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鵰之橫劍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出了一口惡氣
    陸展元搭著二郎腿,嘴角微翹,滿含戲謔和憤慨地看著眼前侷促不安的四人,庸懶懶地說道:「怎麼了四位道長?難道你們就沒有什麼話,要跟你們的殺師叔仇人說麼?」

    平靜的語氣根本聽不出他此時是何心態,馬鈺四人心中的懊悔直欲將自己的胸口捶破,倘若他們的師叔果真未死,那麼顯而易見,是他們冤枉了陸展元,而且因為自己等人的冤枉,差一點殺了他,累的全真遭逢大災,豈不是自作自受?

    如此想來,受盡委屈的陸展元,別說殺了全真教的幾個弟子、火燒藏經樓,就算是滅了全真一教,放到江湖上,也不會有人譴責於他,因為那些確實都是全真教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然而最讓他們無地自容的就是,在此時此刻,此等情景,讓他們如何去面對陸展元?道歉?負荊請罪?還是磕頭認錯?似乎這些都難以消弭當初全教之人莫名冤枉,又群起而攻之,險些殺了他的罪行啊。

    馬鈺表情沉重,躬身道:「陸少俠,剛才的聲音確實很像周師叔,但我等已有十五年未曾見過他,僅憑聲音就斷定是他,太過於草率,不過,若當真周師叔還在人世,我全真教一定會給陸少俠一個滿意的交代!」話雖如此說,但周伯通的聲音,他又如何能會聽錯。

    「哈哈……真是荒天下之大謬!小爺我倒想知道,倘若老頑童當真在世,你們全真教要給我什麼樣的交代?難道是解散了全真教,還是你們七子全部引頸自裁?」陸展元得理不饒人,囂張地大笑著,從與全真教結仇以來,他等的就此時真相大白之時,好好的出一口惡氣。

    這……馬鈺頓時語塞,無言以對。陸展元所說的兩種交代,他壓根就沒想過,更不可能去施行。

    此時,丘處機跳了出來叫道:「姓陸的,你莫要欺人太甚,且不說那聲音是否是周師叔,就算是我們冤枉了你。但你現在還生龍活虎地坐在這,毫無損傷,可是你卻濫殺我教弟子,火燒我教藏經樓。我全真教的損失比你大千倍,難道你就不用給我們一個交代麼?」

    「丘師弟!」丘處機此話一出,馬鈺急忙呵斥,倘若他們真的冤枉了陸展元,那是沒有資格向他討要說法的。畢竟是他們冤枉陸展元在前。

    陸展元用一種異常憐憫地眼神看著丘處機,直把丘處機看的無所適從。才鄙視道:「丘處機,你是第一次行走江湖?還是你腦袋有毛病?佛家講究因果,難道你們道家就沒有類似的東西?小爺我就是殺了你們的弟子如何?燒了你們的藏經樓又如何?在你們用正反天罡北斗大陣圍攻於我,欲將我置於死地的時候。你們就應該想到這些後果!

    實話告訴你們,老頑童他根本就沒死。我也不曾想過要殺他。小爺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你們虧欠我的。我會一點不漏地討要回來,對於此事,我是不會善罷甘休地!你們趁現在還有時間,還是快想想怎麼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吧!不然,我不介意讓全真從此在江湖上除名,哈哈……千萬別懷疑我的能力!」

    說著還嫌不過癮,揮舞著重劍將大廳有限幾張桌子,砸的粉碎。喀嚓喀嚓,嘩啦嘩啦地聲響,如同敲打在全真四子的心臟之上,令他們的臉色異常難看,卻又發作不得。

    「陸……陸大哥,你……」程瑤迦驚懼地看著抓狂大笑模樣的陸展元,本是跪著的身體,顫抖著癱坐在地,心中為陸展元能夠洗清冤枉而欣喜,可又為他誓不甘休地執拗勁感到為難,真怕他一個惱怒,手中重劍劈到了師傅或者三位師伯的身上,心急之下叫出了聲。

    可話一出口才想起,自己算什麼身份?最多就是跟陸展元見過兩面,心中暗戀人家地可憐懷春少女而已,哪有資格要求他怎麼樣?陸展元無緣無故地被冤枉,受盡委屈,險些枉送性命,要報仇理所當然,自己憑什麼要求他放下仇怨?他又憑什麼會聽自己的話?見陸展元停下,看向自己,程瑤迦頓時神情慌亂,不知所措,但被看的急了,只好避開他眼神,弱弱地左右而言它:「陸大哥,你剛才的樣子,好……好可怕!」

    「啊?哈哈,不好意思,失態失態。」陸展元猛地收回渾身地氣勢,抓著腦袋嬉笑兩聲,又道:「哎呀,真是的,你們都坐,站著幹啥?程姑娘也起來,地上多涼啊。怎麼那兩個丫頭去買點酒菜,那麼久還沒回來呢?等她們回來我得好好教訓一下。」他突然想要繼續摧殘四子地神經,便邪惡地繼續玩起了貓捉老鼠地遊戲,不把你耍到崩潰,決不下口。

    五人被陸展元突然大逆轉的態度,搞地愕然呆楞,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是此時身在屋簷下,由不得自己,可不能激怒了他,惹的他再次出手,只好按照陸展元的要求,各自找條長凳坐了下來,靜待他的下文。

    不想陸展元竟然真的不再提他們之間仇怨的事情,靜靜地等待酒菜,壓抑的氣氛,令全真四子提心吊膽地防備著,不敢有任何鬆懈,簡直是如坐針氈、度秒如年。

    片刻之後穆念慈與何沅君終於姍姍返回,也不管大廳內氣氛沉悶,四隻玉手拎著酒菜,就欲尋桌子放下,可是轉了一圈,竟然只有長凳,沒有一張完整站著的桌子,卻是都被陸展元剛才發瘋時,全部砸碎了。陸展元一見兩女不忿的神情,歉意地乾笑兩聲,道:「娘子們莫急,相公這就去搞一張桌子回來。」說罷嗖地竄進裡屋,留下因為被叫娘子而羞紅臉的兩女,無奈地亂跺腳。

    陸展元突然離開,全真四子頓時鬆了一口氣,可還未等氣松完,就見陸展元從裡屋托著一大塊床板走了出來,說道:「還愣著幹嗎,快擺好兩條凳子,我好放下床板。難道你們想坐在地上吃飯?」

    馬鈺與王處一不敢怠慢,急忙起身,擺好了兩條凳子,陸展元將手中床板一挑,床板在空中打了幾個滾,砰一聲穩穩地落在了長凳之上。然後毫不謙遜,大馬金刀地坐在了正對門的主座之上,並招呼四子道:「坐啊!怎麼又愣著了?我看你們乾脆別叫全真七子,改叫全真呆七子算了!」

    那丘處機實在受不了這種被壓制的氣氛,一甩道袖,道:「丘某不才,喝酒也要喝個明白酒,姓陸的,你到底耍的什麼花招,為何不說出來,難道你還怕我們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不成?」

    「哈!小爺我要殺你們,揮揮劍的問題,你覺得我還有必要施展陰謀詭計來陷害你們麼?」陸展元對丘處機四人的小心翼翼大是鄙視,又說道:「枉你還自詡豪爽張狂,小爺我只不過請你喝酒,你就怕成這樣啦?看來你往日裡展現的豪邁,都是虛偽的表象啊!」

    丘處機本還想,不問出陸展元打算幹什麼,就絕不坐下陪酒,可此時被陸展元一激,頭腦一熱,哼了一聲,不由分說地坐了過去。其餘三子無法,也只好跟著坐下。那程瑤迦見師傅他們都坐下了,也不好站著,便懦懦地坐在了最下首。

    等眾人都落座,陸展元在桌子底下一扯準備起身斟酒的穆念慈,瞪了丘處機一眼,道:「小爺我請你們喝酒,難不成還要我給你倒酒麼?」

    丘處機哪裡被人如此作踐過,頓時怒火升騰,剛要拍桌子起身拚命,卻被旁邊的王處一按住了肩膀,道:「斟酒這種小事,還是由我來吧,陸少俠不知可否?」

    王處一平時為人比較精明,此時亦看出陸展元是想作踐他們,來出那口被冤枉的惡氣,心想,若只是被作踐一番,便可以消弭陸展元對他們全真教的仇怨,那麼被作踐也無妨,於是自動站出來頂缸。

    陸展元不置可否地一笑,道:「無所謂,只要不讓我的女人倒酒就行。」說罷將酒杯擲到王處一的面前。

    本是仇人的雙方,開始了別開生面的床板大飯局,期間陸展元頻頻灑掉杯中之酒,王處一微笑著重新幫他斟滿,又或者他不小心沒拿住筷子,飛到了門口地上,王處一隻好又忍氣去門口撿回。直氣的丘處機與孫不二幾次想翻臉,但都被馬鈺暗下阻止。

    種種羞辱,王處一都微笑著應下,陸展元不僅沒感到無趣,而且越玩越興奮,變著花樣地報復他們,心中卻感歎,想不到平時裡高傲的全真七子,為了保全全真教,竟然可以忍辱到此等地步,不禁有點佩服王重陽,到底是怎麼教導徒弟的?還真有方法。不過說到教導徒弟,應該還是黃藥師更勝一籌吧。

    好不容易,陸展元伸了個懶腰,道一句:「好久沒吃過這麼痛快的一餐了,真是有勞四位相陪,哈哈……」然後揮手結束了這一餐酒飯。馬鈺自以為是地心說終於熬過去了,忙令孫不二收拾飯桌,孫不二雖然不情願,但被馬鈺一瞪,只好氣鼓鼓地收拾。

    卻在此時,只聽陸展元漫不經心地說道:「差不多該回來了吧。」眾人被他這句話說的莫名其妙,正疑惑間,就聽外面傳來一聲長嘯,緊接著一道倉促的腳步聲急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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