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閥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而引突厥兵南下?」
朱浩從寇仲口中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臉上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放下茶杯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牆壁上掛著的行軍地圖前。寇仲和徐子陵兩人亦來到他左右。
宇文化及聯結西突厥的事他是知道的,不過襄陽大戰在絕大部分人的認識裡是漢人自己的內戰。宇文化及想要實現他的皇帝大夢就通過聯合西突厥來壯大自己的聲勢。軍中同樣有為數不少的西突厥強兵。李閥精兵中亦有突厥精兵,不過之前雙方都默契的沒有公開。
這是漢人的思維方式,統一天下都是漢人自己的內鬥,而公然引來外族屠殺本族自然就是漢奸或者直接說是異族胡人之流了。
朱浩搖頭釋然笑道:「楊廣一家父系一直都是漢人血統,只有他們的母親獨孤伽羅是鮮卑氏。但只是這樣也有人認為他們是胡人,不是漢人。而宇文家本來就是從胡人融入漢族,如果他們不把自己當做漢人,我就更不能把他們當漢人看待了。那麼他敢公然引來突厥兵,不過如同突厥人一心想要南侵一般,只是希望如同自己先輩那樣征服漢人。」
「宇文化骨這小子果然不是什麼好貨,幹出的事每一件好的!」寇仲想起當初宇文化及追的他們和傅君亡命奔逃的事,於是忿忿的罵了一句,又面帶憂色道:「師父有沒有什麼良策妙計可以把宇文小子玩弄於股掌之間呢?」
「宇文化及也算是一代梟雄,年齡跟你倆加起來還大,怎麼到你這裡就一口一個小子小子了?」朱浩沒好氣的笑笑,又道:「再說人都帶著強大無敵的上萬突厥兵來了,你師父我也沒什麼妙計。只好拿你們倆頂缸去。」
「我們倆怎麼頂啊?」徐子陵和寇仲異口同聲的問道。
「來,我與你們說……」朱浩招招手,寇仲和徐子陵馬上附耳過來。
「等突厥兵來了,我們就嚴陣以待。」
寇仲徐子陵點頭。
「他們習慣草原作戰,攻堅卻是弱項。」
寇仲徐子陵繼續點頭。
「所以攻城是用不上的,而守城正是漢人士兵地特長。」
寇仲徐子陵接著點頭。
「所以,辦法不就出來了嗎?」
寇仲和徐子陵習慣性的點頭。
半晌沒聲音。兩人抬起頭來看到朱浩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寇仲趕忙問道:「然後呢?」
「然後你們自己想啊,我該說的都說了。」朱浩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辦法呢?」徐子陵奇怪的問道。
朱浩雙手一灘道:「還沒想出來,這點小事就交給你們來解決好了。區區一萬突厥兵而已,我相信你們定能夠把他們打回老家去!」
兩人一陣喪氣。原來是朱浩在開玩笑。徐子陵忽然撫掌道:「看來老師已經有定計了!」
「哦?何以見得?」朱浩一挑劍眉問道。
寇仲一下明白過來。嘿嘿笑道:「就看師父有興趣和我們兩個開玩笑就看得出來師父心裡一點都不擔心那些突厥蠻子兵。」
朱浩坐回去道:「估計這次西突厥率軍前來的最高統帥是西突厥國師雲帥。此人足智多謀,狡猾成性,一身輕功高明無比。更重要地是他憑借一個波斯人的身份當上一向高傲排外的突厥人的國師,可見他的本事。」
「嗯,然後呢?」
「他就是我們的突破口,將他控制住,不就可以不用擔心突厥兵地問題了?」
「綁架?」寇仲和徐子陵同聲驚呼道。
朱浩把臉一板,糾正道:「什麼綁架,我們是請國際友人到我們襄陽來做客,遊覽遊覽我大隋地風光奇景。風土人情。這怎麼能叫做綁架呢?」
寇仲連忙點頭。大義凜然的道:「是,是,師父說的對。不過我剛剛去玩了一趟刺殺,這次的綁架……嗯,邀請外國友人的光榮任務就交給陵少來完成吧!」
徐子陵趕忙擺手道:「襄陽前線還有許多軍務等著我處理呢,還是仲少去吧,他幹這活兒也是熟手了。」
「好了好了……」朱浩擺手止住他們的爭論。「雲帥身為西突厥國師。武功絕頂,比起被寇仲殺了的辟塵來只高不低。而且此人生性謹慎。輕功獨步武林,見勢不妙就溜之大吉。要查出他的所在就已經很難了,抓住他更是難上加難。所以這項任務非你們兩個齊去不可。」
兩人悻悻的對望一眼,推來推去誰都沒躲過。
朱浩補充道:「雲帥有個漂亮女兒,名字叫雲柔,好像是西突厥統葉大汗的義女。據說她地權謀武功都得了他父親地真傳,不過也只是據說而已。這個女的比較狡猾有點小聰明跟他老爹很像,你們要是對上了千萬不要手下留情,該怎麼就怎麼。」
寇仲汗顏道:「辣手摧花也行?」
朱浩板著臉道:「刺向你心口的刀槍分不分男女?」
兩人都露出尷尬之色,朱浩又和顏悅色的道:「我的意思是要你們小心不要被她的美色迷惑。」
寇仲拍胸脯道:「師父放心,師仙子那樣的美人都動搖不了徒兒我這顆堅定地心。一個波斯美人再怎麼漂亮也抵不過師妃暄吧?」
「油嘴滑舌!」朱浩笑罵一句,同時叮囑道:「這次外出戴上以前不曾用過地面具,還有要改變氣質,不要又出個被師妃暄認出的烏龍。」
寇仲訕訕笑道:「又不是人人都學慈航劍典。」
「也不是人人都像你想像地那麼簡單!」朱浩伸出指頭戳著寇仲的肩膀道。
寇仲嘿嘿笑笑,道:「那我和陵少什麼時候出發?」
朱浩揮手道:「不用太急,最近這幾天有行動需要你們出力。突厥兵真正南下肯定還有一段時間,至少在戰事未能真正膠著起來之前,宇文化及還是要顧及洛陽一方的態度的。若是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直接引突厥兵南下,那麼我也就不用坐在這裡煩惱了。」
「那該做什麼?」徐子陵問道。
「準備收拾東西,回去給自己放假了。」朱浩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對著寇仲和徐子陵兩人疑惑不解的神色解釋道:「宇文化及還沒有稱帝,真要是這樣做了就是引火自焚。我們只管看著長安內亂,宇文化及被推翻,而後被我們或者洛陽勢力撿一個大便宜。當然……」
朱浩負手而立,圈下地圖上隴西一大片現在屬於宇文化及勢力的地方,最後一指道,「這個便宜肯定是不能讓洛陽來撿的。九月初四,寇仲率五千黎明兵斷掉了已經抵達棗陽的城的李元吉軍後路,而後與棗陽守軍以及滎陽軍秦叔寶、程知節兩人所率領的一萬人馬三路夾攻李元吉。李元吉大敗三場,傷亡被俘四千餘,只帶領五千多人馬退走。後被寇仲的副將李星元伏擊,傷亡上千。一路被寇仲率領黎明兵銜尾追擊兩日夜,最後在唐子山被李世民排除的副將尉遲恭接應到時,已經只剩下不到兩千殘兵敗卒。
北線宇文化及軍與隋軍糾纏數日,並未分出勝負。
王世充在南陽彷彿一夜之間屬烏龜了一樣,既不回應洛陽的號令,也不率軍投靠隋室,一直按兵不動。楊公卿與張鎮周為代表的外姓將領更是抱緊一團,隱隱與王世充劃分界限一般,但亦沒有果斷的投向隋室。
九月初四的時候,朱浩接到一封來自牧場的信件,上面只簡單的寫著「石之軒已退,勿念」幾個字。朱浩一眼就能看出這是魯妙子的手跡,終於因這封信放下了對牧場安危的擔心。
南線劉子翊把守竟陵,手下只有兩萬餘兵力,對上十餘萬的寇軍才開始還仗著地理佔了點便宜,但後來亦漸漸收縮防線,發動手下軍民收割稻穀堅壁清野。正當寇軍洋洋得意彈冠相慶的時候,九月初六,寇軍匪首曹應龍忽然在營中七孔流血暴斃而亡。朱桀當即準備趁機吞併曹應龍所部,不過曹應龍手下幾個大頭目雖然互不服氣,但對外卻非常一致,以至於兩者小小混戰一場時被劉子翊撿了便宜,將寇軍大敗一陣。斬首數千,俘敵近萬,更有無數寇匪因自相殘殺和互相踐踏而死。朱桀收攏自己所部之時,懊惱的發現自己手下可用之兵只剩下不到三萬人,而其中的中堅力量竟然大多是是淨劍宗弟子白文原的勢力。因為白文原功高震主以及勢力太大,朱桀因此對白文原動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