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打算怎麼對憲哥說?」別過張薇薇後,兩人仍舊坐著那輛破舊的AE86回公司。一路上,莫曉雲側頭看著心不在焉地在開車的王大胖,忍不住出言相詢道。
「啊啊啊?!曉雲,你在說什麼?」王大胖霎時間驚醒過來,雙手一顫,方向盤一傾,汽車也隨之顛簸了一下。
「拜託,你在開車的呀,專心點好不好,別在這裡胡思亂想。」莫曉雲嚇了一跳,手扶車門,嗔怪道,「原來你一直在想東想西的,怪不得一副走神的樣子,剛才你到底在想什麼呢?」
王大胖扶正了汽車的方向盤,呼了一口氣,這才道:「我在想這台AE86的來歷。」
「無端端怎麼會想到那裡去了?」莫曉雲一愣,「你現在有這麼多事情不去處理,卻去想車?」
「不是的,曉雲,你不曉得。」王大胖搖了搖頭,「這台86,是憲哥送給我的。當時他似乎正想說另一件事,可是卻欲言又止,然後突然調轉話題,說要把這台車送給我,現在回想起來,我猜那時候憲哥大概是想告訴我他已經有妻有子的事情吧。」
「咸豐年間的事情,你還想來幹嘛?即使真的是,現在說來又有什麼意義呢?」莫曉雲白了王大胖一眼,板著臉道,「你還是想想該如何處理眼前這件事比較現實吧?老實對我說,你打算怎麼辦?是不是直接跟憲哥攤牌,要他與程孝萱分手?」
「拜託,曉雲,我只是個經紀人。」王大胖沒好氣地道,「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權力,要憲哥跟這個人分手跟那個人拍拖,老實說,以憲哥現在的名氣、地位、身家,根本就可以完全無視我的存在。那份經紀合約上的那筆幾百萬的違約金,今天對於單單是主持收入就過億的他來說,完全是九牛一毛,倘若他看我不順眼,想與我分道揚鑣,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今日他還能跟我這個天天不管事的經紀人合作,只是因為憲哥他人好,念舊,懂得飲水思源。今時今日的情況,是我靠憲哥吃飯,而不是憲哥靠我吃飯,這個事實,曉雲,你懂嗎?」
莫曉雲目瞪口呆了一會兒,這才道:「你不說,我還真的沒想到這麼深……那你現在到底打算怎麼辦?就這麼沉默不說,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先晾在一旁吧。這件事可大可小,可能會影響到我與憲哥之間的合作關係……」王大胖沉吟道,見莫曉雲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王大胖微笑安慰道,「放心,曉雲,我答應過薇薇姐的事情,一定會辦,但是,現在時機不對。我會等待時機,等到最適合的時候來勸服憲哥。」
「說到底就是一個拖字訣嘛。」莫曉雲撅起小嘴,不悅道。
「不然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王大胖反問道。
「等一下!」莫曉雲驚叫道。
「什麼事?」王大胖嚇了一跳。
「往左拐。」莫曉雲指了指前面的道路。
「你沒有搞錯吧,曉雲。」王大胖仔細看了看前方,「那邊是出市郊的高速公路,回公司的路,是往右拐才對啊。難道你打算去野餐嗎?」
「搞錯的是你。」莫曉雲揚揚眉,「難道你忘了今天丁昆與傑倫要在那裡拍電視廣告嗎?連這個都不記得,你怎麼當經紀人的?」
經莫曉雲這麼一提,王大胖才想起,今天丁昆與鄒傑倫要在高速公路上拍一個著名品牌的牛仔褲廣告。王大胖放慢車速,想了想,搖頭道:「拍廣告而已,又不是沒看過,有什麼好看的,不去不去。」
「你不是整天嚷著要拿金星獎嗎?」莫曉雲質問道,「那個廣告十分重要,可能牽涉到你能不能拿獎,你就不稍微去看一下嗎?而且那個丁昆是個惹火的人物,因為你的充分授權,他才能鎮得住那一班下屬,但是傑倫現在已經是天王巨星,丁昆能指揮得動他嗎?萬一兩人意見不合,起了衝突怎麼辦?」
莫曉雲這麼一說,王大胖不由想起兩個月前王易與丁昆爭吵那一幕,立時悚然一驚,這個丁昆,雖然是個牛人,但脾氣的確很大。前一陣子他當編導,因為脾氣臭,愛罵人,委實得罪了一些人。有幾個忍不住到王大胖面前告狀,王大胖死死壓著,直到炒掉帶頭作亂的滋事分子,風波才得以平息下來。經過那件事後,丁昆脾氣稍微收斂了一下,眾人又明白到他是王大胖力保的人,懾於他的權勢,怕丟掉自己的飯碗,這才平靜下來。可鄒傑倫是什麼人物啊,現在他可是年收入過億,外號「鄒董」的超級搖錢樹啊。他怎麼會忍受丁昆那一套做法?如果王大胖不去親自坐鎮,只怕真的會弄出什麼事情來。
想到這裡,王大胖禁不住長歎一聲:「我還真的是勞碌命啊。」方向盤一拐,駛上了高速公路。
「曉雲,那個牛仔褲廣告是什麼內容的呢?」王大胖心想自己還是做足功課,事先瞭解清狀況比較好。
「你身為經紀人,連通告都不留意嗎?」莫曉雲杏目圓睜。
「我……我想把什麼都交給丁昆就行了嘛。」王大胖聲音漸漸轉低,做經紀人做到這麼不負責任,他自己都開始有點不好意思。
「I服了U。」莫曉雲冷哼了一聲,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筆記本,打開看了看,道,「你認真聽清楚,廣告的內容是這樣的。在一條人跡罕至的高速公路上,一部汽車拋錨了,一個戴著眼鏡的拘謹男人跟一個性感的女生站在汽車旁。這時,傑倫會戴著一副墨鏡,駕著一輛漂亮的跑車緩緩駛來。他下了車,跟男人溝通了一下之後,決定幫那男人把車拖到油站。他脫下他那條穿在身上的牛仔褲,把牛仔褲的兩隻褲腳分別綁在兩台車子前後的防護欄上,從而把兩部車連接起來。接著,那個性感的女生與傑倫一起坐上跑車,而那個拘謹的男人則坐回他的車子。傑倫的跑車拉著那一輛壞車,緩緩而行。這時候,傑倫突然狡黠一笑,輕輕一按汽車上的按鈕,他車後的防護欄『匡當』一聲,跌到地上。沒有傑倫跑車的拉引,那個男人的汽車停了下來,那個男人大呼小叫,傑倫毫不理會,與坐在隔壁的美女相視一笑,揚長而去。」
「哈哈,好新鮮的泡妞方式,好有意思的廣告啊。」聽完莫曉雲的敘述,王大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