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那人一會後,我道:「兄弟,你認錯人了吧?」
大漢笑,「鬼影寒,出手快如風,疾似電,身如鬼魅。」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大漢又笑,奇怪的笑:「能躲過我的子彈,能從我手上奪槍,西門街這一帶除了鬼影寒沒有第二個人。」
「你就憑這點認定我是鬼影寒?」
「不錯。難道你還能否認嗎?」
我也笑了,「兄弟,我只能說,你認錯人了。」說完,我懶得再理會他,逕直離去。
到了金蘭巷的家,剛到樓下,小蘭蘭就從店門裡探出頭來,急叫我進去。
我看了下時間,晚上十一點。對於晚上而言是不早了,可是對於小蘭蘭家專開夜市的店來說,應該正是做生意的時候啊。她家怎麼關了門,只留下一個僅容一人出入的小門。而且再看小蘭蘭的樣子,一副很緊張又很神秘的樣子。
「怎麼了,小蘭蘭?」我急忙走上前問。
「大哥哥,快進來。」我被拖著進了店後,小蘭蘭趕緊把門關上。看樣子,好像出了什麼大事。
小蘭蘭的爺爺許老頭見我進來後,急忙讓我坐下,「小張啊,這麼晚了才回來,以後可千萬別這樣了,太危險了。」
我不解地望向了這爺孫倆,「危險?怎麼會有危險呢?」
「大哥哥,打起來了,她們都打起來了,而且還死了人哩。」小蘭蘭說完這話的時候,臉上儘是驚駭的表情。
「什麼打起來了?」這話我是問許老頭的。
許老頭急忙道:「小張,是有人和雙棍黨的人打起來了。兩個小時前,打得很激烈,很恐怖,把這一條街的人嚇得都趕緊關門了。」
一聽這話,我怔了下。自從雙棍黨一夜間橫掃西門街後,這一帶的幫派躲雙棍黨都來不及,沒想到竟還有人敢到雙棍黨的地盤來動手,誰他媽這麼大膽子啊。
「聽說,雙棍黨的聚仙樓那裡,還死了一個老大呢?」
「死人啦。」我猛地站了起來。
「是啊?大哥哥,好可怕哦!」小蘭蘭接過話,說完就是一副很怕怕的表情。
我猛地一拍腦袋,天哪,今晚我到底怎麼了,這麼大事竟然現在才知道,得趕緊去看一下,到底誰死了。想到這,我急忙起身告辭。小蘭蘭爺孫倆自然是千叮嚀萬囑咐地叫我多加小心。
出了小蘭蘭家的店子後,我趕緊開機撥打光頭的電話。電話一通,那一頭便傳來了光頭憤怒的咆哮聲。
「張小寒,你他娘還知道打電話啊,老子以為你死了呢!」
這樣的話,這樣的語氣。以前無論什麼時候,光頭那兔崽子是都不敢這樣對我說的。
「光頭,你他娘的最好說話放客氣點,這次當老子沒聽見。」我冰冷的聲音帶著怒氣朝他吼道。
那一頭,囂張的氣焰低了下去,不過卻傳來了低低的哽咽聲,「寒哥,你,你去了哪裡?為什麼一晚上都不接電話?死了,黃仔死了你知不知道?死了,還有好多兄弟都死了,他們都死得好慘,你知不知道!」悲痛的咆哮在我耳裡久久迴盪,將我整個人僵住。夜風,淒冷,帶著刺骨的寒意,深深地刺痛著我的心。
到了西門車行,黃仔等人的屍體已被運到這裡。
地下室,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的水泥地板上,二十三具屍體一字排開,並列擺著地上。
從左至右,擺在最前面的是黃仔。他原來最引以為傲,當作他最大標誌的黃色頭髮,如今已是血紅一片,摻雜在上面的還有些白色的腦漿。死狀確實很慘,可見,兇手是在非常近的距離內打爆了他的頭。
這樣的死法,雖然我以「艷醫」著稱,醫術更是可以讓人起死回生,但現在我卻無能為力,救不了這二十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此刻,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助與失落油然而生。原來,這個世上也有我做不了的事。
感傷完,我想到了兇手。
黃仔怎麼說也是千餘名小弟的老大,身手算不上什麼高手,但至少不是那種普通的角色。這樣一個人,竟被人一槍近距離爆頭,這兇手同樣不是一般的角色。
不過,我不管他什麼角色,既然殺了我的人,那麼我只有讓他來陪葬。
「兇手查出來了嗎?」我轉身,望著身後哀傷地站著的光頭問。
光頭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查出來,但總有一天,老子會查出來的。」看這傢伙這副樣子,我只有去問另一旁的猴子。
猴子也搖了搖頭,「寒哥,我已經派人加緊去查了,估計很快會有結果。」
「那就好。」我點頭,接著掃了一眼身後的人道:「你們說說,這些兇手可能會是誰派來的?」
一幫人面面相覷過後,卷毛髮話道:「寒哥,我們橫掃西門街後,得罪的人太多了,誰都有可能派人來對付我們,所以很難猜出幕後的人來。」
「我同意卷毛哥的分析。」猴子接過話道:「自從我們橫掃西門街,可謂是四面樹敵。不但得罪了無數的小幫小派,而且間接地損害了這些小幫派背後大幫派的利益。這些人,都有可能是幕後的主使……。」
說這些話老子也會說,屁用都沒有。
「算了吧,大家都別說了,還是趕緊查吧。」我揮了揮手,說完轉身就要走。光頭等人急忙叫住:「寒哥,黃仔他們的屍體怎麼辦,還是盡快下葬吧。」
否定了光頭的建議,「把他們的屍體先火化了,骨灰裝好,等找到兇手,用兇手的人頭來為這些兄弟陪葬,這樣他們才死得不冤枉。」這話說出來時,我的胸腔之內,一股暴戾的殺氣湧起,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爆走殺人。
離開地下室我徑直走進了情報室,博士正在裡面和幾個人忙碌著,見我進來,一夥人急忙站起。
「寒哥你來了,坐,我去幫你倒水。」博士帶著馬屁式的笑湊了上來。
我這個時候沒心情享受他的馬屁,手一擺,「不用了,兇手的情況查出來沒有?」
博士臉上露出了難色,「寒哥,很難查啊。西門街我們剛接收,而我們的監控系統又還沒建立完畢,所以昨晚的那一幫人,直到現在,我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那你不會使用金氏財團的情報系統用一下嗎?」
我這句話不但讓博士愣住,就兩剛走進來的猴子和光頭等人也愣住了。
「寒、寒哥。您可別跟我開玩笑。」博士有些心虛地道:「金氏財團的情報系統,我怎麼能用啊?」
這小子話一說完,就被我抓住後衣領舉了起來,嚇得這小子哇哇大叫。
「兔崽子,別在老子面前裝了,金氏財團總裁金標每月給你二十萬,讓你來這裡幹什麼就不用老子說了吧。」我這話一出口,博士一張臉白了。
身後,光頭吼叫著衝了過來。
「好啊,博士,你***原來是奸細,老子宰了你。」
「別別別。」博士急忙道:「呵呵,光頭哥,現在咱們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不用再打打殺殺的了。」
「一家人,誰他媽跟你一家人?」光頭吼叫著拳頭已經轟了過來,旁邊的猴子更是氣憤得操起了凳子,卷毛乾脆脫下鞋子要砸過來。
「住手,都幹什麼?」我大聲喝主了要動手的一幫人。
一幫人被我喝住,都疑惑地望著我,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不讓他們動手。
「寒哥,他真是奸細?」猴子操著凳子,似乎還不怎麼相信,問了一下。
我橫掃了他一眼,「廢話,難道你以為還真是你的魅力吸引了別人。媽的,你一公的,別說是美女,就是一母豬都不是,憑什麼吸引他?」
猴子啞然無語,半響後憤怒地道:「竟然敢欺騙我,老子砸死你。」
幸虧我及時將猴子的凳子給搶了下來,否則博士這小子的頭就開花了。
「寒哥,為什麼不讓我清理門戶?」猴子很氣悶。
我將凳子放到地上,博士也放了下來,「聽著,就像剛才博士講的一樣,我們和金氏財團現在是一家人了,今後我們的事就是金氏財團的事,同樣,金氏財團的事也是我們的事。」
這裡除了我和博士外,似乎沒有人明白我的話,一個個都那麼瞪著老大一雙眼望著我。
「都他娘的看什麼看,難道沒見過帥哥嗎?該幹嗎幹嗎去,都滾!」
一幫人帶著疑惑,被我轟出了情報室,而裡面,博士通過電腦開始進入金氏財團的情報系統。
金氏財團作為國內第一大財團,不但擁有世界上最先進、最完善的情報信息系統(裡面搜集了世界上幾乎所有稍微有名氣的人物:大到國家領袖,小到三流殺手。系統裡,記錄了每一個人物的相貌,特徵,身手,以及特長甚至性格等等)。此外,他們連衛星定位系統都有,只要他們願意,世上任何一個角落發生的事,他們都可以通過衛星定位系統知悉,當然,這是要在不被電子干擾的情況之下,如果被干擾,一切免談。或許,從這裡面,有可能調出今天在西門街活動的可疑人物。
當然,要把這一切都查出來,一時半刻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博士的要求下,我給出了他兩天的期限。
忙完一晚上,我回到自己房間,全身近乎虛脫地陷進了沙發裡。說真的,雖然在漫長的歲月裡,我早已看慣了人世間的生離死別,可是現在真的死了這麼多兄弟,心裡真的很不好受。從感情來講,原來自己還是一個普通人。
「寒哥,江麗她們回來了。」一個小弟推開了我的門,向我報告了一聲。
我無力地抬起頭,「她們回來?她們去哪裡了?」
「聽說,他們今天出去玩的。」
我苦笑,有玩到半夜才回來的嗎。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對了,出去的時候讓她們別來煩我,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弟急忙答應著關了門,出去了。
很遺憾,江麗們是不會把小弟的話放在眼裡的,不一會全衝進了我的房間,門差點都被他們下了下來。
「寒哥,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現在才通知我們?」一進來,琳琳就跟一火藥桶爆炸似的,朝我大聲咆哮。
我陷在沙發裡,低著頭,沒有理會她。
「寒哥琳要衝過來,被江麗一把拉住,「琳琳,別這樣對寒哥說話。」
「我就這樣了,我怎麼啦我?」琳琳甩掉江麗的手,「張小寒,你幹什麼去了你,死了人了,你知道嗎?」
「我自然知道,還用你來教嗎?」我猛地抬起頭,冷著臉冷冷地道。
琳琳或許是被我冷漠的表情嚇住,後退了一步。
「你們去哪裡了?」我依舊冰冷著聲音問。
江麗急忙站出來,「寒哥,我們今天本來是打算約你一起去郊外旅遊村玩的,後來你不去,我們就自己去了,所以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要不是猴子他們打電話通知我們,我們打算明天還繼續玩一天呢。寒哥,對不起!」
「憑什麼跟他說對不起。」琳琳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黃仔的事,他最有責任。」
「滾,都他媽給老子滾!」我終於忍不住了,猛地站起來朝琳琳厲聲吼叫,聲如驚雷,嚇得一幫女生不由自主地後退,臉上個個面現驚色。
她們全部退出去後,老子一大腳將門「砰」的一聲踢關了上去。然後,推開窗戶,像夜間的幽靈越窗而出,奔向我金蘭巷的家,還是那裡比較清靜。
……
上午的空氣是清新的,尤其是很早很早的時、街上的樹葉還帶著露珠的時候。空氣裡,潮濕中帶著讓人陶醉的泥土芬芳。
我還是第一次起這麼早,享受這早晨最讓人陶醉的一刻。
也不知道為什麼,昨夜我睡得很晚,今天竟破天荒地起了個超級大早。當我一下樓時,小蘭蘭的爺爺正在開店門,做這種生意的人,都是必須起早床的。
「小張,這麼早?」許老頭看著我,硬是愣了一分鐘才緩過勁來。平時我起床的習慣他是再清楚不過的,見我突然起這麼早,我想他肯定不習慣。我笑了笑,正要回話時,許老頭臉上突然滿是笑容,「呵呵,黃兄弟,你也這麼早啊。」
我急忙回頭。
微胖的中年人,黃色皮衣,黑色褲子——中途市新上任局長,黃海?
黃海的突然到來,讓我怔住了下。
堂堂大局長,週末不休息,他這麼早來這幹什麼?難道是為了昨夜西門街火拚的事?太牛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