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謫仙 卷八 北上傳旨 第二百二十三章 熱門對手
    好了,廢話也都說完了。下面是正事……」

    朱浩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師妃暄,我來這裡是要追回和氏璧的。雖然現在和氏璧並沒有在你手上,但是我真誠的希望你能在寧道奇將它交給你之後轉交回來!」

    瘋了,這是大家心中此時對朱浩唯一的評價。

    朱浩瘋了。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向師妃暄討要和氏璧,語氣還這麼的不客氣,或者說索要更恰當一些。而且前面他還那麼深沉而透徹的批評了師妃暄,乃至整個佛門。

    不過仔細聽了這些話的應該發現他的措辭,是「追」回,不是討,不是要,不是搶,更不是求。

    師妃暄還未答話,就有人不客氣的嘲諷道:「你有什麼資格讓師仙子把和氏璧交給你!」

    「你的話能代表師妃暄的意思嗎?」朱浩頭也不抬的問道。對於這些小角色,話說多了是浪費口舌。

    「和氏璧乃是上天所授的寶物,唯有德者居之。豈是隨便阿貓阿狗就能要的?」還是剛才那人說的,這一次比剛才尖酸刻薄,幾乎相當於指著朱浩的鼻子罵了。

    朱浩不犯賤,也不是得道高僧,喜歡任人唾罵,或者說對別人的謾罵可以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當作是一種另類的修行。這一次就記賬好了,總有討還的時候。

    「師妃暄,敢問三十年前和氏璧在什麼地方?或者說靜齋是如何得到和氏璧的?」朱浩直接對師妃暄發問,又加了一句:「有句話叫做出家人不打誑語,說謊是要折損道行的。當然,我希望你不要沉默或者轉移話題。」

    和氏璧在隨滅陳之前,都是在陳宮之中。後來隋朝八路大軍攻陷建康。卻沒有找到和氏璧。這件惹出無數糾纏的千古異寶就此消失,成了一件懸案。直到不久之前,才傳出了慈航靜齋擁有和氏璧的消息。和氏璧是什麼時候、如何落在靜齋手中地,這個問題顯然也是很多人想知道而又不敢問的。現在有人挑頭,大家當然樂於知道答案。

    師妃暄清越空靈的聲音傳出來:「師尊曾對我講過,和氏璧乃是南朝蕭後逃難至北方突厥之時,靜齋前輩從她手中得到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朱浩笑了笑,道:「梵清惠講的只有這麼一點嗎?」

    梵清惠既是靜齋齋主,也是武林前輩。當年的白道領袖。朱浩的身份奇特,既敢直呼寧道奇的名字,現在又語帶嘲諷的說梵清惠。至少單憑膽量氣魄來說,恐怕已經沒人比他更大了。不敢上檯面,總在暗地裡活動的魔門不算。天生地敵人當然是互相貶謫,只是魔門的話顯然沒有多少人相信,朱浩的話卻保險得多。

    四週一片嘩然聲中,朱浩繼續逼問道:「軍閥諸侯為了野心利益而互相攻伐,需要說假話說大話以掩飾自己的私心。這是政治手段。自古以來無人成佛,卻有人一邊普渡眾生。一邊侵吞農民財產。靜齋傳人也說假話,是不是出家人慣用手段呢?」

    師妃暄未答話。反倒是李世民接口道:「朱兄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朱浩冷笑一聲,理由分不夠就用感情攻勢,說的他好像強詞奪理一般。既然是要攪渾水,當然是越渾越好。

    朱浩笑道:「不敢當不敢當,我又怎麼敢以二公子兄長自居呀?當初南鄉之圍,我本要一劍斬了意圖禍害中原的鐵勒大盜『飛鷹』曲傲。因見影子刺客要刺殺你,所以放棄良機,倉促發了彈指神通打開影子劍。只可惜力道不足,距離太遠,終究讓你受傷。可惜啊可惜。未能將你治好,是否也屬於我當初的過錯?」

    李世民苦笑道:「是世民對不起朱兄。我也是身不由己。」

    朱浩哈哈大笑。

    「是啊,身不由己!我也是身不由己。要是我早知道影子刺客那時已經和李閥有了聯繫,那一劍是要刺你心肺之間的空隙而讓你滯留南鄉。尋機北返太原起事,我就不該好心辦壞事了。要報答還是報答寧道奇吧。和氏璧的異能能夠治好那種傷勢,連我當時也不知道。恭喜二公子不光沒有功力全失。反倒因禍得福,功力更上一層樓。李閥有了二公子,何愁天下不平?」

    和氏璧中蘊含的力量可以療傷並且增進功力,這個倒算是聽個新鮮,不少江湖人士更打起了自己地小算盤。

    神秘的影子刺客竟然是李閥地眷養的絕頂高手?各方勢力聽到這個消息,全都止不住心中大驚。聯想到影子刺客多次出手的狠辣以及那駭人的功力,還有任務完成率,各方勢力的代表們不禁心中發寒。不管什麼功業,都要有命享用才行。李閥起兵一年幾乎沒有多大作為,誰知道這靜齋用和氏璧為餌挑選明君的時候,就突然間像吃了春藥一般發威了。要是李閥有機會西進關中,豈不是如虎添翼了?那麼……靜齋選擇李閥的可能性那就是大大的有了。

    李世民驚愕道:「朱兄說的可是事實?為何連我這個當事人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嗎?」朱浩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擺手道:「扯遠了扯遠了,我們不是在說和氏璧嗎?你盡可以當作是我說謊好了。薛舉應該快要去了吧?他兒子薛仁不成器,倒是不足為慮。」

    聽留閣的幾棟高樓上,多少都是消息靈通之輩。薛舉被刺李世民大勝,聯繫起這楊虛彥,眾人都信了八九分了。而今李世民苦笑連連,更是讓人肯定這消息的準確性。

    朱浩先撇開李世民,又對師妃暄高聲道:「師妃暄,是否

    當年那些不甚光彩的事情全部講出來,你才會沉默以

    師妃暄答道:「和氏璧本身就是國之重寶,誰取誰得更是影響到天下地走勢。朱將軍何必如此執著於前事,不肯放棄最後一點幻想?」

    這應該也算是變相承認靜齋和氏璧的來路不正了。更表明了靜齋對江都隋室勢力的態度--現在江都政權正在風風火火地復甦,在她口中說出卻讓人感覺到它已經a延殘喘奄奄一息了一般。如果朱浩留在了洛陽,張須陀也如同他預料一般倒塌,或許隋室力量就真的成了昨日黃花。留給歷史的,也只是失敗者的幾行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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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浩滿意的笑了笑,道:「正是因為它是國之重寶,所以更加不能讓心懷叵測之人竊奪。這天下本來就亂了,加上一個和氏璧,更是亂上加亂。和氏璧本身只是一個皇帝的印章,除此之外。就是蘊含異力,能幫助禪定者修行。其實是人們賦予了它那麼多的傳奇和意義,它本身並不能代表什麼。可要有人拿著它不放,說它擁有它的人是天命所歸,令天下各大勢力爭得頭破血流以致更多百姓流離失所,無數生命在戰爭中消亡,這就是妖孽所為了。殊不知,王朝更迭豈會因和氏璧而改變?」

    師妃暄臉色微變,耳邊不由自主的迴響起前幾日那個小酒館中朱浩最後的那句話--如果一直繼續這種模式,那麼華夏將永遠擺脫不了腐朽地封建王朝。到最後被其他的文明趕超,肆意欺凌。甚至毀滅。那把用來自殘的刀最終將會刺向自己的心臟!

    這句話像是魔咒一般,再一次擾亂了她古井不波的心境。心有靈犀已經產生了一絲裂痕。如今在朱浩口中,靜齋入世弟子從領袖群倫的白道頭領變成了禍國殃民的妖孽,這更讓她覺得難受並迷惘不已。

    陰癸派有「聽音辨情」可以察覺對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靜齋同樣有類似的手段。可惜的是,那一天朱浩和寇仲徐子陵三人說過地話雖然有很多她不瞭解,可是那的確幾乎全是真真切切地。顯然,來歷不明的朱浩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情不自禁的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真的如他所言的那般不堪。

    「朱浩,你是否認為這裡沒人制得了你呢?」王薄忽然厲聲道:「各位賓客。我們是相信一個來路不明,並且心中全是古怪思想的昏君走狗好呢,還是相信屢次為天下奔波輔佐明君的靜齋傳人好些呢?我請來的都是天下英豪,這裡不需要一個奸佞小人!」

    朱浩剛才說地那麼多批評佛教的大道理。還有自己的什麼信仰,這些在不明白就裡的眾人耳中,只是聽個新鮮罷了。又有幾人會當真?如果能憑這些話就動搖一些原本就靜齋地勢力,那麼朱浩就不用做將軍了,直接當說客,學學蘇秦張儀比較合適。就算靜齋真的不是人們想像中的那麼高尚純潔又如何呢?他們站在靜齋一邊又不是欣賞靜齋弟子地品格風采。利益才是能夠拉攏他們的最重的砝碼。

    朱浩當然明白這個道理,說了那麼多的廢話,其實只是給打擊一下靜齋的聲望,順便給李閥造成一點麻煩,還有為以後的事情做一點鋪墊而已。至於原本中立的或者態度不明的勢力會因他的這番話產生什麼樣的改變,這並不重要。

    攪渾水,當然是將所有勢力一鍋攪了。至於王薄這種面貌忠厚聲望威隆的武林前輩的指責,朱浩當然不會放在心上。為一個一把年紀的反覆小人動氣,不值!

    朱浩笑了笑,冷笑道:「我從不覺得自己武功高強。作為將帥最需要兵法謀略,以及一顆冷靜的頭腦。作為大臣需要的是一顆公允的心靈以及治國的韜略。武功連小道都算不上,其作用只是殺人或者防止被殺,外加一點點的威懾力。僅此而已。不過王薄,你不是自稱知世郎,以稱自己能夠預測天下形勢的變化嗎?為何會連自知之明也沒有了?最後,世間醜惡無數,不過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反覆小人我一直都不太感冒。」

    眾人皆不知道王薄哪裡反覆,不過都知道朱浩是在說他的。而且目前看來其中肯定有內幕。具體如何,日後自見分曉。

    王薄怒聲喝道:「含血噴人的卑鄙小人!先來搗亂宴會,又傳播歪理邪說,後侮辱靜齋傳人,現在更是毀及老夫聲譽!老夫就要討教討教。閣下到底有多高明,是傳聞中的神仙人物,還是市井中的江湖騙子了!」

    「張須陀將軍做過的事情,看來我如今也要來做一次。」朱浩輕笑一聲:「打架不需要那麼多地借口,更何況原本就是仇家。兵賊兵賊,賊給兵扣大帽子,這個倒是罕見。」

    王薄是長白山第一高手,德高望重。在北方聲威更在竇建德、李密之上。據說杜伏威李子通什麼的大人物還在他手底下幹過。當年他最先舉起反隋大旗,雖然沒幹成多少轟轟烈烈的大事,至少聲望上而言。卻已經是前輩人物了。當然,也是個半過氣的義軍領袖了。他率領的義軍曾兩次被張須陀帶著少量精兵擊敗,面子上並不太好看。王薄如今的勢力已經微弱了許多,說白了,也只是夾縫中生存而已,說不定那一天就被人給吞併了。

    「好,好,好!」

    王薄怒極反笑,「老夫今天就來試試,令隋室a延殘喘的天威將軍到底有多少斤兩!」

    這時候李世民忽然出聲勸道:「前輩且莫動氣。先容我說幾句話如何?」

    王薄不得不壓下怒意,出聲道:「但講

    李世民對下面卓立當場的朱浩道:「終究南鄉荒野朱兄救我一命。後來又親手施術挽救世民性命。我欠朱兄兩命,可惜終究身不由己,不知何時能夠償還。今日我代王前輩一戰如何?」

    李世民的武藝如何,並沒有多少人知曉,李閥精於騎射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戰場廝殺都算是難得地騎將。不過於武功一道有多大能耐,只看沉溺酒色的李淵就知道了。如果李世民真的要和朱浩比一場,看好他的幾乎沒有幾個。雖然朱浩剛才說他因為和氏璧而功力更加精進。

    「說客套話人人都會,至於什麼命不命的,等下輩子你再還吧!要是我有一天也成了灰土。你要還也找不到人了。」朱浩坦然面對生死的態度倒是贏得了不少江湖豪傑的好感。以怨報德之人多,以德報怨的卻很少。不管是出於自信還是廣闊的心胸,這些都是值得人們所稱道的。

    朱浩隨口道:「隨便你們怎麼商量,我沒有意見。」

    這時候吐谷渾王子伏忽然仰天長笑一陣。以純正地漢語出聲道:「在下聽聞朱將軍一身武藝高絕,早已欣羨不已,想要討教一番。不知道兩位可否將機會讓給在下呢?」

    一下子挑戰朱浩好像成了什麼香饃饃一樣。竟然有人搶著來了。

    沒想到虯髯客伏也要來湊湊熱鬧。朱浩將曲傲大敗,伏是否因此而將目標轉向了他呢?朱浩笑了笑,避開眾人,對師妃暄道:「師仙子,嗯,或者說師師太?呃,不對不對,師小姐或者師姑娘,這裡任何三人與我比過之後,你是否可以下場和我比過一回呢?我來此地的目地並不是要比武的,而是討要和氏璧,他們並不是我的目標。打架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只是今天看來是比不過這一場了。」

    「當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來搗亂的。不好意思,打亂了你們的宴會!」朱浩半開玩笑的道:「您的稱呼實在讓人為難。仙子是稱呼不是用來稱呼佛門弟子的,師太似乎也是指剃度之後的尼姑,姑娘小姐又是稱呼凡間女兒家地。妃暄是否可以教我,該如何稱呼你才是最合適的?」

    「名字只是一個符號,如何稱呼,將軍隨意。」

    「不不不……只是我覺得無論那種稱呼,都覺得不甚恰當。如果隨意稱呼的話,肯定有些阿貓阿狗的會來跳出來代你指責我,一會兒是和氏璧,一會兒又是另外地什麼什麼的。一直蒼蠅在耳邊飛舞都能擾得人無法清靜,一個比蒼蠅大了無數倍的人豈不是更加令人不得安寧?而且這些話都算到師姑娘頭上,似乎有些偏頗。」朱浩嘲諷地笑了笑。眾人知道他是諷刺剛才罵他是阿貓阿狗的那位,也都哄笑了一聲。

    「你!朱浩,你不欺人太甚!」

    還是剛才那人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的喝道。

    「哦,原來你就是那只什麼蒼蠅呀?」朱浩做驚奇狀,拱手朝著北廂頂層的一間房屋:「幸會幸會!」

    眾人都被他惹得哈哈大笑,至於那位出聲的,已經被氣的劇烈的咳嗽幾聲說不出話來了。

    朱浩冷笑一聲,輕輕彈了彈衣袖,道:「既然師小姐已經答應了,那麼大家盡情商量由哪三位先來吧。大家盡可以放心,我下手一般都比較有分寸,不會在這裡殺人。」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眾人忽然之間噤聲了。朱浩是個不速之客,並不是來討一杯酒水喝了就走的。至於師妃暄是何時答應了要和他比鬥,這個就要問當事人了。

    師妃暄忽然感覺到一種深沉的無奈。只要她放不下自己出山時被師門賦予的使命,就注定會站在朱浩的對立面。至於去說服朱浩投靠另一位有德明君,這恐怕是比挑戰邪王石之軒更加有難度的任務。多接觸幾次,師妃暄覺得自己會越來越懷疑自己信守了幾十年的信仰。誰說服誰,還是一個未知數。

    師妃暄現在唯一清楚的就是,如果看不破現在的魔障,她的心境修為永遠沒有機會達到劍心通明的程度,甚至現在的心有靈犀可能都守不住。

    師妃暄從出道以來還沒有出手的記錄,朱浩很榮幸的即將成她第一次公開交手的對手。

    打架啦,打架啦!朱浩掃向周圍的三棟裝飾得富麗堂皇的高樓,裡面的人代表了如今天下絕大部分的勢力。可惜的是,中間幾乎沒有自己可以相信的人。

    朱浩覺得自己也該正式鬆鬆骨頭,試試自己這一年多功夫有沒有退步。

    鬧哄了一陣之後,對手的出場順序終於定了下來。還是剛才最先想要和朱浩比比的那三位,只是出場順序變了變。第一個王薄沒變,第二個是伏,第三個是李世民。加上默認了要與他比一場的師妃暄,這裡有朱浩的四個對手。

    王薄以「鞭王」著稱,一手「定世鞭」可柔可剛,可近可遠,萬般變化,詭異非常,最難預測。當他一臉陰沉的踏出北廂,一步步朝朱浩走過來。手中的定世鞭在內力的灌注下像是一根黝黑泛光的鐵棍一般,這一份技巧已經足以讓人驚歎了。每走一步,氣勢都增強一分,一身鬚髮皆張,衣袍無風自動。

    朱浩笑了笑,一手握住流光劍,站在場中絲毫不動。彷彿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一場老輩高手與身份奇特戰績斐然的年輕高手之間的大戰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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