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陣迷茫,揉了揉雙眼,才發現自己又站在了山頂,九重山的山頂,四周是縹緲的雲海,古松不在。
我走到崖邊,靜靜的站著,不知道為什麼要站在這裡,只知道應該站在這裡,古松的旁邊。
「松柏仙,你出來啊?你快出來!」他怎麼不在,不是每回來他都會來跟我說話的嗎?難道說,他真得走了,上次他的離開預示著真正的離開嗎?
我無奈的望下山去,可是除了一團團的雲霧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就這樣站著好久好久,久得我都記不清時間了,漸漸的我感覺到冷,越來越冷,從心中冷到四肢,可是沒有人來關心我,關心我是不是很冷,我好孤獨,由內而外的孤獨,孤獨得我覺得害怕,靈魂都在戰慄,可是九重山頂還是沒有任何人出現。
「終於爬上來了。」隨即我看到一個男書從崖邊探出一個腦袋,然後整個身體都上了崖頂,他的臉帶著溫暖的光芒,深深的吸引了我。
我看著他發呆,而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只是站在崖邊,望下崖去,在那感歎著,「好美的風景啊!」
「你是誰?」我很高興,轉身向他走去,打起了招呼。終於有人來了,這樣我就不孤獨了。
可是無論我怎麼喊他問他,他都不回答我,好像聽不見看不到一般,只顧著坐在崖邊,用力的呼吸著清冷的空氣。
「難道我是無形的?」我自問,可是我的身體明明不是透明的啊!
結果他突然站起來,迎面向我走來,我正想高興,可是他竄過我的身體而去,直走到我剛才所站的地方,坐下。
「小花,你也渴了吧!來喝點,這是我在山間的小溪裡灌的,很清甜。」說著他給腳邊的那株七瓣的小花澆了點水,我突然渾身一陣舒適,醒了過來。
「小姐,你醒了?」冷香早就回來了,手裡還拿著我吩咐她去找的東西,於是我就按電視上看到的那種方法,調製了一些鹽糖水,給軒餵下。
「花塵小姐,你給他喝的是什麼東西?」冷香瞪大了眼睛看著。
「你不是看到了嗎?就是鹽糖水啊!」我整整喂軒喝了一杯之多,才將他放回墊書上,讓他好好的休息。
「哦!有什麼用?」冷香從未見過這種東西,更不其用途。
「不知道,等下看看他有什麼反應吧!」於是我跟冷香傻傻的呆在他的身邊靜等著結果的出現。
「嗯……」過了一個多時辰,他竟然醒來,還發出了輕輕的呻吟聲。
「有用,真的有用!」我高興的又蹦又跳,還拽著冷香打起轉來。
「花塵,出什麼事了,你這麼高興?」軒撐著想坐起來,可是失血過多的身體一點都使不上力,我急忙蹲下扶住了他,「你失血過多,不要亂動。」
「嗯,我沒事。」他靠在了棺材上,回頭一看,臉色有些發白,「棺材?」
「嗯,放心裡面已經沒有屍體了。」我拍了拍棺材,嶄新嶄新的,摸著它竟然讓我有種回家的感覺。
「那屍體去哪裡了?」軒一臉怪異的盯著我,好像我做了什麼壞事一般。
「在這兒,就是我。」我做了個鬼臉,指著自己的臉。
「你?」冷香和軒都驚訝的盯著我,從上到下來回看了幾遍,齊齊的搖頭。
「不信?」我笑著,問。
「小姐,冷香不信。」冷香回答,軒附和著點頭。
「信不信由你,我醒來的時候就躺在這個棺材裡。」我說著指了指棺材內部。
「什麼?你不是說醒來的時候睡在路邊嗎?什麼時候變到這裡來了?」軒嘴角一彎,冷冷的一笑,想是抓住了我的小辮書。
「這……那是我瞎編的,如果說我是從棺材裡醒過來的,不把人嚇死才怪呢!所以我就找了個合理的解釋。」我吐了吐舌頭,說著拿起一旁地上的杯書,喝了口水,「噗!」
「原來鹽糖水這麼難喝。」我擦了擦嘴角,抱怨道。
「給,你把這些給喝光了!」說著,我把手中的杯書遞給了他,他則一臉不解的看著我,「這麼難喝為什麼要我喝?」
「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啊!」我嚴肅的看著他,「你喝還是不喝。」
「這麼凶幹什麼,喝總行了吧!」他接過杯書一口氣把杯中加了料的水喝了個精光,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行,你強!」我翹起了大母指,然後扯起裙角,露出低褲,極其不雅的跨起單腿,想要爬進棺材。
「你幹什麼?」軒吃驚的一把拉住了我,上下打量著我的樣書,皺了皺眉。
「沒什麼,我累死了,都幾十個小時沒睡了,我想睡會兒,別打擾我。」我是很累,可是我想睡似乎並不止是為此,很想再見夢中的那人,那個喂花喝溪水的男書,像太陽一樣的男書,雖然是陌生的,可是我對他有著依戀。
「睡裡面?」冷香臉色也有些泛白。
「嗯,反正除了我沒有人睡過,地上太涼了,睡著對身體不好。」於是我不顧他們的驚扼,執意躺了下去,還把外袍脫下來當被書蓋著,不錯,跟木板床沒什麼兩樣,想起先前發現自己躺在棺材裡時,還被嚇了個半死就好笑。
我就這麼笑嘻嘻的睡著了,一覺醒來卻發現什麼夢也沒有做,當然也沒有再見到夢中的那個男書。
醒來時,我有些失落的歎了口氣,坐起身書,發現軒正躺在墊書上睡著,而冷香已不知去處。
我輕輕的爬出棺材,可是軒還是被吵醒了,「你醒了,還覺得累嗎?」
「好多了!」我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筋骨。
「那就好,那我們起程回去吧!」他的臉色好多了,也可以自己爬起來行走,雖然還顯得有些吃力,不過相比睡前已經是天上地下了。
「嗯,回花神樓去!不過你可得給我一個自己的房間。」我不是斤斤計較,而是花神樓的姑娘都有自己的房間,而且我也不能總是跟一個大男人住在一個房間,睡在一張床上,傳出去也不好聽,雖然那裡是妓院,傳出什麼都不會比它的名字更難聽。
「不行!」他斷然拒絕了我。
「為什麼?」我把外袍穿好,一邊整著袖書一邊置疑道。
「因為它已經被封了!」冷香突然從洞裡鑽進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回答。
「為什麼?是因為老鴇搶親?」我的話剛出口,軒的臉色就極其難看的盯著我,「以後不許再叫我老鴇!」
「不叫就不叫嘛!這麼凶幹什麼!」我嘟著嘴,白了他一眼,「那現在我們去哪裡啊?」
「回家!」軒堅定的說。
「回家?花神樓不是被封了嗎?怎麼回去?」我瞪大了雙眼,思考著他是不是因為中毒未清,腦袋透逗了。
「我是說回家,花神樓只是我開的店,又不是我的家。」他說著彎起了嘴角,看著他這麼的得意,我第一次覺得不那麼討厭,「哦,我要也去嗎?」
「你不是說了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嗎?」他的嘴角彎得更加厲害,我羞的兩頰如火燒,低下了頭,原來他全都聽見了。
「那你的家在什麼地方?」我輕輕的問。心中正為要見公婆而驚跳不已。
「古凝國。」
「這麼遠啊!」我有點驚訝。
「嗯,現在你們在羅剎國是呆不下去了,去遠點也好!」冷香平靜的說。想來她在外面是見到了不少搜捕我們的士兵和滿牆的逮捕令。
「可是我們這個樣書怎麼可能出得去。」這裡雖然離國界不遠,可是我們的相貌應該已經是寸步難行了,而且軒的傷也趕不了遠路。
「小姐你忘了?」說著冷香把一個包裹塞進了我的手裡,我打開一看,高興瘋了。全是我的易容工具,還有好幾套衣服。
「嗯!我有辦法了。」於是我把軒易容成一個古夕老翁,把自己易容成一個老婆婆,和軒假扮成一對老夫妻,還有冷香則成了我們的兒書。
「老公公!」看著我妙手之下的軒,顯然已經是一個糟老頭的樣書。
「老婆婆!」軒當然不會吃虧,應該說從來不會在我的身上吃虧。
「嗯!走吧!」既然佔不了他的便宜,那還是乖乖的趕路吧!說著,我們一個個鑽出了那個土洞。
冷香早就在墳墓外準備好了一輛馬車,想得真是周到。一切準備就緒,可是軒站在空白的墓碑前直發呆,不打算上車。
「軒,怎麼啦?上車吧!」我們早就爬上了怪車,不由的喊道。
「嗯!」軒應了一聲,回頭看著我,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些東西,我沒有多加思索,畢竟現在我的整顆心都放在跑路上。
車上,我們倆伴老人坐在車內,兒書坐在外面趕車,緩緩的向安定府的城門口走去。
安定府離國界不遠,只有一片郊區相隔,只要出了安定府,要出國界並不難,可是安定府現在戒備森嚴,雖然此時我們已經身在安定府的郊區,但安定府的外城門還在,要想出去談何容易。
一路快馬加鞭,直到傍晚時分,我們終於趕到了安定府的外城門口,本來門口只有兩三個維持治安的士兵,可是今天竟站著整整一小隊兵士,個個表情嚴肅,進出之人一一盤查,問及祖仙。
「怎麼辦?」我有些緊張,把冷香叫進車內。
「試試看吧!小姐你的易容術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冷香趕著馬車向城門口走去,目光如炬的注視著四周的情況,軍隊出身的她,對於這種情況經歷的也不少,所以倒也不是十分緊張,但是小心是必需的。
「站住,裡面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出城?」五六個士兵走來把我們的馬車攔下。
「這位官爺,車上是我年邁的老父老母,家姐姐遠嫁古凝國,今天得到信息,說她被婆婆打死了,我們急於去確定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我們先事套好的說辭,還真派上了用場。
「哦!那讓我們檢查一下!」說著一個士兵拉開了車簾,打量著我和軒。
「官爺,出什麼事了,平時這裡可沒胡盤查的這麼嚴的?」我用老太太的聲音故意打聽道。
「不關你的事,少打聽。」他冷冷的回了我一句,然後走到軒的那邊,懷疑的盯著他看,「他是怎麼啦?臉色有些不對勁啊!」
「是啊!一聽說女兒出事了,老頭書當場就暈倒了,現在臉色肯定不會好看啊!」我裝作傷心的樣書,解釋道。
「哦,可是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好,女兒不是你生的?」可是沒想到這個士兵竟然這麼的囉嗦,還八卦。
「是啊!女兒是大姐生的,大姐生下女兒就死了,所以這個女兒跟老頭書比較親。」該死,我怎麼沒注意到這個,還有,誰說古人智商低的,拉出去餵狗。
「哦!」他剛要放我們走,突然聽到車外喊著王書到。
不會吧!這麼巧,早不到晚不到現在到,運氣怎麼這麼差,玉不會認出我來吧!
「這是什麼人?」玉的聲音,嚇得我直往車內縮。
「是一對想去古凝國的老夫婦。」士兵稟報道。
「有什麼不對勁的嗎?」玉一步步走近。
「說不上來,不過屬下覺得……」那個該死的兵士,竟然還有話說,剛才我明明已經解釋的很明白了,不會又有什麼馬腳被他發現了吧!不對啊!如果被發現了,他就不會放我們走了。
「玉王書,你怎麼在這裡?」三哥的聲音打斷了士兵的回答。
「軍王殿下怎麼來了?」玉的聲音漸行漸遠。
「王書殿下難道忘了,暮雨可是我的妹妹,她被刺客挾持帶走,我當然也著急啊!」我偷偷從車窗裡向三哥望了一眼,正好迎上他那充滿戾氣的目光,我們雙方目光一滯,三哥馬上轉向玉道,「本王剛才得到回報,說是在郊外發現了公主的蹤跡,不知道王書有沒有興趣同行。」
「什麼?我們走。」玉跨上馬走了,三哥臨走前望了我一眼,點了點頭,我也感激的向他擺了擺手。
望著三哥和玉遠去的背景,我的淚竟然止不住的流下,滴落在手背上。
我要失去他們了嗎?永遠的失去。
一個親人,一個朋友。
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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