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嘿嘿一笑,隨即不解的對死死盯著他的邊不負道:「喂,我和你有仇嗎?」
邊不負口不能言,但自從當年被朱浩打的不能人道之後就最忌諱別人說他不是男人或者不像男人,如今寇仲信口點評一句,卻是大大的令他不爽。不過朱浩說了,他的身份是俘虜,已經沒有資格為自己的命運做主了。除了眼神之外,他沒有別的武器。
朱浩頭也不回的與寇仲說:「小仲,這位可是幾個月前皇上面前最得寵的近侍。嗯,我想想……是叫小福子是嗎,邊不負?」朱浩點著額頭對邊不負道。
邊不負臉色一黑,差點氣暈過去。不過寇仲聞言馬上用力拍著他的肩膀驚呼道:「邊不負?老兄你原來就是大名鼎鼎臭名遠播的色魔邊不負?失敬失敬,久仰久仰!」
「怎麼,你也想學學?」朱浩揶揄道。寇仲摸了摸鼻子說:「師父不是說技多不壓身嗎……對了,時間差不多了,好戲馬上登場。請師父您老人家移駕窗邊,定能好好欣賞一番。」說罷一擺手,將靠前面的一處窗戶打開。
「別光顧著自己,這裡還有四位主人呢!」朱浩笑罵一聲,長袖一揮,將邊不負四人給送到另一扇窗前。聞采婷三人功力被制,但開口說話的能力並沒有被制住,不過看到邊不負那慘兮兮的樣子,一個個嚇得花容失色,深怕朱浩像對待邊不負一樣對待他們,哪裡還敢開口去招惹這位煞神。
寇仲盯著遠處江面上只剩下一點火光的戰船,低聲念道:「三……二……一……放!」
話音一落,江面上平靜依舊。寇仲尷尬的笑了笑,正想要朝朱浩解釋的時候,就見朱浩擺擺手道:「不要出聲,看煙火。」
「砰!」
一聲巨響從最遠處的一艘大型戰船上傳來,剎那間照亮整個昏沉沉的夜空。雖比不上之前那艘宋閥爆炸時的聲勢。但瞬間四分五裂的船體與被淹沒的慘叫也宣示了火器地威力。三里多外船上的鄱陽會精銳大多還有些發懵的時候,另一艘大船跟著步了後塵。又一聲轟然巨響,嗆鼻的火藥味中,又是一艘大船化為飛灰。
開場的號角響起,無邊的恐慌之中,接二連三地爆炸聲從幾十艘大大小小的楚軍戰船上傳出。不想死的紛紛爭先恐後的往水裡跳。
寇仲拍掌邀功一樣的挑眉道:「師父,我這個連環爆炸做的怎麼樣?」
朱浩瞟了眼面如土色的聞采婷三人以及喪魂失魄的邊不負,回頭讚道:「不錯,很不錯!」
這時候陰癸派的這艘豪華大船上也是人聲鼎沸,到處都在喊「抓刺客」「有敵襲」。不過這艘船上沒有存放火器,卻是不用擔心前面那些楚軍戰船們的遭遇。
爆炸聲一歇,江面上還剩下地十幾艘大船。這時候叩門聲響起,外面有人急聲道:「長老,我們的戰船被……」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朱浩隨口應了一聲。用的是自己的聲音。但外面的陰癸派的人彷彿沒有察覺一樣,眼中閃過一抹迷惘之色,就那樣回轉走了。
寇仲看著江面上剩下的一字長蛇狀地十五艘大船。滾滾硝煙的味道都已經傳到了這裡來,江面上還有戰船殘骸上燃著的星星火火。
寇仲估摸一下時間,謹慎的道:「大戲就要開場啦,這次定不會錯的。」
「嗯,我很期待。」
寇仲狡黠的笑笑。伸一個響指念道:「爆!」
這一次總算沒有出醜。話音剛落,十五艘戰船中最中央的那一艘猛然爆炸,而後是緊挨著的兩艘一起爆炸,接著又是後面的兩艘……跟骨牌效應一個模樣,從中間向兩邊傳染,十五聲爆炸中,江面上所有的船都成了殘渣。
楚軍地國師崔紀秀安排這些大船的目的就是在船上內奸沒能引爆火藥的情況下出動這些船引燃上面的火藥去撞宋閥的大船,來個同歸於盡,所以這些戰船上儲備著大量的火器與火油。現在這些東西沒能傾瀉到宋閥大船上,反而自己消受了。
朱浩回頭到:「鄱陽會的狗頭軍師呢?」
「哦!」寇仲回頭過來。順口道:「那個崔紀秀是吧?剛才讓我綁在第一艘爆炸的大船的火器堆旁地柱子上了。現在要找的話,滿江都是。」
寇仲的冷幽默令朱浩忍俊不禁道:「他要玩火藥,卻是得償夙願了。」
「對,到了陰間可以找閻王爺慢慢玩。」
四位陰癸派長老對視無語。林士宏倚仗為左膀右臂的軍師就這樣沒了,這個消息的確令人有些無所適從。更重要地是他們現在也是前途堪憂。
「嗯……好戲完了。這艘船上還有三十多個陰癸派餘孽,你覺得該怎麼處置?」朱浩收回目光,掃了邊不負四人一眼,又對寇仲道。
寇仲不假思索答道:「那還不簡單,直接綁起來丟進湘江裡喂王八好了。反正這些人也沒幹過什麼好事,給他們個教訓是應該地。」
朱浩拍了拍寇仲的肩膀道:「那好。就交給你去辦了。」
寇仲立馬苦著臉道:「這個……」
「好啦,我們今晚就坐這隻大船順流而下吧。就容船上其他人多養幾天,我們走地時候再送給河神,定能多長几斤肉出來。」朱浩笑了笑,四處看了看道:「這房間挺不錯。很有格調。櫃子裡還有這麼多東西。我要研究研究,看看能用得上多少。這四個陰癸派高級俘虜就交給你了。可要看好些。這些人可狡猾著。」
說罷屈指一彈。
寇仲接過指環,拉了拉絲線,邊不負立時疼的想刀子剜心一般,痛哼了一聲,冷汗淋漓。
「這個好玩,像提線木偶。」寇仲惡作劇的笑笑,看邊不負的眼光裡充滿了興趣。
朱浩又看向聞采婷與雲霞長老等三人,三位保養極好青春永駐的美婦立即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縮成一團。朱浩冷聲道:「退也沒用。」說罷覺得這似乎是壞人威逼良家婦女的台詞,不過精神感應內沒有什麼強大的存在,也就是說沒人能夠來英雄救美什麼的了。
搖搖頭甩開這些好笑的念頭,朱浩揮手將邊不負手腕上套著的另一個銀環收回,又扣住小指環一擲。聞采婷三人只感覺到脖子一癢,已經被那細的幾乎看不到的銀絲將脖子給纏住了。
朱浩將銀指環丟給寇仲,道:「這個交給你了,好好保管。」又轉頭對聞采婷等三人道:「千萬別亂動哦!要是誰運氣好能夠動用真氣想要跑路的話,說不定還可以看到另外兩個人的腦袋從脖子上掉下去的情形。」這銀絲極擅傳導真氣,朱浩的話卻不是唬人的。
遠處走陸路的香玉山等人聽到這邊湘江上的爆炸聲,幾千人都回頭去看江上煙火,楚軍最精銳的上千水軍就這樣化為飛灰。
「香將軍……」董景珍收回駭然的目光,喚了一聲身邊同樣有些呆滯的香玉山。
香玉山回過神來,道:「什麼?」
董景珍道:「我們要不要立刻帶人過去看看?」
香玉山趕忙道:「別別,我們趕快走!」
「那他們……」
香玉山當然知道他說的是楚軍,此時正是十五艘大船接連爆炸的時候,香玉山身體一抖,配合著驚恐的臉色,看起來更加的虛弱。
香玉山臉色大變道:「將我們所有的火器、投石機輜重都丟下,我們趕緊走!」
董景珍的官位並不比香玉山小,但是負責此次行動的卻是香玉山,蕭銑更是對香玉山極為器重。此時香玉山叫退,他當然不能違抗。
香玉山似是自言自語似是對董景珍道:「朱浩果然沒這麼容易死,陰癸派的人卻首先遭難了……」
董景珍聞言也是悚然,當下領命與雷世猛兩人傳令丟下貴重的火器與投石機等輜重,帶領精銳騎兵和步卒以最快的速度撤了。
湘水從衡陽入長江的水路基本都在蕭銑的地盤上。沿路有不少的水閘關卡,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幫會沿江收取保護費。不過朱浩師徒所乘的這艘船一路卻沒有受到任何的騷擾,也沒有梁軍的人敢上船來查探上面的陰癸派重要人物是被幹掉了還是安然無恙。
如果是前者,上去了是找死,還是自己承認參與了之前的事件,兩邊會結下死仇並立馬撕破臉皮;如果是後者,那自然更不用上去掃陰癸派的面子了。所以在相對和平的環境下,兩邊都沒什麼事情發生。至於江上的爆炸聲,被蕭銑小心掩飾過去了。香玉山帶去的那些人也沒傳出什麼風聲來。
梁軍小心掩飾,楚軍的消息也還沒有傳來,陰癸派的打擊報復也還沒有到來,宋閥大船灰飛煙滅的消息也爛在了知情者的肚子裡。一切都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