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帝國風雲錄 煮酒論史 第三章 狂風暴雨 第二十七節
    第三章狂風暴雨第二十七節長街上,中軍校尉董璜帶著兩千衛士一路急奔。自己一再告訴叔父,李肅這個人不可靠,恃功驕縱,留在宮中統領羽林不合適,遲早都是個禍害。但叔父顧及十幾年的袍澤之情,百般袒護,不但不聽自己的勸諫,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斥責自己。結果如何?雖然目前還不清楚官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自己可以肯定地說,一定是李肅叛亂了。「我早該把他一刀殺了。」董璜騎在馬上,懊悔不迭。他不停地回頭叫著喊著,催促衛士們跑得再快一點。叔父只帶了三百親衛進宮,而三千鐵騎都警戒於宮外,無法貼身保護。如果李肅預先在宮內設有埋伏,叔父大人和三百親衛在全無防備之下,必定死於非命。「快,快啊……」董璜越想越恐懼,手中的馬鞭在空中上下飛舞著,發出了聲聲駭人的嘯叫。全副武裝的士卒們奮力奔跑著,一個個大汗淋漓,劇烈的喘息聲,沉重的腳步聲和各類武器的撞擊聲交織在一起,匯成了一股巨大的聲響,氣氛緊張的令人窒息。董璜打馬衝出街口,轉向了正對皇宮的大道。前方直衝雲霄的殺聲頓時清晰可聞。董璜駭然止步。一人駐馬立於長街之上。馬上的人抱著一卷醒目的黃綾,黑色的大氅包裹他瘦弱的身軀。戰馬之後,是一支嚴陣以待的大軍。一列列手執武器的甲士站滿了長街。肅殺之氣霎時籠罩了整條長街。董璜心裡一涼,一股寒意頓時侵襲了全身。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叛亂的不僅僅是李肅,還有眼前這位司隸校尉大人。這位司隸校尉大人的背後是朝廷中的諸多大臣和勢力盤根錯節的門閥。黃琬站在這長街之上,等於長安城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勢力都叛亂了。叔父大人凶多吉少,董氏宗族大禍已臨。黃琬神情肅穆,緩緩打開手中的聖旨。董璜扔掉馬鞭,抽出戰刀,穩坐於戰馬上,沒有絲毫下馬接旨的意思。黃琬看都不看他,高舉聖旨,縱聲大吼:「天子有旨,董卓禍亂綱常,罪惡滔天,依律誅滅九族。」董璜冷笑,回頭看看身後的親衛和飛奔而來的士卒,猛然舉刀狂呼:「叛逆謀反,攻殺皇官,兄弟們,隨我殺過去,保護天子……」「保護天子,殺……」黃琬慢慢捲起聖旨,恭恭敬敬地放進懷裡,然後抬頭看看從長街一頭奔殺而來的虎賁衛士,遺憾地搖了搖頭。幾個親衛衝上來,護著黃琬急速撤到大軍後面。「轟」一聲巨響,弩炮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怒吼,接著長箭如雨,無數的箭矢厲嘯著射向了迎面殺來的敵人。長街上,血戰開始。京兆尹府。城門校尉王欣走進大門,一股濃烈的血腥頓時直衝他的腦門,讓他非常難受。他伸手想摀住鼻子,但手舉到嘴邊時,他立刻意識到什麼,馬上又改變了方向,轉而輕輕摸了幾下鬍子。府內的地上隨處可見橫七豎八的屍體,鮮血四溢。王欣試圖找個乾淨的地方下腳,以免髒了自己的靴子,但他抬起的腳就是放不下去,最後只好勉勉強強放到了一個沾滿血跡的腳印上。王欣站住了。他朝裡面看了看,發現前面的死屍更多,有的地方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要踩著死屍才能過去。「董邦找到沒有?」王欣問道。「還在裡面,逃不掉的。」一個軍司馬回道,「我們圍得早,打得突然,就算他長著翅膀也飛不出去。不過……」王欣扭頭看看他,「不過什麼?」「因為董卓進京,董邦考慮到京城的安全,特意從長安諸陵臨時抽調了五百精銳,京兆尹府的衛士驟然增多,我們在攻打過程中,損失較大。」「我們還有多少人?」「只有六百多人了,這還包括袁閥、楊閥、馬閥等諸多世家的門客。」那個軍司馬擔憂地說道,「京兆尹府在陽陵、高陵、霸陵等地駐有三千郡國兵,如果他們得到消息,連夜殺回來……」「他們死了。」王欣漫不經心地說道。那名軍司馬和站在王欣身後的幾個從事吃驚地看著王欣,神情非常震駭。「你們不要擔心,該殺的我們都要殺,董卓的勢力一夜之間會煙消雲散。諸位大人都是剷除奸佞拱衛社稷的功臣,陛下一定會予以重賞。」遠處的院落內突然傳來一陣震天吶喊,接著王欣就看到幾個渾身浴血的士卒急速衝了過來,其中一個人的手上拎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大人,我們殺死了董邦。」士卒們一邊興奮地奔跑著,一邊大聲狂呼,「董邦死了。」王欣情不自禁,舉手歡呼,「賞,重賞。」接著他回頭對親衛喊道,「快,擂鼓,集結剩餘人馬,馳援黃大人,快……」「大人,我們人馬不多了……」「黃大人只有一千人,無法殺死董璜。」王欣轉身就走,神態非常堅決,「今天我們即使拼光了,全部戰死了,也要殺死董卓,走,走……」戰鼓聲帶著血腥的慘烈和悲壯,直上天穹。未央宮。激烈的殺聲穿過緊閉的窗扇,清晰地傳到了天子的耳中。天子蜷曲著瘦小的身軀,驚惶不安地坐在案幾後面。雙手緊緊地抱著一個錦盒,一雙眼睛裡儘是恐懼和無助。他非常害怕,三年前洛陽皇宮的大火和殺戮再度一幕幕地掠過他的腦海。馬宇坐在天子身邊,拿著一卷書簡慢慢地看著,平靜而閒適。突然一聲悶雷般的轟鳴聲傳來,彷彿一個驚雷炸響在屋外,大地和門窗在這瞬間發出了猛烈的震顫。天子驚叫一聲,本能地丟下懷裡的錦盒,雙手抱住了腦袋,竭力彎曲著單薄的身體,恨不能一頭鑽到地底下去。馬宇心神俱震,手中的書簡頓時掉到了地上。錦盒滾到地上,因為撞擊,盒蓋突然掀開了。盒裡的棋子散落了一地。馬宇扭頭看看縮成一團,渾身顫抖的天子,俯身去撿拾地上的棋子。天子愛下棋,愛彈琴,和先帝當年一模一樣。天子猛然發現懷裡的錦盒沒有了,接著就看到了滾落一地的棋子,他嗚咽一聲哭了起來,連滾帶爬地跑去撿地上的棋子。「陛下,臣來撿……」「這是父皇的,這是父皇的……」天子一邊哭著,一邊手忙腳亂地四下尋找。他每撿起一粒棋子,就小心翼翼地拿到衣服上擦了又擦,然後再鄭重地放到錦盒裡。這一刻,屋外的殺伐和心裡的恐懼好像都已離他而去,和他再也沒有半分關係。這棋子很普通,不是什麼貴重東西。馬宇心下疑惑,小聲問道:「陛下,這是先帝給你的?」天子搖搖頭,拿衣袖擦了一下淚水漣漣的眼睛,「這是朕的母親留給父皇的,父皇一直放在身邊,誰都不給。每到朕母親忌辰的時候,父皇就拿出來,一個一個的擦,擦得亮晶晶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亮。母親的琴,父皇走的時候給了姐姐,母親的棋,父皇走的時候,卻誰也沒給,他大概想一直帶在身邊。朕也想要,就偷偷留了下來。」天子哽咽著說完後,馬宇不禁想起了先帝,想起了先帝走後突然崩塌的大漢社稷,他心中酸楚,淚水悄然滾落。君臣兩人跪在地上,一個撿,一個擦,心無旁騖,心中一片寧靜。李肅慘哼一聲,急步後退,鋒利的長戟帶著一塊血肉離體而去。「啊……」李肅痛不欲生,張嘴發出一聲慘厲而憤怒的長嚎,「殺……殺死西涼賊……」秦誼、陳衛和十名西疆高手勢不可當,酣呼鏖戰,拚死擋住西涼兵的衝殺,但西涼兵越來越多,殺不盡殺。西疆高手倒下了一個,又一個。羽林軍倒下了一排,又一排。李肅回頭看看近在咫尺的董卓車駕,叫喊聲顯得格外的恐怖和淒厲,「擋住,殺死董卓,殺死他……」楊瓚一手拿著一把刀,親自衝了上去,「殺死董卓,殺……」血腥的殺戮空前的激烈。西涼士卒不惜一切代價,奮勇殺進,逐漸接近了董卓。羽林軍死傷慘重,他們的屍體堆滿了御道,被敵人踩在腳下肆意地蹂躪和踐踏。董卓悄悄吁了一口氣,繃緊的神經鬆弛了下來,肥胖的身軀安安心心地坐到了車座上。突然他覺得臉上很不舒服,於是從衣襟上撕下了塊絹布,用力擦了擦濺在臉上的血。鮮血早已冷凝,粘滿了鬍鬚和臉頰。血跡越擦越多,半張臉都變成了褐紅色的一片。董卓很惱火,十分不滿地罵了兩句,然後對著手上髒污的絹布狠狠地吐了幾口唾沫,又拿到臉上擦起來。我野蠻、愚蠢、無知、血腥、殘忍,好啊,我野蠻就野蠻,現在就算罵我是胡蠻,蠻子,我也認了。董卓把絹布舉到嘴邊,賭氣似的又吐了幾口唾沫。哼,等我殺光了你們,看看還有誰罵我蠻子。他用力擦著臉頰,就像拿刀在割著士人的肉。老子要殺光你們。突然,他的手停下了,歪著的腦袋也不動了。他看到遠處又殺來了一支羽林軍。董越、董徽、董璜、董邦呢?怎麼他們一個都沒來?難道都被殺了?董卓慢慢扭轉腦袋看看西城方向的天空。藍色的天,白色的幾片浮雲,下了兩個多月的雨隨著自己的車駕進入長安城,消失了,雨過天晴了。一種不祥的念頭突然掠過他的腦海。戰馬至死不願離開郿塢,馬車的車軸也斷了,雨也停了,這到底是什麼預兆?是吉還是凶?城外有八千大軍,城內有數千大軍,誰能殺我?司徒府。胡軫面對皇甫嵩咄咄逼人的眼睛,面對指著自己的長戟和長箭,猶豫了。是血濺大堂,立即被皇甫嵩砍下腦袋,還是背叛董卓,背叛自己和董卓將近三十年的兄弟之情?胡軫的大軍隨董卓撤回關中後,首先得到了兵力上的補充。自從南軍有數名都尉陰謀叛亂後,董卓就開始逐步削減南軍的人數。兩萬南軍一部分被董旻帶到了郿塢,一部分宿衛禁中,一部分被補充到了北軍各部。胡軫帶著五千人馬駐防於武關。牛輔兵敗關西後,董卓打算再度集結大軍,盡快發起反攻。他在郿塢急書胡軫,讓他趕到長安商議攻打關東之事。胡軫本想推辭,因為董卓的意思很明顯,要讓他代替牛輔到關西前線指揮。現在牛輔和李傕、郭汜等統軍大將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激烈。要想打贏關西的仗,這個主帥必須要換。目前幾個中郎將中,董越是自己的侄子,董卓肯定要放在身邊。呂布、段煨、鮑鴻在西涼軍中沒有威信,無法出任大軍統帥。唯一符合條件的就是皇甫鴻和胡軫。董卓當然不會把軍隊交給皇甫鴻,所以只有胡軫這一個唯一人選。胡軫不願去,他沒信心打贏徐榮。關西如果再打輸了,自己這條命就玩完了。但董卓的軍令他又不敢違背,只好皺眉苦臉地到了長安。現在他悔得恨不得給自己一刀。早知道長安要發生兵變,董卓就是威脅要打斷自己的腿,自己也不來。大臣們的兵變會不會成功?如果王允和皇甫嵩失敗了,自己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自己和董卓這麼多年兄弟,董卓嫉惡如仇的性情自己還是一清二楚的。「你殺了我吧,把我的腦袋拿給董大人。」胡軫咬咬牙,斷然說道,「我和董大人在西疆並肩殺敵二十多年,你讓我背叛他,絕無可能。」皇甫嵩臉色一寒,殺氣凜冽。王允氣得臉色鐵青,揮手喊道:「拖下去,斬了。」胡軫自知必死,膽氣大盛,他指著王允的鼻子罵道,「老子十六歲從軍,至今已在沙場上鏖戰了三十年,為西疆,為大漢,立下了無數功勳,你算什麼?你為大漢做了什麼?你如果沒有顯赫的家世,你算個屁啊。你說董大人是亂臣賊子,那你又是什麼?當初董大人要遷都長安,要廢除五銖錢的時候,你站在朝堂上說了什麼?你難道不是亂臣賊子?」「殺,殺……」王允大怒,咬牙切齒。圍在四周的士卒剛要撲上去,皇甫嵩突然「哼」了一聲,不怒自威。士卒們畏懼地看看皇甫嵩,躊躇不前。王允指著皇甫嵩高聲質問,「皇甫大人,難道你要抗旨?」楊彪和淳於嘉等諸多大臣目瞪口呆,一時茫然失措。「我再說一遍,北軍是大漢的北軍,不是董卓的北軍。北軍將士的所作所為都是奉旨行事,和北軍將士沒有任何關係。北軍上下是否有罪,你王大人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只有陛下說了算。」皇甫嵩看看王允,沉聲說道,「把胡軫交給我。」王允怒視皇甫嵩,連連搖頭,「好,好……」「傳陛下聖旨,凡董賊一黨,抄沒家財,九族盡誅。」王允站在大堂上,高舉著聖旨,指著一幫被抓的大臣厲聲吼道,「拖出去,殺……」被抓的大臣都是董卓的宗族子弟和故吏親信,其中還有一位甚至官居九卿,這些人有的嚇得面無人色,有的破口大罵。依照大漢律,秩俸兩千石的大員如果違律,必須要經廷尉府審理,再經天子御批,然後才能定罪。如果是殺頭的大罪,那手續就更繁瑣了,但此刻王允已經抓了狂,什麼律法不律法他一概不問,先殺了再說。有大臣高呼:「亂臣賊子者,王允也。」不過喊也沒用了,王允一聲令下,幾十顆頭顱落地。太尉楊彪、司空淳於嘉等大臣也覺得不妥。本想勸勸王允,但王允瞪著眼睛說,「董卓不死,我的腦袋就沒了。殺了這些禍國奸佞,我王允也算沒白死。」「董卓不死?」太尉楊彪大驚失色,「這次還殺不死董卓?」王允抬頭看看大堂外的天空,沉默不語。呂布的大軍還能堅持多久。北軍大營。呂布的大軍雖然打了北軍一個出其不意,卻沒有佔到任何便宜。北軍佔據了地利優勢,而且呂布來襲的時候,正是北軍上午操訓的時間,訓練有素的將士們在上官的指揮下,處驚不變,從容集結。同時董越為了爭取時間,毫不猶豫地犧牲了前營一千將士。這一千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擋住了呂布大軍前進的腳步。呂布的大軍在五天之內冒雨奔襲四百里,而且途中還不借代價攻佔了郿塢,其疲憊和損耗可想而知。但呂布為了搶時間,僅在槐裡休息了半天,然後就帶著大軍從槐裡城再度急行八十里趕到長安,向北軍大營發起了攻擊。五千將士在雨水連綿的黑夜裡走了八十里,本來就已經支撐不住了,此時再攻擊北軍,無疑是自尋死路。董越的北軍以逸待勞,董徽的大軍也休息了一夜,八千將士體力充沛,戰意盎然。雙方稍一接觸之後,呂布的大軍就不行了。董越久經戰場,當然不會放過這種千載難蓬的機會,他立即下令大軍兩翼包抄,中路突破,分割包圍呂布的軍隊。一陣血腥廝殺後,北軍成功分割了呂布的大軍,剩下的事就是圍殲了。北軍由於過早損失了一千人,兵力上沒有佔據太大的優勢,再加上董越要求中路強行突破,造成了部曲傷亡的增大,等到完成包圍後,雙方形成了一個死局,一個一口吃不掉,一個一時死不掉。董越心懸董卓的安危,隨即命令各部不惜一切代價,先把左路的包圍圈中打掉,以便騰出兵力回援長安城。呂布渾身浴血,踉蹌後退,「擂鼓,擂鼓……命令各部結陣自守,各自為戰。」「大人,張遼大人被陷在了北軍中軍,要不要再派援軍殺進去?」「不要管他了。」呂布揮手聽道,「我們已被北軍分割,大軍一分為二,無法再集中主力猛攻了。」「大人……」「傳令諸部,誓死血戰,誓死血戰……」戰馬傷痕纍纍,終於支撐不住,悲嘶幾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仰起了頭,轟然倒地。張遼筋疲力盡,翻身從馬上摔倒。幾個北軍士卒手執長矛,奮力追了上來。張遼頭枕著一具殘屍,想一躍而起,卻連頭都沒有抬起來。敵人的長矛從空而降。戰馬奔騰,一個鐵騎士卒縱馬而至,「殺……」長矛連同那個騰空而起的敵卒被高高得撞上了天空,幾個橫向殺來的敵人也被這匹瘋狂的戰馬撞得四飛而去。馬上騎士的長戟劃空掠過,一個頭顱,半截斷臂遠遠地墜落於塵埃。「大人,走,走……」張遼大吼一聲,艱難爬起,一手駐戟,一手拖刀,奮起最後一絲餘力,歪歪倒倒地向己方陣勢跑去。李封張嘴噴出一口鮮血,高大的身軀被飛來的一腿踹得騰空飛起。他想去救幾個被北軍圍住的士卒,結果那幾個士卒沒救下來,自己反倒被圍住了。他看著湛藍的天空,看著天上那輪耀眼的太陽,覺得自己解脫了,總算可以死去了,離開這個血腥的戰場了。驀然,他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吼聲,然後一雙大手把他穩穩地抱住了。「還活著嗎?」呂布大聲吼道。李封苦澀一笑,又噴出了一口血。「好,沒死就好。」呂布把他放到地上,拿下了他手中的戰刀,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只要我活著,就一定把你背出去。」李封昏厥之前,牢牢地記住了這句話。董越駐馬於山坡之上,凝視著長安城方向的馳道,根本無心戰場。為什麼沒有消息?送信的人一去無影蹤,城裡也沒有任何消息送出來,難道長安城已經被叛逆控制了?突然,他看到了一桿大旗衝出了天際,接著一騎躍空而出。董越大喜,目不轉睛地看著。鐵騎越來越多,大地開始微微戰慄。董越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猛然,他高舉雙手,回頭望著戰場,聲嘶力竭地叫起來,「擂鼓,擂鼓,列陣迎敵……」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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