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戰國做皇帝 第一卷 別樣的長平大戰 第兩百五十四章 守,還是戰?(續)
    第兩百五十四章守,還是戰?(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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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將軍廉頗面色肅然地凝視著那沙盤上丹水河谷之所在,垂首沉思了老半天的時間,才緩緩地抬起頭來。這不善言辭的廉頗,不得不承認剛才趙括所言句句都是實情。

    那主動出擊的戰術也並非一無是處。但廉頗總覺得趙括三面夾擊之計,還是太過於行險了。此番駐防上黨抗擊秦軍責任重大,老將廉頗還是想穩字當先。

    上將軍廉頗揚起那張溝壑縱橫的黑臉,向著趙括問道:「大將軍且聽老夫一言,秦軍遠途來攻,糧草輜重疏運將達費周折,故秦軍所求乃速戰速生也若我趙軍堅守營壘,待曠日持久之時,想來那秦軍之糧草定然不濟。我趙國屆時再趁機逼秦媾和,豈不為穩勝之策。」

    上將軍廉頗話鋒一轉,他從糧草之道入手,分明是擺出了消耗戰的架勢。但大將軍趙括聽到糧草二字,心底頓時啞然失笑,又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那滋味甚為複雜。

    從理論上來說,上將軍廉頗的糧草消耗論聽起來有理有據。因為自古就有千里不運糧之說,蓋因路途遙遠,一路上人吃馬嚼消耗甚大,即使運到那也是所剩無幾了。若是套用現代經濟學的觀點,這約摸可以概括為邊際效用遞減的理論:路途越遠,運糧的效用便越小。

    秦趙大軍對峙上黨,那秦國運糧這一路長途奔襲何止千里,再加上上黨山路崎嶇,更是加大了其運糧之難度;而趙國之邯鄲距離上黨防線距離要近得多,地勢也甚為平坦,若是這樣說來,趙國理應佔據優勢才是。

    但是歷史是殘酷的,是充滿著戲劇化的變數的。在原本的歷史上,秦國君臣對此大決之戰謀劃日久,富有關中、巴蜀兩處大糧倉的秦國可謂是傾盡國力輸糧。

    事實上,上將軍廉頗的堅守之策,最終非但沒有耗得秦軍糧草斷絕,倒是把趙國拖得要斷糧了,這才有了趙國向齊國借糧而被拒絕的典故。

    「糧草」大將軍趙括淡淡地笑了笑,他望著上將軍廉頗那張溝壑縱橫的黑臉,心下已經明白,自己的「以攻對攻、大決秦軍」之策,這上將軍廉頗定然是不會採納的了。

    「以上將軍之見,我趙軍若是與秦軍對攻,真的沒有勝算?」大將軍趙括還不想放棄,他拋開那糧草小號論不談,轉而試探廉頗的勇氣與決心。至於秦軍之戰力,大將軍趙括曾經在韓國陘地之戰中近距離地觀察過,在他看來,那秦軍雖然勇悍,但是趙軍也不輸於秦軍。若是他的御林軍和秦軍對決,還要略勝一籌。

    上將軍廉頗見趙括不以為然,繼續放聲言道:「大將軍應知,這秦軍由武安君白起統帥。這白起何許人也,無須老夫細說。若開出河內以攻對攻,老夫自忖不是白起對手。便是放眼天下,只怕老樂毅也未必是對手。對陣不料將,唯以兵法評判高下,老夫卻不敢苟同。」

    「噓——」趙括見上將軍上將軍廉頗心意已決,喟然一聲長歎。既然事已不可為,趙括不得不接受現實。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並非明智之舉。網開一面、日後好想見,當次秦趙大決之時,他也不想把關係和上將軍廉頗搞得太僵。

    再說,今日攻守之爭,趙括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平心而論,趙括對面前的這位百戰名將還是甚為尊敬的。

    「秦軍首攻,必取太行南三陘,上將軍且當心些」大將軍趙括留下這句話後,便甩著披肩的長髮,閃身出了中軍大帳。

    今日這一論,趙括雖然未能說服廉頗,但是不管怎麼說,還是讓眾將領看到了此戰的另一種激動人心的打法。

    可以說,經此一論,趙括在眾將領心頭種下了一顆充滿必勝信念的種子,這顆種子一直到長平換將、趙括做了大軍至統帥後,終於開始生根發芽,並徐徐長成穩紮在心頭的參天大樹。

    與廉頗一番辯論後,大將軍趙括卻並未氣餒,趙王丹宣召他回邯鄲的王命一日未到,趙括在這二十萬趙軍中的使命便一日未曾完結。趙括叫上劉俠和一幫隨身的士卒,又日夜兼程地巡視趙軍的防線去了。

    正所謂軍令如山,既然統帥廉頗已經決心堅守耗敵,大將軍趙括再也未作爭論。因為他明白歷史上這趙括乃這場爭論中的敗者,最終落了個被趙王丹宣召回邯鄲的下場。

    眼前大戰在即,大將軍趙括豈肯讓自己無聊地閒下來。既然堅守之策不可變,那麼到底如何守法。是主動地防禦還是被動的防守,這其中頗有門道。

    連日來視察防線的大將軍趙括,一直在心底思考著這個問題,思考著怎麼去做積極地防禦,思考著怎麼能說動上將軍廉頗這位統帥,在被動的堅守耗敵戰術中,爭取一點充滿希望的主動。

    那日大將軍趙括一行來到長平關下,四野裡已經是暮靄沉沉,但見關西丹朱嶺上火把連綿東去,宛如無邊無際的一條火龍,滿山號子聲聲,竟是鼎沸一般。

    趙括望著眼前的熱氣騰騰的景象,仰天一聲長嘯,隨後目光彷彿穿透了歷史的迷霧,看到了來日這片山地上將要上演的慘烈之戰,秦趙雙方共計百萬大軍對決,如同兩座大山碰撞,不知這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又有多少將悲劇地變成纍纍白骨。不知不覺中,那滾燙的淚水,已經悄然滑落面龐。

    「大將軍,好一副悲天憫人之情懷」就在趙括胡亂地抹著滿臉的淚痕之時,只聽身後一個低沉的男中音響起,這聲音趙括聽來甚為熟悉。趙括忙轉過身去,只見一身勁裝胡服的平原君趙勝正赫然立在身後。

    趙括趕緊整了整衣衫,快步上前對著平原君趙勝躬身為禮道:「不知平原君駕到,趙括有失遠迎,失禮了,失禮了」

    大將軍趙括在心底裡,對平原君這位趙國王室之中流砥柱甚為尊敬,這種尊敬中還摻雜著千里馬對伯樂式的感激。

    趙括心底明白,沒有平原君的支持,他的御林軍不可能迅速地壯大;沒有平原君的支持,他那墾荒河套之舉早已化作泡影;沒有平原君的支持,他那駐防上黨、合縱抗秦之謀略早已被束之高閣。

    正因為如此,這句本為寒暄的話,卻被大將軍趙括說得是情真意切。

    「來來來,讓本君好生看看我們趙氏的大將軍。」平原君趙勝雙手輕輕扶起大將軍趙括,滿臉洋溢著溫和的笑容,對趙括笑呵呵地說道,「數月未見,大將軍已是清減了。」

    平原君趙勝這等人物,自然能聽出話中的味道來。聽著大將軍趙括一聲真誠的問候,平原君只覺得心頭暖暖的,望著大將軍趙括的眼神中,滿是長者慈祥的溫暖。

    「為我趙氏之國安危計,趙括不敢懈怠」趙括揚起那稜角分明的面龐,對平原君趙勝慨然言道。

    「大將軍,且帶本君看看我們的防線如何?」平原君趙勝拍了拍趙括的肩頭提議道。這平原君趙勝也是剛剛來到趙軍大營,適才那前行司馬來報,說上將軍廉頗不在行轅,一直在丹朱嶺督修石長城。

    於是,平原君一番梳洗後,便命隨行護衛在長平關下紮營,自己卻只帶了兩名司馬舉著火把上山去了,信步來到防線前沿他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大將軍趙括。

    「趙括恭敬不如從命了,平原君請。」趙括嘴上說著,忙走在前頭為平原君帶起路來。這二人一前一後錯了半個身位緩緩而行,邊走邊談論著秦趙大決之戰術與防線的部署。

    面對這平原君趙勝,趙括也未作隱瞞,直將自己以攻代守之謀劃合盤托出,並言明這堅守耗敵之弱點。趙括一席話,聽得平原君趙勝心頭微寒。他本就擔心上將軍廉頗和大將軍趙括二將不合,這才匆匆自邯鄲趕來,沒想到他的擔心果然變成了現實。

    「誠如大將軍所言,此戰關係到我趙氏之氣運,還望大將軍能和上將軍坦誠相待、精誠團結」平原君趙勝坐在一塊大石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語重心長地交代著。

    望著趙括重重地點了點頭,平原君趙勝覺得放心了一些。望著面前只有十七歲的少年大將軍趙括,這位趙氏的後起之秀,平原君心頭感慨萬千。

    倏忽間,這趙括已經長大成*人,平原君似乎還記得起趙括小時候頑皮的模樣來。這三年來,趙括的變化讓平原君眼前一亮,進而驚歎不已。且不說伐燕、平林胡之戰,單說墾荒河套、促成四國之盟這樣氣吞山河的大手筆,若非天賦奇才卻又能作何解釋。

    前些日子和趙括合作,力行大有為之邦交,平原君趙勝更是深深地感覺到了趙括那超越常人的才幹與眼光。對這位王室的後起之秀,對這位來日趙氏振興的希望,平原君心頭滿是愛護之意。

    稍後,趙括扶著平原君趙勝,從陡峭的南坡爬上了丹朱嶺。待二人站在山頭,向下俯瞰之時,只見那道遍體鱗傷的殘破巨龍便赫然展現在萬千火把之下。

    一處處鬆動坍塌的石條,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山坡,即便是較完整的牆段,垛口也十有八九都頹衰鬆動了,丈餘寬的城牆地面到處都是山洪沖刷的坑洞,儲存磙木擂石與兵器的石板倉,幾乎無一例外的或坍塌或破損,總之,這遍體鱗傷的巨龍是病了,還病得不輕。

    大將軍趙括已經踏遍了上黨的山山水,對各處殘破的模樣早已是見怪不怪。不過這等場景,平原君趙勝卻是初次見到。

    平原君從來沒到過這道赫赫大名的韓國石長城,今日一看,心頭竟大是沉重,如此百里長城,縱能在開戰之前倉促修葺完畢,即便修葺完畢卻有效用麼?

    「以攻對攻,以我之長克敵之短」驀然之間,望著眼前殘破防線的平原君趙勝,耳邊響起了大將軍趙括適才熱情激昂的諫言,平原君聞後,忍不住一聲長歎。

    少頃,那平原君只覺耳邊又響起了父親趙武靈王渾厚的聲音:「我趙軍以輕銳剽悍為長,遇戰宜攻不宜守。但守堅壁,事倍功半也。」

    「父王與這大將軍趙括之言,竟如出一轍,老將廉頗力主堅防,莫非是錯了?」平原君目光中隱隱透出一絲滄桑的疑惑。

    這平原君趙勝雖然沒有做過統兵大將,但自年少時便隨著趙武靈王在軍中磨練,軍旅之大要卻是清楚的。大凡堅守,便必須以重甲步兵與大型器械見長,且須保證源源不斷的輜重糧草輸送。

    論及戰力,趙國真正的精銳中十有八九都是騎兵,若是在大草原般的平原開闊地決戰,趙軍堪稱無可匹敵。別說是秦軍,就是那以騎兵見長的匈奴、林胡、東胡也不是趙軍騎射勁卒的敵手。

    然則要說到重甲步兵,平原君覺得趙國卻實在是一短。可以說,除了大將軍趙括調教出來的御林軍勁步營,趙國實在沒有其他戰鬥力強悍的重甲步兵了。正是因了這一個短板,此番堅防的困難便陡然增大起來。

    百年以來,戰國先後湧現過四支精銳步軍:最早是吳起嚴酷訓練出來的「魏武卒」,其次便是田忌孫臏時期的齊國「技擊之士」,再次便是商鞅時期練成的秦國新軍「銳士」,最後是樂毅練成的燕軍「遼東堅兵」。如今魏齊燕三大精銳步軍全部衰落,便唯余秦軍「銳士」之旅稱雄天下了。

    趙國胡服騎射的軍法大變革令趙國軍力陡然提升,但是趙軍之戰力,卻是以輕裝騎兵為主,拼的是開闊地裡的騎射功夫,堅守營壘騎射勁卒幾乎派不上用場。

    趙國步軍雖然也是三十餘萬之眾,但與秦軍「銳士」相比,便顯然有兩大缺陷:一是單兵戰力與整體結陣戰力不如秦軍,二便是重型防守器械不如秦軍完備。

    說起來,趙國也是多山多險之邦,理當有一支長於守禦山地隘口的精銳之師,如何當年武靈王便忽視了呢?

    如今看來,天下整體精銳者便唯有秦軍了——秦軍鐵騎與趙軍相比稍弱,但其步軍強於趙軍,舟師水軍更是已經超過了楚軍,各種攻守大型器械更是完備豐富,糧草後繼更是源源不斷。

    「此戰,凶險哪」平原君趙勝回過神來,望著眼前殘破的石長城沉吟道。

    望著暮色下那平原君趙勝一臉凝重的神色,大將軍趙括忙上前言道:「以我之短,對敵所長唉不說也罷,既然我王任命上將軍為統帥,既然上將軍堅守之意已決,我趙括竭盡全力、輔佐上將軍抗秦便是」

    (書友們,這一段終於碼完了,碼的很辛苦。因為我自己覺得不滿意,數萬字的草稿被我刪得乾乾淨淨,全部推倒重寫。長平之戰,秦趙前後出動大軍共計百萬,在錯綜複雜的地形中相持近三年,可謂冷兵器時代的第一大戰。想寫好這一戰,何其難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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