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凡聞言腳下一頓,回頭厲聲喝道:「陶叔盛你敢耍
看著面色猙獰的李天凡,陶叔盛慌忙辯解道:「絕對沒有,我絕對沒有騙少公子!陳將軍也可以作證!」
面對李天凡疑惑的目光,陳天越也難以置信的點了點頭。
沈落雁看了看還是扮作商震樣子的陳天越,又看了看李天凡手中的布袋,忽然明白過來,仿若歎息般的道:「這個商秀珣是假的!」
兩邊人馬齊齊臉色劇變,難怪那個青袍人只救梁治和柳宗道,卻不救最重要的商秀珣。
沈落雁苦笑道:「我們有麻煩了。」
之前陶叔盛一直著人跟蹤朱浩,得知他每天晚上都會去後山禁地,並且要到第二天早上才出來,於是擬定了這個計劃。而今晚也是在朱浩離開他的房間之後他們才行動的。
馬蹄聲越來越近,眾人也不得不繼續往前跑。李天凡也不敢丟掉手中的布袋,雖然這只是商秀珣的一個替身。後面有幾聲慘叫傳入耳中,飛奔中的陶叔盛和吳兆汝兩人臉色更是變得慘白。那些人都是剛才掉隊的陶、吳兩家心腹子弟。
雖然不願承認,但是背叛牧場卻是要牽連整個家族的大罪。
一路人狂奔至一個岔路口,卻忽然紛紛停下身來,李天凡帶來的高手全都緊張的將他和沈落雁團團護著,陶家和吳家的其餘子弟都已經掉隊,唯有陶叔盛和吳兆汝還跟上地。
月色隱去。左邊路口不遠處的一塊大石上盤坐著一道模糊的身影。他旁邊也丟著一個人形大布袋,布袋上放著一把冷光閃爍的鐵胎弓。
「猜猜這布袋裡的人是誰?」
朱浩悠然的站起來,指了指腳邊的大布袋。
李天凡面色冷峻,硬聲問道:「朱浩?」
朱浩只看了他一眼,便轉向沈落雁,熱情的招呼道:「落雁,我們又見面了。」
沈落雁笑了笑,「是啊,又見面了。」
朱浩嘴角扯起一絲笑意。道:「上次我問的那個問題你如今會怎樣回答?」
沈落雁神色一定,歎道:「公子有經天緯地之能,卻為何無造福百姓之志呢?」
朱浩正待說話,李天凡毫不客氣地打斷道:「落雁。你和他說這麼多幹什麼!他擺明是要拖時間等商秀珣的大部隊上來,我們走這邊!」
李天凡扯了扯沈落雁的袖子,指著右邊的那條寬敞些地小路。
「好意提醒你一句,那便是死路!」
朱浩一點也不擔心他們會選那條路的樣子。事實的確如此。
李天凡冷笑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朱浩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無奈的道:「我又沒有逼你相信。要走那便隨便你,留下落雁和我聊聊天就行了。」
李天凡腳步輕移,對身邊的護衛使了個眼色,又拉了拉沈落雁。
陶叔盛吸了一口涼氣。顫聲道:「李公子,他說的是真地……」
這時候商秀珣率領的騎士已經在不遠處了。
李天凡的處境看來十分地不妙,不過他還是冷靜地揮手下令道:「動手!」
護在最外圍地八個人得令立刻衝向大石上的朱浩。其餘人則護著他們兩個衝向左邊小道。陶叔盛和吳兆汝兩人無奈。也只好跟上去。
朱浩冷笑一聲。只是單手一甩,一聲尖長地嘶叫伴著三道沉悶的輕哼。三個剛剛騰空而起飛撲向大石的高手便落回地上。
李天凡看見三人喉嚨上的透明窟窿,忍不住瞳孔急劇縮小。
快,快到難以想像!
這三個都是才撲上去八個人中間武藝最為出色的三個,可是毫無反抗的就死在了朱浩的成名絕技之下。
最令他恐懼的是,就算是預先知道,他也沒有把握能接下三粒石子的襲擊,尤其是在這樣的月色掩護下。
李天凡的額頭浸出一片細密的冷汗,更加劇了想要快速離開這裡的想法。
盛名之下無虛士。如今只看這一手「彈指神通」便知父親李密敗在朱浩手下絕不是巧合。「鐵勒飛鷹」曲傲兩次敗北,「多情公子」侯希白腕折扇失,這些都讓他覺得今夜是如此的不幸。
只是這一走神的功夫,派上去的武士又有三人閃電般的跌落下來,每個人甚至沒有能抵擋他一招!
「上!一起上!一定要擋住他!」
李天凡也顧不得其他,只有瘋狂的派人上去,以手下的生命鋪陳他的逃生之路。
正說話間,朱浩兩掌印在最後兩人胸口,將他們送了下去。同時背著鐵胎弓躍下大石,堵在了路中間。
朱浩微笑道:「這條路現在暫時被我接管了,牧場要清除叛賊,請繞道而行!」
沈落雁從李天凡那裡抽出手來,上前幽幽說道:「密公如今勢力已成,而且朱公子難道不知江都已經大變在即了嗎?如果你堅持要把我們留在這裡,對公子來說絕對是利大於弊。」
朱浩微微頷首道:「落雁說話就是條理清晰,請繼續!」
沈落雁美目流轉,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便接著道:「密公胸懷大志,又身負驚世才學,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也並不想與公子為敵。並且奴家覺得,公子還是快點趕回江都的好些。」
「嗯,還有嗎?」朱浩仍舊是負手而立,一副專心聆聽的樣子。
沈落雁作出一副鎮定的樣子反問道:「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這時候,後面的追兵已經就在眼前了。
朱浩晃了晃指頭,輕輕搖頭。咳了兩聲,裝成李密的低沉陰柔地音調道:「之前我從舊主楊玄感起義失敗,我於大隋不相待見,故而避之;如今我是反賊,你是欽差,故而避之;你助紂為虐,我弔民伐罪,勢如水火,故而避之;今日.
頓了頓,又才笑道:「這可是你的舊主李密的原話。你覺得如何?」
沈落雁無奈的歎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公子何必斤斤計較呢?」
「說的好!」朱浩撫掌一笑,又轉向李天凡道:「你父親沒有欠過什麼風流帳給你添了個弟弟妹妹吧?」
李天凡臉色大變,陰沉沉的道:「士可殺不可辱。朱浩你不要太過分!」
「噢,原來沒有啊!那就好!」朱浩歉意的點了點頭。
轉眼間朱浩又成了平時那雲淡風輕的樣子,對沈落雁道:「落雁呀,你把李密誇上天也沒用。我就在想。要是把你和李天凡扣押下來,李密會為你們做出多大的犧牲呢?」
頓了頓,朱浩擲地有聲地下了定論:「能夠奪取天下的勢力多的是。可是瓦崗寨絕沒有希望;能夠造福百姓的也多得是。可那人絕不是李密。李密心胸狹隘。由於近年來地遭遇已導致他心靈扭曲,即使別人對他再好。他也不願屈居人下。如此剛自用之人,將來如何能造福萬民?」
李天凡和沈落雁還沒有回答,卻見陶叔盛和吳兆汝兩個失神的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眾人後面已經出現了一騎當先的商秀珣的身影。黑夜下英氣勃勃地她更有種神秘的令人窒息的美感,再把現在活生生的她與剛才昏迷地假商秀珣一對比,終於發現,假的她和活色生香的她相比,僅有相同地絕倫外貌,卻無那種動人地氣質魅力。
面對著一臉冷然地商秀珣,還有她身後已經清醒過來的梁治和柳宗道,吳兆汝和陶叔盛兩人更是臉色煞白。
經過了最初地慌亂,已經意識到在劫難逃的陶叔盛忽然轉向朱浩,瘋狂的大叫道:「都是你!都是你害得!」身形一閃,飛快的朝著朱浩撲過去。
陶叔盛功夫只是二流水準,現在失去冷靜的樣子更加沒有水準了。朱浩搖頭歎息,廣袖一揮,帶著一股勁風將全身都是破綻的陶叔盛擊飛回去。
正想和朱浩拚命的吳兆汝看到他的樣子,驚駭的說不出話來。頓時雙膝一軟,轉身朝商秀珣跪下,一邊磕頭一邊哭求道:「場主,商場主,都是陶叔盛他一力蠱惑才讓我鬼迷心竅跟了他的,這些都不是我自願的啊!求場主看在我為牧場效力多年的份上放過小人吧!」
商秀珣憐憫的看著額頭已經磕出血來的吳兆汝,心裡也是一陣淒然。吳兆汝終究是看著她長大的。從心裡說,她也不希望看到如今的結局。可是……
「可是你為何要貪圖那虛無縹緲的牧場總管而將我們所有人都給出賣了呢?」
「場主……」
「不必說了,吳家還有個吳言,飛馬牧場六姓大家族不會因為一個你而少了吳家的地位!」商秀珣決然打斷,終於忍不住轉過頭去,正好看到朱浩滿臉的鼓勵,心情也終於定了定。
這時候,牧場騎兵漸漸跟上來,個個彎弓搭箭直指場中的李天凡等人。能不能逃出去,連李天凡都有些沒底了。
「場主……」
吳兆汝呆呆的看著商秀珣,終於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被下了判決。苦求也沒有用,他忽然站起身來死死的盯著身前不遠處口吐血沫奄奄一息的陶叔盛,一臉悔恨的自語道:「老陶,我們輸了,我們輸了!哈哈……我們輸了……」
話音未落,吳兆汝卻忽然挾起全身功力衝向李天凡,一掌直直拍向對方的胸口!
這樣的變化可以說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連朱浩也不知道他會有這一出。正想要阻止,忽然間心生警兆,從未有過的強烈危機感刺激的他眉心如同針扎半刺痛。
「秀珣小心!!!」
電光火石之間,朱浩忽然臉色劇變。
那一瞬,朱浩的身影忽然消失在眾人眼前。
踏雪背上的商秀珣聽到朱浩的警示,眼中還有些不明所以的愕然,只是身體條件反射般的躬下嬌軀。
一聲驚怒的大吼和箭只撕裂空氣的巨響聲幾乎同時落入眾人耳間。
當朱浩再次現出身形的時候,身體已經穿越了近三十丈的虛空,已經出現在馬背上,只是現在沒有人去驚歎他的絕頂輕功。兩抹泛著冷厲黑光的箭頭彷彿成了成了眾人眼中的慢鏡頭一般,一支直奔剛才朱浩所站立的地方,另一支卻是對準了商秀珣的後背。雖然事實上除了朱浩之外,根本沒有人能夠看清楚這兩支超過聲速的利箭,這一切都只是他們的幻覺而已。
兩聲悶哼,緊緊抱住商秀珣身體的朱浩和她一起滾落到地上。
肩膀傳來的劇痛幾乎讓朱浩昏厥過去,幾乎碎裂的肩胛骨似乎都在發出一聲聲呻吟。只是看著懷中重傷昏迷過去的商秀珣,朱浩卻感覺到腦海中瘋狂的怒意佔據了自己所有的意識。
這只利箭穿過了肩胛骨與鎖骨的縫隙透體而過,餘力竟然還射入了他了懷中商秀珣的腹部!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受到重傷,也是第一次眼睜睜看著身邊親近的人受傷。
朱浩大叫一聲,用內力震斷聯結著他和商秀珣身體的利箭,忙不迭的扶起商秀珣並以內力截住她傷口周圍的血脈,原本流血不止的傷口終於漸漸停了下來。
朱浩忍痛拔掉還留在體內的箭桿,鮮血如泉湧一般噴了出來。只是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看著趁亂丟下假商秀珣而逃逸的李天凡等人,朱浩眼中殺意大盛,對還有些不知所措的牧場騎士大吼道:「放箭!放箭!給我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