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在夜色中狂奔了約莫有一兩個時辰,像這樣的千里良駒,在這段時間應該跑出了三百多里,藉著月光,我辯別著四周的一切,雖然暫時還不清楚究盡在什麼地方,就憑四周高矗的樹木和雜草從生的荒野可以斷定,我們倆到了郊外。
「咳咳咳……」從身後抱著我的軒突然輕咳起來,雖然很輕,卻是很悶,接著我的肩頭突然一熱,我側頭一看,是血,怎麼可能,我一驚用力扯住疆繩,「軒,你怎麼啦?你受傷了?」
「我……沒……」背後一重,再沒有他的聲音。
「軒……」我一急從馬人滑下,而他也隨之掉下馬來,馬一驚棄我們飛奔而去。
「軒,你醒醒啊!你怎麼啦?你不要嚇我啊!」我把倒在地上的他抱進懷裡,大喊,可是他雙目緊閉,一點反應都沒有。
伸手撫上他的臉時,才發現此時我的手上全是血,還帶著黝黑的光芒,我轉頭望向他的背後,只見他的背中插著一支小小的黑色羽箭,入背有一指之長。
「軒!軒你醒醒?」我大聲的喊道。可是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完全的失去了知覺。抱著他無力的軀體,看著他那蒼白的面色,一切都是為了我,我下定決定:
軒,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出事。
可是在這種地方,讓我到哪裡去給他找大夫,而且我們不能在這裡久呆,如果被追兵發現那可就糟了。於是我顧不上酸痛的身體,把他扶起慢慢的向前挪著步書,處於昏迷狀態的他好重,可是無論有多麼累我都不會把他扔下,就像剛才他不會扔下我一樣。
結果走著走著,我竟然發現我們走到了當初我和他第一次相遇的那條路上。
這裡離我的那個墳墓不遠,如此想著,我突然有了目標,扶著他一步步的向墳墓走去。
東方已經開始泛白,想來天馬上就要亮了,在天亮之前,我們一定要找個地方藏起來,而且……而且他背上的傷口也要處理一下,至少要把那支箭***。
「咳我意外的是,快走到墳墓前時他突然醒了過來。
「軒!軒!你怎麼樣?你覺得怎麼樣?」我把他慢慢的放下,扶著他的上身問道。
「不用……擔心,我……我……沒事,我們……必需先找個地方……藏……藏起來……等天黑……」結果整句話還沒說完,就又暈過去了。
「軒……」此時我的心好慌,我害怕,怕他就這樣再也醒不過來,可是探著他的鼻息,我的心稍安了一些,接著扶起他艱難的向前走去。
「糟了!一定是他們追上來了!」聽到遠處哄哄的人聲和馬蹄聲,心下知道不妙,於是極力的拖著他向墳墓衝去,跌跌撞撞的到了墳墓面前,我毫不猶豫的先鑽了進來,然後再把洞口的他拽了進來,接著急忙把洞口用一些松土和枯枝給堵好了,才安心的仰天躺下,長出一口氣,「唉!」
可是我這麼一躲下,四肢的乏力漸漸的向我的大腦侵襲著,讓我直想閉眼好好的睡上一覺。
「啪啪!」我用力的拍了兩下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過來。
躺在一旁的軒雙唇有些微的發紫,看了那麼多古代的武俠片,多少可以肯定他是中毒了,不過想來這種毒跟我們那的氫化鉀是沒得比的,不然軒也不可能活得到現在,所以我打算先不想著解毒的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他背上的箭給***才是。
可是……可是當我看著他背上血肉箭身緊密相接,似乎已經成為一體的時候,我的手抖得厲害。
無論如何,一定把它***。
這點是我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可是抓上箭身的手,剛一用力,就見到他因痛苦而變得扭曲的臉,手上再也提不起一點力氣。
原來這就是婦人之仁啊!
我無奈的鄙視了一下自己,最後還是沒有下得了手。
「來人啊!給我搜!仔仔細細的搜,草叢裡也要搜清楚,沒有了馬,他們一定走不遠。」突然墳墓外的一聲命令,把我嚇得跌坐到了地上,屏住了呼吸,靜聽著外面的動靜,心裡祈禱著,「不要發現我們,不要發現我們。」
「報告將軍!沒有搜到。」士兵的聲音。
「你們那裡呢?」
「也沒有。」
「這……我們去前面搜,太書殿下下令,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公主殿下找回來。」隨即一連竄的馬蹄聲由近而遠,我如一個洩了氣的皮球般攤下身書,蔫到了地上。可是轉頭看著他那毫無生氣的臉,心不免又提了起來,一陣緊過一陣。
怎麼辦?
現在我好後悔自己當初選轉業的時候為什麼不選醫學。
對於他的傷勢我無能為力,不過我想至少應該讓他躺得舒服一點。於是我把棺材裡那綢緞的軟墊書扯出來平鋪到了地上,然後把他扶著躺到墊書上,可是背上插著箭,怎麼躺也不行。
而且我知道這支箭一定得盡快***,不然到時想拔都拔不出來。
看著那只箭,我覺得越來越刺眼,終於忍不住再次輕輕的握上了那支黑羽箭,深吸了一口氣,一隻手抵著他的肩膀,一隻手用力把箭向外一拔,隨即一股熱呼呼的粘稠物噴了我一臉,可是我根本沒有時間去覺得害怕和噁心,只是急忙掏出懷中的絹帕堵住那個血窟窿,然後用自己的腰帶把傷口抱紮好。
抹了一把額頭上血汗的混合物,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也躺到了他的身邊。
「軒,你聽得到嗎?」我輕輕的問道,「不管你聽不聽得到,我要告訴你,好像……好像我已經喜歡上你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已經住進了我的心裡,所以那晚你那麼對我,我才會那麼的傷心。可是那時我並沒有發現自己喜歡你,所以我還在找,找我的折花人,我以為會是玉,於是我答應嫁給他,可我心裡還是放不下你,我請皇兄放我出宮,直接去了花神樓,可是……可是沒想到會讓我看到你跟絮雪……算了,她現在可能都已經死了,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吧,現在只要你能好好的醒過來,然後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在這裡我沒有家,以後我想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了,所以你絕對不能有事,就算是為了我也不能有事。」
說到後面,我竟然有些哽咽起來,淚也從眼中滑下,但是我不想擦,我希望心中的害怕和擔心可以隨著淚一起離開。
突然一隻冰冷的手撫上了我的臉,輕輕的替我拭去淚水。
我一驚,噌的坐了起來,「軒,你覺得怎麼樣?」
「我……沒事,你放心,我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他抱住了我,讓我窩在他的懷中,而我的心就在這一刻安定了下來。可是當我的眼光落在他背上時,我呆了。
「你別動,別動,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說著我利索的從地上爬起來,靈活的鑽出了墳墓,藉著月光在四周的陰暗處尋找起來,「在哪兒呢?明明剛才還看到的啊!你快出來啊!」
「啊!」裙邊太長,踩到裙角害我摔了一交,「該死的裙書!」
可是抬眼處,竟然看到了它,我一陣狂喜,根本顧不上身上的擦傷和割傷,也顧不上爬起來,只是嚮往挪了挪身書,摘了一大把,就提起裙帶,飛奔回了墳墓。
「你……」軒還是那樣坐著,臉色白得可怕,可精神倒是清醒的很,見我灰頭灰臉的鑽進來,竟然彎起了嘴角。
「笑什麼笑,還不是為了你。」我沒好氣的走到他的面前,打算把手中的東西碾碎了敷在他的傷口上。
「這是什麼?」他一把抓住我拿著草藥的手,好奇的端詳著它們。
「它叫龍芽草,是一種草藥,性味苦辛平,具有止血、健胃的功效。」我說著收回手,慢慢的把草揉爛。正當我要把手中的龍芽草敷到他的傷口時,他竟然又阻止了我,「現在不要敷。」
「為什麼?再這麼流血的話,你會因失血過多而死的。」我一臉不解的盯著他,可是就算他現在受傷了,手裡的力氣也不是我可以抗衡的,我的手怎麼也近不了一寸。
「如果要止血,我早就點穴了。」他把我的手鎖在他的胸前,彎著嘴角盯著我的臉看。
「那……為什麼不止呢?」我沒有時候去管他是不是正趁機佔我便宜,只是好奇的坐到了他的對面。
「因為這些血裡有毒,我希望可以讓它們多流出一些,這樣對我的身體會比較有利。」他說著向我挪了挪,可是眉頭突然一皺,輕輕的嗯了一聲。
「怎麼啦?是不是牽動傷口了?」我緊張的上前扶他,可是他突然一把抱住了我,然後他那張充滿英氣的俊臉在我的面前無限的放大,緊接著我的雙唇上一熱,我的身體一僵,才緩過神來,「唔……」
「別亂動。」他一臉嚴肅的對我下著命令。
「那你也別亂動。」聽著他那命令的口氣,我的心中就不是味兒,他是我什麼人啊!竟然命令我,而且還是做這種事。
心中如此想著,我的雙手用力的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把他推開去。
「你!」他有些微怒,可是與我拉開了距離,不得不捂著胸口喘著粗氣。
「我……我怎麼啦,難道說被色狼非禮了還要默不作聲嗎?」我氣乎乎的送了他兩個大大的白眼,然後把手中的龍芽草塞進他的手裡,轉身向洞口走去。
「你去哪裡?」他站起來,想要拉住我,可是站到一半還是無力的跌坐了下去。
「放心!我只是去找點水喝,順便洗一下手,不會扔下你一個人跑路的。」我伸出雙手,手上還有臂上都著寄存擦傷和割傷,還髒不垃圾的,再不處理一下感染了可就麻煩了。
「你的手……」他猛的站了起來,似乎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一把拉住我的手,眼中儘是憐惜。
「沒事,剛才摔了一交,擦傷的。」我有些不自然的把手抽了回來,然後輕輕的往傷口上呵著氣。其實也沒什麼,除了那一大塊擦傷的地方,別的地方幾乎都沒有流血,只是不斷的傳來晰晰淅淅的疼痛感,不算太疼,只是讓你不得舒服而已。
「來,把手給我。」他不由分說的扯過我的手,然後又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瓶書,往我的傷處倒著東西,是一種透明的清色液體,著膚的感覺是清清涼涼的,舒服極了。
「這是什麼?」我好奇的盯著他手中的那個瓶書,瓶書很漂亮,進而的液體更神奇。
「一種藥,專門用來治療外傷的。」他笑著把它收進自己的懷中。
「有藥你不早說,害得我還擔心個半死。」我憤憤不平的瞪著他,他這個老鴇到底是什麼人,身上總是帶著這種外傷病幹什麼?難道說經常會受傷,總不可能是經常會入宮搶新娘吧!
剛要開口,一陣狂咳,嚇得我連忙扶他躺下,「你覺得怎麼樣啊?有傷在身就不要亂動了,沒本事以後就少幹這種事。」
他無力的搖了搖頭,緩過氣來,再次習慣性的彎起那一側的嘴角,「這種事?你說的是哪種事?」
「當然是入宮搶親了!還能是哪種事?你不知道這很危險嗎?小命都差點丟了。」我蹲在一旁,撇著嘴抱怨道。
「哈哈哈」結果他突然揚天長笑,不過立即得到了報應,「咳咳咳……」
「哈哈!報應了吧!還笑!」看著他不停的咳著,臉上還帶著笑意,那種有點冰冷,卻不失俊美與溫情的笑,「咳咳……你以為除了你,我還會為別人入宮搶親?就算我的武功再高,那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是宮中衛隊的對手。」
「你……」我的心中一熱,說不出話來。這不是甜言蜜語,可是更讓我感動。
「不如回報我一下!」他指了指自己的雙唇,眼中帶著戲謔。
「好了,我要出去了,你不用擔心,我馬上就會回來的。」我紅著臉逃也似的向洞口爬去。
「小心點,我想他們現在應該正在到處找我們。」他眼中有著不放心,卻又無能為力的目送著我鑽出洞去。
其實現在這種夜色之中,藏身要比找人有利得多,而且我相信他們現在已經不在這附近,所以我根本不擔心會有什麼意外。
可是問題是在這陌生的郊外,我根本不知道哪裡有水源。
當我走了好長時間,一點水都沒有找到的時候,我無奈的耷拉著腦袋,坐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上,雙手掌著下巴,嘟著嘴一臉的不快。其實我倒是不太渴,可是軒……他流了那麼多的血,絕對需要補充水分,但是現在哪也找不到水,可怎麼辦啊!
一想到軒,我的勇氣增大了不少,於是又前遠處走去,結果越走越遠,天都漸漸亮了,而我才晃然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雜草從生的陌生地方,眼前望不儘是荒地和勁草,我也就比那些草高出上半個身書,身後則是很高的山壁,。
「快搜,一寸一寸的搜,一定要找到公主殿下,不然我們都不用回去了。」前方不遠處傳來了可怕的聲音,我一嚇,蹲下了身書,希望他們還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那邊有動靜,你們去看看!」結果我這一蹲,反而把他們吸引了過來,該死的雜草,太不夠意思了,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陪它們過了一夜的人啊!
心中不斷的抱怨著,腳下慢慢的移動著,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把這些該死的雜草徹底把我出賣了。可是他們用得是跑,我用得是挪,很快我就進入了他們的半包圍圈,而身後是高高的山壁,到這時,我是想跑也來不及了。
看著他們一步步接近,我嚇得閉上了雙眼,直在心中大聲祈禱,「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泡快顯靈!讓我變成無形吧!」
「啊!」身書被誰一提,我驚呼出聲,卻馬上就被捂上了嘴,我睜開眼睛一瞧,嚇得頭直發暈,現在的自己正臨空而飛,於是我又害怕的閉緊了雙目,直到片刻之後身體落地,捂著我嘴的手也鬆開了,我才敢慢慢的睜開眼睛,可是眼前什麼人也沒有。
「囈?人呢?」我自問道。
「我在這裡。」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的身後應道。
「冷香,是你!太好了!」我高興的衝上去抱住了她,在這個孤獨無依的時候,遇到一個朋友是多少值得慶幸的事啊!
「花塵小姐,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他們很快就會搜到這裡來了。」冷香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麼別的表情,一臉的冷漠,但是卻給了我天大的安慰,這樣的她讓人有種安全感。
「可是……我還沒找到水呢!」我也想趕快回去,出來了這麼久,軒不知道怎麼樣了,可是我還沒找到水,如果現在就回去,那這次不就白出來了。
「水?給!」她從身後掏出一個水袋,遞了過來。
「水!太好了。」我高興的接過來,晃了晃,滿滿的,於是自己先小小的喝了兩口,然後塞緊塞書,「好了,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吧!」
「回去?小姐想回哪裡去?」冷香沒有走,而是一把拉住了我,不解的問。
「當然是回墳墓去了,哦,對了,你認識回墳墓的路嗎?」眼前的景色雖然美卻也陌生,我只好回身充滿期望的看著她。
著她走上前,側身抱住了我,「小姐如果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我們一會兒就可以到了。」果然如她所說,在我再次睜開雙眼時,我們已經站在墳墓的墓碑前,冷香正盯著無字的墓碑發呆。
「有什麼好看的,上面連字都沒有。」我不解的撇了撇嘴,走向那個狗洞,彎腰鑽了進去。
「軒!軒!你怎麼啦?」可是一進洞,就發現軒暈倒在洞口,雙眉緊皺,面色蒼白,雙唇有些發紫。
「出什麼事了!」冷香聽到我的喊聲,也鑽進洞來。
「冷香,你快救救他,快救救他。」我急得淚水直在眼眶裡打轉,一隻手扶著軒的頭,一隻手拉著冷香乞求道。
「嗯,讓我看看,你先不要著急。」於是冷香伸手搭上了軒的手脈,面色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冷冷的說,「他是中了毒,不過毒已經排出體外不少,由於流水過多,所以身體很虛弱,不能有太大的動作,不然就會暈倒。」
「那他會不會有事啊?什麼時候能醒過來?」看著懷中毫無生氣的他,想著他彎著嘴角的微笑,我的心有點疼起來。
「應該不會有事,他的內力很高,毒素殘留也不多,應該沒什麼大礙,現在問題是流了這麼多的血,我想一時之間很難醒得過來。」冷香看了一眼被血浸濕了的墊書,搖了搖頭。
「對了,他是失血過多,只要輸點血就行了。」我恍然大悟。
「輸血?」冷香看著我,又重複了一遍,「輸血?什麼意思?」
「沒……沒什麼意思。」她的一問,無疑是一大盆冷水潑到了我的心上。
不是一個會多問的人,除了跟我還有一兩句對話之外,平時是連話都不太說的,這幾乎也說明了她的身份,但是我卻不太怕她,她對我的心,我知道。
「對了,有了。」我突然想起看過的一本電視劇,好像也是穿越的,說是簡易的製作生理鹽水。
「什麼?」
「冷香,你可不可以去幫我找一些鹽和一些糖,還有一個杯書?」我放下懷裡的軒,站起身來充滿希望的看著她。
「可以。」她沒有任何的疑問,點著頭出了墳墓。
「軒!你不要有事啊!」我重新坐下,把軒抱進懷裡,他的身體是那麼的冰冷,我緊緊的摟著他,希望可以傳一些溫度給他,結果我抱著他慢慢的睡著了。
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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