看到那裁判做了手腳,不過方羽懶得去與之計較,隨手將三粒骷子搖成了一個立柱,那裁判皺了皺眉,這一次他也沒有聽也方羽搖的是幾點,心知遇上了絕不弱於自己的高手,雖然他很想幫韓小候爺一把,可也不能為幫一把這個不見得就會感激自己的小候爺,而為自己惹上麻煩。
那裁判不動聲色的將盅揭開,眾人靜靜的看著那疊立在一起的骷甩子,沒有一個說話的,裁判用平板的聲音宣佈了方羽獲勝,場中只有梅落雪一個人發出了一聲歡呼。
「不,不可能的,你一定做了手腳。」韓讓在發了一陣愣之後,突然跳了起來道。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做了手腳的是你自己,你問一問這位中裁的人就知道了。」方羽嘴角略帶嘲諷的道,再一次隨手拿起賭盅,搖了幾下後扣在了賭桌上,起身離去。
韓讓揭開盅,三粒骷
疊立的,只不過最上面一粒是一個尖角頂在下面一粒朝天的也是一個尖角,也就是說,這一次是一點也沒有,韓讓頹然的坐了下來,喃喃的道:「難怪他敢這樣跟我賭,嗚,嗚,我的賽赤兔啊,我的落雪,全讓這些狡猾的宋人給坑去了,嗚,嗚……」
眾遼國的貴公子一見韓讓傷心的模樣,有同情的,也有幸災樂禍的,各自帶了不同的心情離去。
二
北風呼嘯的捲著幾片薄雲經過遼國皇宮的上空,寒冷的氣流直往晏殊的脖領處鑽了進去,讓晏殊的臉冷的有些紫青色。
晏殊咬牙切齒的看著眼前的遼國皇宮地金鑾殿,心中暗自鄙視著這遼國地皇帝耶律隆緒也是個窮鬼,就這皇宮。就這金鑾殿。比之大宋的那些氣派點的和尚廟也強不到哪兒去,哼,哼。不怕你們遼國兵強馬壯地,可蠻荒之地就是沒有見識,連皇宮都建的這麼小氣。
晏殊一邊腹誹著遼國的種種不是,一邊跟隨著遼國的武士往遼國的金鑾殿上走去,與他同來的,還有方羽。展昭,徐慶,白玉堂四人,本來這四人是沒有資格上金鑾殿地,只不過耶律隆緒特意下了召,讓晏殊帶上幾名武官前來,這一點倒是正中晏殊的心懷,怎麼的有方羽幾人在身邊。這膽氣兒也壯了不少。
遼國的金鑾殿沒有大宋的金鑾殿氣派,但文武百官卻一樣不少,加上值殿武士,擠的滿滿一堂。至少在晏殊的眼中該用一個擠字才能形容。
耶律隆緒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看著一名武士將晏殊等人帶了進來。遠遠看去,為首地文官正是宋人中那種常見的名士風度,倒也沒什麼稀奇的,隨後是並排走過來的四名宋國武官服飾地人,左首一個壯漢,如同鐵塔一般,一看就知是一個勇猛之人,右首一人,長得面如冠玉,年紀不大,臉上還帶著少年人的那種稚氣,但龍行虎步,給人一種剽悍地感覺,左中一人,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種溫和的氣質,步伐也不張揚,但在沉穩之中給人一種如山的偉岸,耶律隆緒這時忍不住暗讚一聲,好一個有大將之風的英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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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隆緒將目光望向最後一人,心中不覺輕輕一震,來人的相貌固然也很英俊,但讓人一眼看去,看到的不是他的相貌,而是他身上流露出來的那種氣質,淡泊隨意,有些懶散,彷彿這世上沒有什麼事可放在他的心上,這種氣質,一般更多的是在那種佛法精深的高僧身上,但比之那些高僧,卻更給人一種出離塵世的味道,可這一些,都不會讓一個大國高高在上的皇帝,讓一個也可算得上是英明神武的皇帝在心中產生震動,讓耶律隆緒心中有一些震動的是他從這個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種霸氣,一種含而不露的,俾視天下的霸氣。
做為一個皇帝,耶律隆緒很不喜歡這個世上還有另外一個人身上有這種霸氣,如果這個人是他大遼國的,那麼耶律隆緒會二話不說,讓手下的武士將這人撲殺了,不過這個人是宋國的人,對他耶律隆緒來說卻不是什麼壞事兒,在他看來,這種有霸氣的人,一定是野心勃勃的人,對一個國家來說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同樣對宋國來說絕不是什麼好事,只要有削弱宋國的機會,耶律隆緒還是很願意看到的。
晏殊手捧著表達兩國友好往來的國書上了前去,自從澶淵之盟後,大宋的使臣便經常要來遼國做一做這遞交國書的任務,做為兩國是平等之交的國家,同時也受了方羽不少影響的晏殊自然沒有那卑躬屈膝的愛好,彎腰行了禮,將手中的國書高高舉過頭頂,道:「宋臣晏殊奉我皇萬歲的旨意,特來向貴國遞交國書,願兩國世世代代永遠和睦相處。」
「大膽,見了我主萬歲竟敢不下跪行禮。」一名三十多歲的遼國武將跳了出來對著晏殊喝道,同時捋了袖子,似乎還要動手教訓晏殊不可的模樣。
徐慶在方羽手下養成了極度好戰的性子,見那人一幅要動手的模樣,立馬來了精神,對著那人上前了一步,道:「你嚷嚷什麼,只要你給俺下跪行了禮,俺也一樣給你們皇帝下跪行禮,怎麼樣,你幹不幹?」
以粗人對粗人,徐慶這話雖說得傻氣,可是應對的卻是極聰明的,以看似傻氣的方式將這種燙手的問題丟回給了那人。
「你,你這個宋豬找死。」那人被徐慶這一句話給氣壞了,他本是受了耶律隆緒的指示,要給宋人一個下馬威的,以前的來使宋臣都是一嚇腿便軟了,不想今日卻出了一個楞頭青,竟要自己向他下跪,這讓這個遼國武將如何受得了,當下那揚起的拳頭由威嚇變成了真打,一拳向徐慶擊了過去。
徐慶對那一拳卻看都不看,也是一拳向那人身上招呼過去,砰的一聲。兩人同時中拳向後拋跌出去。也幾乎是同時發出慘呼聲,摔倒在地,不同的是徐慶
故意摔倒地。那人卻是挨實了徐慶那一拳,被打得乎要吐出血來。你說徐慶這人吧,說他不傻,他會時常冒傻氣,說他傻。他有時候也很聰明,他這樣故意也挨上一拳,既教訓了那人,又讓別人指責不了他什麼,此時他瞄見那人躺在地上哼哼,他也有模有樣地在地上哼哼著。
方羽看著徐慶的模樣哭笑不得,晏殊為自己躲開了那個難堪的問題而鬆了一口氣,耶律隆緒心中卻為自己手下這個飯桶而氣得不行。心想平日裡看這個傢伙很機靈,打仗也很不錯地,今日裡怎麼這麼犯渾,被人家一句話就激得失去了理智。你讓後面的人怎麼再給這些宋人施加壓力。
更讓耶律隆緒生氣的是他也看出了那徐慶乃是假裝受了傷的,那在地上哼哼的模樣要多假就有多假。心想宋人不是一慣很有修養,很講道理的嗎,怎麼這次卻弄了個無賴來了,偏是自己還沒有辦法指責對方地這種無賴行為,耶律隆緒越想越生氣,大聲道:「來人啊,給朕把這個無用的廢物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幾個武士上來,將那名遼國武將就要拖了下去,一人跳了出來,大聲道:「且慢,我主萬歲,請聽老臣一言。」
那人向前緊走了幾步,跪在金階之前,指著徐慶道:「我主萬歲,此人口出狂言穢語,也力哥將軍因出於義憤才動的手,此錯不在也力哥將軍,實乃這宋人有意挑釁所至。」
徐慶一轱碌翻起身,坐在地上對那人道:「俺是不是罵了你家老祖宗?」
「沒有。」那人愣了一下,回答道。
「那俺有沒有說幹了你娘。」徐慶瞪著牛眼對那人道。
「你,沒有。」那人一張臉頓時變得鐵青,卻又實難說有。
「那不就得了,俺說老頭,俺既沒說這些,哪來的穢語,你這老頭睜著眼說瞎話,誣陷好人來著,你這樣的誣陷好人,就不是一個好人,是一個大奸臣,」徐慶轉過臉來,對著耶律隆緒道:「這位英明神武的皇上啊,你怎麼可以讓一個這樣的大奸臣在你的手下做事啊。」
「你,你……」那人地臉色由鐵青轉為發白,被徐慶的胡攪蠻纏給氣得說不出話來,或許是年紀太大了些,一口氣沒能順了,眼珠兒翻了幾下白,倒在了地上。
「啊,你怎麼這樣就死了,俺可沒說你什麼,這不關俺的事的。」徐慶見那人翻著白眼倒在地上,也嚇了一跳,他可沒想到自己地嘴巴能把人說死了。
嘩的一片嘈雜地喧嘩聲響起,大殿內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耶律隆緒看到自己手下的老臣似乎被氣死了,也不由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向金階之下望去。
「遼主陛下無須擔心,貴大臣是痰迷了心竅,無甚大礙的。」方羽一見徐慶說的混話竟差點兒把那遼國大臣氣死了,心中亦覺得有些好笑,為了不讓事態擴大,方羽站了出來。
「哼,你怎知無礙,難不成你是御醫不成。」耶律隆緒見手下連連吃虧,心中那個氣啊,心想你們怎麼這般飯桶,連對方一個傻大個也對付不了,此時見方羽站了出來說這種話,雖然他很想保持住自己的風度,但仍是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呵,呵,遼主陛下無須急燥,且看我讓他醒來。」方羽見這耶律隆緒氣得臉色都變了,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一種極愉快的感覺,當下微微一笑道。
「那好,且讓朕看看你們這些宋人有何本事。」耶律隆緒也是一代人主之雄,自有其聰明處,一見方羽那微微的笑容,便醒悟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靜下心來。
這個遼國大臣有些肥頭大耳,擺明了是有高血壓症狀,只不過是還沒有惡化到腦溢血之類的病上去,這個時候,也就是中醫上說的痰迷了心竅而已,方羽上了前去,蹲下身,伸手將那人的一隻靴子脫了下來。
「這,這,這成何體統。」一眾兒遼國大臣被方羽的舉動弄得迷惑不已,有那老成的遼國大臣便想要上前訓斥方羽這種在金鑾殿上脫人官靴的不禮貌行為。
方羽卻不理會他們的嚷嚷聲,將那只官靴夾在雙掌之中,雙手用力一搓,那官靴底上裝飾用的布片化為碎片,露出裡面的用於靴底墊高的小木板,此時也已成了木屑,在眾遼國大臣驚疑的目光中,方羽挑出幾根長長的木刺,用手指捏起向那個昏迷的人紮了過去。
耶律隆緒瞪大了眼珠,看著方羽的動作,心中想到,此人這是幹什麼,要用木刺兒殺人?嗯,倒也好,最好此人不能救轉了這個沒用的廢物,朕就到時可說是此人殺的,哼,哼,朕到要看看這些個宋人到時如何交代。
耶律隆緒心情微微一鬆,不覺之間又坐回了他的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