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拍片的地點,見外圍已經圍了一大群看戲的群眾,十多名防暴警察分佈在片場外圍,以防有人衝進片場。王大胖不想太惹人物議,便與莫曉雲兩人裝作路邊的群眾,站在人群中觀看。
透過人群往裡面望去,王大胖見丁昆正指揮著眾人擺佈景放道具,而鄒傑倫則坐在一張沙灘椅上,正聽著助手講解廣告的內容。
王大胖嘿嘿笑道:「不遲不早,時間剛剛好,正好可以看到拍攝廣告的全過程,這一趟還真沒白來。」
莫曉雲卻頗有些不悅,在王大胖腰間捏了一下,嘟起小嘴道:「你這個人真是奇怪,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跟他們打一聲招呼呢?」
「曉雲,你不曉得。」王大胖擺擺手,不以為意道,「在辦公室跟丁昆第一次談招募的事情時,他就已經跟我談得清清楚楚,要他當導演,為我效命,可以,但必須約法三章,根據這三章內容,我在片場存在的作用為零,既然如此,我還是安心當個觀眾,免得打擾他們。」
「約法三章?這是什麼意思?」莫曉雲一怔,愕然問道。
「所謂約法三章呢,」王大胖從容解釋道,「就是他定下的三條規矩,第一是在創作劇本的時候,他必須擔任創作總監,劇本裡頭的每一個細節,他都有權改動與敲定;第二是在片場裡頭,他必須是監製兼導演,換句話說,就是最大的最大的那一個,無論是什麼天王巨星,在片場裡都必須聽他的指揮,不然一切免談;第三呢,就是他必須擁有他執導的電影電視的最終剪輯權,一部戲最後要用哪一個鏡頭,都必須由他來作出最後的決定。如果我違反了三條規矩裡頭的任何一條,他馬上拍拍屁股走人,我不能收他一分錢的違約金。」
莫曉雲睜大秀眸,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幾眼:「你瘋了,這麼苛刻的條件也敢答應?到底他是老闆還是你是老闆啊?」
「沒關係,沒關係。」王大胖笑著摸摸自己後腦,「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
「各單位準備——」此時,丁昆已經半躺在沙灘椅上,不知從那裡取來了一個本子,把它捲成話筒大聲嚷道,,「action!」
丁昆先指揮著攝影機拍攝了汽車拋錨的鏡頭,接著鄒傑倫駕著一輛跑車,緩緩駛進……
王大胖細細看著車上鄒傑倫臉上的神色,點頭道:「雖然傑倫的表情有點僵硬,還還算演得中規中矩,想不到他的演技還不錯哦。」
莫曉雲接口道:「當然囉,傑倫雖然沒學過什麼專業的表演課程,個性又內向,但他拍了這麼多MTV,廣告也拍了不少,也積累了一些經驗。正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如何去詮釋角色,演繹人物,怎麼說他都還是有一點心得的。」
聽到莫曉雲的話,王大胖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深思的神色。既然傑倫現在已經有了一定的演技,那該不該讓他進入影視圈,拍電視電影呢?以他現在的超高人氣,舉手投足都是商業,不去拍電影拍電視,簡直是個巨大的人力資源浪費。不過想到自己的專一策略,王大胖還是搖了搖頭,心道:這個遊戲的目的,是要拿大獎,而拿獎跟大賣,並沒有什麼必然聯繫。專業的評委更看重的,還是故事的內容,演員的演技,拍攝的手法,傑倫的演技雖然算是可以,但絕對沒有達到專業的水準。而且分心於演戲,他創作音樂的時間必然會減少,作品的質量也會因此而下降,兩相比較之下,未免得不償失。
胡思亂想間,鄒傑倫已經演到要脫褲子那一幕,剛脫掉牛仔褲的第一顆紐扣,鄒傑倫好像突然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臉上驀地一紅,又把紐扣扣上,揮揮手道:「cut!」
眾人無不大愕。
鄒傑倫向眾人道了個歉,赧然道:「對不起哦,今天我有點不方便,這個廣告,今天我就不拍了,下次再拍過吧。」
下次再拍過?丁昆立時臉色大變。
在一旁看著的莫曉雲擔憂道:「演得好好的,傑倫怎麼突然說不拍呢?他又不是女生,怎麼會今天不方便?拍廣告可不是遊戲,攝影師、燈光、租場地……這些東西都要花錢的,今天不拍,就等於白白損失了好幾萬,甚至十幾萬了!這次傑倫也耍大牌耍得太過分了吧。」
王大胖卻搖搖頭,道:「傑倫不是那種胡亂耍大牌,不知道大局的人,他突然這樣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是什麼原因?」莫曉雲轉過頭,好奇地瞥了王大胖一眼,不解問道。
「我哪知道,我知道的話,早就告訴你了。」王大胖聳聳肩,攤開雙手。
這時,場內半躺在沙灘椅上的丁昆,倏地一聲跳到地上,手執「話筒」,臉色陰沉,一步步走到鄒傑倫面前。
「那個丁昆,他打算幹什麼啊,不會在傑倫面前爆粗吧?」莫曉雲秀眉微蹙,推了推王大胖,「喂,你這個經紀人是怎麼當的,還不快衝上前去阻止他們?」
「看清楚點再說,」王大胖定了定神,旋即想起了他與丁昆的「約法三章」,又搖了搖頭,「不行,我跟他定下了規矩,在片場,他就是老大,即使是我,也管不到他,他對鄒傑倫是打還是罵,我無權干涉。」
「哎呀,你這個人啊。」莫曉雲抓著王大胖的手,焦急地推搡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講規矩?」
「男人間的承諾不容玷污。」王大胖肅容道,「我管不到。」
「管不到,也要給我管!」莫曉雲一把扭住王大胖的耳朵。
「慢著,慢著……」王大胖小聲求饒,突然間,他腦海裡靈光一閃,激動道,「曉雲,你先放開手……我……我明白了!」
「這個時候你明白什麼?」莫曉雲一怔,放下了手。
「我明白傑倫為什麼突然不拍下去了。」王大胖醒悟過來,「怪不得,這個問題確實很嚴重。」
「什麼問題啊,快點講出來,不要賣關子。」莫曉雲急道。
王大胖小聲地在莫曉雲耳邊說了幾句,莫曉雲臉上一紅,低下頭,呢喃道:「什麼嘛,你竟然要我做這種事……」
王大胖不理會莫曉雲的反應,把車匙一把塞到莫曉雲手上,催促道:「快去快回,這裡不用擔心,有我鎮著。」
莫曉雲接過車匙,猶豫了一下,終於一咬牙,飛快跳上車,開著那輛白色的AE86,絕塵而去。
「曉雲的技術還不錯呀。」王大胖看著汽車遠去,若有所思,同時又把目光轉回到場內。
此時場內的丁昆已經走到鄒傑倫面前,雙目死死盯著鄒傑倫。
鄒傑倫一愣,面無表情地回視著他。
場內一片死寂。
經過一段難堪的沉默,就在眾人的心眼提到喉嚨的時候,丁昆的嘴角微微翹起,笑道:「你是玩流行音樂的,我就跟你說流行音樂。你聽過麥當娜的《LikeAVirgin》嗎?」
「在樂壇天王面前談流行音樂,這個丁昆想搞什麼啊?」王大胖聞言不由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