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孫中山在執政府面臨著一個選擇而猶豫的時候,在上海外白渡橋旅社內,穿著一身黑色華式便服楊度,提著行李的坐上了黃包車,急忙去碼頭,登上了一條名叫「頓?謝爾菲德」號的英國郵輪。
天色將明時,「頓?謝爾菲德」號郵輪鳴響汽笛駛離開了黃埔江,載著船上千名歐亞乘客,而在郵輪上,穿著官員式服裝懷揣著袁世凱贊助的五十萬元巨款的楊度,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和普通的中國人一樣,作為中國人,他只能購買一等艙的船票,頭等艙是白人的專利,當然白人的僕人也可以隨主人坐頭等艙。
可這種待遇並沒未讓楊度心生任何不滿,相反的在內心深處,他卻有著一些激動,他知道自己即將進行一場賭博,這場賭博並關係到他未來幾十年的命運,如果成功的話……此時,想著他不禁有些激情難抑,以至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幾乎不亞於湘綺師五十年前勸曾國藩自立的重演。那是湘綺師終生引以自豪的壯舉。過去的一些年月,楊度也曾想傚法,卻總沒有找到機會,而現在他卻找到一個與此幾無任何區別的機會,心下的激動讓楊度決定去船頭吹吹風。
「頓?謝爾菲德」號郵輪像一隻巨大的藍鯨,在浩淼無垠的大海上劈波斬浪,直向世界上第一個君主立憲之國,在過去百年中無任何國家可以撼動其霸主地位的英國奔去。
站在甲板上的楊度任海風吹拂,心頭激情洶湧。他為自己在正反兩方面的比較中清醒而深刻地認識到中國的國情及應該選擇的道路而興奮不已,同時也為自己尋到一條施展才具出人頭地的道路而興奮不已。
對著碧波蕩漾的太平洋,楊度默默地在心中念叨:不管今後遇到多大的挫折,不管有多少人反對,自己一定要堅守君主立憲的信仰,一定要沿著這條道路走到底。他堅定地相信,總有一天,中國就會如同這條破浪前行的「頓?謝爾菲德」號郵輪,而自己將會成為船長之須臾不能離開的大副
對於未來,楊度充滿了信心,中國在光復後勢必會發生變化,而且執政也願意跟上世界潮流,實行憲政,如果自己能成為這股力量中的一員,必定會左右逢源,處處順遂,再加上自己紮實的舊學和這股力量所視為稀罕的西學,那麼將會很快脫穎而出,嶄露頭角。
同時,這條道路也是一條能使國家強盛的平穩的道路,國家強盛、人民得享權益,重立於世界強國之林,心想著即站在船頭吹著海風,楊度的心裡久久無法平靜,他看著海天一線間的日出,看著那紅彤彤刺破天際的朝陽,望著那海天盡赤的天海,心中卻是喃語著一句話。
「這土地早已染成了紅色,但願再不會染血了」
心想著楊度握緊拳頭,他知道自己此去倫敦意味著什麼,是機會,同樣也是風險。這時他腦海中所想的不是那位明事理知是非的夫人,而是南京的執政。執政會理解他嗎?這麼一想,楊度原本激動的心情,突然靜了下來,甚至於心都再一次懸了起來。
「但願執政他……」
南京執政府內,徹夜未睡的陳默然、孫中山兩人,依然沉默相對,兩人談了整整一夜,在最關鍵的時候,孫中山沉默了下來,而這個沉默一沉默就是長達近一個小時,在長達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兩人誰都沒有開口,一根雪茄煙吸完後,陳默然就會換上一根,茶喝完後,又會倒上一杯。
雪茄煙、茶,在長達一個半小時中,這間書房之中,兩人只是重複著相同的動作,沒有人首先打破沉默,陳默然知道自己要讓孫中山放棄什麼,他不急,他可以等下去,如果等到那個答案的話,即便是等於太陽出來,又有何妨。
「執政,在我答應你之前,可以告訴我,假若……假若他日……」
終於孫中山打破了先前的沉默,他看著面前吸著雪茄煙,品著茗的執政,他知道或許這是這位年歲遠比自己年青的執政,最後一次嘗試與努力了,正像他說的那樣,求同存異,兩人最終的目的只是為了構建一個「人做為人的國家」。
「國民決以帝制,你誓許以行憲」
看著孫中山那雙眼中流露出的神色,陳默然不禁心頭一顫,在他的眼中陳默然並沒有看到一絲的投機者才有的那種狡黠,有的只是坦然赤誠的眼神。左手將雪茄煙擰滅的煙灰缸裡。
「中山先生,你的救國理論我雖不能完全接受,但它自成體系,完整詳備,令我佩服。立憲是國勢使然默然定行之」
這會陳默然倒是沒有像先前一樣稱本執政,語氣也稍顯謙遜。
「立憲之後,又以何強國」
孫中山追問道,而陳默然則開口簽字道。
「我的想法還不成熟,零亂而不成章法,說出來尚請先生不吝賜教。」
他的謙遜只讓孫中山笑了笑,不成熟的他實現了光復大業,而成熟的自己……在中國有幾人敢說見識理論遠超枴杖先生。
「然之,您太客氣了,人們都叫我孫大炮。何謂大炮,就是說我的性格就像大炮筒那樣直通通的,決不拐彎抹角。和人辯論起來,也和大炮一樣火藥味十足。你放心,我若覺得有不對的地方,立即就會說出來,那時還只有請你諒解,莫以我的直爽、火爆的脾氣為意才是。」
「好我喜的就是你這脾氣」
陳默然笑了笑,身子向前傾,胸部靠著矮几邊緣,將自己的理論娓娓道出。
「在我看來,若要強國,無非就是它」
他的手指向桌面的那副小小的三色旗,這倒是孫中山一愣,顯是不明白孫默然手指這「中國旗」的緣由。
「藍色系為青天,黃色系為炎黃子孫、紅色喻為中華已為血染之地,意指我等炎黃子孫頭頂朗朗青天,腳踏血染之國土,三色相乘為黑色,系加紅色,喻我等炎黃子孫胸懷鐵血之精神,三色相除為白色,系加藍色,喻我等炎黃子孫當清白做人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含意,但……」
緩聲道出這「中華旗」的喻意時,陳默然話聲稍頓看著那小小的三色旗,這是他自己設計的國旗。
「實際上,這旗還有另一番意義」
「另一番意義?」
「藍色即是自由,黃色即是黃金,紅色即是鐵血,此三色正是強國之道」
隨手把那小副三色旗從旗架上取下來,陳默然指著這三色旗繼續說著。
「我的所謂黃色即黃金,即經濟,紅者即鐵血,即軍事。兩者可謂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如果不加說明的話容易產生誤解,我先畫一個簡表來說明。」
說著陳默然將案几上的杯碟移開。
「藍色所喻之自由,皆是由黃所喻黃金與紅色所喻之鐵血保障,經濟、軍事,皆是自由之保障無論是經濟強國或是軍事強國,有它對內對外兩層內容。」
說著,陳默然用手指沾了茶水在矮几上畫了一個表出來:
一,對內——富民——工商立國——擴張民權——有文化之國民——有自由之人民
一,對外——強國——軍事立國——鞏固國權——有責任之政府——有民族之政府
接著陳默然又按圖表詳細解釋著。
「國家分內因、外緣兩大幹。內因,言其內成之形質結構演進變化及一切政府用事之機關。外緣,言其外交與所受外交之影響。今後中國這個國家,對內來說是民富的,對外來說是國強的。靠什麼來富民?靠的是工商的發達。靠什麼來強國?靠軍事的強大。這就是工商立國和軍事立國的意思。要使國民的經濟發達,必須要有國民的生命財產的安全保障。假若國民時時擔心自己的生命財產受到威脅,那則萬無經濟發達的可能。歐美各國可以作為例子。美國民權最發達,則經濟相應為全球之冠。英國次之,故經濟亞於美。俄國無民權可言,故其經濟亦薄劣不振。曾經世界上專制大國,除俄國外就是滿清,然而滿清比俄國還惡劣。俄國政府可比之於明火執仗的強盜,滿清可比之為鬼鬼祟祟的小偷。」
「比喻得很形象。」
孫中山笑著插話道。
「好比說,滿清自詡二百多年來未向人民加賦,其實開捐抽釐,巧立名目的賦稅多得很,這就是小偷的伎倆。」
「正是,正是」
孫中山深有其感點頭贊同。
「前明尚知「天子守國門、君王守社稷」,而滿清卻只知道自己收賦稅,根本不知保護人民的生命財產,如此,經濟如何能發達?所以必須擴張民權。對外則須鞏固國權,才能平等立於世界各國之中。而觀之滿清,根本不知國權為何物。內政之事,隨處受人干涉而不知憤怒,也不知如何拒絕。某處放一官吏,外人干涉說不宜,則不放。某處辭一外人,外人說不可辭,則不辭。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以滿清看來,他所犧所賣皆為中國之利,君非中國之君,朝非中國之朝,又豈會在乎中國之利?」
說出這番話時,陳默然的臉上儘是嘲諷之色。
「沒有民族之政府,就無鞏固國權之可能,所以鞏固國權,對於民族政府可謂是首重之事。人民要有權力,首先在人民要有自由。異族殖民統治之國家,人民無自由可言。立憲民族之國家,人民在遵守法律的前提下有他的自由。有國權的政府,必須是負責任的政府。滿清有許多弊病,而一切弊病的根源即不負責任,殖民者又豈會擔中國之責任。」
孫中山凝視著矮几上的簡表,眉頭慢慢地皺起來。陳默然未理會孫中山表情的變化,聲調越來越鏗鏘有力。
「現在要想中國富強,只有走這條路,即從我的簡表的後面向前面推移。」
陳默然伸出右手食指來,在表上一步步地推動著。
「先建立一個民族政府,再建一負責任的政府,給人民以最基本的自由,民權之逐步擴張,有賴教育功成,教育成則民權成大辦工商,工商成,稅收廣,方有軍事強國,自由之國民,發達之工商,終鑄強大之軍事,最終國權可在此過程間逐步鞏固。國富民強的目的,則自然付諸實現。」
抬起頭來的陳默然望一了望孫中山,見他仍在凝視簡表,於是又加以強調。
「人類社會都要經歷三個階段的進化過程,即由蠻夷社會進化到宗法社會,由宗法社會進化到軍國社會。蠻夷社會無主義可言,宗法社會為民族主義,軍國社會為國家主義。這個發展過程,乃極東西而通古今,無論哪個國家概莫能外。今西洋強國均已由宗法社會進入軍國社會。」
說著陳默然卻是瞇著眼睛,在自己的那個時代,世人皆言軍國主義何等誤國,可這時除去美國之外,幾乎所有強國皆是以軍國主義為國家立足之根本。
「我們中國,由宗法社會進入軍國社會,則自封建制度破壞後開始,至今已有二千多年了,但又不具備西方強國那種完全的軍國制度。我國人現是有民族主義而無國家主義,以教育育民以國家主義,形國家之觀點,以軍國輔之,進而可能國家主義與軍國相溶。」
最後陳默然從旗架上取出那面巴掌大小的三色旗,放於桌面上。
「中山先生,你看,於下看起,鐵血為強國之根本,無強大軍事,發達工商、自由國民皆是空談」
陳默然特意加重最後一句話,同時又把這翻了過來。
「翻過來,藍色制基,無自由之國民,又豈有發達之工業、強大之軍事?軍隊的戰力強大,在於軍隊知道為何而戰,工商發達根本在於國民扶助,但在這個過程中,對於我們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
手將旗翻了過來,又換成那紅為基黃為中藍為上的三色旗。
「唯今之計,需斷然建強軍,以維國權,國權得維方有工業興盛之可能,內鑄強軍、外維國權,興盛實業,大辦教育,方可終就自由之國民」
稍停一下,陳默然盯視著沉思不語的孫中山,然後開口說道。
「你我之間,最大的分歧,是帝制或共和,說到根上,是我選擇相信最普通之國民決定未來,而你選擇相信精英決定未來這個問題有多半是屬於學者之間的爭論,且不說罷,我以為救中國的關鍵不在於帝制或是共和。若憲法可立,君主也可,民主也可,世界上有君主立憲優於民主立憲者,如英與法之比,也有民主立憲優於君主立憲者,如美與德之比。立憲又有徹底與不徹底之區別。徹底則國強,不徹底則國弱。比如英與德同為君主立憲,英強於德,美與法同為民主立憲,美強於法。其原因就在英、美立憲徹底,德、法的立憲還不夠徹底。」
在孫中山開口欲言時,陳默然又繼續說著。
「當然,這只是一面,我們再反過來一下,拿英德兩國相較,英國徹底立憲達數百年,方為世界第一強國,德國不徹底之立憲不過數十年,其卻先實現國家統一,擊敗法國,躍居世界第一等強國,近來又有軍事挑戰英國之勢再看日本,日本立憲並不徹底,亦於短短三十年間,一躍為強國,立憲是好,但於弱國來說,不徹底的立憲,以專制相輔又可提高效率,以國家的意志推行決定,可達迅速強國之目的,這與中山先生訓政,亦有殊途同歸之同」
孫中山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他知道陳默然說的是實話。
「所以我認為,作為政體的立憲與專制,才是國家的實質,至於作為國體的共和或君主,那只是國家的形式而已,於本質並無任何區別。」
陳默然的這番的話不無道理,孫中山的語氣和緩下來。
「歐美國家的確是民主、君主國都有,也都把國家建設起來了。」
這是從兩個月前,直到現今,孫中山不得不承認的一個事實,過去他堅決反對立憲,在他看來中國不同,中國不能走君主立憲的道路,姑不說慈禧、光緒這些君王是暴君昏君,即使再出現康熙、乾隆那樣的再能幹人也不行了。這其中的最根本原因是漢人都己明白不能再俯首聽命於滿人,滿人再君臨天下,漢人心不平氣不服,都認為是民族的恥辱。在這種情緒下還能夠去談立憲嗎?當然不能
但是現在呢?
或許坐的太久了,陳默然覺得兩腿麻木,甚至屁股都有些酸痛,他從椅上站起來,孫中山也跟著站了起來,兩人都離開茶几,各自慢慢踱步朝執政府花園走去。沿著涼廊走著的時候,陳默然繼續說,
「中山先生談事實,我也談事實。從今日事實而言,中國不能無君主而行民主,假若行民主立憲,則有一些困難卻不是眼下所能解決」
這時看著微微放白的天空,陳默然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和孫中山談了整整一夜。
「香帥曾與我提到,若是行以共和,五族平等,共選議員,共舉大總統,看似完美,可實則,國人向有「彼可取而代之」大總統任期不過五年,十年,然十年後呢?但行共和,國內精英所圖所謀,無非是總統之位,誰還有心思用於強國興邦之上?」
見孫中山想要反駁,陳默然有些粗暴的打斷了他。
「中山先生,我不疑你之天下為公之心,但這世間凡夫俗子何其之多,中山先生能保他人無私?」
原本想反駁陳默然的孫中山這下到是說不出話來了,彼可取代之之心古來有之,人人皆有之。
「再則,國人只知皇帝兩千年之久,以大總統今明更迭,國人豈能坦然認之,國人聖君之心已兩千年皇帝不在,又將總統視為的聖君,加以寄托,可總統下台了呢?贊同行帝制的一方大都認為,皇帝的存在讓國人感到安心,無論他日立憲後執政黨怎麼更迭,起碼還有一個皇帝代表國家。不會發生總統下台,就沒了情感寄托。內閣總理大臣下台了,還有皇帝在那裡,有了能凝聚人心的精神力量,國家才不會分崩離析,人心能不會散亂」
深吸一口煙,在孫中山沉思不語時,陳默然繼續向下說著。
「或他朝國會與總統發生矛盾,國會欲免總統,總統欲散國會如十幾年前阿根廷「國會軍」與「總統軍」內戰,總統與國會間無仲裁之人,界時只恐將是阿根廷之禍重演,內戰勢必慘烈而長期的。中國人民已窮困到了極點,還受得了兵荒馬亂的摧殘嗎?外國列強一向對我國虎視耽耽,總想瓜分這塊肥肉,變為他們的殖民地。中國一旦內亂,則對外一點抵抗力都沒有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野心實現。古話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今日形勢正是如此。為中國謀利益者,不能沒有此遠慮」
陳默然剛一停口,孫中山便停止踱步,看著眼前的執政。
「那以執政之見」
聽著他的話,陳默然搖搖頭。
「非我之見,而是世人皆有所見我在英國時,曾觀察過英國的政體,當英國出現的不同利益階層的鬥爭,主要表現為黨派之爭。各個利益階層的代表黨為了實現其權力統治而爭得面紅耳赤,有時候這些矛盾衝突還比較溫和,然而更多時候,這種矛盾衝突都表現得異常激烈。在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沒有政治關聯卻具有權威的獨立個體加以調節,唯一能勝任這項任務的就是英王。這種和事佬的角色,可以幫助國家政治體系恢復工作,盡量避免因政治鬥爭而帶來的不安定因素,也就是說「君主制是個有價值的緩衝器」。」
在說出這番話時,陳默然的心中稍有些不屑,畢竟這那個擺設並不是自己所追求,更何況即便是對於那些揚言立憲雖說持著將來即使各黨派之間打得不可開交,國家至高權力最起碼在形式上安全地被皇帝保護著。帝制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國家和政府的保護傘,保證其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能行駛權力。但在也不敢暢言什麼皇帝就是擺設,就是國家的象徵。
「而且,他日,若國勢得復,我國重入強國之林,勢力行對外擴張」
「對外擴張?」
孫中山不禁一驚,有些詫異的看著陳默然,他從未來想到在這位執政的心裡竟有開疆拓土之心。
「這是國家發展的必然,滿清丟了太多屬於中國的東西,中國主掌東亞千年之久,我們曾經擁有的,被滿清丟掉的,總有一天都要奪回來,我們失去的屬地,失去的藩屬國,朝鮮、琉球、緬甸、越南、占城、尼泊爾,甚至去日本,他們的獨立已經勢成必然,但至少的我們要恢復一個中國是亞洲中心的地位,至少要用一個中華聯邦來撫慰失去千年帝國的的傷痛所以,皇室的存在可以發揮聯邦的凝聚力亞洲不僅僅是亞洲人的亞洲,更是中國人的亞洲」
轉過身來的陳默然看著面帶驚色孫中山,臉上儘是豪邁之色。
「有人曾問過我,何時才是強國之日,我想說的是,中華榮光盡復一日即是強國之日中山先生」
直視著似有所思的孫中山,陳默然加重了自己的語氣。
「昨夜,我與中山先生探討國事,雖有分歧,然,我信奉之條,不能更改,今日與先生約:他日民決帝制,我必行君主立憲,必為實現中國強國之日實現而努力,若是如此,願先生幫助我。先生號召共和,若民決共和,我將盡棄自己的主張,竭誠以且共和之風普照中國之地」
這會孫中山為陳默然光明磊落的氣度所感動,亦為他的雄心所折服,他迎著陳默然的視線懇摯地說。
「執政,你我雖所見未盡相合,然昨夜暢談卻為平生暢快,未有過於此時。執政宏論偉議,淵淵作萬山之響,汪汪若千頃之波,語言懇誠,氣宇闊大,我遍視天下人才,無出先生之右者。關於中國應該建立民權發展民生,應當成為一個國強民富的新國家,我與你毫無二致,不同者在為達到這個目標所選擇的道路而已。屈原說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中國的富強之路是允許求索的。你剛才這樣坦蕩地表明態度,我十分欽佩。如執政所言,若民決帝制,執政施以立憲,文定當傾力助之,若民決共和,執政亦當……」
「亦盡棄自己的主張,竭誠以且共和之風普照中國之地」
見自己已經說服眼前的孫中山,心情大好的陳默然笑逐顏開的說道。
「現在我建議,為你我二人牢記事成相助的誓言,我們擊掌為誓」
「啪」
兩人的右掌重重地碰一起,一聲清脆的掌聲在花園的涼亭間響了起來,兩人笑看著彼此時,陽光揮灑在兩人身上,朝陽映照著兩人的笑顏,似乎此刻這萬里河山上空籠罩之陰霾於瞬間盡散。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