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江紅之崛起 VIP卷 第226章 約定!(求月票!)
    沒有任何禮遇,即沒有迎接張之洞時高大炫目的綵棚,也沒有軍樂隊奏起得雄壯的歡迎曲,更沒有執政帶著各部總長早在車站等候,加上咨議處的咨議員及其工商界、學界、報界、外賓等各界人士前往迎接。

    更不會有一個個都嚴肅認真的持槍敬禮的衛兵,同樣在路上也沒有什麼人山人海,或是什麼萬人空巷,這位流傳已久的**領袖,第二次來南京和第一次一樣,根本沒有引起任何轟動,和上次一樣,只有一輛執政府的汽車去下關碼頭接他,如此而已。

    事實上,孫中山對於如此普通規格的接待,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自在,甚至於在他看來高規格的接待全無一絲必要。和上次一樣,這一次孫中山一行依然被安頓在南京的興國飯店內,直到傍晚時分執政府才派來一名官員和司機邀請他去執政府赴宴。

    在孫中山快要到的時候,和上次不同的是陳默然卻親自到執政府轅門外親自迎接,這是陳默然和孫中山的第二次會面。在孫中山上次南京之行後,這二位就再也沒見過面了,甚至於報紙對兩人之間的關係也頗有猜測。

    這次兩人間的握手,氣氛還算熱烈,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在晚宴上,陳默然出人意料為孫中山親自執盞,可謂是慇勤備至。在致辭中,更是用一種非常誠懇的口氣說道。

    「外人曾言道,執政府與興中會可為宿敵,我們之間或許有著一些觀點上的不同,但有一點卻是共通的,建立一個人作為人而非奴隸的國家「

    在致辭時,陳默然手端著酒杯,神情極為認真,對於孫中山國籍的攻擊,的確是自己的授意,政客間的相互攻擊,並不妨礙在這個時候,陳默然作最後一線努力。

    「至於分歧,我想我們可以求同存異嘛我盼望先生已經很久了,此次再邀先生抵寧,先生惠然肯來,讓我感到十分欣慰。現在時局動盪,四川、陝甘雲貴尚未光復,西藏邊警迭至,東北日俄於我國土交戰,我又見識淺陋,能力有限,還望先生不惜賜教、大力匡助」

    這番恭維著實出乎孫中山的意外,而陳默然卻又繼續說了下去。

    「孫先生遊歷海外十餘年,此次來北京與我商議國家大計,各項政見初見端倪,大大有助於中國前途。孫先生上次來京,與我相談極其誠懇,可見之前的謠傳全是誤會。民族政權由此更加鞏固,此最可歡迎之事。」

    陳默然的謙恭和馬屁相當到位,孫中山自然也沒話說,兩人在席間相談甚歡,在宴會結束後,兩人又到陳默然的書房中繼續探討,這次在陳默然的刻意奉誠下,倒著實讓身陷國籍困境的孫中山心下有些感動。

    孰不知,這正是陳默然希望達到的效果,在某種程度上,他從來相信胡蘿蔔加大棒的政策,先抑再打,兩者奉效後再捧之,從一開始就拿捍著諸人的心理,孫中山是,袁世凱亦是同樣。

    在書房中又聊了好一會後,談笑風生間陳默然問到孫中山。

    「你剛才說那年給李鴻章上書是幌子,其實另有目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大得很。」

    孫中山端起茶碗笑著說道。

    「那一年,我和同鄉好友陸皓東先在香港擬好了上李鴻章書,然後通過澳門海防同知盛宙懷寫信給他的堂兄盛宣懷,再由盛宣懷給李鴻章寫信代我們請求謁見。我和陸皓東都是初次離開廣東,要通過北上途中窺測清廷虛實。我們從廣東進入湖南,經湖南到武昌,再坐船東下到上海,然後從上海坐海輪到天津,一路上民窮國疲、人心浮動的現實給我們很深的印象。我和陸皓東商議,都認為李鴻章不同於一般庸碌官僚。他有本事有頭腦,我們以民族大義說動他,勸他起來推翻滿人,光復漢人天下。他有威望,又有軍隊,他只要答應,事情一定可以成功。」

    「你們跟他說了嗎?」

    聽他這麼說,陳默然倒是十分佩服他的的膽量。他的這個舉動,自己是萬萬做不來的,畢竟造反這活是要殺頭的,這腦袋陳默然想一直穩穩當當的扛下去,那種真英雄似的書生意氣,絕非陳默然所嚮往但卻並不妨礙陳默然佩服他的勇氣。

    「唉,不要提了。」

    孫中山放下茶碗,歎了一口氣說。

    「那位宰相侯爺架子大得很,根本沒有把我這個年輕人放在眼裡,拒不接見,只是叫手下人告訴我,出國考察農桑護照已辦好,快點出國吧。我和陸皓東大為失望,連李鴻章的態度都如此,滿人朝廷再無可相信的人了。最後到了北京,看到京城政治的黑暗腐敗,更加深信滿人氣數盡了,只要再出一個洪秀全,一定可以把它推翻。」

    陳默然只是搖一下頭,李鴻章有他自己的顧慮,同樣當年曾國藩亦有他的顧慮。

    「……釋放後,我用英文寫了一本《倫敦被難記》的小冊子出版,很快就有人譯成中文。這下就有許多中國人知道有一個名叫孫文的人。清廷先想殺我,不料反倒讓我出了大名。」

    說到這裡,孫中山爽朗地大笑起來。陳默然從這笑聲中感受到一種宏大的氣魄。正是因為這種氣魄,使得眼前的**家雖屢經失敗挫折,卻不沮喪,不氣餒,不屈不撓,對自己的事業充滿著必勝的信心。陳默然知道孫中山的這種氣魄,自己不曾具備,他是一個理想家,而自己所考慮卻是實際。

    「這正是古人所說的,將欲害之,反而助之。」

    從見面起到現在,都是孫中山說的多,陳默然說的少,他在專心地聽,專心觀察著這個人,他和其它的興中會中諸人不同,他身上並沒有投機者的影子,有的只是一份赤誠。

    「……我從來沒有失望的感覺,哪怕是在英國被清廷公使館囚禁,與外界沒有聯繫上的時候,我決定在返國途中尋一個機會跳海自殺。就在那種時候,對**的前途我也沒有失望過。我常常想,反滿興漢的大業,好比建築一幢大房子。它需要經費,需要勞作,需要時間,但總是可以建好的,我們沒有理由在建造的過程中,偶因不順而對建成它有所失望。」

    孫中山堅定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分外的響亮。陳默然覺得這最後一句話,猶如木棒撞大鐘一般,撞擊雖然停止了,而聲音總在耳畔盤旋。

    「現在萬般不順,已經結束了,國家已經光復,27師、28師已經入川,11師、13師進入陝甘,至晚到年底,這中華之地皆可光復,國家從明年起就會轉入全面建設時期,我們的歷史欠帳太多,滿清幾十年不曾發展,工業、教育無不是他日當物之急」

    孫中山在點稱讚同的同時,又盯視著陳默然開口說道。

    「公今攬天下重兵,肩天下重任,宜與國家有生死休戚之誼,顧亦知國家今日之危,絕非甲午、庚子所得比?不變政體,枝枝節節之補救無益也……」

    陳默然說笑著打斷了孫中山的話語。

    「先生,求同而存異我們在一些方面有認識上的分歧,但不妨我們放下分歧商計國事嘛」

    話被打斷後,孫中山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旋即決定不再談話政體之分。

    「執政,中國以農立國,倘不能於農民自身求徹底解決,則革新非易。欲求解決農民自身問題,非耕者有其田不可。」

    見孫中山回歸了正題,陳默然方才回答道。

    「先生環遊各國,目睹大地主之剝削,又生長南方,親見佃田者之痛苦,故主張耕者有其田。足跡未嘗越大江之南,而北方多屬自耕農,佃農少之又少,故本執政以為耕者有其田是當然之事理,至於佃田不足之地,他日光復後,可以查沒滿清之田售之,況也可以由政府出資向地主贖買,地主售田得資,又可用於投資實業,可謂是一舉兩得。政府贖賣之地,民眾可以十年甚至二十年低息甚至無息貸款方式償還如此即未增加政府負擔,又可以實現耕者有其田」

    孫中山聽後方才恍然大悟,便哈哈大笑起來,讚著「執政高見」。

    從未來和陳默然深談達的孫中山,這會才開始在腦海中回憶著最近執政府公佈的諸多政要,接著問。

    「我以為硬幣與紙幣均為價格代表,易重以輕,有何不可?苟以政治力量推動之似尚非難事。而君謂必先取信於民,方法如何?願聞明教」

    這是前幾天,陳默然在與咨議處和商界諸代表談談及改革全國經濟時,說出的這一番話,在報紙上看到報道後,給孫中山留下很好的印象。

    孰不知金融這正是陳默然最熟悉和擅長的領域,過去他曾的政府投資公司工作數年,雖說最後一事無成不說,甚至險遭牢獄之災,但那幾年金融一直是陳默然接觸最多的事物。

    「幣制是物價的代表,饑不可食,人所共知。中國的幣制數千年來由重而輕、由粗而細,但都是以銀銅硬幣為本位,如果一旦全部以紙幣替代,民所憂者無非是紙幣信用,可否依賴,所以必須先有取信於民的方法,歸根到底紙幣就是信用本位。」

    說著陳默然的臉上露出些得意。

    「以中國之大,人民之眾,發行百億元紙幣似乎也不算多,現執政府之任,為政府組織一個健全的中央銀行,施行統一的幣制政策,比如要發行5000萬紙幣,那就先將現金1500萬銀元熔化,製成銀錠,置於中央銀行地下金庫內,世人皆可參觀地下金庫,公開告訴人民這就是國家的準備庫。發行的紙幣越多,多鑄的銀山也就越大。等到信用建立起來,習慣成自然,假以時日,以一紙風行全國,又有什麼難?關鍵就是要先取信於民,只要紙幣建立了信用,以紙代銀自然可行。」

    對陳默然的這番宏論,孫中山連連點頭稱善,在上海他曾於產業銀行看過產業銀行的紙幣準備庫,金山、銀山即是信用。

    飲了兩口茶後,陳默然繼續說道。

    「中山先生,昨夜你說到在歐洲遊學的時候,悟出了三民主義及五權憲法是救中國的惟一途徑。三民主義,你我有共通之處,至於五權憲法你能否詳細點對我說說。」

    一見陳默然願聽五權憲法,孫中山挺直著上身,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陳默然,在他看來這是的。

    「行。」

    在這個時候孫中山,自然非常樂意宣傳自己宏偉的建國構想,尤其是向這位執政宣傳自己的建國構想。

    「五權憲法是在吸取歐美國家的成功經驗和我們中國歷史上長期實行的有效制度的基礎上制定的。歐美各國普遍採取行政、立法、司法三權分立的辦法來處理國事,使權力有一個制約的機制,不至於出現專制集權的現象,的確是非常成功的經驗。在我們中國,長期以來存在著或叫御史台或叫都察院的監察機構以及紀律嚴明的科舉考試制度,對國家政治起了重要的作用。因此,今後我們應當採取行政、立法、司法、監察、考試五權分立的制度,以確保國家政治的健康清明,這就叫五權憲法。」

    一直以來陳默然身邊的那些人,對歐美的三權分立的政治制度讚賞備至,但卻無人想到要以中國的長處來彌補西方的短處。孫中山增設監察、考試兩權,對中國而言是一個繼承,對西方而言是一個創造。

    內心欲恢復民族傳統的陳默然,自然不會反對,只是點點頭,

    「不過,五權憲法的實施要經過一個過程。」

    陳默然的贊同,讓孫中山突然變得有些激動,於是又對自己的建國方略加以補充說明。

    「我以為,中國建設的程序要分為三期。一曰軍政時期。這個時期,一切制度悉隸於軍政府之下,政府一面用兵力掃除國內之障礙,一面宣傳主義,以開化全國的人心而促進國家的統一。二曰訓政時期。凡一省完全底定之日,則為訓政開始之時而軍政停止之日。在訓政時期,政府當派曾經訓練考試合格人員到各省協助人民籌備自治。人口調查清楚,土地測量完竣,警衛辦理妥善,道路修築成功,選出奉行**之主義者為縣官,選出議員制定出本縣憲法,這樣的縣就成為完全自治的縣。三曰憲政時期。凡一省全數之縣皆達完全自治之縣,則此省可實行憲政時期。在憲政開始時期,中央政府當完成設立五院,以試行五憲之治,即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監察院、考試院。」

    這是一個完整的建國藍圖,它是經過多少年來精心思慮而設計成的,但在孫中山說出這番話時,陳默然心裡卻是笑了一下,實際上今天他想的談的正是這個三期,或許他並不熟悉五權憲法,但對這個軍政、訓政、憲政卻有一定的瞭解。

    「中山先生,我以為,一切政黨,一切政府,最大最終的目標,就是要為百姓謀福利,讓人民的生活過得幸福。無論今後,民眾是選擇帝制或是共和,一旦政權穩定下來,就要全力為中國老百姓的衣食住行而奮鬥。政府要與人民協力共謀農業之發展以足民食,共謀織品之發展以裕民衣,建築各式屋舍以樂民居,修建道路運河以利民行。」

    「好,執政說得甚好」

    聽到陳默然說到自己的心中所想,孫中山不覺以手輕擊桌几讚歎道。

    「然,若以先生三期軍、訓、憲論之,」

    端起茶杯,陳默然輕品兩口後,方才繼續說下去。

    「不知中山先生,可記得唐末藩鎮之禍?」

    陳默然的反問只讓孫中山一驚,他詫異的看著面前的執政。

    「唐末藩鎮之禍,歸根到底,是軍隊干涉地方政務,軍隊控制地方財人之權,形成地方軍閥,造成軍閥混戰,生靈塗炭之局,以默然看來,諸事皆可取,唯軍隊不得涉及政事,軍人涉政,只有一種結果,軍閥混戰,生靈塗炭之局」

    「可……」

    「沒人任何何是,中國已經沒有任何時間去交學費去償試,漢族是一個偉大的民族,幾乎整個東亞文明,皆是由我民族創造發明,我民族於明代之前,放眼皆領先於世界。二百六十年前,滿人乘明末內亂之際強行入關,奪去了漢人的江山。滿人是遊牧民族,文化極低,根本不具備君臨天下的條件。他們用變服易發的屠殺,殺盡漢人的骨血、用野蠻代替文明,現在民族雖光復,但要想重新屹立於世界偉大民族之林,就必須從根本改變整個社會和文化結構,一個被奴役的社會和奴化的文化結構。異族的奴役,讓我們走錯了路,現在我們必須要重新回到正確的道路的,重新找到我們在文明國家之中的地位」

    在說話的時候,陳默然的眉頭緊鎖著。

    「一些人曾告訴我,這正確的道路除非了西方化、現代化之外,不可能其它任何東西」

    說著陳默然搖了搖頭。

    「現代化是必然,這是追趕他國實現國家富強的必然,但西方化嘛……在我看來,全盤的西方化實際是否認我們的文明,我們的文明只是在異族的奴役下走了一個歪路,所以在走回正道,在吸收西方文明的同時,不能拋棄我們自己的文明,這才是我們應該做的。而在這個過程中,不能容易任何歪路」

    陳默然盯視著孫中山,然後用異常肯定的話語說道。

    「軍政即是歪路,可保一省之軍事長官不生軍閥之心,但是否能保所有軍事長官皆是如此?一但軍人獲一省人物之權,界時別說是走回走途,實現國家富強了恐怕到時軍閥混亂,老百姓連當個異族的安穩奴隸也當不成了,若是那一天真的發生,中山先生,誰是中國之罪人?」

    一聲反問反倒是讓孫中山笑了起來。

    「執政誤會我的意思的,我所指軍政絕非由軍人主掌地方政務,而是中央政府以武力光復一省後,即該省進入訓政階段,在此階段,政府派員訓練、協助人民建立一個自治的縣,並直接選舉縣級官員;當一個省所有的縣完全自治後,即該省就進入憲政階段,可以選舉省長;當全國有一半的省進入憲政階段後,即全國進入憲政階段,頒布憲法,由人民選舉新的中央政府,而中央政府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聽他自己說出這番話後,陳默然臉上未露喜色,反倒是擺出一絲疑惑。

    「哦?這是為何?」

    「執政,中國不經訓政時代,則大多數之人民久經束縛,雖驟被解放,初不了知其活動之方式,非墨守其放棄責任之故習,即為人利用陷於……反**而不自知。」

    孫中山猶豫著說出最後幾字時,陳默然卻是笑了一下。

    「我可以明白中山先生主張的訓政,嗯也許吧,這或許是中國的必由之路。」

    陳默然點頭贊同的同時,並不願說自己有明白的知道也知道訓政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不相信中國人的參政能力。

    「不過話說回來,學游泳的人必須先下水,學彈琴的人必須先有琴彈。憲政是憲政的最好訓練。如果說老百姓連皇帝、總統都選了出來,難道說,他們就不知其活動之方式嗎?老百姓的心裡有桿秤,他們是糊弄不得的訓練從政?絕少數的人把持政治的權利是永不會使民眾得著現代政治的訓練的。最有效的政治訓練,是逐漸放開政權,使人民親身參加政治裡得到一點政治訓練。」

    未等孫中山要開口反駁,陳默然又繼續說下去。

    「求同存異嘛!我們今天來定個君子之約,若是說民眾決出帝制,你入咨議局監督新政權,是專制、是立憲,二十年可見分曉若是到時不見分曉,民眾決出了皇帝,到時同樣可以用表決的方式,把皇帝轟下去嘛到時是共和,是帝制,再由民眾定奪你與我……」

    說著陳默然指著孫中山又指著自己道。

    「我們,都沒權力替民做主,民主的最大民主在於由民做主嘛你看如何今天,我們讓人民來決定未來,同樣的未來同樣交給他們去選擇」

    盯著著孫中山,陳默然說出了自己的打算,這個君子之約,是自己最後的一次嘗試,若是失敗的話……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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