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戰國做皇帝 第一卷 別樣的長平大戰 第兩百五十五章 諫言與韜晦
    第兩百五十五章諫言與韜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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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漸地黑了下來。長平趙國大軍行轅中軍大帳中,數桿粗大的牛油蠟燭正在熊熊燃燒,將偌大的軍帳照徹得一派燈火通明。

    「廉頗軍務繁忙,今日失禮了」剛剛從石長城防線視察歸來的上將軍廉頗,對著平原君趙勝拱手言道:「平原君以尊貴之身,身臨戰陣鼓舞士氣,廉頗不勝欣慰了」「老將軍為我大趙操勞,趙勝特代我王向趙將軍致以敬意」那平原君趙勝恍然醒悟,竟情不自禁地猛然拉住了廉頗那雙滿是灰土的粗糙大手,搖晃著說道。「快快備酒肉來」上將軍廉頗對著帳外一聲大喊,立即吩咐軍僕整治了兩案軍食酒肉,為平原君趙勝接風洗塵。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兩壇上黨果酒、兩鼎苦菜燉羊肉、兩碗黃橙橙的粟米餅子已被擺上了案頭。

    平原君趙勝既然來到了軍營,便刻意地做出了一副豪爽的模樣,他當下也不和廉頗客氣,落座後呼哧呼哧地吃了起來。待溫熱的飯食下肚,平原君趙勝感覺腸胃間舒坦了許多,這才扯起了話匣子。

    就在二人觥籌交錯之間,上將軍廉頗已經得到了大將軍趙括放棄爭辯、全力輔佐自己堅守防線的消息。他心下甚為輕鬆,便對平原君趙勝細細說起了自己的種種謀劃。平素話語不多的廉頗,今夜卻是超常發揮,和平原君趙勝這番暢談,足足侃了半個時辰兀自意猶未盡。

    平原君趙勝放下那青銅酒爵,咂了咂嘴,這粗劣果酒的酸澀味道卻是不敢恭維,竟然讓他感覺口齒間有些木木的。平原君打了個酒嗝,笑言道:「老將軍將一個『守』字,今夜說得淋漓盡致,趙勝實在是欽佩了。」

    緊接著平原君話音一轉,便是憂心忡忡,問道:「然則,老將軍長遠之策如何?畢竟,唯一個『守』字,勝不得秦軍也。」

    上將軍廉頗聞言,不禁哈哈大笑:「天下何曾有唯守之將軍了?趙國精兵之長在攻,老卒五十年疆場,豈能如此昏聵也」「彩」平原君趙勝也是拍案大笑,對廉頗言道,「老將軍一言中的你只說,我趙軍何時方可攻秦?」「攻秦之要在二。」上將軍廉頗壓低聲音道,「其一,六國合縱成,至少三晉同心出兵,便是戰機。其時魏國出河內,韓國出河外,秦軍背後動搖,我便兩路大軍攻秦:騎兵出安陽南下,步軍出太行三陘直逼河內其二,或切斷大河舟船糧道,秦軍必亂,我便一鼓而出」「老將軍……」平原君長吁一聲如釋重負,慨然道,「若得如此,我趙國無憂也。」就在廉頗、平原君這一將一相二人相談正歡之時,那守帳的侍衛長來報,說是大將軍趙括求見。

    廉頗聞言心下一動,心想這大將軍趙括此番來意如何。平原君趙勝捋著那濃密的長鬚,對廉頗笑言道:「老將軍,看來我們天賦奇才的大將軍還是耐不住寂寞乎?」

    「傳大將軍趙括進賬——」老廉頗悠長地一聲高呼,稍後,只見那滿身風塵的大將軍趙括裹著一股子寒氣閃身進了賬來。

    「趙括見過平原君,見過大將軍」大將軍趙括不必不亢地躬身一禮,施禮完畢便昂身立在一旁,心下琢磨著自己的謀劃,此番能否得到老將廉頗的認可。

    「大將軍有何要事,且速速說來」老將廉頗揚起那張黑臉,摸了摸嘴角的肉末兒,向大將軍趙括沉聲說道。

    此時的廉頗對趙括雖然心裡還有些疙瘩,但是已無責怪之意。畢竟那日論戰之後,趙括一直兢兢業業地巡查督修防線,並未試圖聯絡許歷等一幫原馬服君趙奢的部下,根本不見挖他牆角的舉動;也沒有四處放眼守、戰利害之辯以擾亂軍心。

    可以說,自廉頗軍令一下,大將軍趙括做足了輔助廉頗這位統帥的本分,從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來趙括對廉頗再有何不滿。其實,這也正是韜晦策略的成功之處。趙括心下想開了:既然暫時無法改變大決之勢,莫若暫時韜晦有所作為。

    「連日來,趙括一直在思考老將軍之堅守耗敵之策,細細思索後,趙括以為老將軍此策穩字當先,原為抗秦之正道」大將軍趙括昂聲說著,先給廉頗送上了一頂高帽。

    儘管趙括心底對廉頗堅守耗敵之策並不太認同,但是眼下形勢使然,奉行韜晦之策的趙括還要為接下來的主動防禦努力爭取,這才把廉頗堅守耗敵的招牌給抬出來,以做好鋪墊。

    平原君趙勝微瞇著眼睛,緩緩地理著那濃密的長鬚,用眼角的餘光注視著大將軍趙括。只覺得這十七歲的少年,愈發地沉穩了,這說話間已經有了些滴水不漏的味道。

    「嗯大將軍能明白此理,也是好事」上將軍廉頗生生受了趙括送上的一頂高帽,人家都已經做出這個姿態了,廉頗也不要意思再繃著,於是廉頗面色和緩地對趙括言道:「老夫不善言辭,那日言語間如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老將軍言重了。」大將軍趙括微微躬身回道,接著咳嗽了兩下輕輕嗓子言道,「前番趙括曾言及,秦軍首攻之地乃太行南三陘,不知三陘之地,上將軍各派了多少士卒防守?」

    廉頗聽趙括如此一問,心頭猛地一愣,他心想這趙括已在軍中數月,對各條防線的兵力配備早已爛熟於心,怎麼現在又來問起這個問題。當下,廉頗耐著性子說道:「太行南三陘,西段軹關陘、中段太行陘、東段白陘,老夫各派了兩千軍卒防守,此三陘地勢險要,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廉頗這句話說的是信心十足,他捋著那花白的鬍子,定定地注視著對面那似乎還有後話未說的趙括。廉頗心想這太行南三陘如此關隘要塞之防禦,本將豈會掉以輕心。

    要說大將軍趙括為何再次提及這太行南三陘防禦之事,為何上將軍廉頗對此地的防禦為何如此重視,這還要從軹關陘、太行陘、白陘這三座險關的地理位置說起。

    此三陘之地位於太行山的最南段,可以說乃是韓國上黨之門戶,趙國三道防線之門戶。秦軍如欲進攻上黨,此三陘為必經之路。距離這三陘之地最近的防線,乃是趙軍之中部防線——丹水防線,這丹水防線也正是趙國大軍行轅所在。

    按理說,這三陘如此要害之地,奉行堅守耗敵戰術的廉頗理應派駐重兵把守,但是為何卻僅僅派了六千軍卒分守。原來這三陘之地山路崎嶇難行、兩側山嶺高聳,大軍根本無法展開,這每處關隘各有兩千軍卒已經是其可容納的極限了。

    這三陘之地易守難攻,加之距離丹水防線不過數十里的距離,秦軍想要拿下這三陘之地並非易事。因此上將軍廉頗對這三陘的防守還是放心的。

    大將軍趙括望著廉頗那自信滿滿的模樣,心底猛地打了個突。因為他心底明白,原本的歷史上秦軍可用奇策順順當當地拿下了這三陘之地,進而才開進上黨對趙軍三道防線發動猛烈攻擊的。

    這奇策到底為何,歷史上並未記載,若不然趙括將相應的防守之法直接獻給廉頗就是了,也用不著費這麼大的力氣三番五次地提醒。不行,還是要讓廉頗對這三陘倍加重視起來。

    只見大將軍趙括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聲調昂昂言道:「秦軍欲進上黨與我趙軍決戰,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拿下這三陘之地,趙括再次懇請老將軍加強防守」緊接著一口氣講出了防守三陘的兩條補充諫言。

    「其一,趙括以為,老將軍當派出精銳士卒防守各陘觀之兩側山嶺,提防秦軍翻越山嶺直接攻擊城樓。」

    「其二,以趙括之見,老將軍當派出至少一千騎射勁卒,時時溝通聯絡這三陘之地,若一處關隘遇襲,我機動靈活之騎兵可隨時前往救援。」

    聽完趙括兩條諫言,那上將軍廉頗微微頷首,先不說這兩條諫言的可行性,是否真的對三處三陘的防守有幫助,單說這次趙括對「以攻對攻」之策一字未提,顯然是認可了他的堅守耗敵之策。

    再者,這嚴防三處三陘關,確實乃廉頗自信滿滿地御秦於上黨之外的一條良策,趙括今日鄭重諫言不僅僅是認可其堅守耗敵之策,更是在為趙軍如何堅守再積極做出貢獻了。

    廉頗望著一臉誠懇之色的趙括,心下陡然一鬆,捋著那花白的鬍鬚對趙括言道:「大將軍之諫言,廉頗會牢記在心,待來日老夫再去察看一番,把這三處關隘營造得如同鐵壁銅牆一般」

    「如此一來,趙括可安心了」趙括向著廉頗拱手言道,說話時心底卻是偷偷地一笑。今夜趙括趁著平原君和廉頗二人夜飲做出了這番謙恭謹慎的姿態,一者是要提醒廉頗加強三處險關的防禦,但還有一層意思那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

    這是趙括以自己的行動再為來日成功作鋪墊。上黨二十萬趙軍的最高指揮權,趙括還是想爭一爭的。這並不是趙括貪權,而是缺少了那統帥的權力,趙括那通盤的抗秦謀劃顯然是無法順利施展。

    今夜趙括在平原君面前如此表現,顯然贏得了主動。試想若是來日趙括和廉頗二人再次起了衝突,平原君又會作何想法。平原君當說廉頗不能容人,人家大將軍趙括都這樣子了,你再說人家的不是,你這個統帥器量也太小了吧

    平原君趙勝望著上將軍廉頗、大將軍趙括這兩位趙王丹最為倚重的大將,今日這相處融洽的模樣,不由得老懷甚慰,原本的擔心頓時消散一空。只見他端起酒爵向趙括言道:「大將軍,這數月來辛苦之至,老夫敬你一爵」

    平原君話音未落,一旁的僕從忙給趙括斟上一爵果酒,邁著小碎步恭恭敬敬地端了過來。

    大將軍趙括不卑不亢地接過酒爵,只聽上將軍廉頗那沉悶的聲音響起:「來來,老夫來也陪我們的大將軍飲此一爵」今夜對趙括去掉了心結的廉頗,顯然心情頗為舒暢,這說話間那歡愉之情已難以掩飾。

    大將軍趙括接過酒爵,卻未立馬飲下,而是將酒爵高高舉過頭頂,轉身向著邯鄲的方向,朗聲道出了一句趙人慷慨激昂而又豪氣萬丈的誓言:「天祐大趙,生生不息」

    「天祐大趙,生生不息」平原君趙勝和上將軍廉頗見狀,也趕緊學著趙括的模樣,向著邯鄲的方言齊聲明誓。

    倏忽間,秦趙大軍已相持近一年,期間兩國不斷向上黨一帶增兵,糧草輜重源源不絕地輸運而來,這原本荒涼的上黨之地如今卻是場面是越來越大,但場面越大,兩軍越不敢輕易開戰,就意味著勝負卻越來越渺茫。最炎熱的兩個多月裡,秦趙兩軍卻是分外的緊張忙碌。自二十多年前白起冬戰河內,酷暑嚴冬無戰事的古老傳統早已經被打破了丟棄了。馮亭春二月獻了上黨,趙國三月進駐大軍,秦軍四月緊跟而來,環環相扣步步緊逼,誰卻去講究個春夏秋冬了。

    在上黨這樣的廣闊高地對峙,雙方大軍各以兩郡為根基:秦國的河東河內兩郡,趙國的邯鄲上黨兩郡,若再連同牽動的魏韓兩國並洛陽王畿,整個大河上下的中原地帶便都覆蓋了前所未有的大戰陰雲。

    惟其戰場廣闊,惟其關涉興亡根本,兩軍各自抵達戰地後竟都沒有立即開戰。

    趙國以逸待勞取守勢,忙著修築深溝高壘。秦軍遠道進軍取攻勢,便忙著肅清函谷關以東的關隘河道,忙著輸送、囤積糧草,忙著清理外圍戰場,忙著設伏、探察、部署等諸般大戰前的準備。

    趙孝成王四年,自煦煦暖春至酷暑炎夏,秦趙兩軍竟是沒有一場接戰,彷彿在各自忙忙碌碌的演練兩國大軍攻防一般。

    列國諸侯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過來,饒有興味地看著秦趙兩軍的表演。只是韓、魏、齊三國被趙括為趙國捆綁上的盟友們,那欣賞的目光裡多了幾分凝重,那韓國君臣的目光裡更是多了一份驚悚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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