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後來想起當日生的事才明白了過來,將軍們早已不知商議了多少次,到我的府上來只不過是讓我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而已。
聽著他們的話一時呆楞在了桌几前,看著這些因興奮而一個個雀躍不止的大將軍,心裡有了些懼意。今天他們可以擁我做個領,明天稍不如意也可將我打入萬丈深淵。
我年輕尚輕,主要還是得益於當初在地裡與哪吒鬥狠,拚了命保住了小皇帝後才能一步登了天。若不是因身在其位,這一個個桀傲不馴之帥豈能將我看在眼中。這一會還是與他們相處的久了有了些感情的緣故,加上這些日子一直作了個統帥,讓他們心裡漸漸的有了個依賴,也才有今日擁立之事。
可治理一個國家並不是我所能做的到的,朝中文臣們一個個恃才清高、相互抵毀,均將自已看成了個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之士,誰也說服不了誰、誰也瞧不起個誰。即使學識如大學士們,除了皇帝能管的住他們,平日裡也是一個個的眼高於頂而視天下如無物。
兵部尚書是個三朝的老臣,雖然平日裡少言寡語,可在軍中享有很高的清譽,其衙中幾個干將無一不是以才氣藐視天下。禮部之內更是相互踩踏,不論何事不管對錯都要先爭論一番,有時急將起來相互謾罵,甚至揮拳相向而不可開交,渾沒了些讀書人的樣子,比農婦尚差了些。
更多大臣們在朝廷之中按步就班的上朝下朝,沒事時是個泥胎,有事時又都成了個事後的諸葛。地方大吏們早已形成了自己的管理模式,更多的時候在地方上說話比聖旨還頂用了些,他們在自己管理的一畝三分地裡橫行無忌,往往一句話即可決定了百姓的生與死,一如我們那裡老人們口中說的一言堂。
眼裡看著將軍們如同個孩童般開心的緊,我也有些不忍心拂了他們的意,可讓我做什麼皇帝,心裡卻十萬個不樂意。那可是個風口浪尖,必須時刻的小心謹慎,在那個位子上活的著實的累。不過這些話還是暫時的不告知他們為好,如果真能奪了天下,待李華回來後交與他就是了。
我正呆呆的想著,一旁的任清河已開始了佈署,依著他一步步的安排,彷彿能看見天下已到了手中。
隨後眾將們紛紛領命告別後陸續而去,任清河與彭老將軍一起最後離開,言道三日後,也就是新帝登基一年的大慶之時,將天下變個色。然後任清河將兵符揣入了懷中,兩人相攜也匆匆而去,只是這一桌豐盛的菜餚卻是絲毫未動。
剛想坐下喝上幾口酒讓心緒平靜下來,三公主、艷艷和盼兒已進了廳中,走到了桌案旁輕輕的坐了下來,隨後老管家帶著萬花樓的侍女們也輕輕的走了進來,垂手站在了一邊。
也不知自己究竟想些什麼,心裡有些亂可又有些興奮,看著面前酒碗裡的酒水似乎有些呈淡綠色,有點粘稠顯得十分醇厚。這酒香味沒的說,可喝在嘴裡後酒香也不是像聞著時那麼重了,想來定是放了些香料,故意讓香味兒四溢而已。
抬起頭看看四周,所有的人都靜靜的看著我一語不,心裡又想著但願任清河他們計劃的周詳,不要出什麼差錯才是。伸手將酒碗端了起來,聞著撲鼻的香氣一飲而盡,酒水也顯的不是那麼烈了。
第二日天剛放亮,任清河和帶著李風清、金吒、李鐵拳三人出了城直奔了京機衛。到了大營前,有校尉前來阻擋,讓李鐵拳一拳砸出了十幾步遠,其他兵勇早已認出李大將軍,無不閃身迴避,放幾人橫衝而入進了轅門撞入了京機衛師帥的議事廳。
京機衛現任師帥是皇六叔的親侄本無什麼能耐,可藉著皇親之名,確也能鎮住一方。這時正巧剛召集來眾將在營中議事,任清河等人已是長驅而入,營中眾將豈能不識得這位天下聞名的將軍,一時俱不敢出聲。
那位皇戚本就以皇親自居,本想仗勢上前喝止,李鐵拳根本不容對方問訊,大踏步迎了去,只一掌將個師帥從桌几上凌空擊飛,當即斃於掌下。
任清河乘勢拿出兵符,喝令閉了轅門,閒雜人等不准出入。有一個校尉慢慢的移步踱向門前,轉身欲奔,金吒雙腳飛起,將校尉直踢出了幾丈開外,眼見的一命歸了西。營中眾將領無不大驚失色,加上有兵符鎮守能調動天下兵馬,於是紛紛拜服領命。
隨後劉節才、蕭升、曹寶、陳久公、姚少思等人各帶親兵進入大營,全面接管京機衛,將軍內凡是與皇親沾了些邊的將領們全部看壓,重新任了新將,封閉了與京城的聯繫,這京城邊上的第一大軍團自此牢牢的控制在了眾將軍的手中。
任清河將李風清留在了大營做了個京機衛的師帥,讓李鐵拳做了個副手,隨即單身出了大營與前來相會的彭鏗、周大刀、趙一劍、曾鐵錘馬不停蹄的奔了津機衛。
在津機衛裡有不少將領曾與任清河並肩作戰,對任清河甚是欽佩,許多曾因謀反已失了權位的將領們待看見任清河手中的兵符後,紛紛群起響應,帶了親近的兵士們飛快的封鎖了大營,捕捉了不少與皇親沾故的兵將,將軍營立時變成了牢營,當然其中不乏趁機報復之嫌。
彭鏗鎮守了津機衛後,讓周大刀做了個師帥,趙一劍和曾鐵錘做了個輔帥,隨即陪著任清河出了轅門,返回了京城。在城中與張仁、白應傑、張世泰、張蘇裕、陳中機、許寺和、黃燦、楊林、高世光、張進、方明等人會齊,再次商議後分做了兩路。
任清河帶著張蘇裕、陳中機、許寺和、黃燦、楊林直奔了皇六叔的府郅,彭鏗帶著張仁、白應傑、張世泰、高世光、張進、方明等將去了皇四叔的家中。
彭鏗帶人進了府門,皇四叔因曾與這些將領們在北郡時常飲酒談天,忙出門相迎至府中後,張進、方明兩將已守住了院門不放一人進出,張世泰、高世光兩將驅趕著所有府中之人集在了院中。皇四叔府中也有家將想起身抗爭,二將無不痛下殺手,只是轉眼間已有十數人斃於當場,其他人方噤若寒蟬靜候聽命。
控制了皇四叔後,彭鏗得到了津機衛的調兵符後,遂讓白應傑快馬送往軍營,交給了周大刀,自此津機衛也落入了眾將軍的手中。
任清河帶著幾人到了皇六叔的府前正遇上從宮前返家的皇六叔,看著他帶了千餘騎直至門前未敢上前阻攔,而是讓張蘇裕一人前去相認,假意告知皇六叔言是津機衛師帥派將來,尋皇六叔欲商大事。
皇六叔本就識的張蘇裕,平日也是想盡辦法以求多方拉攏親近,聞言不禁大喜過往,眼看著這員天下聞名的大將即將投入自已的懷中,心中沒了絲毫的戒意,帶著輕騎隨著張蘇裕奔了津機衛。
一行飛馬而去塵土飛揚,待進的營中還未曾開口,早讓周大刀引兵將之圍在了大營之外。皇六叔的兵將奮起突圍,可以千餘對萬人豈能逃的出。不久死傷太半,皇六叔也不得不下馬受縛。
如此輕鬆擒住了當朝兩個勢力最大的皇親,實在是出了任清河的意料,於是調整了計劃,並重新做了全面的佈署。
李風清、李鐵拳兵分兩路帶著京機衛數萬人於當夜月華初上之時悄然入了城,奪了京城的南門和西門,分別由張進和方明鎮守後,又奔了東門和西門,分別鎮守緊閉了城門。原京城守衛對這些威名海外的將軍們早就心儀,無不真心投靠,到也未生曾預想的激戰。
有了城內的接應,周大刀、趙一劍和曾鐵錘引兵長驅直入,一夜間控制了整個京城,數萬人在京中分別守了,幾乎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牢牢的掌住了京中的局勢,天一放亮全城戒備,路上根本沒有了行人。
金吒不顧一切的引了五百兵士闖入大牢,本想著必有一戰,誰知牢卒們一見金吒引兵而至,遂大開了牢門,並將哪吒放出。
哪吒在獄中並未受的一丁點兒苦,牢卒們本就對他十分敬重,在大牢中數十人一間轉身都沒了地的時候,哪吒依舊是獨享小居,每日裡好酒好肉的開心的緊。見著了金吒前來相救,哪吒也是十分的歡喜,謝過了牢卒後,卻讓金吒將曾襲擊我們的干犯全部帶去我的府中,在牢中尋見他們時,這幾人早已奄奄一息了。
我被管家叫醒時正與艷艷和盼兒大被而眠,這是身體好了後的第一次與可人兒纏綿了一夜,這會兒正是日高好睡。耳聽的管家來報是金將軍和范將軍押了數人到了府中,慌忙起了身,簡單的梳洗後奔了前廳。一進門後,哪吒就歡喜的跳到了我的面前,拉著我的胳膊不住的大呼小叫,顯的極是興奮。
忙讓上了新茶,看著被鐵索捾成了一串的幾個人,我不由心底有了些酸楚,幾人的目光凶狠的盯著我,圍著他們的兵士們一見他們的表情頓時上湧一陣拳打腳踢,被強行捺在了地上。這幾人甚是頑強,竟然高昂著頭一聲不出。
當初手執鐵棒黑塔一樣的大漢如今渾身上下讓血浸的到處是痂,衣衫爛褸的立在了我面前,整個人越的黑黃,臉上也到處是傷疤的印跡,早已看不出什麼表情了。
那位手執軟鞭的青衣人此時的青衣早也成了黢黑的布片,一條條的掛在身上,身上更是一條條的血痕,想來是被牢中士卒們皮鞭所致。想當時他以一人敵住了任清河和李鐵拳,這身本領確也少見了。
那位幾乎要了我的命的白衣女子低著頭,一身白衣早也成了破布片,幾乎是光了身子般露出了身上青紫成片的傷,看來在獄中也不知遭受了多少的屈辱,早已沒了當初的煞氣。我長歎了口氣,讓管家拿了件衣物給她披了,耳邊傳來了她輕輕的抽泣聲。
拉著金吒和哪吒坐了,心裡雖有些難受,可更多的是隱隱的不安,這種不安讓我一時有了些煩燥,細細的想著一定是有個什麼事或人給遺露了,這個事或人可能會給我們帶來更大的麻煩。
哪吒慢慢的啜了一口香茶,看著我笑嘻嘻的道:「我早知大將軍不同於常人,這一次變故雖出了我的意料可也在情理之中,想來大將軍不會眼看著一起出生入死的眾將軍們被他們羞辱,才讓將軍們起事,可是有一個事他們忘了。」然後眼睛向我得意的一撇,竟然低頭喝起茶來。
我想著急可又想生笑,這個小哪吒定是現了些什麼可又故意的調人的胃口,讓人著忙。
金吒有了些不耐煩:「你要說什麼就快些說將出來,不然我還將你送了回去,免得聽了你的話心中難受。」
哪吒慢慢的抬頭隨手將茶碗放了後,笑了笑道:「雖然後來他們全都被捕了在這裡,可捉了他們之前已是少了兩人,大將軍可能記起來否?」
心裡一怔,模模糊糊的似乎想起來了些什麼,而心中竟是大定,想來正是此事讓我惴惴不安。端起茶碗剛想喝上兩口,碗中幾片茶中如針般浮於水面,不停的晃動如同一支支長槍般,對了,正是長槍。
我猛然想起在團身時一把長槍向我擊到,那只槍頭竟然能挽出九朵槍花罩住了我的全身,將我逼的狼狽而退。在金吒和哪吒接住了黑漢的鐵棒後,那槍就不知從何處刺了過來,在我閃身避開後即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人的武功恐已不是我們這些人所能應付的了。
這時三公主帶著萍兒和樂兒走了進來,幾人慌忙站起了身施了一禮後才又坐了下來。
再看看跪著的幾人身子有些不穩,便也明白定是在獄中缺食少水,身體極是虛弱,剛想讓管家備些食物,讓這幾個已人不人鬼不鬼的高手們吃些,也能夠讓我問他時不至於錯倒,一個親兵飛跑了進來。
「報大將軍,護衛師突然起兵衝向皇宮。趙將軍、曾將軍在宮前正與衛師帥混戰,周將軍已引兵飛馬趕去,彭將軍和劉將軍帶著兵將們正在阻攔,任將軍派訊卒告知大將軍前去相助。」
我驚的忽的一下站起了身,這個護衛師本是由黃燦為帥,只不過平亂後交於了兵部,由大皇子兼管了。如今護衛師起兵相抗,定是大皇子原本就有了個周密的安排,只是未料到將軍們動作過快,而不得已起事。
回過頭來看看三公主,想從她那裡得證是否如此,三公主看都沒看我一眼,扭回頭與萍兒和樂兒兩人悄悄的說著什麼,時不時的輕笑一聲。
「大將軍無須擔憂,只派黃將軍前去即可平了事端,想黃將軍在衛軍中任職多年,自然有著較深的根了。」金吒笑著對我道。
哪吒也笑了笑剛想說話,又一名親兵跑了進來。
「報大將軍,黃將軍被衛軍帥挑下戰馬,已是重傷。李將軍、趙將軍、曾將軍和劉將軍四將齊上也不是對手,彭將軍急讓大將軍前去支撐局面。」
我大吃一驚忙問道:「彭將軍可透露出那人使的是什麼兵器了麼?」
親兵大聲道:「據訊兵言道,似乎是把大槍。」
金吒和哪吒齊齊的跳了起來,金吒對著親兵大聲的問道:「他使的是支什麼槍你可能說上來?」
親兵想了一下道:「按訊兵說的,似乎是支紅櫻鐵槍。」
金吒和哪吒對望了一眼,忽然異口同聲的大叫了起來:「是一丈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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