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兵部的眾位大人的建議,儘管三個國家的兵馬來勢洶洶,可桑托國和婆羅洲人馬與東都國相較卻少的多,而且兵行的極是緩慢,在他們來的方向高山峻嶺多過平川,暫時還不會威脅到京都。東都國的兵將在那位老將軍的率領下卻是一路直下,連克十數城,已逼近紫金關。
紫金關位於太清國的正北面,距京城約有個八百餘里,是進入太清平原的最後一道關隘。過了紫金關,就是千里沃野、一馬平川,快馬數日就可抵京城,形勢已是十分的危急。
我根本不懂行軍打仗的事,可畢竟掛了個大將軍的銜怎的都避不開,只能統兵出征。
在皇宮中,幾十個大臣們聞訊後慌亂作了一團,十幾位立於朝上的將軍們多數是子承父業而未有任何軍中的資歷,只有范從龍能夠說上個一、二來。
范從龍的父親即是當初太清軍北上強攻南流國時的偏將,在主帥戰死時,奮而領了三軍從葫蘆口強行突圍,身上已是讓亂矢傷的近體無完膚,待坐了船登上了明珠島時,身邊只剩下了不到三千將士,好在隨著北上的牙將們還活下來七成,也算是為太清保存了些實力。後來回到國中後,箭傷迸死於家中。
我對范從龍的印象是善於統兵、指揮得當,又是個敢打敢拚的主,手中一桿長槍使的如風,是一個馬上的將軍,時時又能夠按地勢、天時調整軍隊的攻防佈署,使已方立於不敗之地。因其手中的長槍槍頭銀光珵亮,我也戲稱他為范銀槍。
范從龍的父親西行後,以原丞相為主的一些朝中之人開始對軍隊難,許多活下來的將軍又無端的死於獄中,當時李鐵拳侍奉的將軍也死於此次排除異已的紛爭內。
李鐵拳為護自己主人的家人,與那位被李華收了的青衣老國師大戰一場,被打下山崖落下了內傷,開始四處流浪,想著能尋個機會報了仇,這便也鬼使神差的成了我和李華的四大家將之一。
臨出門時,李華眼有了些紅圈,拉著我的手道:「哥,可要小心些,如果戰不能勝不妨先守了再說,俺不信憑著十幾萬人還守不住一個牆高城深的大關了。」
艷艷和盼兒早又與我纖倦了一夜,簡直將我累的要死,雖然現在還是身硬體壯、年富力強的,可仍是承不住兩人無休止的恩愛。
小皇帝親率文武百官將我們送到了距京城十里外的出將亭,擺下了酒水親端在了我的面前,讓我有種為他拚命的念頭。分別後坐在車轎內隨了大軍而行,我卻又有了另一種想法,何不抓住這次機會,順便多派了探子去打聽老元的下落,對李華自也有莫大的好處了。
一路急行,天色漸晚。看著已離了京城百十里了,早有縣丞率了十幾個官員迎了上來慰問大軍,糧草官引了到轎前行禮後言道是「糧草已是備的足了」,我才稍覺的安下心來。
在平地上紮下了大寨,著了便服領了李鐵拳、周大刀、趙一劍、曾鐵錘和范銀槍在營中四處查看。
這幾人中,李鐵拳的本領最高,一路拳法讓眾人欽服,對於行軍佈陣耳熏目染的也是不弱。周大刀行事謹慎,善於判斷敵我之勢,像個諸葛。趙一劍生性魯莽,衝鋒陷陣是一把好手。曾鐵錘鋼中有柔,作事極是中規中矩,善守不善攻。范從龍指揮若定,能獨立帶兵,只是年紀較輕。
到處看著,炊煙四起。兵士們一個個亂亂的早已四下裡在地上掘了無數的小坑,生了火將個刁斗放上後,加了水煮起飯來。這種一人一灶的方式,讓我總是覺得與電影中不盡相同。電影《上甘嶺》裡有個專門做飯的大師傅,這裡卻人人均為小廚師,這次一定要改了。
對於行軍打仗的印象就是來自電影裡的鏡頭,一隊隊的士兵們排了整齊的隊伍,雄赳赳、氣昂昂的浩蕩而行,眼看著這許多的亂法,我心裡卻不知他們是不是原該就是如此了。
「大將軍可是覺的有何不妥之處?」趙一劍可能看出我呆呆的出了神,楞楞的盯著我道。
我搖了搖了頭沒有回答,回身入了大帳,幾人隨後亂亂的坐了。
「幾位師傅能不否告訴俺,現在軍中的一些行軍作戰的法子?」我呆呆的坐著,心裡想的是從老人們那裡聽得的太行山八路軍的故事。其實這不能說我的見識少,而是當時的宣傳裡只有八路而沒有國軍,在我當時的印象中,八路是唯一的抗日武裝。
「將軍指的是哪一方面?」李鐵拳雙目炯炯的看著我。自從李華圓了他的夢,這人已是死心踏地的成了我和李華的臂膀。
我心裡想的是,此次所帶的京衛二軍合起來不過五萬眾,加上城外屯兵也不到六萬人,如果各處徵調的兵勇倘未趕的來,就是去了紫金關,如何是數十萬大軍的對手。
「邊兵何時能到?從東郡抽出的將軍們本領如何?」我一邊想著軍令早已送出徵調各處邊軍之事一邊問道。
「邊兵主要負責邊郡戍守,由邊郡郡守統領,下轄都尉和部都尉,屯田卒是邊兵的主要的成分,現有數十萬眾。東郡郡守郭明海很是了得,手中使的是一根鐵棒,天下聞名,統管干海、山內和來岳三州。將令已於前幾日傳出,命他帶著三州二十師趕至紫金關與我們會合。」李鐵拳看著我道。
「來岳州都護是我的好友,善使飛刀,專取將帥,我只能同他打個平手。」趙一劍道。
「預備先行的黃師帥已是籌備整齊,將於今夜先行而去。黃師帥為人小心有餘,這頭一路自是非他莫屬。」周大刀歪著頭道。
「已派了四百餘偵騎於午時前出了,主要是一路查看地形及探知東都國在這條路上是否有軍力排布,以便我軍早做防備。」曾鐵錘笑了笑道。
「我也已安排了輕騎在我軍兩側來回排查,想來這會已是離開大寨了。」范銀槍接著道。
我一時不由的心安了下來,這幾人根本就是自行其事,借了我掌的兵符之力,悄悄的將一切都安排的妥貼,便覺得很是爽快,輕鬆不已。
「你們真可以,為什麼不先告訴俺,空讓俺擔了不少的心。」我笑著看著幾人道。
幾人也是笑吟吟的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眼中透出的神色都是信任和關切,我知道他們早將我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了,這五員大將可是讓我有了種三國裡的五虎上將的想法。
「俺看見兵士們都是自己做飯,這是不是軍中的規矩?」我看著幾人問道。
「倒也不是軍中的規矩,只是對於管理軍隊方便些,不用再帶了大鍋小碗的,便於行軍。而且夜間看不見旌旗指揮,用了金鼓加上刁斗的敲擊,自能分辨出敵軍的來路和數量,便於傳訊和指揮了。」周大刀認真的道。
我這才想到我的想法與當時是格格不入的,每樣東西的存在自是有它的道理,看來我先前的想法有些自已為是了。
「報,東郡郡守派了都尉帶著訊卒已到帳外。」帳外面有親兵大聲的道。
「讓他們進來。」李鐵拳回了頭對著大帳的門大聲的道。
簾布一挑,一個黑臉的漢子帶著三個兵士已站在了帳內。
「山內都尉趙勇年拜見護國大將軍。」趙勇年眼光四處掃視著,身子卻猶猶豫豫的不知該轉向何處,晃了幾晃後,對著范銀槍拜了下去。
我不由的樂了起來,這條大漢想是聽說了新任將軍是個年輕之人,而大帳內有著騰騰殺氣的年輕人自是非范銀槍莫屬了,看來他竟是將個范將軍當成了我了。
范銀槍慌忙的立起了身,輕聲的斥道:「這位才是護國大將軍,你莫亂猜。」
趙勇年慌忙的轉了身對著我彎了下腰道:「我不識的將軍的威武,請將軍恕罪則個。」
我剛想回答,趙一劍卻搶著道:「罷了、罷了。別那麼多的禮了,你快快將東郡郡守的消息說與我們聽。」
趙勇年先是一楞,然後臉上有了些笑容:「都說將軍身邊的幾人均是響噹噹的漢子,這下我可相信了。」
周大刀一聽來了精神:「快給我們說說,百姓都是怎樣說我們的?」
我笑著對周大刀說:「你還是先別急,讓趙將軍先坐下喘口氣再說也不遲。」
周大刀一聽忙道:「是了、是了,來人,搬幾個凳子來。」
門外的兩個兵士不一會就匆忙而入,提了幾個凳子在帳內擺了。
趙勇年帶著身後的兩人彎了一下腰,重重的坐了下來,然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東郡郡守郭將軍已於前日親率了十二萬屯田之士從山內州出兵,手下的四十五位都尉均隨了去。此次郭將軍還派了新造的三百輛四馬戰車,由都尉陳崗帶了先行,估計這會兒已過了水城,進入了北郡了。郭郡守還讓我來通知大將軍,我們可在北郡的四口會齊,然後同進紫金關。」趙勇年一口氣的說完後,定定的看著我。
我知道對這些人必須有威和親才能降的服,如今看他的眼神多是不太信任,於是道:「趙將軍遠來辛苦,可先下去休息了,明日一早,我們向四口出。」其實四口這個地方在哪裡,我是根本知不道的,只能待會兒問問他們幾人了。
趙勇年立起了身對著我一彎腰,在親兵的引導下領著人出門而去了。
我扭了頭對著幾人道:「你們誰手中有地圖?」心裡想著還是先將地名搞清楚的好。
幾人臉上均是一呆,相互的看了看沒有說話。過了好一陣趙一劍才問道:「不知將軍說的地圖是何物?」
我也是楞了好一會,如此看來這個世界還真不是一般的落後,到了現在竟然還沒有繪個地圖出來,這可是如何是好。電影中的那些指揮官在戰鬥前哪個不是先在桌上鋪了地圖,然後再指指點點的安排了?
「地圖就是用來將各個地方標明了位置的畫,在畫上寫明地名和山川江河的方位。」我盡量的想著這個時候應該用的詞一邊說。
眼見的幾人均是搖搖頭,看來這事兒不太好辦了。心裡想著乾脆自己畫一個,反正這裡不少人都是周遊四方之士,只需將地方標出個大概即成。
張口呼喊了門外的親兵取來了筆墨,軍中卻無大紙,只有長長的幾匹絹,讓裁了一大塊,鋪在了地上,對著圍上來的幾人一一的問起來,此時天已是黑的透了,帳內的兩支火把突突的跳個不住。
不住的詢問,不住的有人出去喊人,大帳內我身邊的將士們也越來越多,最後趙勇年也立在了我的身側,仔細的說著一串串的地名,然後方才休息。
幾十個親兵們學了我的樣一齊動手,一邊吵嚷著一邊在絹上塗畫。
直到天大亮,一個長達數十米、寬是用半米寬的絹拼就的達十數米的地圖擺在了帳外。
附近巡邏的兵士們早就將地上的地圖圍了,七嘴八舌的指指點點,也有人進到帳內對我說著標錯了的地方,我急忙叫人不停的修改,幾大匹絹就這樣所剩無幾了,當然也廢棄了不少。
剛開始幾人不知我要做什麼,隨著地圖的不斷增大,李鐵拳漸漸的有些激動起來,雙拳緊緊的捏了圍著轉個不停,不知疲倦的直到天亮。最後,看著這個大致上標明了太清國的山川地理的圖形,猛的將我抱了起來狠是轉了幾個圈。
「大將軍果真與我等粗陋之人不同,有了這個東西任是東都國再來多少兵,我們也能不懼,只需在其上畫明瞭他們的位置,想圍想打還不是由了我們,最後定是能將他們驅了出去了。」李鐵拳激動的道。
范銀槍歎著氣道:「早有這個東西,我父親他們也不會中了伏而吃個大虧了。」
曾鐵錘指著圖中兩個地名音相同的地方道:「上次我就白跑了十幾天的路,硬是將這兩個地方弄錯了,現在看來沒這個東西就是不成。」話語很是有些斬釘截鐵。
趙勇年早晨醒來後來到大帳前轉著圈,對著圖看看再抬頭看看我,然後看看我再看看地圖,很喘了一口氣瞪著眼道:「我這輩子決不與將軍你成為仇家,決不與你拚戰。」
太陽漸漸的升了起來,兵士們不住的喊著口號,在范銀槍的指揮下整齊的列了隊,然後一個方陣隨著一個方陣出了。
李鐵拳做了前軍的統帥,隨著第一隊走在了全軍的最前面。臨走時歪著頭看著我道:「你有很多本事我不如,可是最簡單的騎馬你得會了才行,不然我們萬一有個敗時要逃跑,你可就不成了。」
我從未想過這個事,不由自主的怔了一下,如果需要逃跑的時候不會騎馬可真的不成。看來我還的要學會那個這些兵士們人人都會的技能,也總不成趕著車轎去衝鋒陷陣了不是。
在車轎內,周大刀幾人呼呼的大睡。看著小窗外一隊隊的兵士們一付自信的樣子,我卻沒有一點點的睡意。
這個世界的戰車是由四匹馬拉了,車上有甲士三人,隨車有徒卒,一般十數人,車馳卒奔,簇擁前進。兵器是用鐵器製造了,兵士手中持的是戟,可刺可斬,還攜有便於近戰的彎刀。甲冑是用皮革製成的,上面綴了薄鐵泡,盾牌卻是用了樹籐,上浸了桐油,很是輕便,並增強了防護力,戰馬也裝備了護甲。
按周大刀所言,萬有二千五百人為軍,王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軍將皆命卿。二千又五百人為師,師帥皆中大夫。五百人為旅,旅帥皆下大夫。百人為卒,卒長皆上士。二十五人為兩,兩司馬皆中士。五人為伍,伍皆有長,層層劃分很是規矩。戰鬥中已採用金鼓指揮,要求行列整齊,攻伐協調,進退一致。
每行軍前必有軍士檢查兵器裝備,很像是個專門用來對兵士們進行監督的官員,而且每隊出都有著中士大聲的呼喊,講述著戰前的一些規定。我聽了幾句,有些竟然是不讓輕易殺降和擄掠的內容,頗有點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味道了。
幾萬人的隊伍擺著幾十個方陣,在朝陽的輝映下大踏步的向著紫金關迤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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