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人極度恐懼,他們膽怯了。
)西邊是無人可擋的鐵騎大軍,東邊是步步進逼的步兵方陣,北邊是靈河,南邊呢?士兵們望望南邊那個黑暗的空間,心中的恐懼達到了極點。誰都想不到,滅頂之災會來得這樣快,這樣突然,這樣兇猛。
李文侯遠遠看見漢軍步兵手上的武器,倒抽了一口涼氣。那是什麼矛?那根本就不是矛,是五六丈長碗口粗的樹。那是什麼盾?那也不是盾,那是兩丈高的包著生牛皮的門板。漢軍用這種巨型武器對付騎兵,顯然是有備而來。
騎兵對於步兵,有一種根深蒂固的輕視,這種輕視,讓李文侯產生了錯覺。他覺得今夜的出路,就在這群步兵身上。對面的鐵騎,都是髡頭鮮卑人、烏丸人,太難對付了,還是打步兵穩妥可靠。在他看來,無論漢軍用什麼武器,排什麼陣勢,要想阻擋幾萬騎兵的衝擊,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李文侯斷然命令右軍的一萬騎兵纏鬥迎面撲來的鐵騎,阻止他們撲到東面戰場。前軍、後軍和中軍撤下來的士兵,大約兩萬七八千人,直接衝殺漢軍的步兵方陣。兩三萬騎兵,衝殺眼前的十九個步兵方陣,還不是十拿九穩。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吃掉誰?」李文侯咬牙切齒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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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人的號角聲密集而慘烈,飽含著滿腔的憤怒和殺氣,迴響在空蕩蕩的夜空裡。
羌胡士兵全線發動。幾萬人的喊殺聲突然在黑暗裡炸響,猶若山崩地裂一般,猛烈地撞擊著黑暗中的血腥戰場。
羌胡左軍一萬騎兵成散兵陣形,在小渠帥聶嘯的帶領下,急速前進,衝向了迎面殺來的風雲鐵騎。
此時,李弘已經指揮大軍完成了變陣,部隊由雁行衝鋒隊列變為錐形攻擊隊列。錐如洪流,呼號咆哮,在戰場上縱橫往來,如入無人之境,其凜冽之殺氣,猶若燎原之槍,勢不可當。
李弘一馬當先,猶如空中一支厲嘯的長箭,犀利鋒銳。
他高舉血淋淋的鋼槍,回首狂呼:「呼……呵……」
「呼……呵……」
風雲鐵騎的士兵們縱馬狂奔,他們滿懷著沖天的豪情,用盡全身力氣,高舉著武器,縱聲狂呼:「呼……呵……」
兩軍相接,戰場上爆發出一聲驚天巨響。殺。
「殺……」李弘怒睜雙目,鋼槍揮舞間,蠶食人命。
「殺……」黑豹義從緊隨其後,戰刀上下間,肆虐生靈。
「殺……」風雲鐵騎的戰士們就像從黑夜裡衝出的嗜血猛獸,他們瞪著一雙雙血紅的眼珠子,揮動著一件件帶血的武器,橫行無忌,瘋狂地吞噬著一條條無辜的生命。
羌胡騎兵知道自己的背後有兩三萬戰友正在攻擊敵人的步兵,如果不能擋住敵人的鐵騎,任由他們殺過去,其後果不堪設想。
聶嘯命令一部分士兵密集聚集,直接頂著敵人的錐頭殺上去。其餘士兵攻擊敵人的錐陣兩翼,不惜一切代價,殺傷敵人,阻止敵人衝向大營右側的戰場。
「兄弟們,殺……啊……」聶嘯掄圓戰刀,縱聲高喊,「殺……」
風雲鐵騎的錐頭好像撞上了一塊石頭,突然之間有點步履維艱,寸步難行了。面對潮水一般衝上來的敵人,鐵錐大陣漸漸得慢了下來。
李弘眼前全部都是明晃晃的戰刀,陰森森的長矛,雖然他竭盡全力舞動鋼槍,但還是來不及招架。一柄長矛刺中了李弘的手臂,接著大腿又被敵人的戰刀砍中,鮮血飛濺。李弘被巨大的疼痛刺激的凶性大發,他狂吼著拔出戰刀,槍刀並用,像猛虎一般,咆哮著,在敵陣中往來衝突。
羌胡騎兵一邊沿著鐵錐的兩翼飛速前進,一邊發起了猛烈的攻勢。
鐵錐大陣又厚又硬,士兵們緊緊地集結在一起,就像一塊磐石,根本無法撼動。
羌胡騎兵們一遍又一遍,瘋狂地衝殺著,無休無止,雖然他們被飛馳的鐵騎大軍無情地絞殺,殘忍地踐踏,一批批的敵人就像河沙一樣,被滾滾洪流席捲而去,蹤跡全無,但他們依然頑強地撲上去,攻擊的浪頭一個高過一個。
鐵錐大陣內的士兵對準撲上來的敵人,發出一輪輪的齊射,長箭猶如狂風暴雨一般,又密又急,極大地殺傷了敵人,減輕了外圍士兵的防守壓力。
聶嘯發現攻擊無效,部隊傷亡慘重,立即改變戰術,他命令士兵們隨著敵兵陣勢而動,採取包抄騎射之法,遠距離進攻。
風雲鐵騎軍的士兵們頓時感覺壓力驟減,鐵錐大陣隨即開始加速。但是負責阻擊的敵騎還在圍著錐頭撕咬,不依不饒,繼續前進的阻力非常大。李弘立即命令陣勢右轉,催動鐵錐大陣向戰場的南面殺去。他的目的是殺人,而不是去會合步兵。
羌胡騎兵圍在陣勢左右,任意射擊,一支支長箭厲嘯著,就像雨點一般射進錐陣,又準又狠。陣內士兵立即還擊。雙方箭來箭往,戰況空前激烈。兩隻騎兵大軍陷入了膠著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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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面戰場上,羌胡戰士們在牛角號聲的指揮下,嚎叫著,怒吼著,迎著對面走來的漢軍方陣,蜂擁而上。他們就像一群餓紅了眼的野狼,張牙舞爪,齜牙咧嘴,凶狠地撲向了一群羊,一群看上去軟弱可欺的羊。
距離前線方陣大約一百步的中軍方陣裡,鮮於輔立於中軍大旗下,氣定神閒,鎮定自若。
他仔細凝聽著前方戰場上的各種聲音,在腦海裡演繹出戰場上的交戰狀態。聽到敵軍全線撲來,他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鮮於輔大聲喊道:「擂鼓,命令各方陣停止前進,保持間距。」
「任意殺敵,命令他們任意殺敵……」
戰鼓聲突然由密集而稀疏,由猛烈而低沉,由激昂而平和。
十九個巨型方陣立即停下。他們在兩里長的攻擊面上,一字排開,前派十個,後排九個,密集交叉排列。
巨盾斜舉而起,背部以六根巨木分上下兩層頂住。三支巨型長矛並列架於盾上。黑黝黝的巨型矛頭,讓人不寒而慄。有相當一部分巨型矛都是臨時加工的,沒有矛頭,只是用刀將樹木的頂部削尖了。刀斧兵分別埋伏在巨型盾和長矛兵的後面,準備隨時出擊,斬殺敵人的戰馬和士兵。
「上箭……」高覽大聲叫道。戰鼓敲響。四百名弓箭兵張弓上箭。
高覽對這一套步兵密集方陣非常有信心。這些辦法都是風雲鐵騎的士兵們在幽州上谷訓練時想出來的。他們在邯鄲訓練步騎對仗時,用的就是這一套陣勢。騎兵們對步兵的這套方陣很頭痛,訓練的時候從來沒有佔到便宜。
羌胡士兵縱馬飛奔而來。
「放……」高覽一聲狂吼,「攻擊,連續攻擊……」
前派十個方陣,四千名弓箭手,在兩里長的攻擊面上,幾乎在同一時間對準敵騎,發起了凌厲的長箭攻擊。一時間滿天箭雨,長箭撕裂空氣的嘯叫匯成了一股巨大的厲號之聲,令人毛骨悚然。
羌人的騎兵基本上沒有甲冑,他們一個個身穿布衣獸皮,防禦力很差,中箭落馬者眾多。戰友的死亡極大地刺激了羌胡,他們心中的怒火被點燃了,他們瘋狂了,他們喪失理智地不躲不閃,迎著密集的箭雨就衝了上來。
撞擊,瘋狂而兇猛地撞擊。
戰場上,霎時間充滿了戰馬的嘶鳴聲,士兵的怒吼聲,巨盾被撞擊的轟鳴聲,長箭撕裂空氣的厲嘯聲,長矛戳入戰馬的沉悶聲,金鐵交鳴聲。血戰開始。
羌人騎兵面對敵陣,毫不畏懼,他們紛紛打馬直接撞向巨盾,雖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戰馬高高躍起,不是被巨型長矛洞穿而死,就是倒跌而回。騎手不是因為慣性飛入盾牌之後被砍死,就是隨同戰馬一起滾落地面。只有少數的巨盾被戰馬撞到或者撞裂,用身體頂著盾牌的漢軍士兵隨即被戰馬撞飛或者被壓死壓傷,但沒有羌人騎兵能夠衝進去。巨盾被毀,刀斧手,後排的普通長矛兵,弓箭兵立刻就會一哄而上,不論是敵人的戰馬還是士兵,統統砍死。沒有了巨型盾,缺口就用普通長盾和巨型矛組合,繼續堅守。
第一輪撞擊全部失敗,對漢軍方陣沒有構成任何威脅。
第二輪撞擊更加兇猛。
羌胡騎兵們毫不猶豫地飛馬衝到,許多地方都是雙騎同攻,其撞擊力之大,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鼎抗,雖然有六根木樁支撐巨盾,但巨盾被毀的數量明顯增加。敵人的騎兵還是沒有討到便宜,不是戰馬死去,就是士兵被殺,無一能夠衝進方陣。方陣內的漢軍士兵誓死阻擊,巨盾沒了,就用普通盾牌;長矛斷了,就用普通長矛;盾牌兵或者長矛兵死了,刀斧手頂上;第一層防守士兵全部陣亡了,第二層防守士兵全部頂上。在漢軍士兵堅韌不拔,勇猛無畏的防守之下,方陣依舊沒有被敵人打開缺口。
李文侯急了,這樣撞下去,敵人的方陣沒有破掉,自己的士兵反倒要死掉好幾千了。
「命令士兵們,集中力量,撞擊敵人方陣的正面,連續撞擊,不要停頓,連續撞擊它的正面。」
牛角號「嗚嗚……」的四下吹響,此起彼伏。
鮮於輔聽到敵人的號角聲,雙眉一挑,大聲吼道:「擂鼓……命令各方陣,集中主力防守方陣正面。」
「命令弓箭兵,密集齊射,近距離密集齊射。」
戰鼓聲或大或小,或密或疏,響徹夜空。
第三輪的瘋狂撞擊開始了。
成千上萬匹戰馬在騎兵們地怒吼下,驅策下開始奔跑,開始飛騰,開始撞擊;成百上千面巨盾在撞擊中開始破裂,開始碎裂,最後化為空中飛舞的木片;巨型長矛戳死了第一批飛躍而來的戰馬,擋住了第二批戰馬的撞擊,但面對接二連三飛奔而來的戰馬,長矛兵除了大喊大叫之外,再無辦法,他們根本沒有時間進行豎矛操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敵人殺過來。巨型矛除了折斷的,在失去巨型盾之後,其餘的也逐漸成了廢物。
盾牌兵在方陣的最前列,死的又多又慘,他們不是被戰馬活活撞死壓死,就是被敵人的騎兵砍殺刺死;失去了巨盾和巨矛,方陣的刀斧手,長矛手只好捨身堵缺口了。
漢軍方陣的正面逐漸被敵人突破了,越來越多的前沿陣地開始了肉搏,激烈而殘酷。許多方陣的正面防守士兵幾乎被打光了,陣中的許多弓箭兵隨即補上,誓死堵住敵人,保證方陣的完整。
高覽一手拿著一把刀,渾身浴血,像瘋子一樣帶著十幾個侍從,在方陣的前沿地帶跑來跑去。只要碰到敵人的戰馬就砍腿,碰到衝進來的敵人就砍頭。他帶著侍從們從東殺到西,又從西殺到東,一刻不停。
雙方士兵都忘記了生死,忘記了痛苦,只曉得殺,殺,殺死敵人,再殺一個敵人。他們不知疲倦,不知血腥,一直殺下去,直到自己被別人殺死。
陣地前排的十個方陣在敵人連綿不斷,無休無止地攻擊下,終於支撐不住,防守全部出現了危機。後排的九個方陣因為距離稍遠,沒有遭到敵人的重點攻擊,陣勢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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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彎牙月亮悄悄地移到了東面,黎明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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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於輔聽到方陣裡傳來報警的戰鼓聲,搖了搖有些僵硬的脖子,大聲喊道:「擂鼓,命令前派方陣收縮防守,後排九個方陣頂上去。」
鼓聲猛烈而激昂,節奏密集的讓人有點喘不過起來。
高覽一刀劈中敵人的頭顱,順勢一腳踢飛敵人的殘軀,然後飛身後退,縱聲狂呼:「收縮……收縮防守……」
方陣士兵隨著鼓聲,大踏步後退。同一時間,各個方陣內的弓箭兵對準前方,展開了瘋狂連射,阻擊敵人的追擊進攻。由於方陣的防守範圍縮小,方陣另外三面的防守士兵立即被抽出一部分,補充到損失最嚴重的方陣正面。
前派方陣剛剛收縮完畢,方陣裡的弓箭兵立即開始了壓制性射擊,以掩護後排九個方陣向前移動。
漢軍在這種激烈交鋒的情況下,竟然還敢變陣。李文侯憤怒了,他狂吼著,不停地咒罵著,命令部隊趁著敵人正在移動陣形不穩的時候,猛烈攻擊,不惜一切代價攻破敵人的方陣。只要攻破方陣,剩下的就是對敵人的血腥殺戮。
羌胡士兵們也被激怒了。他們在牛角號聲的指揮下,稍稍整理了一下陣形,立即開始了第四輪攻擊,全面而瘋狂地攻擊。
戰場上頓時掀起了巨大的聲浪,巨大而慘烈的聲浪。
已經收縮的方陣和正在前進的方陣因為立足未穩,巨型盾和巨型矛都沒有發揮最大作用,雖然有弓箭兵的掩護,但各個方陣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擊,傷亡劇增。
隨著時間的推移,十九個巨大方陣終於並列,一字排開,形成了一道兩里多長的人牆。面對銅牆鐵壁一般的陣勢,羌人開始力不從心,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李文侯立即命令部下集中主力,先破點,一個方陣一個方陣的破,只要攻破漢軍一兩個方陣,必然能夠擊潰全部。
一部分羌胡騎兵在號角的指揮下,稍稍集結,隨即展開了第五輪攻擊。
高覽的方陣被攻破了,樊籬的方陣也被攻破了。羌胡騎兵蜂擁而上,雙方士兵立即開始了血腥的肉搏戰,激烈而殘酷,不死不休。
求援的戰鼓擂響了。
鮮於輔立即命令鐵鉞和雷子各帶一千人,速速支援。
鮮於輔為了支援部隊能夠迅速趕到目的地,特意給中軍兩千人都配備了戰馬。鐵鉞和雷子早就急瘋了,鮮於輔命令剛剛下達,兩支部隊就像兩支離弦的利箭,飛一般衝向了戰場。
看到支援部隊殺到,高覽和樊籬的方陣立即讓出通道。支援部隊的士兵高喊著,呼嘯而入。羌胡士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方陣內的敵人很快被殺了個一乾二淨,狼狽逃出。
夜幕拉開,黎明悄然而至。
風雲鐵騎縱橫戰場,越殺越勇,速度越來越快,漸成萬夫莫當之勢。
聶嘯中箭,被侍從簇擁著退了下去。
他站在戰場邊緣,看到風雲鐵騎的士兵們在號角的指揮下,靈活自如地操縱著鐵錐大陣,肆意殘殺,所向披靡,而自己的戰士已經精疲力竭,一個個被追殺得毫無還手之力,死傷慘重。由於事出突然,羌胡騎兵措手不及,沒有時間結陣,只能臨時集結,以散兵陣形反擊,就好比情急之下拿自己五個手指頭去對抗對方凌厲的一拳,敗局早定。
不知是因為劇烈的疼痛,還是因為自己的部下已經所剩無幾,再沒有一戰之力,聶嘯聞到了越來越濃烈的死亡氣息。他下達了一個錯誤的命令,他命令自己的部下撤出戰場,趁著光亮,全力向南逃竄。
李弘突然發現四周的敵人奪路而逃,心中狂喜,縱聲高吼:「向東……,向東攻擊……」
牛角號聲霎時沖天而起。
風雲鐵騎的戰士們歡聲雷動,一個個縱馬如飛,殺向東面的戰場,一時間喊殺聲驚天動地。
鮮於輔微微一笑,對隨侍左右的士兵說道:「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擂鼓……擂鼓……我們贏了……」
在士兵們的歡呼聲中,戰鼓猛烈敲響,鼓聲激昂而雄渾,氣勢磅礡,直衝雲霄。
方陣內的漢軍士兵被鼓聲所激勵,一個個放聲狂呼,其高昂的鬥志,如虹的士氣,令敵人魂飛魄散。
李文侯絕望了。他看看從西面戰場上洶湧撲來的風雲鐵騎,再看看東面戰場上至今都沒有打垮的步兵方陣,徹底絕望了。
他無法相信,冀州的步兵方陣能夠抵擋住自己數萬騎兵的連續攻擊。看看屍橫遍野的戰場,看看晨曦中傲然屹立的大漢戰旗,看看士氣如虹的敵人,他無奈地苦笑了。
北宮伯玉,你到底在哪裡,你是不是死了?李文侯抬頭望天,喃喃自語。
「撤……」李文侯輕輕說道。沒有人聽到,大家都在恐懼地望著排山倒海一般殺來的風雲鐵騎軍。
「撤……「李文侯氣急敗壞地狂吼起來,「撤……」
低沉而悠長的牛角號聲盤旋在靈河岸邊,無奈而淒涼。
失敗已經無可挽回,但撤退也不是說撤就能撤。戰場上雙方士兵混戰在一起,就是想脫身也需要時間,需要一條撤退的路。
風雲鐵騎轉瞬殺至,被正面衝擊的羌胡戰士身不由己,只能掉頭往漢軍方陣逃去。他們陷入了兩面夾攻之中,根本無路可逃。戰場南側的士兵最幸運,他們率先逃出了戰場。而北側的羌胡士兵最悲慘,他們除了殺入敵陣,強行突圍之外,就只能跳入靈河了。
一輪火紅的太陽突然躍出地平線,霎時間光芒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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