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南宮澤回到家,把安宜叫了過來。安宜畢恭畢敬的看著她的少爺,這麼兩個星期以來,她第一次看到南宮澤那麼有精神。南宮澤坐在MonicaBrertin的一張椅子上,隨手翻動著那本白色的筆記本。
「安宜,我想轉學。」南宮澤平靜的說出了這個句子。
「什麼?!」安宜大吃一驚,「少爺,您不要開玩笑。」
南宮澤搖頭:「我沒有開玩笑,我要轉學。」
「是哪位老師惹到少爺了嗎?還是學校的環境少爺不喜歡了,您儘管提出來,我幫少爺辦好。」
「我要轉學,轉到華南去。」
「少爺!」安宜幾乎用了近乎於尖叫的聲音,「那可是一所號稱是『地獄』的學校,沒有咖啡廳,下午要多上一個小時課到六點,走讀生晚上必須上晚自習到九點,早上七點不到就開始上課,小考不斷大考經常,沒有音樂課沒有美術課沒有心理課,沒有任何社團活動。少爺,您……是不是發燒了……」
南宮澤輕輕的把手裡的本子抱在了胸前:「給爸爸打電話吧,我要轉學。」
「少爺!華陽高中是有南宮家族一手創辦,你身為南宮家的少爺,這樣轉學出去,會引起恐慌的。」安宜不依不饒,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誰知道南宮澤到底在發什麼瘋。
「你們可以對他們說我休學了。不再去學校,反正學校那些知識我早就已經會了。」
「可是……」安宜不理解,「少爺,您為什麼要轉學呢?」
「我自有我的原因,好了,安宜,給爸爸打電話。」
安宜點頭退了出去,她雖然勸不動少爺,但是她想老爺應該不會隨著他兒子這樣胡鬧,於是她打了越洋電話。沒有想到,南宮仁竟然說小孩子在年少的時候多吃點苦是福,他正覺得自己家的孩子太養尊處優,出去受點挫折也是好的,他很贊成南宮澤的想法,支持他轉學。安宜頭大的放下電話,她實在沒轍了,只好給司公館去電話。
司琉璃來接電話後,安宜迅速的把一切都告訴了司琉璃:
「司小姐,我求求您勸勸少爺吧,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呢。」
「……」司琉璃在電話那邊打了個冷顫,南宮澤,他果然,果然呢。他?他會聽我勸?不會,他不會。
「司小姐,啊——」安宜沒有注意南宮澤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身後,她手中的電話被南宮澤搶了過來,南宮澤嘴角掛著一種欣賞獵物的微笑:
「怎麼?搬救兵嗎?」
「沒有,我哪有啊,少爺。」安宜顫顫巍巍的說。
「那很好,明天我就會到華南高中去上課,具體安排,你把電話掛了到我房間裡來我告訴你。」
「是,少爺。」安宜覺得,夫人在家的時候,家裡就有一種特別恐怖的氣氛,現在,南宮澤長大了,這種恐怖的氣氛又回來了。南宮澤,絕對繼承了他媽媽那種殺人於無形,殺人不見血的性格。
不用說,安宜在之後聽到了南宮澤的安排以後,她更加鬱悶了,心臟免費的做了一起跳躍運動。
因為,南宮澤不僅要轉學,而且,學理的他,要轉文。
22.
司琉璃在掛了南宮家的電話以後,她慢慢的坐在了沙發上,把頭靠在扶手上,臉上是一片深深淺淺的光。她隨身的素描本,安靜的躺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不覺中,沙發旁邊的那顆非洲菊上,憑空的多了幾滴露水。
葉優回家吃飯,和爸爸講述了她們整個比賽的過程,但是她沒有把她和流嵐的具體操作告訴爸爸,作為老師的父親,不喜歡心計太重的學生。不過,顧流嵐心計重嗎,葉優不覺得,她有太多的故事,太多的不想說,所以覺得她藏得太深。
葉優正在發呆的時候,爸爸的手機響了。葉爸爸接了起來:「喂,謝老師啊。嗯,再家配閨女吃飯吶,嗯,是啊,啊?什麼?要開會?噢,好的好的。」
葉優看著爸爸開始手忙腳亂起來,謝老師是年級主任,一個慈眉善目的女老師,可是罵起人來一點也不含糊。
「幾點?噢,七點半,好的,好的,我馬上來。」爸爸掛了電話,慌張的往嘴裡扒了兩口飯。一臉愧色的看著葉優。
「又要開會吶。」葉優漫不經心的吃著飯。
「小優,對不起,爸爸本來答應陪你的。」
葉優聽見老爸這麼說,鼻子酸酸的,但是她還是微笑:「沒事,老爸工作忙嘛,去吧。要陪我以後有的是時間。」
爸爸走後,葉優看著家裡空蕩蕩的房子,一時間飯菜突然沒有了滋味。葉優其實很想對爸爸說,她不需要什麼山珍海味,只要他能陪她一起完整的吃頓飯,讓她覺得有家的感覺也就夠了,哪怕是稀飯饅頭。
稀飯饅頭?晚上要上自習的,流嵐會不會回來了呢。
顧流嵐坐在湖堤上,看著華陽市的燈火一點一點亮了起來,繁華中透著霓虹的執著。她看著湖水漸次變成深藍色,臉上,不明原因的,就濕了一片。是下雨了?還是局部地區的。
我不能輸,不能就這樣認輸。
顧流嵐抬頭,下定決心般的,從湖堤上挑了下來,招手攔了出租車,趕回學校上晚自習。晚自習的教學樓,燃著不可能的光,所謂物極必反,這裡的燈火很輝煌,但是這裡正好是傳說中的「地獄」。無論高一高二還是高三,只要近了華南高中,就永遠都別想有休息的時候。
走近教室的時候,同學們有些嘩然顧流嵐的下午三節課都不來,可是卻在晚自習的時候出現。顧流嵐背著一個白色的挎包,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同學們算是抱歉,然後她坐回到葉優的旁邊。拿出歷史書來看著。
葉優看見她回來,也便放心了。本來按照葉優的脾氣,有什麼一定要下自習才說的,可是不知道是哪個神疏忽了,葉優今天拿出了一張不用的草稿紙,在上面工整的寫上了一個句子:流嵐,今天下午你到哪裡去了,讓人擔心。
葉優在句子後面畫了一顆顫抖的心,然後疊了起來,推到顧流嵐的桌面上。顧流嵐看見了這個,有些愣,但是她還是打開來看了。然後她拿起藍色的筆,在上面寫下了句子:我到湖邊去看了看,對不起,害你擔心了。
葉優接過紙條,然後她又寫下了她今天最想問顧流嵐的句子:流嵐,今天比賽結束以後發生了一件怪事。那個南宮澤來到我面前,他應該是發現了我們用手機回答問題的方式,可是他並沒有揭穿我們,他說什麼要謝謝我們,他似乎認識你的樣子,還說要我們好好謝謝你。流嵐,你認識他嗎?他是什麼人。
葉優把紙條推過去以後,她就有些後悔了,她覺得自己這樣有些多事,顧流嵐是個有秘密有故事的人,而且不是那種會把秘密和故事到處說的人,可是自己這樣問出來,像個闖入別人領地的冒犯者,突兀而沒有禮貌。
顧流嵐卻沒有葉優想像中的生氣或者就不再理她,她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她就在紙上開始寫道:南宮澤?他是華陽高中的創辦者的第幾代後人吧,小優你知道南宮家族嗎,華陽市最北郊的那幢房子的主人,有錢有勢。他認識我?可能是我在以前學校裡面什麼比賽上認識我的吧,我不太清楚。他在華陽是個名人,華陽的人都知道他,可是我不認識他。
葉優看著傳回來的紙條,想了起來,她又開始寫:這樣呢,噢,對了,流嵐,他臨走的時候說,我那個時候打你的電話一定打不通,然後就要走,可是最後又猶豫了說我要是打通電話了,要告訴你,他說,對不起。
顧流嵐看著傳回來的紙條,呆了很久,很久,她最後沒有再提筆寫什麼,直接轉頭對這葉優悄聲說:「小優,你不用理那個瘋子。」
23.
第二天上學的路上,葉優背完了單詞和顧流嵐一起走著,突然前面出現了一個人,他黑色的褲子、白色的衣服,他笑著向她們走了過來。
南宮澤。葉優心裡蹦出了這個名字。
雖然學校清晨的人並不多,但是畢竟南宮澤太耀眼,他走過來的時候,僅有的幾個路邊跑早操的女生,都忙不迭的停了下來,盯著他那張牽動天下的臉,看個沒完。他——怎麼會來華南高中。
「葉優。」南宮澤的記憶力相當好,只見過一面,也能叫出了葉優的名字。
葉優停下了腳步,顧流嵐也只好跟著停了下來。
「你好。」葉優還是不喜歡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保持著應有的禮貌。
「可以告訴我教務處在哪裡嗎?」南宮澤微笑。
「從左邊那把樓梯上去,302室就是。」葉優依舊是帶著服務小姐般職業性縮略的回答。
南宮澤點了點頭,饒有興味的看了看葉優身邊的顧流嵐一眼,然而他沒有把目光停留太久,他對著葉優說了一句「謝謝」,便轉身向教務處走去。南宮澤對安宜說,到教務處拿檔案他要自己去,不需要南宮家包辦到這樣的境界。
南宮澤轉身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鞋帶散了,他蹲下去繫鞋帶,一邊系一邊輕輕的叫了一個人的名字:「南淺箏。」
可是,他看著匆匆經過的葉優和顧流嵐有任何的反應,她甚至還聽見顧流嵐用華陽本地話說的一句:「小優,你好福氣丫,帥哥主動和你搭話呢。」
難道——不是?南淺箏從來不會用帥哥來形容他,而且,南淺箏即使是被他識破了,她也會裝作沒看見沒有聽見,可是,她這樣的態度……南宮澤有些猶豫,不對!南宮澤相信自己的判斷,於是他快步上前,把顧流嵐和葉優超掉,向教務處走去。
上午第一節課上完,班主任老師破天荒的來到教室,同學們知道有事情要發生。班主任老師進來:「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吧,我們班又多了一個新成員。」
「什麼!」同學們驚訝了,顧流嵐的轉學已經讓這個班有69個人,如果再來一個,那麼不就是70個人,同學們都不懷好意的看著門口,想著會進來個什麼東西。可是,當那個「東西」進來以後,所有人都閉了嘴。
「我叫南宮澤,來自華陽高中。」南宮澤一樣是簡短的介紹,可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開始在他和顧流嵐身上來回的掃視,她和他——都來自華陽高中,而且,一前一後轉學過來。有什麼聯繫嗎?
老師給南宮澤安排了和班上的學系委員,一個文藝氣質的男生坐在一起。這個班,雖然有69個人,但是有56個是女生,其他那13個男生,要麼就是『文藝氣質』,要麼就是些娘娘腔,而不娘娘腔的人,都是頭腦發達四肢簡單。而南宮澤的出現,簡直改寫了文科班的歷史。要氣質有氣質要外表有外表,而且——他是從華陽高中來的,應該要學習成績有學習成績吧。
有幾個女生偷偷的看了看南宮澤幾眼,南宮澤臉上是淡淡的微笑,可是所有的人都發現,他的眼神是專注的,似乎在看老師,視線卻又低了一點,似乎在看他前面的女生,又遠了一點,他——在看什麼?
葉優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華陽的人放著天堂不要卻要來地獄。她太不理解這些所謂的有錢人,她面無表情的看著南宮澤一下課就被女生圍了起來,她想問顧流嵐,可是流嵐說她不認識他,只好住口了。
顧流嵐今天不是太有精神的樣子,上課都趴在桌子上,葉優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流嵐,是不是不舒服,我陪你去醫務室吧。」
顧流嵐搖頭,可是葉優卻看見她蒼白的臉色,還有淡色的嘴唇。葉優突然明白了:「流嵐,你今早是不是沒有吃早點。」
顧流嵐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是她示意葉優小聲一點,她似乎不想讓同學知道。
前排的鍾鄭轉頭:「流嵐你不吃早點啊,怎麼可以這樣呢,吃我的吧。」鍾鄭大腦進水一般把他的方便面放在的顧流嵐面前,顧流嵐看了這個男生一眼,想說他神經,但是沒有說出口。眼前就突然出現了一支手,是右手,右手拇指上有一道傷疤。那支手的主人淡淡的說:
「低血糖哪裡來得及消化,她那麼嚴重的胃病怎麼可以吃方便麵。」說罷,他很自然的把顧流嵐的水杯蓋子打開,掏出一支藥瓶把裡面白色的葡萄糖粉放進去,然後拿出一塊德芙的黑巧克力,遞給顧流嵐,「以後要記得吃早點。」
全班上下震驚的看著南宮澤,他說的這些話,還有他隨身帶著葡萄糖和巧克力——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不用說,文科班的女生想像力都是豐富的,他難道是為了她才轉學的?
在所有目光的焦點中,顧流嵐臉上沒有表情:「這位同學,請你以後不要那麼自作主張。」她抬起她的水杯,也沒有接南宮澤遞過來的巧克力,向門口走去,回頭補充了一句,「我不是低血糖。」
南宮澤瞇起眼睛,看著她,很久,然後笑了。慢慢的走回座位去。
不是低血糖,好,你就裝吧,就算你把你所有的特質都抹去。有一樣,你是絕對抹不去的。南淺箏,你等著。
24.
中午在食堂的路上,葉優擔心的看著顧流嵐,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流嵐,你真的不是低血糖?」
顧流嵐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噗哧」的笑了,笑畢,她說:「我是生理期,鍾鄭看著我我不好說,你們幹嘛那麼如臨大敵。」
葉優看著顧流嵐笑,可是,為什麼,南宮澤那麼瞭解你,知道你有低血糖,知道你有胃病。葉優沒有問,她知道顧流嵐不會說。
坐在食堂的時候,顧流嵐今天沒有吃青菜豆腐或者是什麼稀飯,她打的竟然是小米辣炒牛肉,以及涼拌的豆腐絲。葉優呆呆地看著顧流嵐吃辣吃的毫不含糊,還沒有來得及問,耳邊就傳來一片花癡的驚叫聲。葉優抬頭,看見南宮澤抬著餐盤向她們這邊走來。
「葉優。」南宮澤自然的坐在了葉優旁邊,又是大片的小女生在驚呼,他坐下來,看了看顧流嵐的餐盤,半開玩笑的指著對葉優說:「滿堂紅。」
葉優被南宮澤的幽默逗笑了,她微笑,看著顧流嵐默默的低頭吃菜,葉優承認,南宮澤也是少數幾個不讓她覺得討厭的富家子弟。
南宮澤坐下來,慢慢的開始吃飯。顧流嵐右手杵著桌子,左手放在膝上,她看著葉優和南宮澤:「小優,你好福氣。」
葉優呆了呆:「流嵐你說什麼呢。」
南宮澤卻是面色複雜的看著顧流嵐,顧流嵐微笑:「好了,我吃好了,你們繼續聊吧。」
葉優剛要說什麼,南宮澤就突然用淡淡的口氣:「淺箏,你就真的那麼無情無義嗎。」葉優不理解的看著他,他在說什麼啊。顧流嵐卻沒有理會,對著葉優笑了笑,就抬起吃了一半的餐盤走了——記憶裡,那個速度飛快從來都吃完的女子,今天怎麼了。
「葉優,和女生道歉就真的那麼難嗎?」
葉優不知道南宮澤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她和他也並不熟呢。不過既然他問了,葉優出於禮貌也就回答了:「女生都是細緻的,可能你的道歉還沒有打動她內心最細微的角落。」
「那是因為你治的只是病,而不是根。」周雨莜在下午的時候,被南宮澤請出來吃飯的時候,是這麼回答他的。
南宮澤不明白。
「你難道就不會想想她為什麼要離開你呢?」周雨莜喝茶。
「因為一句話。」南宮澤抱著頭,表情憂傷。
「如果只是那句話,她不會那麼心痛那麼決然的離開。南宮,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對她不管不顧多久了。」
「我……」南宮澤像是被雷擊到。
「你現在關心她,是因為她的離開讓你覺得不安,因為從小到大都沒有人敢離開你,都是別人圍著你轉,琉璃這樣,蔣風若、夏霜晴、董天馨、薛日熙、沈雪嫣、陸雙月、徐星蕾都這樣,包括我可能也這樣,所以你從來都是很自我的人,你不怕我們會離開,因為我沒沒有勇氣。可是她走了,離開得很徹底,於是你感到害怕,你害怕你身邊的每個人都學她一樣這樣離開你。你就像是太陽系裡面的太陽,九大行星圍著你旋轉,而她,就好像是被除名的冥王星,她離你最遠,可是最瞭解你,而你從來都看不到她。」
南宮澤沉默。
「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南宮,人性的弱點你也有,你不能逃避。」周雨莜笑了,「不過,你能為了她,做到這一步,我真的為她開心。」
南宮澤歎氣:「可是,第一局,我就已經輸了。」
周雨莜微笑著帶著深遠的目光說:
「是麼,其實,南宮,只要你確定她是淺箏,那麼無論你輸多少局我打賭最後贏的人,一定是你。」
「為什麼?」
「因為——」周雨莜放下茶杯,「淺箏對你有情。」
25.
顧流嵐坐在教室的第二排認真的寫著作業,晚自習的燈火輝煌。她的右手骨節奇異的凸出,纖細蒼白的手握著筆,有一種絕對完美的姿勢,孤傲,缺失幸福。葉優安靜的看著她的臉,然後又低頭回去寫作業。
教室裡面是一片一片的安靜,南宮澤坐在教室的後面,他不習慣做這樣多的作業,在華陽,那些作業老師都是特許他不做的。雖然這裡的作業多,可是南宮澤不是不會做,只是,他的心思沒有在做作業上。他看著顧流嵐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們做陌生人,請你永遠不要去找我。
南宮澤隨身帶著那本白色的筆記本,偶爾翻開看看,南淺箏,你真的很了不起。腿突然麻了,南宮澤想起來手機在震動,他掏出白色的手機,看見一條來自司琉璃的短信息:
「找到她沒有。」
南宮澤看了看前排的顧流嵐,暗自歎氣,回復:「找到了,可是,她不承認。」
司琉璃沒有再回,南宮澤把手機平放在桌子上,同桌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話。南宮澤一個晚自習幾乎都在出神,題目沒有做幾道。下晚自習的時候,南宮澤拿起手機裝進包裡,然後背起書包,走了出去。
顧流嵐在他走後,拍了排葉優的肩:「我先走了。」
葉優點頭,給了她一個微笑算是再見,然後顧流嵐笑著離開了。可是走出教室之後,她就輕輕的將手覆在了胃部,胃早就疼了一個晚自習,可是,顧流嵐不動聲色的做完了習題。她扶著樓梯慢慢的往樓下走去。樓道裡面是淡淡的黑色,燈早就爛了,可是沒有人來修來換。顧流嵐輕輕的走下樓梯去,突然是一陣刺眼的光芒,顧流嵐下意識的用左手擋住光芒的來源,在一樓的大廳裡面,突然亮起來的燈光,顧流嵐看見燈的開關那裡站著一個人。
南宮澤。
顧流嵐看著他,有些不舒服,她慢慢的把手放下來,兩隻手都放下來。她看了南宮澤一眼,提步,準備往外面走去。
「南淺箏。」南宮澤這樣叫她。
顧流嵐沒有聽見一樣往外走著。
「顧流嵐。」南宮澤改口,他一樣慢慢的朝顧流嵐的方向走過來。
「這位同學,有事麼。」顧流嵐轉身,抬眼漠然的看著他。
「對不起。」南宮澤口氣誠懇,「對不起,我不知道……」
「同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顧流嵐冷冷的打斷了南宮澤的話,「很晚了,我還要回家。請你讓一讓。」
「淺箏,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原諒我呢。」南宮澤悲傷的看著她。
顧流嵐沒有再搭話,她徑直的往外面走了出去。南宮澤看著她的背影,他歎氣,看來這麼多年,他還是沒有聽媽媽的勸,媽媽曾經說過,女人,是一種惹不得的動物。
南宮澤沒有看見,在夜色下,顧流嵐的胸口,有道光芒,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