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鬼話 第二卷 第十九話 路在何方
    同學們這幾天都興致勃勃的談論著實習的事兒,讀了這麼多年的書,現在正要像『大人』似的走向自己的崗位了,大家都覺得很興奮。

    獨有我一個人『閒得很』,班主任已經正式找我談過話了,說我『有些特別』,學校也很『為難』,希望我能理解。我當然理解了,我從小就很『特別』。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總被排斥在同齡人之外。

    從老師的辦公室走出來,我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在校園中走著,連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裡。當我覺得走累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又站在了『閱覽室』的院門口。

    此時這裡是最安靜的地方,都考完了嘛!同學們都要輕鬆輕鬆,也不會有學生到這裡來查資料了。

    我信步走了進去,閱覽室門口的紅木桌前,居然坐著一個人,仍然是一身很飄逸的長袍,手裡還拿著一把折扇。

    「施友!」我不由自主的叫出聲來,很不安的四處張望著。

    「別看了,這裡沒有其他的人。」施友微笑著說:「再說有沒有人也無所謂,反正別人根本看不見我。」

    「你一直坐在這裡嗎?」我有些驚訝的問,

    「當然,我一直在等著你啊!你心裡不是有很多疑問嗎?」施友非常輕鬆的說,又指了指他對面的一張靠背椅:「蘭心小姐請坐下說如何?」

    「影兒和琴友呢?他們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吧?他們現在在哪裡呢?」我一邊坐下來,一邊忍不住一疊聲的問著,

    「小姐一直都喜歡讀經典名著,」施友顯得答非所問的說:「不知小姐讀過【金剛經】沒有?」

    「只是讀過,」我點點頭:「恐怕自己年幼,難以領會。」

    「好!那【金剛經】上寫得明明白白:『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什麼叫『見諸相非相』呢?」我有些迷惑的問:「難道我自己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啦?」

    「我們見到的世界都只是自己心中的那個世界,」施友繼續說著:「不是還有詩句寫著『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嗎?我們都知道,那花會『流淚』嗎?鳥會『驚心』嗎?那正是詩人當時的內心世界。」

    我心中似有所悟,一時無語。

    頓了一會兒,又遲疑的問:「那秦友和影兒、、、、、、、?」

    「他們都很好,他們一直在客廳裡喝茶聊天,盡興而歸。」

    「盡興而歸?」我詫異的問:「回哪兒去了?」

    「當然是回『逍遙苑』囉。」施友笑著說:「影兒也是姊妹情深,來見見你的。」

    我想到了同學們都在準備實習的事兒,心中有一種非常強烈的孤立感。我央求說:「施友,你們不是都說我也是從『逍遙苑』來的嗎?我現在就要回『逍遙苑』,我寧願只做一棵草。生生世世,我也只是一棵草。」

    施友坐在我對面,很溫和的看著我。半晌,他才慢慢的說:「蘭心一直都不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這麼多年,我知道你很難,但你一步一步走過來了。記住,你不是『最不幸的人』。你還要堅強的往前走,就會找到幸福。」說完,又消失了。

    我悵然的坐在那裡,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付紅霞在喊我,才慢慢站起身來。

    「蘭心,你怎麼又在這兒啊?」付紅霞皺皺眉,很關切的走過來說:「這裡一個人影都沒有,裡面陰沉沉的,你坐在這兒幹什麼?」說著,拉著我出來。

    我們在操場上並肩走著,已經全部考完了,同學們都顯得很輕鬆。有一些同學還將背包打好了,準備老師一聲說『放學』,就可以高高興興的回家了。

    「宿舍的東西我都幫你收拾好了,」付紅霞挽著我邊走邊說:「你看,班主任在往教室走,要放學了吧?我們趕緊回教室去。」說著話,我們一起加快了步子,走進教室、、、、、、、

    今天放學後,我和付紅霞、楚曉珍一起到宿舍去拿行李,一起相處這麼久,我們都有些依依不捨之情。

    我羨慕的對楚曉珍說:「曉珍,馬上要分到好單位了,你父母一定非常高興的。」

    楚曉珍點點頭說:「我家裡都指望我能早些掙錢貼補家用呢!」又拍拍我的肩膀說:「不過我相信你也會有一份適合你的工作的。」

    「好了,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付紅霞嚷道:「我們打道回府吧!」

    公交車等了很久才等到,我們下車走進如意街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這條街本來就很僻靜,此時暮色降臨,更顯出一種寧靜。付紅霞先到家,我與她說聲『再見』後繼續往前走。

    街上現在也沒什麼行人了,偶爾會有一、二輛自行車從我身旁駛過。街道兩邊都是人家,此時都已關門閉戶,從每家窗欞的縫隙中偶爾透露出幾縷燈關。

    快到家了,我信步走著,遠遠看見前面劉奶奶家門前站著一個人。劉奶奶與我們家只相鄰三戶人家,平時劉奶奶經常到我們家來串門,我們奶奶也常常帶我們到他們家去玩,彼此相處得很和睦。

    我繼續往前走著,心裡還暗暗嘀咕:這是誰呢?看樣子是面朝著劉奶奶的家門站著,他怎麼不進去呢?我邊走邊想著,走著走著我忽然心裡一凜。

    那個人影始終沒動,仍然默默地站在劉奶奶家門口。我慢慢走近了,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腳像生了根似的不能動了。

    我看到了陽陽,陽陽是劉奶奶的孫子。他生下來的時候,是個很漂亮的小男孩,大家都很喜歡他。後來陽陽兩歲多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不退。家裡人將他抱到醫院搶救,或許是陽陽命中注定的劫難,他被確診為腦膜炎。病治好後,卻對他留下了後遺症,陽陽漸漸的喪失了語言能力,行動能力。

    劉奶奶依然疼這個孫子,整天抱著他,陪他講話。雖然陽陽從未喊過他一聲『奶奶』,但劉奶奶和陽陽的父母始終很精心的照顧這個孩子。

    劉奶奶每天都把陽陽抱到門口坐著,讓他能看到外面的世界(雖然這個『世界』依然很小,只是一條小小的街巷。)

    年復一年,劉奶奶的年紀大了,陽陽依然沒有好轉。陽陽的父母為了給陽陽治病而整日的忙碌奔波,卻終究沒能治好他。陽陽漸漸長大了,不但是劉奶奶,就是陽陽的父母都很難再服侍這個毫無行動能力的兒子。不堪重負的家人將陽陽送人了,後來我聽說,聽說陽陽死了呀!

    我怔怔地看著站在劉奶奶家門口的人影,他始終沒動,只定定的看著劉奶奶家那扇關閉的大門。

    我和他相距很近,只隔十幾米的距離。我似乎聽見他在一直喊:「奶奶,奶奶,開門呀,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他真的是陽陽嗎?我有些懷疑了,我以前上學放學時,常常看見劉奶奶將陽陽抱在門口坐著,卻從沒有聽見過他喊人,他連『爸爸媽媽』都不會喊。但是現在,他卻在喊門?

    似乎是要證實我的懷疑,他漸漸的向我轉過頭來,我大氣也不敢出,只定定的看著。是陽陽,還是那瘦瘦高高的樣子,還是長得很秀氣,只是那張英氣的臉卻顯得那樣的蒼白,毫無血色。

    他也看見了我,面向我看了好幾分鐘,我不喜歡這種對視,覺得有一種陰冷之氣撲面而來。我想走開,但是我的腳似乎像生了根似的,動也不能動。

    還好,他並沒有向我走過來,又扭轉身子繼續喊門:「奶奶,爸爸,媽媽、、、、、、、」我和他相距不遠,但是他的聲音似乎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不是,應該說那是從冰窖裡傳來的聲音,帶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冷。

    門沒有開,陽陽徒勞的垂下了那只敲門的手,慢慢的又轉過身子。他面向著我的方向走過來,我此時拚命想跑,卻根本不能動彈了。愣愣的看著他直挺挺的,如殭屍般向我走近。

    他一步步的挪動著步子,一步步的向我逼近。但是我的雙腳依然不能動,我只能心驚膽戰的看著他那張慘白的臉慢慢向靠攏、、、、、、、

    我嚇得閉上了雙眼,忽然聽到『匡當』一聲,緊接著是媽媽熟悉的聲音:「蘭心,你回來了怎麼不進門呢?一個人站在街上做什麼?」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去,迅速的睜開了雙眼,除了我所熟悉的暮色籠罩下的小街,什麼都沒有。媽媽仍然站在門口喊:「蘭心,怎麼啦?快進來啊!又發什麼呆啊?」

    我猛然跑過去,撲到了媽媽的懷裡。媽媽摟住我,笑著說:「這麼大了,還撒嬌啊!」

    「不是,不是,」我拚命的搖頭說:「媽媽,我又看見陽陽了,如果不是您及時的叫我,他就走到我面前了。」

    「你這丫頭又胡扯,」媽媽笑著挽住我走進家裡:「你一天到晚胡思亂想,今天說看見這了,明天說看見那了,你就是鮮活的陽間看不見,盡看見些陰間的事兒。誰信呢?」

    我仍然心有餘悸的說:「媽媽,我不要您相信,但我的的確確能夠感應得到這些,真的,媽媽!」我抬頭看著媽媽,有些苦惱的問:「媽媽,我也不想看見他們,可是、、、、、、、、」

    「好,好,媽媽相信你,你吃飯沒有?」媽媽很柔和的問我:「廚房還有飯菜呢!這個天兒,飯菜都還是溫的,我去給你端來。」媽媽說著,走進了廚房。

    爸爸和弟弟在客廳看電視,電視旁邊的落地風扇慢慢的搖頭吹著,一走進客廳就有一陣涼風迎面撲來。弟弟看見我回來,高興的說:「姐姐,你回來了!快來看電視,是【濟公】呢,」他說著,還唱了起來:「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

    「行了,別唱了,我都快成『濟公』了!」我又想到了學校分配工作的事兒,有些自嘲的跟著弟弟唱:「『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兒破、、、、、、、」

    「誰笑你啊!誰也不會笑你的,」爸爸聽了,很認真的對我說:「不就是沒分配工作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啊?只要自己不懶惰,就會有適合自己的事兒做。」

    「來,來,蘭心,吃飯了。」媽媽端著飯菜從廚房走出來,笑瞇瞇的說:「這人啊,肚子餓的時候,心情怎麼都不好,快吃飯!」

    我吃完飯,洗了澡走進自己的房間,媽媽正在房間裡給我鋪涼席。

    我走上前去說:「媽媽,讓我自己來做吧。」

    「行了,已經鋪完了,你早點休息。」媽媽起身笑著說,

    「媽媽,」我摟住媽媽的脖子,笑著說:「我有一個請求。」

    「說!」媽媽似乎已經猜著我要說什麼啦,故意斜睨著我:「你想說什麼呀!」

    「媽媽,」我有些扭捏,終於還是說:「您今天晚上陪我睡吧!」

    「蘭心,你多大了?」媽媽親暱的捏了一下我的鼻子,

    「嗯,媽媽,您先回答我的問題啊!」我故意岔開話題,

    媽媽想了想,終於還是同意了:「我去把枕頭拿過來。」

    「媽媽,我去給您拿。」我如釋重負般的跳出房間,在父母的房裡將媽媽的枕頭拿過來。

    睡在媽媽身邊,我覺得溫暖而安全,我輕輕的問:「媽媽,您說我會找到工作嗎?」

    「當然會了,」媽媽馬上說:「人生在世,沒有一帆風順的,你不要急,慢慢來。」

    「媽媽,您別安慰我了,我要是好找工作,學校為什麼不給我分配呢!單單把我留下來。」我輕輕的歎息著:「我覺得活得好累啊!」

    我似乎覺得媽媽將我摟緊了,還輕輕的說:「蘭心,別想這麼多,快睡吧!、、、、、、、」

    有人在輕輕的敲我的窗戶玻璃,「咚咚,咚咚」,是誰呢?這麼晚了?我還聽見有人在喊:「蘭心姐,蘭心姐」

    這聲音好熟悉,我仔細的回憶著,是我回家時聽到的陽陽的聲音。他的聲音不大,聽上去就從我的窗外傳來:「蘭心姐,蘭心姐,」

    我輕輕的搖了搖媽媽:「媽媽,您聽見有人在叫我嗎?」

    「沒有的事,」媽媽閉著眼睛說,但我明明聽見有人敲窗戶的聲音,我偎緊了媽媽,輕輕的說:「媽媽,您聽,」窗外又傳來了陽陽的聲音:「蘭心姐,蘭心姐」

    「媽媽,您聽見了嗎?」我悄悄的在媽媽耳邊說:「是陽陽的聲音,」

    「陽陽從來都不會說話,怎麼會叫你呢?」媽媽淡淡的說:「睡吧!孩子!」

    也許是我的錯覺,我又靜靜的聽了一會兒,窗外一片寂靜。我偎靠在媽媽身邊,慢慢的放鬆下來。

    皎潔的月光將窗簾外面照的很亮很亮,我真的看見了陽陽,他就站在不遠處看著我,眼裡充滿著憂傷和落寞,我非常同情的問:「陽陽,怎麼了?你有什麼事情找姐姐嗎?」

    好一會兒,我聽見他的聲音似乎細若游絲般的飄來:「姐姐有媽媽,可我的媽媽不要我了,媽媽不要我了、、、、、、、」

    我心裡一陣淒楚:「陽陽,你不要難過、、、、、、、」我想上前去安慰他,卻發現陽陽如輕煙般漸漸飄散了,我大聲喊:「陽陽,陽陽,」

    「蘭心,蘭心」是媽媽的聲音,我睜開眼睛,媽媽正用手在推我:「怎麼啦?又做夢了?」

    我靠在媽媽懷裡說:「媽媽,我夢見陽陽了,他說他媽媽不要他。」

    媽媽輕輕的拍了拍我:「睡吧!蘭心,你就是想太多了。」

    當我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上午十點鐘了。我急急忙忙的起來了,穿好了衣服,梳洗完畢準備出門。

    媽媽在廚房問:「蘭心,我給你留著早餐呢!快來吃。」

    我說:「不吃,不吃,」又說:「媽媽,我有事出去一會兒。」

    媽媽在廚房擇菜,笑著說:「你這丫頭,又不上學,還忙個什麼?」

    「媽媽,我到隔壁劉奶奶家去一會兒。」我一邊在客廳裡換鞋,一邊說。

    媽媽抬起頭來,看了我一會兒,笑著搖頭:「你呀!整個一『無事忙』。」

    我來到了劉奶奶家,劉奶奶也在靠近街邊的廚房裡忙著準備做飯。

    「劉奶奶!」我在門口喊,

    「喲!蘭心啊,」劉奶奶回頭對我笑著招呼道:「來,孩子!到奶奶跟前來。」劉奶奶慈愛的看著我:「咱們蘭心長高了,是個大姑娘了!哎!如果我們陽陽還在,也、、、、、、、」

    劉奶奶說著說著,又傷感起來。

    我見到劉奶奶的樣子,也很同情。劉奶奶是看著我長大的,如同自己的奶奶一樣,我不由自主的在劉奶奶旁邊的小矮凳上坐下來。

    劉奶奶此時也在廚房裡擇菜,我坐在旁邊幫著她一起擇菜。

    「你幾時回來的?」奶奶一邊擇菜一邊和我嘮嗑,

    「我昨晚到家的,」

    「晚上啊?」劉奶奶關懷的問:「怎麼不叫你爸爸去接你呢?都快『七月半』了(陰曆的七月十五,俗稱『鬼節』),你一個女孩子家走夜路多不好。」

    「奶奶,我、、、、、、、」我此時思索著怎麼向劉奶奶說,猛然聽見劉奶奶叫我:「哎,蘭心!你怎麼將好好的葉子擇出來扔垃圾桶裡了?」

    哦!我趕緊將桶裡的菜葉撿出來。

    「蘭心,你有心事呀?跟奶奶說一說好嗎?」劉奶奶柔和的問:「是為工作的事嗎?不急!奶奶活了一輩子,這人啊!總是『不如意事常八九』,不要老想不開心的事。」

    「奶奶,」我囁嚅的說:「我昨晚回來時看見陽陽了。」

    劉奶奶彷彿被定住了一般,愣愣的看了我好幾分鐘。終於回過神來,微微歎息著說:「哎!我可憐的孩子啊!他何苦托生到世上來受罪呢?」

    奶奶顫顛顛的掏出手帕來擦眼睛,陷入了回憶:「陽陽是我從小抱大的呀!可是我老了,抱不動了,他的爸爸媽媽又要照顧小兒子,我們就將他托付給鄉下的親戚了。那家也是一戶老實人家,他們夫婦又沒有孩子。男人在種地,女人只在家做飯、喂雞、喂鴨,有時間幫著照顧他。誰知道,那苦命的孩子竟然病死了呢!」

    劉奶奶不停地唏噓著,我忽然有些過意不去了:「劉奶奶,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提起這事兒的。」

    「哎呦!孩子,你多心了。」劉奶奶連忙對我說:「奶奶正要謝謝你關心我們家陽陽呢!陽陽走後,我們想著,他是小輩子人,就沒有給他燒紙錢什麼的。如今他回來,指定是想我們了,我們也沒有忘記他啊!」

    此時菜已擇完,奶奶端起菜準備到水池邊去洗,還喃喃說著:「今年,我要給孩子『寄錢』去,奶奶還要給陽陽『寄』好多好多新衣服去、、、、、、、」

    陰曆七月十五晚上,媽媽提著準備好的一大包紙錢,喊我一起到後面院門外給爺爺奶奶『寄錢去』。我和媽媽來到了後面的小路上,這條路非常僻靜。真可謂是『羊腸小道』,而且只有我們這些住戶行走,一般行人也走不到這裡來。

    我們看到小路上有三三兩兩的火堆,也是鄰居們在此祭奠先人的。媽媽拿著火紙在牆邊焚化起來,我隱隱約約還聽見有人在喃喃自語。我好奇的走過去看,是劉奶奶在他們屋後燒紙錢,我聽見劉奶奶說:「孩子,奶奶沒有忘記你,奶奶給你送新衣服來了。你有什麼話,就給奶奶托個夢吧!」

    我看見陰影處似乎有個人影晃動,看那身形,很像陽陽的樣子。我恍惚還聽見他在念叨:「該回去了,該回去了、、、、、、、」那個人影漸漸消失了。

    我回轉身找媽媽,發現牆角邊還恍惚站著一個人,我嚇了一跳,再看時,不禁笑起來:「施友,你站在這兒準備嚇人呢?」

    「我嚇著你了嗎?小生在此賠禮了!」他還有意雙手深深一揖,起身問道:「蘭心,你現在還煩嗎?」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我覺得人活著,就是福!」

    一絲微笑在施友臉上漸漸蕩漾開去:「蘭心,你長大了!」隨著話音落下,施友也漸漸消散在風中。

    「蘭心,我們要回家了!」是媽媽的聲音,我連忙跑上前去,和媽媽一起走進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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