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陶定難和王挺守在電台前面等著台長將電文抄完之後,已經是凌晨快一點的時間了。大家忙了一天,都沒有半點疲倦的意思。兩人頭碰頭的把那份電文看完的時候,都是相對無言。臉上的神色都很複雜,有振奮,有擔憂,有疑惑,也有些沒有把握。陶定難轉頭看著電台台長,正想命令他再發一份電報過去的時候,電台已經又找不到了對方的呼號。陶定難也知道在這種天氣,這種新裝備的機器,這個上尉台長已經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並沒有發火,只是淡淡的道:「繼續呼叫,盡量保持和後方的聯繫,我和王參謀長出去看一下陣地,有什麼後方的消息盡快通知我們!」王挺看了一眼陶定難,並沒有說什麼就和他並肩走了出去。現在這兩個安蒙軍一師的高級主官,壓力都非常的沉重。
外面的雪已經漸漸的小了,看來有著在今天晚上就停止的趨勢。但是夜晚的風聲越來越大,掠過陣地前後得小樹林的枯枝,發出一陣陣呼嘯的聲音。兩個人在一群護兵參謀的拱衛下,踏著一尺多深的大雪,沿著陣地到處走走看看。安蒙軍步兵只是逶迤的依托著地形,挖了兩三道臥姿的塹壕線,凍硬的土地實在是很難構工。另外在要點以砍伐的木料搭建了機槍的發射陣地。士兵們蜷縮在一起,皮大衣裹著頭臉都沉沉的入睡了。只有哨兵在雪地裡面跺著腳,但是還是警惕的端著步槍巡邏。遠遠的還有槍聲零星的傳來,那是狼居胥騎兵團的騎三營還在前沿控制著戰場,他們一直的巡邏引來了日軍的射擊。看來明天一場惡戰是迫在眉睫了。想到這點,兩人心裡都沉甸甸的。
王挺走到一個背風的地方,掏出一盒江北產的香煙出來,招呼陶定難道:「克艱,乏了吧,來抽一根兒提提精神。」陶定難在雨辰身邊養成地習慣,也是煙酒不沾的一個人。但是今天卻從王挺手中接過了煙卷兒。護兵上來劃燃洋火替他們點上了。青灰色的煙霧籠罩住了兩人的頭臉,半晌陶定難才悶悶的問:「你怎麼看?堅直?」王挺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卷:「還有什麼說地?只有服從命令打下去!這也是咱們的職責。但是司令來的電報雖然是讓咱們向前挺進。但是看日軍這個態勢,定然會向咱們進攻報復的。咱們依托防禦工事,先狠狠的挫傷當面的日軍再說,迫使他們後退,然後咱們一鼓作氣。趁著日軍援軍還沒趕上來,一直推進到奉天。現在焦急地就是和灼然司令那裡聯繫不上,二師應該掩護我們的側翼,但是現在是絕對指望不上的。」
陶定難臉上微微有了點笑意,點頭道:「你的想法和我一樣。」他轉頭四下看看,他們倆的隨從都在這夜晚地寒風中凍得直抖。卻沒有人敢跺腳跳動驅寒,只是守候在兩人的身側。看著這些忠勇樸實地士兵,他的聲音裡面也多了一些感慨:「灼然在天津的時候和我說過,他在蒙古草原上的時候,就感覺自己是千年前為國戍邊戰死在那裡地軍人。我當時聽了很羨慕他。覺得軍人一輩子有他這麼一遭的經歷,也不枉披了這身老虎皮。但是沒想到。很快我也走上了為國禦侮的戰場,雖然來得這麼突然!」他的聲音略微有些放大了:「我敢說,一師裡面沒有一個會在這種戰鬥中退縮的孬種,他們信得過我這個師長。我也信得過手下地戰士!現在咱們第一師齊裝滿員,戰場形式也比對面日軍清楚。裝備精良,全師有三十二門山炮,十二門野戰炮,各型迫擊炮三十餘門。輕重機關鎗上百架,彈藥充足。我相信這一仗必然能打勝!我們兩個搭夥計,這次也撈一個民族英雄做做!」他的語調很堅決,似乎是在給王挺打氣,也是在給自己打氣。
王挺吸了一口煙屁股,將煙丟在腳下。他搖頭笑道:「克艱,你不愧是司令身邊出來的人。司令的口才語氣給你學了個六七分了。不簡單!這一仗我們輸是不會的。但是牽連太多啊…………打得輕不好,重也不好。日本人如果但是這麼一點部隊,老子早就把他們掃平了!但是他們背後是站著一個強國啊…………萬一這是日本大舉侵略東北的先聲…………我很擔心哪。咱們這個迎戰的決定,是不是太倉促了一點?使用侯明這個爆脾氣的人去前面搜索巡邏,到底是不是日本人先開的槍還兩說呢…………」
他還想說下去,陶定難已經板著臉低沉的喝了一聲:「堅直,夠了!我們是軍人!政治上面的東西不要考慮那麼多!現在司令已經有了命令,我們就要想的就是把司令的命令執行好!其他的不用再多說了!就這樣吧!」說完他也不理王挺,大步的就向師指揮部走了回去。王挺苦笑著仰頭看天,雨辰是不喜歡軍人牽涉政治。軍人不干政這是對的,但是軍人沒有一點政治頭腦,那還是合格的軍人嗎?現代戰爭,可都是政治的延續啊!蔣百里在給他們上課的時候,也有意無意的提出對雨辰這個觀點的反對。現在培養出一支盲目服從於雨辰,絕對忠誠於他,視野局限在狹窄的軍事領域的軍官團,對國家的未來,可並不是一件好事。也並不能保證打好仗啊!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也快步的走回師指揮部去了,現在想這些也是白想,天明驕橫的日軍定然會瘋狂的報復,先把眼前的仗打好要緊吧!
日軍整整受了一夜的悶氣,敵人的騎兵整夜的就在他們的陣地前面盤旋,一點也不怕他們的樣子。一夜兩個聯隊的日軍都沒有睡好覺。四十一聯隊忙著進入陣地,而二十一聯隊則要全力掩護他們。心裡面的憤怒已經快把這滿天大雪都要烤化了。眼見得到了下半夜大雪漸止,前沿敵人騎兵的行動也減少了許多。師團司令部的正式命令也下達給了前線部隊。由二十一聯隊大佐聯隊長抽調二十一聯隊兩個步兵大隊,附一個機關鎗中隊,在聯隊炮兵的掩護下,全力驅逐兩軍前沿地帶的敵人騎兵,控制戰場,偵察敵軍動向,為師團主力發起的最後攻勢做好一切準備!
在部隊開始行動的時候,大喜谷久藏這才分電關東都督和朝鮮總督。告知他們關東軍在遼河舉行正常野外演習的時候。遭遇安蒙軍北上部隊。安蒙軍竟然悍然對大日本皇軍開火,騎五聯隊傷亡二十餘人,為了維持大日本皇軍在滿洲地榮耀,膺懲殺害大日本皇軍的兇手安蒙軍。他們於當日調整部署。斷然對他們發起攻擊。希望在給予安蒙軍一定打擊之後,再向雨辰勢力提出交涉。大喜谷久藏對騎五聯隊的傷亡打了些折扣,一下子說皇軍傷亡百餘人太丟面子了。其他的傷亡。就追加到膺懲行動裡面吧!他完全知道自己的電報發出去之後,在關東廳和朝鮮總督府那幫老邁的官僚裡面會引起多大地震動,甚至日本國內也會有多大的反響!而他只是矜持的在那裡吃著早飯,等著前線部隊的好消息,只有我們在這裡打得越大,國家的捲入才會越深。而獲得的利益才會更多!
早飯是完全日本式地,大米和麥子混合在一起煮的米飯,納豆還有蘿蔔條,讓大喜谷久藏中將覺得自己的胃口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兩個步兵大隊的一千餘名日本軍人,穿著笨重的黃色軍大衣。戴著大簷帽,舉著上了長刺刀地金勾步槍。在已經凍硬了雪地上面展開成戰鬥隊形向前挺進。戰馬馱著哈乞開斯式重機關鎗跟在後面。根據敵人騎兵的活動半徑推算。這麼個大雪地裡面,騎兵地活動半徑也會減少,敵人離自己最多不過五公里的距離,也就是兩個小時戰鬥隊形行軍的時間!兩個大隊。足夠在敵人面前建立起一個前進陣地了!有的日本下級軍官還驕狂地想著,也許自己這兩個大隊,就足夠包打支那人被吹到天上去的什麼安蒙軍去了!騎五聯隊的殘兵一百餘人,都集中在步兵大隊的兩翼,掩護著他們的前進。從聯隊長高川鹿到下面地二等兵。都在軍帽外面扎上了帶著日章圖案的白布條,還有兩個墨跡淋漓的大字——復仇!看來他們是打算在今天報騎五聯隊傷亡慘重的這個大仇了。一千多日軍的行動,看起來的確是頗為壯觀的。大喜谷久藏一次就拿出了三分之一的戰鬥兵力出來執行一次威力驅逐的前哨作戰行動。看來他態度雖然對安蒙軍看不起,但是在行動中還是相當慎重的。他要的就是全勝的局面!在他看來,支那軍人就是有一個完整的師,也是根本別想擊敗他這兩個大隊的!
今天開起了顏色慘淡的太陽,照得雪地一片的昏黃。隨著槍聲的突然響起,同樣穿著黃色大衣的安蒙軍騎兵三三兩兩的在日軍大隊周圍出現。這些騎兵大概分成兩三個一百人左右的騎兵集群。看到日軍大隊緩緩向前的湧動。頓時就展開了隊形,有的騎兵向後奔馳回去顯然是匯報敵情了。有的就開始射擊阻撓騷擾日軍部隊的前進。這些騎兵都沒有下馬,平行著日軍的攻擊正面來回的奔馳,不斷的用騎槍射擊。雖然命中率不高,但是幾百支騎槍同時射擊的威力還是相當可觀的,更何況其中還有幾架路易斯機關鎗在格格格的高速發射!
對於這樣的騷擾攻擊,日軍的部隊應付得非常有經驗,就地臥倒就開始反擊。廣島師團的部隊都是經過了長期嚴格訓練的精兵。子彈打出去都是彈彈咬肉,騎兵們退到了雙方的武器射程之外,騎五聯隊的日本騎兵又呼嘯著衝出來驅逐他們。這下日軍騎兵可不是昨天遭遇戰當中的窩囊模樣了。在自己步兵的火力支援下面迅猛衝殺,很快就將安蒙軍騎兵部隊驅逐後退。日軍的總指揮官今川野樹大佐傲然騎在馬上,看著自己士兵軍官們訓練有素的反應。心裡面還是在臭罵昨天高川騎兵聯隊的失利。這樣的騎兵騷擾對他的步兵前進雖然沒有大的威脅。但是也減慢了他們的前進速度,沒有控制戰場真的是非常麻煩!敵人雖然不如自己精銳。但是看來數優勢,也不是見著日軍軍旗就望風逃跑的樣子。自己兩個大隊想建立起與敵人接觸的前哨陣地,看來不是一件順利的任務。日本的作戰方式向來是廣大廣大的包抄,縮小縮小的殲滅,看來由於一開始戰場的主動權不在自己這裡,不能打這麼一個痛快仗了!他回頭讓一個參謀口授著自己的報告:「後繼部隊地跟進不能在我們建立起出發陣地之後,要保持著和我們緊密的聯繫。馬上轉告師團長閣下!今天說不定是一場艱苦的戰鬥!但是我毫不懷疑我們將取得勝利!」
陶定難和王挺都沒有呆在師部裡面,留下師參謀主任守著師部電話。都站在炮兵陣地不遠的一個小丘上面,這裡也架設了野戰電話。冒著凌晨刺骨的寒風用望遠鏡觀察著前方。日軍的拂曉攻擊在他們地意料之中。騎兵在前沿盡量的騷擾牽制敵人,減低敵人進攻的銳氣。已經出現了並不太輕的傷亡,槍聲一陣緊似一陣的從遠處傳來。今天地能見度很好,雖然還看不到日軍的蹤影。但是戰場上面地煙霧已經一縷縷的浮現在望遠鏡裡面。序戰就顯示了日軍精強的戰鬥力啊,雖然據報告部隊不大,但是對於相當數目的騎兵壓迫,仍然在堅定地向前推進,並且用組織完善的火力將騎兵逐退。侯明原來指望用騎兵利用掌握著戰場的優勢衝進去大殺大砍一番的念頭也落空了,自己部隊張開的騎兵威力搜索幕被壓迫得步步後退。是硬茬子啊!軍人純粹地好戰血液在這兩位高級主官的心裡湧動。他們已經拋開了一切和戰鬥無關的念頭。只渴望將面前的敵人打倒!
電話鈴聲響了,一個跟隨著他們的參謀接過電話聽了兩句,大聲的向陶定難匯報:「師長,炮兵團周團長申請開炮,現在敵人估計已經進入了我們的炮兵殺傷範圍之內。現在展開攔射。一定會給敵人相當的殺傷!」
陶定難和王挺幾乎同時說了一聲不允許!王挺朝陶定難笑笑,走過去拿起了電話耳機子。吹了兩聲之後大聲的道:「周團長?現在就要放日本這支部隊過來。他們不清楚我們實際擁有的實力和前沿展開了多少部隊。我們要給予他們突然的集火殺傷!現在開炮只是給日軍提醒和警告!你們還是維持著七百五十米的射擊表尺。聽到命令再展開急速射,明白嗎?」
他放下電話,走到王挺身邊卻看著在自己腳下展開的安蒙軍一師的戰線。一萬多名將士都在嚴陣以待,等待著日軍出現在自己的射程以內。所有的步槍機槍都經過的精心擦拭。一發發的子彈安靜的臥在槍膛之內,等待著擊發的瞬間。太陽照在雪地上面,戰場光線明亮,今天真的是一個戰鬥的好天氣,也是安蒙軍為民族再立下新的功績的日子。至於這場戰鬥背後的事情。就交給現在在上海的司令去考慮吧!我們今天的任務,就是盡可能多的殺鬼子!
上海松江縣的虎穴作戰室這裡,卻是一片忙亂到了極處的氣氛。東北是冬季艷陽高照的天氣。東南沿海這裡,卻是冬雨連綿,地上一片的泥濘。雨辰坐鎮在虎穴作戰室裡,提起了全部的精神處理紛至沓來的問題。
號外已經通電全國的各省,各機關,北京的臨時參議會,各報館,各通訊社。蔣百里的生花妙筆將這一份算是雨辰方面表明的官方態度,寫得是既不得已又異常的慷慨激昂。
「…………南滿叛亂,我中央國防軍振旅北伐,上應天心,下順民意。東北為我民國之固有領土,亦為毫無疑義之公理也!然日本關東軍阻遏於遼河一帶,禁止我安蒙軍北上通行。發生衝突之地,既非關東州旅順之租借地,亦非南滿鐵路二十公里範圍警備區。關東軍第五師團如何有此權力於斯演習姑置不論,日軍部隊禁止中國國防軍人通過自己國土舉世絕無此理!在我前線軍人交涉之下,關東軍第五師團竟悍然開火,致使我忠勇將士未亡於外蒙戰場,復犧牲於東北熱土矣!此電通電全國之時,日關東軍第五師團對我安蒙軍所部交火仍在持續。我安蒙軍將士為維護民族利益,為捍衛國家榮譽,亦斷然予以還擊矣!然則此事想必出自日本國內及關東州少數喪心病狂之軍人政客之獨斷獨行。斯人為推行其在滿蒙之大陸政策,於北中國伏莽遍地之際,興風作浪。強行要挾前臨時大總統袁世凱簽訂十九條密約於前,復行介入南滿叛亂事件於後!我民國既已肇造,當為東亞一獨立自主之國度。日本國內有識之士,常以中日提攜,共同發展東亞為念。此流血事件發生於斯,兩國志士當痛心疾首矣!現上海臨時軍務部負責全國軍事及交涉事宜。當妥善徵求各國意見,正式照會日本政府,力爭平和處理本次不幸事件。然在東北我固有國土之內,對安蒙軍橫施強暴之攻擊,我安蒙軍絕不退讓,一定予以堅決反擊!南滿叛亂。無論遭遇何種阻擾,也在所必平!切切此念,特此布達於我國臨時參議會、各省軍政當局、機關團體及最最親愛之國民。
東北危急,國勢危急,民國危急!!!」
通電一經發出。的電報就雪片似的飛來。江北基本的勢力範圍不用說了,現在其他各省實際獨立的軍政當局。現在都學會了雨辰那一套,不管心裡面怎麼想,民族利益這面大旗都是會借用來揮舞得獵獵生風。有表示堅決的,有慷慨激昂說要調兵北上增援安蒙軍的。總之全是一片贊同的聲音。民眾的反應現在因為時間太短。還看不出來,但是想必再等十來個小時,全國也是一片沸騰了吧!雨辰自己心裡面有數,民氣可以借重。但是各省那些電文,自己最好還是不要指望了吧!想解決這個問題。還是要靠自己的基本實力。
他除了關注著前線地局勢之外,主要的精力幾乎都放在了交涉事宜上面。如何將這場戰事控制在一個有限範圍之內。使自己既能借助這股時代大潮又不要被打亂了今後自己行事的步驟,就看交涉辦得怎麼樣了!北京的臨時參議會已經將說貼發給了各國的公使館。上海各國的總領事館現在也幾乎變成了各國在華地第二公使館。伍廷芳已經連夜一一去拜會。自己說不定也要親自出馬!現在傳回來的消息不一,英國因為和日本有著英日同盟,對日本在東北的勢力範圍早已默認。雖然內裡態度可能對日本的擴張有所警惕,但是也覺得有日本牽制一下對英國不太友好的雨辰勢力發展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對伍廷芳的表態就含糊得很,只是希望雙方立即停火,就地舉行談判。法國在這種事情上面指望不上,俄國早就有和日本瓜分滿洲地密約。現在對日本最重要的牽制力量就是美國了!雨辰已經在夜裡和美國上海總領事老朋友庫柏打了電話,約他今天到虎穴這裡來詳談。
另外一方面就是經過二十年中國學習日本強國之路的時間,國內已經有了一大批瞭解日本國內情況,和日本各階層政治人物有著廣泛交往的人存在。在北京北洋系統和同盟會當中都有著相當的一批!雨辰已經分別給孫中山和楊度去了密電。孫中山那裡是懇請孫先生來共同商議國事,而楊度那裡就是直接下達命令了,讓他趕緊搜羅熟悉日本情況,能走通上層路線地北洋人物來上海,共同商議辦理交涉的事情!
整個中國,都被遼河地這場小戰鬥擾動了b雨辰只是相信,只要自己能順利邁過這個坎,他在中國的統治地位,將再無勢力能夠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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