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闕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各自壞鬼胎(二)
    約定去皇家圍場打獵的日子是三天後,這樣安排是為了琰親王,直到現在他仍然是朝廷重臣,不是說走就可以走的,必須事先安排好相應事宜。若照宇文娟的意思,恨不得立刻出發,她愛騎馬打獵,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皇上下朝回來,聽到這個消息後很不高興:「你怎麼跟他們攪在一起了?你忘了琰親王曾經綁架過你,你倒好,送羊入虎

    我依偎在他懷裡,撫著他的背說:「放心,同樣的手法,他不會用第二次的,上次就因為綁架我,他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我懷疑在他的心目中,我已經被定義於煞星級的人物,只會給他帶來霉運,他肯再邀請我出遊,已經很叫我意外了。」

    皇上益發不悅了:「聽你這樣說,很盼著他跟他出遊嘛。」

    「哪裡,是很不情願!」我立刻表明態度:「如果沒有宇文娟同行,我是不會考慮的。」

    「這又是為什麼呢?」皇上被我說得一頭霧水。

    我在他手心裡輕輕畫著問:「皇上,您自己說實話,對手下的幾員大將,您最不放心的是誰?」

    他的答案是很肯定的:「這個,當然是……」

    我接過話頭說:「宇文泰對不對?您也說過,這人是標準的牆頭草,早先倒向王黨,後來因為妹妹進宮的緣故,又成了皇黨。其實,他現在到底是王黨還是皇黨,誰也說不清楚,因為,宇文泰立場不穩,他妹妹又非常多情,我看她對您。對祁雲海,對琰親王,好像個個都有意思。當然這也與宇文泰的縱容有關,他只要自己的妹妹做皇后就好,誰做皇帝都是一樣的。」

    皇上冷笑道:「朕早就聽說了,他妹妹在鎮南關一帶名聲很不好。宇文泰在四方戍守使中勢力最弱,東西兩方都是侯爵,北邊是正一品。只有他是從一品。麾下的人馬也是最少的,因為南方的鄰國都是小國。對天朝沒多大威脅。他軍力不強,才幹也不突出,偏偏野心最大,所以有點不擇手段。正好家中小妹有幾分姿色。又天生淫蕩,他管也管不住,索性就廢物利用了。」

    「廢物利用」這個詞把我給逗笑了,樂呵呵地搖著手指說:「您可千萬別小看了廢物,利用起來威力無窮地,用美女做武器從來都是非常規手段中最有殺傷力的一種。當所有的辦法都想盡。所有的路都走絕了之後,這往往是最後一張底牌。如西施之於夫差。貂蟬之於董卓,若沒有這兩個美女用她們**蝕骨的柔媚瓦解對手的意志。勾踐縱嘗遍天下的豬苦膽,王允再忠心不二欲為國君鋤奸。也只能徒喚奈何。」

    「你說地這個詞朕也喜歡。若能親身示範一下更好。」身邊地那個人突然向我露出邪肆地笑意。

    「哪個詞啊?」我本能地向旁邊挪了一下。

    他順勢把我壓倒在榻上:「**蝕骨地柔媚。朕也好想體驗一下哦。」

    我氣得一把推開他。跳到對面地椅子上坐下:「你……這都什麼時候了啊。就會想些不正經地。」

    他不在意地一笑:「天塌下來又如何?朕希望臨死前地最後一刻。還在跟姐姐纏綿。那就真地死而無憾了。」

    我更氣了。手指著他低吼:「你知不知道君無戲言?一個當皇帝地人。怎麼可以隨便亂說?快給我把這些不吉利地話收回去。不然。你以後也別來了。我承擔不起這樣地詛咒。」

    他撲到我的膝上,如純稚地孩童一樣仰頭看著我,用帶著祈求的聲音問:「姐姐認為這是詛咒嗎?難道你不願意跟朕死在一起?」

    我地心霎時軟作一團,忙拉起他說:「不是我不願意,話不是這樣說的」。

    他順勢坐在我地椅子上,把我抱坐在自己腿上,腦袋在我的肩窩裡磨蹭著:「姐姐願意就好,這些話,隨口說說嘛,沒什麼地。若朕說的話真那麼靈,朕詛咒了琰親王那麼多次,他怎麼到現在還好好地活著呢?」

    我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了一點,不該那麼迷信地,但,「這不是靈不靈的問題,而是聽了心裡難過,我們以後,永遠不要再說那個字了。」

    「好的」,他點頭應諾,「除了這個字,另外兩個字也不許說。」

    「哪兩個字?」

    他在我手心裡畫了幾下,到第二遍的時候我辨認出來了,他畫的是「分開」二字。

    為了掩飾那份感動與莫名的心酸,我抽回手嗔著:「哎呀,別老畫嘛,怪癢癢的。」

    他不由分說地拉了回去:「你也知道癢癢啊,你剛不是在朕的手上一直畫來畫去,畫得朕差點沒忍住。」

    我臉紅了,奪回自己的手藏在背後:「我只說手癢癢,誰像你呀。」

    「朕是男人。」他毫無愧色。

    我努力給他樹立光輝形象:「柳下惠也是男人。」

    他快速反應:「登徒子也是男人。」

    我氣結,長歎著說:「皇上,作為有道明君,您應該見賢思齊」。

    回答我的只有一聲爆笑。

    為了讓登徒子的信徒心服口服,我不惜掉書袋,搖頭晃腦地念著:「子曰,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他笑得更厲害了:「如果朕沒記錯了話,孔夫子還說了一句,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姐姐好狠心,要朕做孔夫子都沒見過的怪人。」一面振振有詞,一面還向我眨巴著眼睛「拋媚眼」。

    我也掌不住笑了。其實我心裡也明白,越是情勢緊張,越應該表現得輕鬆,甚至,就連我們之間頻繁的床第之歡,也是減壓的一種方式。

    據小安子說,皇上一個人住在承乾殿時,晚上是會失眠的,有時候是熬夜批閱奏章,有時候純粹是睡不著,半夜還披著衣服在前庭的小花園裡徘徊。可是在我身邊,他每晚都睡得很香,只有昨晚,我們分開兩地,他又一次通宵未眠。

    想到這裡,我心疼地問:「皇上,昨晚都沒睡,現在困不困?」

    他立刻順驢下坡,靠在我肩上打著呵欠說:「困死了,你也不陪朕睡。」

    我一咬牙:「好吧,我陪。」只要能讓他休息好,醒來後有精神跟琰親王鬥,叫我怎樣就怎樣吧。

    「真的?」他喜出望外,好像生怕我會變卦一樣,攬著就往內室走。

    「皇上,皇上」,就在這時,小安子一路喊著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個時辰後再來回事。」皇上應了一句,同時一腳踢上房門。

    我倒躊躇了,停住腳步說:「要是他有什麼重要事情要向皇上稟告呢?」

    「真的十萬火急,他會敲門的。」

    我們站在原地等了一下,外面並無聲響,皇上抱起我說:「天下太平,我們大被同眠去吧。」

    「就知道不正經」,我笑罵。

    「太正經的不是好男人,至少不是有魅力的男人」,他答得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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