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謫仙 卷八 北上傳旨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定世鞭王
    請!」朱浩對十丈外的王薄執劍施禮道。這時候許多觀看,都已經從隔間中出來到台前,或者直接下樓到聽留閣周圍找地方觀看這場大戰。李世民和伏騫也一起下來了,男裝打扮的單琬晶跟隨在他們身旁不遠處。

    王薄悶哼一聲,終究不能在眾人面前失了禮數,冷聲道:「出手吧!」

    朱浩輕輕笑了一聲,道:「要是我先出手的話,恐怕您會比較沒面子。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前輩先請吧!」

    王薄眼中閃過一抹殺機,冷喝道:「要是你的手上功夫也如口上這般厲害,那麼老夫就投鞭認輸了。」

    朱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慚愧慚愧,我記得以前也有哪位高手這麼說過。以後一定要改掉這個毛病。不過前輩放心,我的武功不如口才好,口才也不及真正的舌辯之士。好了,既然前輩要讓我,那我只好出手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關係多好似的。上次這麼說他的那個人,朱浩記得大約可能是曲傲那隻大公雞。

    朱浩右手按住劍柄,如同平常散步一般腳下輕飄飄的跨出一步。王薄臉上閃過一抹驚容,圍觀的眾人更是不由得轟然鼓掌叫好。這似緩實疾的一步竟然掠過了兩者之間數丈遠的距離直接到了王薄身前。單以輕功步法論,這一手已經足以令人驚歎。

    未曾出鞘的流光劍挾著嗡鳴的嘶聲橫掃而去。劍式簡單,似乎只有這一種變化。王薄神色一振,袖袍揮動之間,原本硬直的定世鞭像一條靈蛇般縮進了袖筒之中,同時錯步而上。挫指為掌迎上劍鞘。

    王薄是老前輩,當然不想要在武器上佔便宜,所以收起定世鞭以空手對敵。不過實際上就是剛才那些話已經足夠給他動殺機的借口了,何況這一次本來就不能讓朱浩活著離開洛陽。收起來地定世鞭更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最是令人防不勝防。

    蘊含著王薄八分掌力的單掌拍向劍身。令他奇怪的是,這一劍不光毫無花巧沒有變化,更沒有內力或者劍氣。

    虛招?

    王薄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另一手兩指捏成劍式戳向朱浩胸口要害,卻臨時保留了三分力道。

    朱浩持著平和自然的心境,那種熟悉的融入自然之中的感覺重現。眼前的世界似乎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這種感覺總讓他沉醉,因為它可以讓人短暫的放開所有煩惱,全身舒張地毛孔能夠最貼切的感受到風的氣息,還有時間流逝的痕跡。

    感覺中的世界變得清晰緩和,如同電影播放的慢動作一般。

    朱浩並沒有感覺到自己在笑,可是在王薄眼中,他笑了。那是一種說不清感覺的笑意,不是嘲諷,不是憐憫,不是稱讚。也無法令人感覺到開心或者滿意,卻讓人覺得抑鬱。

    連鞘的流光劍倏然反轉。幾乎貼著王薄拆擋的鐵掌手背下滑並刺向其腰間。還是沒有任何的花巧,亦看不出絲毫地變化。與此同時,朱浩的左手緩慢地劃出一道的弧線,出其不意的搭上王薄指劍襲來的右臂,一拉一推之間將這道弧線畫成圓滿。而王薄的施展劍指的右臂像是做了一番倒帶的動作一般,回歸了他剛才挫著兩指準備刺去的姿勢。這正是朱浩久未對敵施展的太極小架,一式簡單的左雲手連接一式開合式。若是當初教他地小楊班長看到的話,肯定會稱讚他青出於藍了。

    流光劍陡然加速。王薄心中震駭,也顧不得丟不丟面子的事情了。王薄後退半步,「嘿」的一聲低喝。定世鞭如同靈蛇出洞一般,鞭梢如同毒蛇地信子一般直擊劍尖!

    朱浩還是剛才那副笑的怡然自得的樣子,收回施展了兩式太極拳地左手負於背後,悠閒的如同散步一般。只是右手上的流光劍卻一點也不慢。劍尖與鞭梢觸碰。一聲如同鐵棍抽牛皮的悶響,王薄暴退三步方挽住頹勢,右手已經完全展開兩丈餘長的定世鞭。瞬間將它揮舞的如同一個銀白色的大漩渦一般,九圈清晰可辨的鞭影化作了吞噬一切的驚濤駭浪。滔滔浪湧之聲,還夾雜著罡風肆虐的聲音,像是躁動的海嘯,清晰傳入了眾人耳中,同時捲向朱浩全身。

    王薄竟然一出手就是自己的成名絕技--據說集攻防於一體、曾將敵人精鋼兵器都絞碎成粉末的「九重疊浪」!

    圍觀的眾人驚呼一聲盡皆動容,能認出這一招的多是老一輩高手,或者依照傳聞對比的猜測,大家都未想到此行竟然還能見到傳說中的絕技。要是朱浩能夠正面擊破「九重疊浪」的話,毫無疑問的王薄就徹底輸了。反之亦然。不過據說打敗王薄的人是有,但還從未有人能夠正面接下這九重疊浪。當然,寧道奇有沒有試過就不得而知了。

    一場原本意氣之爭竟然演變成了生死之局,卻有些超乎意料了。

    電光火石之間,眼看就要被外圈最大的漩渦吞沒的朱浩忽然作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舉動

    的身體彷彿化作一隻高速旋轉的陀螺,竟然執劍主動漩渦!眾人眼中最後的印象便是他臉上那莫名的笑意,說不出味道的笑意。

    人的身體有沒有精鋼硬?橫練十三太保的絕頂高手回答說:誰有興趣可以試試撞鋼板,看是鋼板先死還是你先死。顯然,今天帶給眾人無數驚奇,並讓大家大開眼界的「謫仙人」不光思想上瘋了,連行動上也瘋了。看著他的身影一眨眼便消失在銀灰色的重重鞭影之中,許多人都不忍的轉過頭或是閉上眼睛。一代青年高手即將隕落,變成一對碎肉。天下又會因此少了幾分變數呢?

    朱浩進去的那一剎那,王薄露出輕蔑的神情以及即將勝利的微笑。

    半秒鐘後,輕蔑變成了驚詫。

    一秒鐘了,驚詫變成了沉默。

    -

    沉默。難以置信,驚駭,恐懼……

    當眾人以為王薄喜歡玩兒變臉和耍雜技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驚怒交加地慘叫。然後只見王薄口噴鮮血暴退十多步,臉若死灰的呆立當場。

    鞭影早已褪去,場中還是一身米色長衫的朱浩,微微踉蹌了半步,不好意思的對周圍拱手道:「承讓承讓。王前輩……」晃了晃腦袋,原來看方向錯了,王薄現在在他的右手邊。剛才交手的「戰場」上一片狼藉。銀白色的定世鞭只殘餘了一地寸許長的「屍體」。

    朱浩揉了揉太陽穴,轉身對王薄道:「王前輩絕技在下佩服不已,在下連腦袋都轉暈了。」

    王薄臉色一片煞白,一雙神光湛湛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朱浩,只可惜對方除了耳鬢地一綹稍顯凌亂的髮絲之外,連衣服都沒有半分褶皺,更不要說受傷了。至於內傷,如果頭暈也算的話……

    王薄神色黯然的揮揮手,在手下一位看似病懨懨的師爺打扮的中年扶助下下場了。那位病書生還附送了朱浩一記傷人與無形之中的眼鏢。不過朱浩認出他就是稱他作「阿貓阿狗」又被他回敬了一句的那位,據說是王薄的幕僚。叫「病書生」的。

    至於朱浩怎麼贏得,這要問物理老師了。風暴地中心才是最平靜的地方。旋轉物體產生地向心力。

    朱浩其實很想說一句,王薄是輸給了物理知識,他只是一個執行者而已。不過老人家年紀大了,雖說吐血有益身心健康,生氣卻容易導致各種各樣的疾病,甚至精神錯亂……

    朱浩轉身對李世民身邊的伏道:「這一場該伏王子了吧?請!」

    伏是吐谷渾王子,不過處境比較淒慘。據說他們被化身裴矩的石之軒設計給害了,十幾年前糊里糊塗的和鐵勒打了一架,還傻兮兮的去向裴矩求援,結果被抄家了。

    吐谷渾就是因此被滅。所以伏騫有兩大仇人。一個是鐵勒,一個是裴矩。所以他一到中原就想要砍曲傲,聽到裴矩的消息就激動。這個落難王子也挺難做的。「朱兄好功夫!」伏一上來就豪爽的讚道。

    朱浩趕忙道:「千萬別稱我什麼兄,也別自稱什麼弟的。打架歸打架。交情還是另論吧!我這人一向公私分明。」

    伏失笑道:「難道不能一邊打一邊論交情嗎?」

    朱浩正經地答道:「理論上可以一心二用,不過實際分心最容易導致失敗。在下自認為不管做任何事,專注才是根本。」

    伏哈哈一笑。拱手道:「說的對!那我們先打還是先論交情呢?」

    朱浩不假思索的答道:「還是先打完吧!今天時間比較緊,以後有時間再來和伏王子論交情什麼的。」

    「不打不成交。伏某也這麼認為!」伏一雙深邃地眼珠盯著朱浩,笑道:「閣下手上功夫在下佩服不已,剛才左手施展的定是閣下成名已久的『太極神功』吧?單憑招式便破去了對方力大勢沉地內功招式,實在是聞所未聞。」

    「武功只是小道而已,我依然堅持我的看法。」朱浩笑了笑,並不否認。

    圍觀的當然不乏眼裡高明功力深厚之輩。剛才雖然看到朱浩招式古怪,運力方式奇特,絕大多數還以為是運功方式蹊蹺而已。若是沒有運用內力的話,那就是完全是兩種概念了--這意味著他不使用內力,單憑招式和步法就可以戰勝成名已久的超一流高手。

    這時候師妃暄悄然出現在李世民身旁,輕聲道出八個字:「大巧若拙,返璞歸真。」

    「宗師境界?」李世民悚然一驚,看著場中和伏對立的朱浩,不禁喃喃自語道。

    「似是,似不是。妃暄亦不清楚。」師妃暄神色中有一絲迷惑。

    「說得好,武功僅僅是小道而已。」伏撫掌大笑,忽然提議道:「伏某看了剛才一戰,自認不是朱兄的對手。不如我們單憑招式過一場如何?算是伏某向朱兄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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