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不負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得亡魂大冒,剛才還在惋惜自己沒有折磨令他斷子絕孫的大仇人的機會,現在卻恨不得自己的輕功再好十倍,能夠順利逃脫魔掌。
「莫急莫急,邊長老是想要趕著去投胎?」
邊不負顧不得答話,閃身投向離他最近的一處門窗。只可惜離窗不到三尺的時候眼前出來一個拳風凌厲的大拳頭。邊不負大急,又縱身投向另一邊。這一次卻離窗四尺多又被攔住。邊不負心中一冷,想也不想就合身去撞客艙靠裡面大床的木質牆壁。
朱浩早已察覺那面牆上有幾道機關和一條暗道,落下去就可以直接墮入水中,借之水遁而去。正當邊不負的手離開啟機關的小銅環只有三四寸遠,以為自己終於能夠逃出生天的時候,另一隻修長的手從袖袍中伸出來,輕輕的一撥,像彈琴一樣優雅。但就是這一撥,卻讓邊不負距離自己逃生的路又遠了許多。
邊不負心中大急,抄起一雙銀環就照著對面的朱浩打去。雙環化作一條銀色的閃電襲向眼前朱浩的眉心與心口兩處。一出手就用了十二分的實力。目的當然是為拖延時間等到援兵或者替死鬼來幫他擋住朱浩,好方便自己逃生。可是與朱浩交手的時候邊不負根本不敢開口,一瞬間的失神就足以讓他永遠沒有機會再次開口。
朱浩隨手彈出一縷指風,輕描淡寫的將打向額頭的銀環拂開,隨即順勢一撈,就將另一隻打來胸口的銀環擒在手中。
邊不負一手接過被打回來的銀環,只是小看了朱浩長生真氣的厲害,一往手腕上套就被突如其來的電擊打地左邊半隻手臂麻痺不已,另一手操控銀環後面地細絲。正要發動上面的機關。卻發現自己的真氣剛剛穿到線上一半就被一股剛中帶柔的真氣給推了回去。即便是他能感覺到這股真氣並不比他發出的內勁更強,卻讓他絲毫無法阻擋。
邊不負輕輕一抖左臂,竭力壓制上面長生真氣地侵襲,一邊拉著絲線灌注更多的真氣。現在他卻是不能脫身了。只要勁道一收,朱浩的真氣就會順著絲線導入他體內。雖然不知道具體會造成什麼後果,但可以想像,至少會失去行動的能力。
邊不負一張英俊中帶著邪氣地臉原本還算很有特色,現在卻是憋得通紅。對上朱浩似笑非笑地眼神邊不負更是氣得臉色發青頭腦發熱。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朱浩。恨不得生啖人肉一般。
朱浩聳聳肩,調侃道:「邊老兄,你定是有許多的話想同我說吧?我現在就在這裡了,為何你又不講了?邊不負哪敢開口。雖然他自認為功力很高很強,在陰癸派中也只服一個師姐祝玉妍而已,就算是整個魔門裡,也自認不遜於老仇家安隆,但現在的情況下用腳指頭也能想得出朱浩完全是在陪他玩,根本沒有動用真正的實力。
「看來你是無話可說了。那我們就進入下一議程吧。嗯。這個銀環很漂亮。」朱浩不著邊際的說了一句,邊不負還未來得及作出多餘的反應,就先看見緊繃著的銀絲忽然「錚」的一聲從中而斷,像是斷弦地古箏一樣的聲音。一股淡青色的真氣順著他手中的半截銀絲閃電而來,他之前竭力的阻擋竟然沒起到分毫地作用。
駭然之間。邊不負只覺得右邊肩頭一陣鑽心劇痛。忍不住要痛哼出來,卻覺得喉嚨被什麼東西勒住。大張著嘴巴卻不能發出任何地聲音。
朱浩眨眨眼,一根手指扣住一個戒指大小的銀色指,銀環上繫著一條極細地半透明絲線,眼力正常的人湊近了也不一定能看清楚。一縷殷紅的鮮血順著銀絲滴下來,銀絲上面挾帶的氣勁卻是刺穿了邊不負的右肩琵琶骨,順著繞了頸項一圈,牢牢的互相扣住。
朱浩一隻手捏著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狼狽不堪的邊不負,評頭論足的道:「這個造型比較有意思,比較適合你。」
邊不負被劇痛折磨的牙縫直吸冷氣,偏生要作出一副硬起無比不怕死不怕痛的樣子。道心種魔大法的真氣侵入體內豈是那麼好消受的,這樣的折磨絕不亞於十大酷刑。
朱浩見狀讚道:「不錯不錯,邊老兄倒是硬氣。」說罷勾了勾扣住銀指環的手指頭,「疼不疼?」
被勾動傷口的邊不負痛哼一聲,臉色慘白,虛汗直往外冒。偏生自己的喉嚨被絲線勒住,根本無法出聲,只能發出模糊的鼻音和喉音。
「不說就是不疼了。」朱浩一本正經的道。邊不負心中一陣絕望,又見朱浩道:「對了,我剛進來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來的?我想想……」朱浩捏著下巴做思索狀。
邊不負剛開始還有些發懵,劇烈的疼痛令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思考。但看到朱浩將目光轉向他床頭的一個人高的立櫃的時候,他的臉色頓時青紫,同時想起了朱浩進門的時候說的是什麼。
果然,朱浩朝兩丈外的櫃子遙遙一指,就聽到一絲如同風鈴發出的悅耳之聲,一道無形劍氣卻將立櫃上的大銅鎖上面的鎖把切豆腐一樣劃成兩段。無力支撐的銅鎖隨即掉在地上,櫃門自動打開了。
朱浩隨意瞥了一眼櫃子裡塞滿了的數十種大大小小的刑具,指著櫃子恍然道:「啊,我想起來了,就是這些。」頓了頓又道:「我之前說的是要是刑具就在船上的話,這會兒或許還用的上。沒想到先在果真是用的上了。」
朱浩一手牽著絲線,像是拖寵物一樣將邊不負拉向立櫃,邊不負極想靠近一些另絲線軟下來好少受些苦,誰知道這絲線被真氣灌注,硬的如同鋼針一般,靠近是紮著一般的痛,靠遠是扯著一樣的疼。總之沒有好受的。更令他絕望的是眼前櫃子裡的這些刑具。這是他費盡千辛萬苦找來的,總共五十種,從頭頂到腳板心身上每一處皮膚、肌肉、骨骼、經脈都將受到全面的照顧。只要是精通刑具的人,都可以讓四十九種刑具過後犯人不死,只在第五十種的時候受盡折磨而死。
想到自己苦心收集的酷刑會用在自己身上,邊不負只覺得心中一陣慘然,可笑還是可悲,卻無從說起了。
朱浩隨意拿起幾樣看了看,這些刑具他大多沒見過,官府衙門相比也不會收藏這麼多種類的東西。其中有幾樣甚至是在刑遁術上記載的極刑。可以想像,如果今天的情形調轉的話,朱浩將會被邊不負這個心裡變態折磨成什麼模樣。正因如此,朱浩更加厭惡邊色魔這個死太監。
朱浩回頭笑道:「都是好東西,不錯,不錯,看來你的確是費心了。」
邊不負口不能言,臉色變幻了一陣之後,反而平靜了下來。
朱浩走到窗邊,順手將窗戶打開。楚軍的幾十艘戰船已經在三里外的水上漂流,朱浩忽然回頭笑道:「邊老兄,今天的煙火只放了一陣,但怎麼夠慶賀呢?你稍等一下,我去請幾個人來陪我們看煙花。」說罷就將銀環扣在窗戶的撐桿上,縱身躍出。邊不負心中大喜,正準備逃生,但剛想動腳,就是一陣錐心之痛傳來,比剛剛那銀絲穿透肩頭的痛苦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猝不及防之下,腳跟一軟就倒在了地上,想要掙扎著爬起來也是妄想,動一動就覺得陣陣針刺骨髓般的痛苦。
「撲通、撲通、撲通。」三聲身軀落地的悶響,朱浩再次躍入船艙裡。聞采婷與雲、霞二位長老被絲毫不知憐香惜玉的朱浩信手丟到了地上,暈乎乎的疼痛另她們紛紛清醒過來。
朱浩驚訝的看著地上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邊不負,出聲道:「我這一來回幾息時間而已,邊老兄你怎麼躺到地上去了?」
邊不負忍著劇痛抬頭去看朱浩,極力的想在眼中聚集多一些的恨意,但實際上看來卻更加狼狽和可憐。
朱浩一揮手,將四人的身體提起來送到窗戶邊上,一邊搖頭歎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算了算了,先不說這些,今年的中秋又快要到了,我們提前欣賞一些煙花爆竹也不錯。」
話音剛落,一條水淋淋的黑影忽然推開另一面窗戶落進艙中,閃過來一抹臉上的水珠嬉笑道:「師父,一切都辦妥當啦!這時候下河洗澡才叫涼快。」正是一身黑色緊身水靠的寇仲。
「辦好了就過來,我們來看一看煙花。」朱浩招了招手,指著邊不負等四人道:「這四個都是陰癸派的長老,不過現在的身份是我們的俘虜。」
寇仲先去打量聞采婷三個,一個一個看過去,然後失望的搖頭道:「本來挺漂亮,但是太做作。媚俗了些。」又去打量邊不負,隨口道:「賣相不錯,文弱是文弱了,但帶著些陰柔,不像男人。」
朱浩笑罵道:「你以為她們一個個女的要像你的小情人,男的也要你未來岳父那個樣貌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